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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全黑,他们艰难跋涉,奋力前进,一直划到天黑。他们磕磕碰碰,疲惫不堪的前行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了,只短暂休息了几次。
这是高桥人离开丹恩后的第二天,在前夜的伏击战中,他们大获全胜,不仅仅是几乎全歼了来犯的敌人仅有小猫两三只成了漏网之鱼,还成功缴获了近十条完好的船只,其中中型的就有两艘,加上他们原有的一艘中型货用帆船和七艘小船以及二十艘小艇,带走所有人和物品不说绰绰有余,也是很充裕的了。
只是能够熟练的操控船只的水手略有不足,于是乎所有的能让船只走动得见习水手也齐齐上阵,轮番赶路。
当天凌晨时分,扎兰德-扎兰姆星刚刚从东方夜空升起的时候,他们就举族出发撤离了这个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了上千年的地方。
在当时,潮水正涨了起来,在搬运过程中有两袋谷子和几个人落入了水中,还好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纰漏。
离开之前,他们将营地彻底点燃,并安排了一些水鬼将港口最外层可能属于艾瑞堡的部分船只给凿出大大小小的漏洞,以此发泄他们被迫背井离乡的愤恨,同时也是希望船沉在出口可,以起到阻缓可能的追兵赶上的时间。
杜林站在越开越远的盖伦战船的甲板上,看着发出哔哔趵趵燃烧的声音的营地,默默地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在艾瑞堡的顶端竖起督林一脉的战旗,重返故乡。
他不是那个一穿越到异界就被囚禁了五年的宅男可怜虫,他现在是班多布拉斯人高桥镇督林一脉的族长,大家希望可以依靠的领导者。
大小船只二十几艘,甲板上站满了人,大家奢侈地望着远去的家乡,正在燃烧的家乡,可能永远也回不来的家乡,一个个眼眶都红红的,但是没有什么人发出声音,以免泄露太多消息让敌人知晓。
当天蓬似的阴影边缘射出第一道阴蒙蒙的日光时,他们又靠近了一座两百米见宽的小岛。
岛上没有人烟,中间位置长着一些灌木和不高的植物,有不少海鸟停在这里歇息,杜林没有停下来,而是安排布尔罗勒带领了三个水手在这里先扎下一个寨点和临时领地来,并且将及时的通报附近的动向。
也在这一天,杜林通知说还有十天的路程,并下令每艘船的食物将计划供应,且优先供应给水手,同时号召大家积极捕鱼和收集淡水。
在靠近一些小的有生息的海岛时,杜林每次会留下时间休息和利用这段时间派人去岛上收集淡水和棕榈树树上结出的棕笋,也叫棕鱼、木鱼,这是卵形的东西,与成人巴掌大小差不多,外表淡黄色,内部细子成列有如鱼子,不过不是果子,而是棕榈树开的花,味道微苦所以很少有其他生物会打其主意。这东西是一种著名的食材,含有不少营养,还有不少水分。如果用醋或蜂蜜腌一段时间再吃,倒是有一些风味,现在只能将就了。
北宋第一吃货苏轼在《棕笋》一词里提到过这种食材,“赠君木鱼三百尾,中有鹅黄子鱼子。”【1】
除了棕鱼,他还会招呼大家注意有没有芭蕉树,这种秋冬季结果的植物的茎内可提供不少水分,根还富含淀粉可以煮来吃。
于是,他们一行路过的岛屿算是遭了大灾,变得光秃秃的。现在可没有讲环保,讲可持续发展的思想了,杜林也会不时怀念一下在蓝星的生活。以前的愿望真的实现了,他开始过一种从来没有蓝星人能体验的生活了,可是讲真,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迷惘、不知所措的情绪占多,再然后偶尔才会有一些激动,至于说庆幸,很难说感到庆幸。
毕竟,人的鸡血是有限的。很多时候,能呼吸,能听见声音,能坐着磨一磨洋工,虚度一下光阴,这或许才是真实的岁月静好,在这种岁月静好中去幻想,才是真的切实追求。而不是说幻想了,然后真的在现实生活中跟幻想生物打交道,面临铁与血的挣扎,众人的期盼和埋怨,这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也许他真的幻想的,是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本领让人羡慕;或许他幻想的是有一架直升飞机落下一群黑衣人冷酷从人群中找到他,告诉他,杜林先生,组织正在召唤你,组织需要你,战争正在爆发,然后给他套上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长军服和风衣,簇拥着他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中离开。
然而根据经历过北方之翼阿拉岗威严的先辈的说法,巨龙是真的可怕,他不需要发挥全力,仅仅是随随便便几下子就毁灭了班多布拉斯人第一大镇,翼展张开来超过脚下90码长的橡木帆船的四五倍,那幽蓝色的火焰似乎永远也无法熄灭,人类的躯壳和建筑在他面前仿佛是沙筑的城堡一样脆弱。
况且现在,利用先头任务奖励所选的初级生物学,然后自己多次尝试才学会的包扎去救治伤患是真的麻烦,不如他想象的“biu”得一下放个治疗术省事儿,他得安排人家清洗好伤口、清除病创、蒸馏酒精消毒,最后用煮过晒干的布条认真包扎,何其繁琐!也可能是因为除了前两次包扎分别给了他2点、1点声望之后,后面的包扎就不提供了。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关于路径之争才是当前最具争议的事情。
他始终的打算就是将族人带往前世海盗生涯中非常偶然发现的一处地方,那是个大海岛,地方隐蔽,物产丰富,目前还没有人发现那处。虽然说那里离出发地有不近的距离,但他不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克服困难么,难道他的目的不是为族人找一个足够安全,生活又有很多保障的落脚处么。
然而在几天辛苦的跋涉,劳累之后,倦意浓浓的怀疑像毒蛇一样从地底蜿蜒处,从人们的心底钻出来。
正如先前所担忧,所恐惧的一样,一天又一天的天明后,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这一模一样的幽深的海水,除了不多的几人能成功吊起乏善可陈的几条小鱼以外,没有什么能打动众人的情绪。
水手们双臂疼痛,饥寒交迫。想到前方未知的道路,那么长,那么难,真是让人泄气。
有些人,命中注定要经历磨难,要体会艰辛,遇到各种挑战,遭遇种种困境,然而正是这些,会让一个人的灵魂从卑微,从懒散变得坚强。
注释
1全文,赠君木鱼三百尾,中有鹅黄子鱼子。夜叉剖癭欲分甘,箨龙藏头敢言美。愿随蔬果得自用,勿使山林空老死。问君何事食木鱼,烹不能鸣固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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