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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卡车驾驶室内,一路都在向外播撒欢笑声。让杜子昂完全想不到的是,这个自称柱子,看着有点过分热情的货车司机,除了自来熟之外,居然还是个侃大山的高手。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但凡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不是他柱子没见过的,就能跟你吹出花儿来。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杜子昂一直以来自认为是一个还比较健谈的人,无论是在读书年代还是工作以后,都能跟形形色·色的人聊得来,但遇到了柱子以后,真心只有甘拜下风的命。
不是杜子昂嘴上功夫不得力,压根就是柱子他是真学到了那句“吹牛不打草稿”的精髓,放在任何一个稍微要点脸的人身上,那是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在中途休息了三次之后,那辆破旧的小卡车终于在夕阳西下时分把杜子昂带到了大嵩岭。
在村口迎接他的是三男一女四个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一套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约莫五十来岁,身材微微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身后两男一女微微落后半步,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刚一下车,四人就迎了上来,中年男人热情地握住杜子昂的双手,道:“唉呀妈呀,这可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杜站长,我是大嵩岭村委会主任徐长青,叫我老徐就行,岭里大家都这么叫我,这是村委会的组织委员小王、宣传委员小李和会计小徐。”介绍完自己,徐长青随后将身后的三个年轻人作了一番介绍。
“大家好,我叫杜子昂,受县委宣传部委托,到大嵩岭担任文化工作站站长,我初来乍到,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还要麻烦大家。”杜子昂礼貌回道。
在徐长青的招呼下,小王和小李手脚麻利地卸下了行李物品,示意柱子以后联系后,杜子昂跟随一行四人来到大嵩岭村民委员会。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占地约一亩来地,据说是清朝时候大嵩岭的一位读书人入仕回乡后花很大代价请人修建的养老场所。
小院占地不大,却亭台楼阁、水榭花台样样俱全,很有江南园林的风格,但从仅有的两栋小楼中又不乏北方的粗犷意味。
虽然中国曾经经历过抗日战争那场席卷全国的持久战,或许是大嵩岭本就在这个西南边陲之地的偏远位置的缘故,这个有了些历史沉淀的小院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新中国解放后,几经换主的小院终于算是有了个固定的身份,大嵩岭的官方驻扎地。
走入院子的杜子昂不曾想这个人人都避而不及的落后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清雅之地,心里的怨怼之意都不由减了几分。
小院里的两栋楼都有个比较出彩的名字,进门左边那栋两层小楼中央匾额上书“幽泉居”,右边的三层小楼则为“聚文阁”。
从院子的结构和小楼的起名来看,看得出来院子的第一任主人生前是个文雅之人,不大可能是个热衷名利的俗人之辈。
一路走来,在徐长青的介绍下,杜子昂大致了解了村委会的情况,大嵩岭说是一个村,实际上是三个自然村的统称。
除了村委会常驻的五个人外,每个自然村都还有一个队长,除了必须要召集开会或是有什么大事,一般三个队长都不会到村委会来。
其实说到底,各自自然村的事情,还是三个队长最管火,村委会的权力就在这层关系中被稀释弱化了。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尴尬的情况,就是但凡有好处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各个队长把控着,有问题困难的时候,就都找到了村委会了。
杜子昂虽然入职不到一年时间,但毕竟是一个读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稍微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隘,在对村委会几人感到同情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艰难处境。
按照两栋小楼的原始职能划分,左边的幽泉居仍然作为村委会的生活起居之地,而右边的聚文阁则为办公场所。
杜子昂就被徐长青安排在幽泉居的二楼最靠里面的房间,还是在今天早上接到通知后才收拾出来的,其余几间房屋也有人在住,只是一般都是作为值班和午休来用。
说到这个的时候,李二水还开了句玩笑,说杜站长的到来,终于结束了他和王建国“独守空闺”的时代。
说了些客气话,再安排值班的李二水要照顾好杜子昂后,徐长青带着王建国和徐翠莲离开了村委会。
李二水是个性情开朗活泼的小伙子,比杜子昂只是略微小个两三岁,大家年级相差不大,很快便熟络起来。
安置好行李之后,李二水带杜子昂来到幽泉居一楼正中间的房屋,一楼很明显就是一个吃饭的地方,进门后左右有两个圆形拱门,分别通向厨房和一个侧室。
让杜子昂在大堂的桌子边坐好后,李二水熟门熟路地穿过右侧拱门到厨房开始捣鼓起来。
不一会,李二水就从厨房中端出几盘饭菜,放在桌上招呼杜子昂吃饭,吃饭时杜子昂问李二水,难道村委会几个人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吗?
李二水笑道:“那怎么可能嘛,村委会每天早上六点钟村里的刘婶都会过来做饭,只是因为你今天到的晚,到的时候刘婶都已经回家了,这不,你吃着的这个红烧狮子头就是刘婶的拿手绝活,今天听说你要来以后,主任专门吩咐刘婶给你做好留着的。”
大嵩岭是由大岭村、小岭村、白岭村三个自然村组成的,三个村子相隔不远,听老人一辈辈传下来的话,三个村本来就是一个大岭村,在经过几百年后逐渐分化出了小岭村和白岭村。
自然大嵩岭的村委会就位于最先存在的大岭村。
草草吃过晚饭,由于坐了一天卡车的缘故,且山路并不是那么好走,七弯八绕加上崎岖不平,杜子昂早已疲劳不堪,简单洗漱一下后就上床入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八点,杜子昂是被房间外的说话声吵醒的,拿起床头手表看了一眼,杜子昂急忙穿衣起身,简单收拾一下床铺后打开了房门,门外已是春光满院,鸟语花香。
洗漱完下了楼,村委会几人正在大堂里吃着早饭,看到杜子昂进来,徐长青连忙招呼他进来吃早饭,徐翠莲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到厨房去取了一副干净的碗筷给他放在桌上。
随着杜子昂坐下,李二水边啃着手里的大白馒头,含糊不清道:“真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杜大站长您总算舍得起来啦,要不是知道你昨天刚来,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经过昨晚的相处,李二水也知道杜子昂是个性格开朗之人。
“别听李二水这满嘴的屁话,他这人就这样,满嘴跑火车,没一句正经。”徐长青还不了解杜子昂,生怕李二水的那张惹祸嘴在不经意间又得罪了人,赶忙圆场道。
对此,杜子昂倒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样的氛围挺适合自己,自从经历了这挂职一档子事情,在杜子昂的心里待人真诚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有李二水的“妙语连珠”活跃氛围,杜子昂来到大嵩岭的这第一顿正式早饭就那么愉快地过去。
早饭后,徐长青带着杜子昂来到他的文化站长办公室,在聚文阁的三楼,与村委会会议室挨在一块,由于平日里没啥人来,显得有些偏僻。
徐长青有些过意不去,说是暂时在这里办公一段时间,将下面两层的办公室资料物件规整以后再搬下去。
杜子昂倒是觉得一个人待在三楼挺好,视野开阔,清净自在。
两人坐在文化站长办公室,杜子昂看徐长青有些欲言又止,有些好奇问道:“徐主任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是个直爽人,您直接说就是了。”
徐长青略一迟疑,也不墨迹,道:“你是大学生,又是县里派过来的驻村干部,是文化人,我就一个农民,那些弯来绕去的话我也不会说,我年纪比你虚长几岁,不介意的话我叫你一声小杜同志。你这次到我们大嵩岭来,说实话,我接到的通知就是你过来挂职担任文化站站长,办公地点设在我们村委会,要我照顾好你的生活,协助你开展工作,但是具体是怎么个开展工作还真的没有跟我说,这和以往到这儿来的驻村干部情况差别有些大。”
说到这里,徐长青稍作了停留,才继续问道:“不知道有句话当不当讲。”
杜子昂哪儿还不清楚,自己这明摆着就是那被一纸命令死死压死在大嵩岭的孙猴子,暗叹一口气,道:“没关系,您有什么疑问就问吧,不妨事。”
“你怕不是在县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被下放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里来了。”
杜子昂不得不承认,虽然徐长青只是个小小的村委会主任,但是这份经过岁月积淀后的见识比起自己来还是要深厚得多,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所在。
不过杜子昂还是想要知道徐长青是如何猜到的,便装傻问道:“此话怎讲?”
徐长青深深看了一眼杜子昂,道:“以往到我们这儿挂职的干部,我见得多了,光是我当村委会主任这些年就接待不下十个,但是没有一个给村里的通知是你这样含糊不清的,任哪怕是那些只为了来镀层金的关系户,那也是正正规规的红头文件,根本不会像你这样来个电话敷衍了事,更何况我就没见过哪个到我们这儿来挂职的干部是自己坐个卡车过来的。说句可能有些伤人的话,我感觉你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是被扔到我们这儿来的。”
杜子昂内心无奈苦笑,可不就是被说准了,自己还真就是个定时炸·弹,虽然自己觉得自己很安全,但是那些把他放在身边的人可不会这么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杜子昂也没啥好隐瞒:“我也不骗您,您猜的对,我的确就是被扔到了这里自生自灭,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想再去提它,不是我自己有问题,只是觉得说了也没了多大意义,但是我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我还想为自己努力一下,因为有个老人跟我说过,人生的道路上,有时候生活好像把你逼进了绝境,四处遍布长满尖刺的荆棘,但只要勇于闯过去,伴随着苦与累、血与汗的也许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惊喜。”
徐长青第一次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听着他的话,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和他一样绝不服输地与命运抗争。
只是随着岁月的磨洗,去了棱角的自己虽然更加游刃有余地活在这个社会中,但是自己究竟是变成了自己年轻时候最不想变成的那种人。
得到答案的徐长青没有过多言语,既没有嘲笑杜子昂,更没有说些安慰人心的话语,离开办公室的他只是边走边笑道:“小杜,山虽穷水虽恶,亦可养蛟龙。”
接下来的几天,徐长青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只是安排了自己的女儿徐翠莲带着杜子昂在大嵩岭熟悉情况,其实就是无方向无目标的瞎转悠,不过杜子昂还有些享受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徐翠莲是徐长青的小女儿,上过高中,在那个年代那也是一个了不起的知识分子,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后,就回了村里当起了村委会会计,对于女儿家家的倒也是份不错的工作。
徐翠莲虽然只有二十岁,但是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曲线玲珑,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子,像一个熟透了的秋柿子,惹人垂涎欲滴,不知道是多少大嵩岭男人在梦里一展雄风的对象。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脾气和颜值有得一拼,是朵洁净无瑕的野蔷薇,为此,在李二水的流氓语录当中就有了那么一句“远观火辣如夏日,近看冷如雪上霜”对徐翠莲的直观评价。
当然,私底下作为徐翠莲忠实追求者的李二水和王建国对冰山美人徐翠莲就没少作一些深入交流。
两人虽然都爱慕徐翠莲,但并不影响两人的兄弟情义,用王建国的话来说,反正两人都得不到,干嘛为了一个梦想就放弃战场上相互搀扶的战友呢。
而李二水自是把那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当做了自己豪放豁达的表态。
对于徐翠莲的追求者,还真发生了一件让女人称快男人胆寒的趣事。
大嵩岭是个人口接近三千人的大村,极度不发达的经济和贫乏的土地资源,造成了大嵩岭游民满地走、流氓多如狗的境况,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那句穷山恶水出刁民的真实写照。
话说在徐翠莲刚回村里工作那一段时间,一些混混对她那是一个趋之若鹜,每天白天村委会门口那叫堵得一个水泄不通。
要不是都是些年轻男子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抽烟打牌侃大山,少了些买卖的吆喝声,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这儿开了个集市。
村委会几人就在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中度过了一整个夏天。
不是徐长青没有驱赶过,而是每次徐长青到门口撵人的时候,总会有声音从人群中冒出来道:“难道这村委会是您徐主任家开的,既然都是村委会,我们都是大嵩岭的村民,不都有资格来这儿待上一待,坐上一坐,我们可都是奉公守法的好村民,反正大家也没事,村里地痞流氓多,又有徐大美人在这儿,我们不放心,是来保卫村委会的。”
随后就是一阵接一阵的起哄声,每每把徐长青气得回到村委会办公室里拍桌子骂娘,但驱赶人这件事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打开这个死结的还真就是那位私底下被李二水和王建国称为“液氮美人”的徐翠莲。
世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最爱做那得寸进尺的事,在“保卫”村委会一段时间后,似乎是混混之间也形成了默契,已经不满足于每天的蹲守打望养养眼。
不断地有个别自认为寥有几分“姿色”小混混开始了行动,每次趁徐翠莲上下班的时候除了油腔滑调的调侃戏弄,偶尔还会趁机揩一下油。
几次被“调戏”的徐翠莲忍无可忍,在经过仔细挑选后决定对自己最讨厌的一个小混混出手。
先是用几天时间让那个小混混感觉她态度有些转变,偶尔还会装作不经意间地让那小混混揩油得手。
这场景直看得一群混混连声痛呼,只恨那狗日的同伴长了张女人爱慕男人嫉妒的脸,只怪自己爹妈当初造自己的时候怎么就光图了自己享受,对自己的模样没有那么上心,错失了抱得美人归的好机会。
然而,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有那乐极生悲一说。
那个自以为达到人生巅峰的小混混在一个空闲的傍晚被徐翠莲邀约散步。
傍晚的大嵩岭春风轻拂,春意盎然,小混混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天赐的良机,更挡不住如花美人在前,对徐翠莲就动了手,准备一举拿下这朵闻名全村的野蔷薇。
谁知在几欲得手之时,眼前的美人手中出现了一把打磨得锃亮的剪刀,就那么轻轻往他胯下一送,一座几欲喷发的火山刹那间就变成了死火山。
更过分的是,仗着手中凶器直抵对方要害,徐翠莲威逼那个小混混脱下全身衣裤,仅留一条亵裤在身,就那么拿着对方衣服扬长而去。
小混混光身返村的英勇事迹,很快就成了村里民众茶余饭后的美妙谈资。
身伤心更伤的小混混自觉没脸在村里再厮混下去,作出了离村打工的决定,至今都未回村一次。
自打那儿以后,“蛇蝎美人”徐翠莲大名传遍村里的混混圈,再也没人敢打这位“蛇蝎美人”的主意。
村委会这场美女与混混之间的拉锯战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来,又轰轰烈烈地走。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徐翠莲,却像个局外人一样,两耳不闻闲人语,一心只做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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