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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走他们的正是煊煌城区特警队的大队长莫泷,卡罗雷到了警局的审讯室内,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对莫泷并不熟悉,所以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决这件事,只有等待夜焱的救援。阴森黑暗的审讯室内,卡罗雷被超固金属缚甲固定在嵌入地面的刑椅上,面前是两名负责审讯他的机器人警官,机器人穿着黑色的盔甲,端正地坐于悬浮桌前,桌子上方,铺展开一块蓝色的空间屏幕,在黑暗的空间内忽隐忽现。在他的头顶上方,一盏悬浮感应灯泛出了微弱的黄色光芒,却照得他眼睛刺痛。尽管如此,他依旧表现得平静,他有着丰富的反侦察经验,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要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他清除地知道,这四周布满了监视器,它们像是黑暗中的一双双锐眼,哪怕是疑犯脸上的一个微小表情,都能详细记录下来,然后通过电脑来分析疑犯的内心想法。虽然面上表现得平静,可他内心却是焦急万分,他到现在还未收到夜焱的消息,他怀疑夜焱到底有没有收到他发送的信息。他的伪装技术十分出色,可现在他倒是无法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被揭穿,特别是被关在另一间审讯室内的织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现在正站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就能将他推入脚下无尽的深渊。而他的生死还关乎到国安部绝大多数人的生死,特别是这样紧要的关头,哪怕出现一丁点问题,都能被无限放大。
审讯他的机器人警官是只会听从电脑指令的傻瓜机器人,它们没有自己的思维,只有遵照人类为他们设定的程序去完成一系列工作。它们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这种令人烦躁的审讯方式,最终会将疑犯折磨得精疲力尽,他已经不想再理会那些烦人的问题了,不过,他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与表情,都被分毫不差地记录了下来,好像这些都能成为证据一般。漫长的夜晚终于熬过去了,审讯宣告于结束,机器人警官将他的供词整理了一遍,得出了一份详细的文字分析报告,随后带着它们的成果离开了审讯室。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城市上空时,审讯室内依旧是被黑暗笼罩着,仿佛连时间也停止了。在结束一夜的审讯后,织歌的情绪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了。她没有卡罗雷那般的毅力,也未受过任何反侦察训练,不过她倒是至始至终未透露她与卡罗雷的真实身份。她的思路一直是很清晰的,这得归功于她那强大的记忆力与超常的逻辑反应能力,虽然她的内心已经被重复性的问题弄得烦躁不已,可她还是回答上了所有问题,并且毫无破绽。
但是不幸的消息还是传来,他们的真实身份在一夜的调查过后被揭穿,这使卡罗雷无法相信,他所伪造的基因身份根本不会被识破,因为他的基因身份是被保护的,国家基因库中,他的身份只是柯洋。
警局局长办公室内,局长风圣辛一脸愁容地盯着面前的电脑空间屏幕,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一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的呼吸声愈来愈深沉,不一会儿就转变为沉重的叹息声。他才新上任,是历年来年纪最轻的局长,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可眼下,没人能为他出谋划策,替他分担烦恼,因为他目前必须为这件事保密。国安部的任务行动涉及国家机密,如果特警队耽误了机要任务,那么这个罪责整个警局都承担不起。思来想去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发了一封密信,直达国家情报部,请求解决办法。
国家情报部副理事部长办公室内,夜焱坐在她的办公桌前,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撑着额头,一双深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空间屏幕,上面的文件还是打开的状态,可她根本不在看那文件上的文字资料,而是紧锁眉头,似是在发呆。事实上,她正通过内部网络,向国安部参谋处发送一项指令。在此之前,她不仅收到了卡罗雷的求救信息,还成功截获了风圣辛发来的密信。极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制定出了一套严密的解救方案,现在,国安部参谋处正依照她的方案一步步地开始实行计划。
国安部参谋处的几位参谋员,连夜制定出了一份任务计划,附在了行动令文件后面,随后,他们立即联系上了煊煌城区的警察局。
“请立即释放卡罗雷部长及他的属下,因为你们的误捕,导致任务失败。”他们向煊煌城区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发送了一封密信,故意将事情说得十分严重。
“为贵部带来损失,是我局处事不当,我局会立即下令释放。”局长秘书办公室回复了密信,在收到对方发来的行动令文件后,按照国安部参谋处的要求将这件事列为最高机密,不得向外泄露。
风圣辛并未能详细了解到密信中提及的任务内容,不过他已经知晓任务的重要性,他这小小的警局局长,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为自己带来麻烦,阻断了今后的道路。
国安部参谋委员会有权在特别紧急时刻,不通过国家安全总部,直接下达命令,并由国安部参谋处制定任务计划,指派特卫员执行任务。这正是夜焱能够伪造任务令的原因之一,接下来,她还需要篡改国安部监察处的监测数据,以确保整件事天衣无缝。
“总领,任务失败了。”事后,她立即向皇甫宇上报了情况。
皇甫宇倒是没有为此而恼怒:“人安全回来了?”
“正送往国安部,倒是有件事十分蹊跷,执行任务时,遇到了身份不明的机器人。”
“很好,追踪机器人的下落。”
“已经派人追踪,幸好卡罗雷将存储器毁掉,不过资料没有拿到。”
“资料可以再弄一份,这事暂时搁置,机器人的事更为重要。”
“是。”
当天中午,卡罗雷与织歌就安全地回到了国安部,当卡罗雷踏入部长办公室时,他的秘书还以为他是去参加了一次秘密会议。他回到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型电脑搜索资料,弄清楚那怪异的机器人到底来自哪里。他翻遍了机器人知识库,还是没有找到相类似的机器人,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外形的机器人早已被淘汰,现今只能在机器人博物馆中寻到它们的踪迹。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最初的判断,认定机器人属于外星文明。
受清查运动的影响,国家情报总部已经明确下令,国安部情报处不能再接手处理重大特殊案件,收回了不少案件的调查权。这将意味着国安部失去了获取一手资料的权利,连配合调查的资格都一并丧失了。
一大早,刚步入办公室的方立成,就接收到了这一可怕的消息,他试图联系上卡罗雷,却发现这位部长不知去向。他怎样都无法接受这种安排,这等于之前的所有工作都白费了。他在此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现在,这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天终于要塌下来了。
“太过分了,我们侦查科明明已经获取了联盟二号袭击事件的可贵情报,调查也进入到了至关重要的环节,我们同启拓文明驻太阳系的太空调查局也配合得很好,可现在,我们却要把所有调查数据全部上交,为他人做嫁衣!”紧急秘密视频会上,林步荣愤愤道。
“林科长说得对,我们刚得出结论,闯入联盟二号的间谍并不是牵索文明所派,虽然他们与牵索文明脱不开关系,并且,我们也发现,联盟二号上的窃听器根本不是传说中的米特拉粒子,这样重要的情报,现在却要拱手让给别人!”侦查科副科长跟着附和道。
“呵,如果真是米特拉粒子,启拓文明的反间谍系统根本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可当时联盟二号上的反间谍系统却发现了数据被窃取的迹象,所以,我很认同你们的看法。”方立成点头表示同意。
“会不会有人故意制造假情报,引导我们往错误的方向去调查?”林步荣提出这一说法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始终未发一言的林沐风言却打破了沉默:“大家是不是偏离主题了?我们现在应该是要想办法度过这一难关。 ”
是的,他们都偏离了主题,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情报处怎样度过危机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说到如何度过危机,所有人又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办法。
“处长,部长回来了!”这时,方立成的秘书切入内线,联系到了他。
“视频会议暂时告一段落,等下继续!”方立成退出了视频会议,关上了微型电脑,匆匆走出办公室,可刚要踏出助理办公区大门时,却撞见了神色不安的织歌。
面对这位消失了一早上的助理,他并未起疑心,也没给她脸色,而是叫住了她,然后折回了办公室。
织歌害怕极了,从进门那一刻起,她的心一刻不停地狂跳着,可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
“我知道不该问你,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想让你仔细回忆下,当初在联盟二号上的情景。”
织歌松了口气,她的心差一点就跳到嗓子眼了,她平复了下心情,缓缓道来:“当时只是察觉到她身上有微弱的电波,她的力气很大,身手也极为敏捷,林队长都与她周旋不过,她杀死了很多特卫员。我们当时就猜测,她不是人类,可能是改造过后的类人生物。”
“微弱电波?被改造过的类人生物?那么他们极有可能是与人类外形无差别的机器人。”方立成疑惑了一会,随后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细节?”
“哦,她的血液是蓝色的!”织歌激动道,这应该是只有她才知道的真相。
“蓝色的?”方立成挑了挑眉毛,为这惊喜的发现感到兴奋,可下一秒,他就感到哪里不对,他盯着织歌,试探性地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织歌顿住了,为自己说漏嘴而懊悔不已,她立马解释道:“她当时受伤了,我看到她流出来的血是蓝色的——”
“有没有向其他人提起过?”方立成紧紧追问。
“没有——”
“这件事再也不允许提起,情报处已经不能再接触这起案子了,不过你可能会成为证人,特别情报部调查科已经接手这起案子,记住,你刚才所说的不过是猜测,不能作为证词,还有,特别重要的一点,千万别和特别情报部的那帮人有什么接触,尤其是付义仁。”
方立成那锐利的眼神却是吓到了她,她急忙点头道:“我会记住您说的!”虽然心存疑惑,不过她怎样都不可能与付义仁有什么交集,她躲他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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