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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们在哭。很痛苦的在哭。
就像曾经的……
恶魔捂住了我的双眼。它说:「不要看。别害怕。」
那么,跟着它走,就对了吧?
0.
……原来早就放学了。
我从课桌上打着哈欠缓缓起身,看着夜晚泛着蓝颜色的空**室。
课桌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真的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呢。
我背起了书包,走出了教室。
蹬、蹬的脚步声在满是黑暗的教室里十分明显。
「哐当」我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教室门。
今天也是  的一天呢。
我一边叹息,一边戴上耳机。耳机中传出了我很喜欢的歌曲。是一首悲伤的日系摇滚?初音未来稚嫩的声音传入耳畔,十分清新好听。
我正在我家那栋楼中,乘坐着电梯。今天的电梯很不对劲,它并没有停在我指定的楼层,而是停在了闪现着腥红光线的「7」楼。小小的电梯盒子让我感到有些窒息,呼吸急促。我紧张又害怕地环抱着手臂等待着,空调的冷风正对着我头顶自上而下吹着,感觉非常冷。
「哐当」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我的瞳孔因惊惧颤动了一下。
一扇紧贴在墙壁上的,已打开了的……腥红色的铁栅栏门。
而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我身体颤抖着,只因那扇门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魔力,吸引着我踏出左脚,一步……一步……里面走去。
漆黑的,泛着蓝颜色的夜晚。我在我家那栋楼里,打开了一扇恐怖的门。
1.
又是一个崭新的早晨。
教室里吵嚷着,如开水煮沸一般的兴奋叫喊与听起来有些不耐烦的玩笑声和嘲讽声夹杂着,又是同学们自己演奏的「逼迫老师拍桌子」协奏曲。
今天,教室里的人,少了一个。
「好恐怖啊,据说这个学校里出现了一扇门……」
几个女生窸窸窣窣地交流着。
「这个……好像是今天没来的那个女生说出来的……」
门?
那我昨天进入的门……
一想到那门内的东西,我便有些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人能进入的地方。
只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虽然遭遇颇多,但我非常顺利地存活下来了。就好像那扇门给我放了水一般。
「你们知道那扇门在哪一层吗?」
我挤进那几个同学中,假装不知道的问着。
2.
……?
「宝贝你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温柔的女人对我如此说着,走进了商场的卫生间。我摆动着我幼小的身躯,懵懵懂懂的跟着她进去。
是有很多扇门的,很干净宽敞的卫生间。我看到她推开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再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我在门外傻傻地等着。看着,等着,听着。
一秒钟过去。在我背后有一扇门被推开了。
似乎有一个人走了出去。是一道模糊的灰白色身影。她慢慢地走动,一摇一晃。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居然有些黏糊。
是什么东西让声音变得如此浑浊?
昏暗,干净到地板如玻璃般反光的卫生间里,一条长长的过当边两边各分布着数不清的门。一扇扇纯白色的……不对,是干净无比的灰色。
干净得就如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_,你怎么还不出来?」
年幼的我有些焦急,开始敲打起了面前的那扇门。
又有两扇门被推开了——「嘎吱」「嘎吱……」
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双腿猛然抖动了起来。肌肉绷的紧紧的。眉弓向中心拉去。我想要皱起眉头——鼻子像是被什么人捂住了。一只热热的,温暖的手,捂住了我的鼻子。我呼出的气息全喷到它的手掌心,形成了凉凉的水蒸气,返了回来。
「唔——!」
……不要出声。安静的看着。
它似乎笑了一声,缓缓将手覆上我的耳朵。
啪嗒。
是断电的声音?
卫生间的灯骤然熄灭。
整个空间,整个墙壁,地板,全都是红色。深沉的,忧郁的腥红。
有什么液体从每扇门里流淌而出。
好浓郁的,铁锈一般都气味。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我害怕地粗喘着,我想要大喊,无比好奇我身后的生物。
它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不是在和_ 逛商场吗?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一个非常开心的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喉咙里发出着嘶鸣。
我抽泣着。痛苦的,喘不上气一般的感觉,从胸腔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好想说……
脑袋似乎被谁,拿刀桶穿了。
好痛……从耳膜里穿透的,尖锐的刺痛。整个脑袋都仿佛疼痛着颤抖。雷电在胸腔轰鸣着。雨滴在眼眶里聚集。火焰灼烧着大脑,冰块压缩在喉咙。
好痛苦好痛苦……为什么……
它在我身后,紧贴着我。它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和嘴巴。一把尖刀穿透了我的脑袋。我感觉有鲜血从我的头上流下,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慢慢从脸颊滑下,钻入了唇缝。苦涩。恶心。可居然又有些甘甜。
鼻子里也一热,流下了血。
我现在满脸的都是血吗?(我现在好疼)
(好恶心 好痛苦 想吐 想要大声呼救 想要抓住 )
……快走。快看看吧。这些。
它又开口了。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声。
她的声音好低沉,好沙哑。她似乎正喘着粗气。
我慢慢地踏出了脚。同时,我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个人走了出来。她们的身影就是红色幕布中的几抹白米粒。
她们的脸都好白,泛着如同木头一般的颜色。
她们都没有五官。
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鲜艳的衣服。她们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出了一个个门,像是几千年的好友。但是她们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她们都无比淡漠,远离了我,全绕开了我朝着门外走去。
我和我身后的她一起慢慢的在这个血红色的卫生间行走着。
地板上是……我有些害怕,颤巍巍的低头看了看。
地板上倒影的我,和她们一样。
我也是“木头人”。
我也没有五官。我的脸是白色是,泛着木头的浅棕颜色。我看起来就像商场里的假模特。我看起来可笑极了。我身后的人……等等。我慌张地伸出手,摸索着身后,摸索着我的脸。她不见了。
就连她也抛弃了我?
……她要我往前走,要我看到这些。是什么目的?
我慌张地踉踉跄跄着又走了几步,然后奔跑了起来。
刚才看起来长的没有尽头一般的走廊,现在居然如此短,跑几步居然就看到了那扇门。
我看到了。那束细细的,白色的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我看到了光。我好高兴。双手一齐攀上把手,用力紧抓——我拉开了门。
3.
「我是个乖孩子。」(你要当个好孩子)
「123,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要好好融入集体,知道吗?)
「它们违反了规则。它们动了。但是我不能动。我是一个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要不是自己的原因,他们怎么会欺负你?)(“这不公平。我讨厌他们。”)
——“你动了。你错了,你应该好好的当个木头人。”
1.,2,3,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从商场的试衣间中,推开了那层如戏剧谢幕一般的红色幕布,走了出来。
从刚才开始,我的身体就十分幼小。像是5岁的我。
我睁大着眼睛,正准备好好将着闪耀着各式光彩的场景好好欣赏时,我看到了她们,还有他们。
……都没有五官。脸都是白色。露出来的手和腿也是白色的。泛着木头一般的浅棕色。
他们注意到了穿着粉色连衣裙的我。
我傻傻地对他们笑着——用那种阳光明媚的,充满了童真的笑容。
然后,我看到他们都围了过来,如同看到了无比美味的猎物一般。他们都快步朝我走来,无比急促。
我的视线渐渐地模糊了,直到最后,我看到了成百上千的“木头人”朝我聚集,然后整个商场都变成了红色——
4.
「拜拜,小鸠。」
我的两个朋友对我挥手道别。她们一个留着干脆利落的短发,一个扎着可爱的麻花辫、穿着朴素的校服,对我笑得很开心。
「要注意安全哦。最好不要坐电梯。」
我整理着书包,对她们回道。
「电梯有什么好担心的……好的,我们知道了。」
昏黄的夕阳景。
我在回家的小路上悠哉地走着,并叹息着戴上耳机。耳机中传出了我很喜欢的歌曲。是一首悲伤的日系摇滚?初音未来稚嫩的声音传入耳畔,十分清新好听。
今天也是  的一天呢。
每天都是如此呢。
不论白天,还是梦境。都是一样的。
话说,最近好久都没有做梦了。我有些困惑。虽然梦境里大多都是恐怖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种逃避现实,在梦境遨游的感觉。
“叮咚”
“您接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小鸠,我在七楼,救救我”
5.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
为什么教学楼里会出现这种东西?!
两个女孩走出了电梯门后,一群木头人便蜂拥而上。它们虽无五官,但全身都散发着兴奋的情绪。如捕猎到了猎物一般的情绪。它们右手在空气中一晃一握,各种武器便出现在了它们的手心:尖刀,长矛,长枪……
「快跑!!」短发女生对左边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喊着,撒腿就跑试图立刻通过电梯逃出去。但身后的电梯门居然已然合上,并被无数条血红色的丝线缠绕着锁住。
「呀啊啊啊——!!!!」失声尖叫着,木头人们「嘻嘻」笑着撕咬着自己的筋肉和骨骼。此时左手已然因啃咬断裂,大量鲜血从断裂出喷射而出,溅得校服上满是艳丽的红。
全身都被这些奇形怪状的木头人的手给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
突然,几个木头人松开了手。似乎是失去了什么的牵引一般,向后仰倒,重重撞到地板上。此时,猩红色的烟雾突然从无数木头人的背后散发出来。那似乎是它们的血液。
「呲……」
一条长长的宽大的白色渔网突然从天花板上降下,将“木头人”们全部缠住。木头人们在大网中嘶吼尖叫着,做着怪异的姿势扭动挣扎。
两个女孩转过身回头看去,小鸠全副武装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回头再看,电梯门已经被砸开了。而那女孩的手上,似乎拿着一个巨大而狰狞的锤子。
……这个世界是我的世界。
所以,我绝对可以带她们逃出去。
她们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救她们。
心里这样想着。
那个善良软弱的自己似乎是开心的笑了。
右手紧握成拳。
6.
身边的两个女孩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突然出现的武器。
短发女孩手中出现了一把巨大铁锤,明明相当于她1.5倍高,但她却并未感到半分重量。麻花辫女孩的手中则是突然出现了一把巨大的机关枪,她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地试图操纵它——操作竟然十分简便!
「集中精神——让我们来把这里杀个片甲不留!」
我愉快地朝她们大喊着,意气风发地挥舞着手中金色的巨大镰刀锤,小小的金色「立方」藏在刀刃上,灵动的跳跃。
我看着眼前的怪物们,右脚蹬地一跃,左脚踩在墙壁上借力一锤重重的朝在网中挣扎的怪物们扫了一圈——顿时黑烟四起,怪物们嚎叫着发出刺鼻的气味消失不见。
我兴奋地往前冲去,朝面前更深的管道疯狂地跑去——
第二个房间是一个让人感到恶心的地方。
地面上全是泥泞的血肉,其中还砌着碎裂的玻璃碎片。有很多玻璃碎片是立起来的,像一把把直立的尖刀。
碎裂的木板朝我们砸来,凶猛的碎石混合着黑烟与刺鼻的气味如雨一般扫下,我立刻用镰刀锤卡住天花板上的暗红色水管,在水管发出汩汩的声音时双手握住长长的锤柄,在天花板上挂着的小小灯泡散发出的昏黄的灯光下双腿踩住身后早已腐坏的白色墙面一蹬,全身用力向前挺去。接着双脚踩住地上正在悄然爬行的蛇,将镰刀锤从天花板上取下。我直接来到了第三个房间。
我抛给了我身后站在原地的两个女孩一根绳索,然而就在她们准备借助绳索过来时,墙面却突然崩坏,无数白色的软体小虫从墙面涌出,就像一条蠕动的河流。
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行行血红色的字。
「给我去死吧,臭**」
「白莲花碧池 臭不要脸!」
「滚回去恶心别人吧」
「就凭你这样的人也想当……」
我的声音突然回荡在了这第二扇房间里。
「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恨死你们了……讨厌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带着哭腔的,无比压抑的声音。丑陋又卑微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是我的声音呢。
不对。这不是我的声音。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对吧?
我是骄傲坚强的。我是班德鸠。
我怎么会是这样懦弱的蛀虫?
那悲戚的声音颤抖着我的耳膜。我痛苦的蹲了下去。
那两个女孩则是在努力与白色小虫的潮对抗这群。她们挥舞着武器。她们击打着这一切。
她们在愤怒的冲我叫喊着——「小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为什么不快过来,把它们拿掉?!!」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小鸠!我们是朋友啊!!」
奇怪。
为什么我会想要哭泣?而这个房间,也变得越来越恐怖了起来。
白色的小虫越来越多。
墙壁上开始出现了一些人脸。贴在墙壁上的,活生生的人脸。它们在看我。在看着我。
「振作起来。傻逼班德鸠。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这样的……!!」
我感到我的双眼如璀璨的金子一般燃烧。灼烧的剧痛让我疯狂。
我的手中,金色的立方体在跃雀地跳动着。就像我的心跳一般。凶猛又兴奋。
……砰咚。砰咚。砰咚。
「滚开啊!!!!!」
我愤怒地大吼。我疯狂又自如地转动着手中的镰刀锤。
「咔」
我用尽全身力气砸着墙壁上的一张张人脸,它们像是害怕了一般的缩回去了。
两腿岔开站着。像一个霸王。双手紧握着拼命地砸着地板、墙壁、桌子。
就像平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时一样。
就像平时一样。
它们是你的手下。
试着操纵它们。它们就会害怕你!
无数小虫如同见到了王的来临,纷纷跑路。
血色的字,和那悲戚的哭喊慢慢消失。同时,墙壁上的白漆也在融化。
两个女孩在最后一瞬借着绳索朝我翻了过来。
第二个房间,在无数血沫化为黑烟中崩塌。
7.
我睁开了双眼,然后伸手揉了揉。
此时我在一辆大巴车中。
大巴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在昏暗的轨道中。
一盏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照明灯从车窗外调皮的一闪而过。
我感觉我的心情还不错。
我闭上了双眼,在一片昏暗的颠簸中,想象自己正坐着过山车,而车正慢慢驶上了顶峰。我的心跳在孩子气的加快。我的脸上浮现出了有些可爱的笑容。
3,2,1……
过山车直冲而下。没有寒冷的大风,没有炎热的太阳。
我感到水面抚上了我的脸颊两侧,有些痒痒的。
我正浮在水面上,和我那荒谬的幻想梦境一起。
我在水中醒来,悠闲地散着步。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阶梯,它散发着神圣的光,像是通往天堂的神圣的路。
我缓缓地走了上去。
1,2,3,4,5,6,7……
七层。我的幸运数字。
传说上帝创造世界用了七天。
那么毁灭世界呢?也是七天吗?
毁灭与创造是同时进行的。也是相对的。
如果要创造,就必须要毁灭。
我站在第七层阶梯上胡思乱想着。
我从朴素的校服中掏出手机,插上耳机。
我戴上了耳机。换了一首歌。那是一首十分激烈的电音歌曲。
I know we've got to get away,
我知道我们只是必须要离去,
Someplace where no one knows our name,
去往无人知晓我们姓名之地,
We'll find the start of something new,
我们会发现崭新的一切,
Just take me anywhere take me anywhere
就带我去往天涯海角 任何地方。
世界骤然变化。海水顿时变成了像素游戏一般的蓝色方块。
我能感觉到我已经彻底的进入了梦境底层。
来吧,跟随我。
这里是第三个房间。
大巴车乖乖的停在岸边。
我打开前门,走上了车,坐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位置,第四排靠右窗。
缓缓闭上双眼,将耳机的音量调到70%。
我从镜中看到了司机无神的双目,和全车的“同学们”沉睡的面庞。
现在,你们是人偶哦。
——1.2.3,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大巴车缓慢开动。
我看到一只桃红色耳朵的白色菟猫调皮地爬上了方向盘。我们交换了一个眼色。
车慢慢地驶入了昏暗的轨道。无数昏黄的灯光一盏盏闪过,像是一个个寂寞奔跑的灵魂。
鲜红的血液滴上了车窗,无数干枯的丧尸的手攀上了大巴车的前窗。丧尸们嘶哑地叫喊着,空洞洞的黑色眼眶中满是对**的渴望。
它们想要将我们吞吃入腹。
「给老子滚蛋吧,傻x们——!!」
金色的烈焰在眼中灼烧,我集中了注意力操纵起一切——
大巴车变得越来越血红,它在一段仿佛没有尽头的昏暗轨道中摇摇晃晃的行驶着,一般奔跑一边冲撞着丧尸们,将它们撞击,拍打到地上,墙上。
它们丑陋的脸化为了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糊在了一扇扇车窗上。
一个个充满了怨念的血手印在窗上糊出了残影。
丧尸不断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大巴车的速度则越来越快,而车内的所有人都在我的操纵中,没有醒过来——
大巴车忽然加快了速度。周边的景色全部极速向后倒退,快得我完全无法看清残影。我们像是时光走廊里的飞行客,在浮躁的空气中被迫张开残缺的羽翼飞行。
一阵电光呲啦呲啦着在眼前扫过,大巴车发出震耳欲聋的「空空空」声。
大巴车像是失去了引力一般向前漂浮着飞去。
我感到有鲜血从我的双耳流下,染红了耳机。
我的耳膜被震碎了。
巨大的震动颤抖着我的身躯,嗡嗡的轰鸣在脑中炸开——
双手紧紧地抓住前座的椅背,几道闪电在窗边斩过——同时狂风骤雨怒啸着将车顶击穿,在我头顶破了一个大窟窿——暴雨立刻如油腻的热汤般从头顶浇灌。我有些滑稽地打了一个寒颤;不过我心底早已知晓这一切不可能伤害到我分毫——我知道这是我的梦境,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假想罢了,我现在可能正处在我家里那催我堕落的大床上,然而我不会管,我只知道我正在我的梦境里畅游,我在一辆可笑滑稽的大巴车上,如乖巧听话的幼儿般在车里闹腾。
是狂欢,是party,是the end?
只要我活着,这个荒谬的梦境之国就永远不会停止转动,它像一个破旧的星球一般在充满了哭泣与大笑声的妄想童话中永无止境的旋转旋转旋转——
我感到我的脸颊上划过两滴热泪。
然而我正在兴奋的大笑着,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幸福,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般在梦境里悲哀的笑着。
大巴车翻越江河大桥,撞飞了高楼大厦将一切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恶臭废铁;又穿梭在海底,我幻象着让车头发射出了大炮炸飞了鲨鱼让一切毁灭为了垃圾碎肉;接着大巴车又跳跃着碾过城镇让一个个行走的村民永远的闭上了他们的嘴,在荒岛森林中穿梭着将一切回归尘土……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能像直升飞机或者火箭炮一样,像敢死队一样冲撞这个世界,让一切可笑的繁华朴实化作水果沙拉一般可爱的存在呢?
我感到我的头发因被风吹起而调皮的飘扬,丝丝雨水通过头皮渗透进我的皮肤,冰冷一点点钻进我炽热的血管。
一股热流从鼻腔中涌出。
我伸手抹了一下鼻尖,一抹鲜红得如玫瑰花一般的咸腥鲜血似一颗宝石静静躺在指尖。接着在一瞬间被风暴吹走。
还是随波逐流吧?反正也不可能有人能够看得到我的痛苦。
反正泪水都会干涸,鲜血都会回到血管。
没有人可以看到。没有人。也没有人可以理解。
就像这一整车厢的“木头人”(荒谬可笑的比喻……),端正的坐着,像一个个蠢蛋,望着车顶的天花板。
一阵巨雷轰隆砸下,在五彩斑斓的天空中像是一把神圣的利剑。
啊啊啊啊……利剑利剑。刺中它们吧,捅穿它们吧?
那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蠢蛋们啊。那些小小的愚笨与焦灼。
大巴车依然在哐当哐当的飞速奔跑,我在那个已经变得和煤炭一样黑的脏兮兮的座位上带着耳机蹦迪,身躯左摇右晃,心脏随着鼓点快乐的跳跃着,蹦,蹦,蹦……我的头发现在已经因为风暴的吹拂和闪电雷雨而变得湿漉漉又乱成了一团糟。一缕黏在眼角,一缕卡在嘴角,一缕还被鼻子吸进去了一截……啊,那是因为我正在兴奋的呼吸着(绝不是在抽噎哦),眼泪止不住如决堤的瀑布,似乎还混合着恶心的血,是鼻血吗?还是双耳流下的血?它们在我的下巴滑落时结咖,又痒又黏糊糊的。我的头还在旋转摇晃,像是坐着旋转木马。
沉沉浮浮,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
大巴车穿透音墙,震出了一圈波纹——它现在在超音速冲刺着。
我咧开嘴大笑着,露出了两圈不黄不白的牙齿,殷红的舌藏在牙齿后,我担心我笑得太厉害会咬到舌头。
鼻血像是通过喉管流进了喉咙,黏糊糊的糊在咽喉。
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的感觉传入神经。
胸腔。胸腔如被人用汤勺翻搅着胆汁。
想呕。好想呕。
「哈哈哈哈蛤哈哈哈哈哈哈……」
砰。
大巴车似是被什么卡住,我的额头猛然撞到了前座的椅背。
眼睛完全被血糊住,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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