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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勤一直觉得成长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如此。楚天佑又回到了逍遥山,有他的师父护着,有师兄弟帮衬着,听说这一次跑下山近月余,还揣度好几个同门师兄弟下山,执法堂就要严惩不歹时,他师父以徒儿小不懂事,而且敢于仗义救人,实在心地纯善,软磨硬泡,愣是让楚天佑罚跪了两天祖师爷就完事。院子里桃花又开了,他还记得三岁时楚天佑将他抱进自己的院子荡秋千的场景,只是,那一次火,将那个院子洗劫一空,如今重建,却没了当初的秋千,也没了楚天佑曾经的各种玩具。
楚天佑时常来这个院子陪徐婉宥坐坐,可这些年徐婉宥身子越发不济,在外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良辰美景,也只是无人欣赏。
楚天勤终究没能如愿补上上一世去学堂念书的遗憾。好在他觉得没有楚天佑的学堂,不去也罢,还算不得太遗憾。
他成了楚则止的学徒,楚则止除了冬天特别冷的几个月外,外出都带着他,教他经商之道。楚天勤本就脑袋灵活,几年下来,居然也攒了不少口碑,大家都知道楚家的少爷是个经商之才。
不过几年时间,楚天勤也长成了翩翩美少年。很多人说,比楚则止青年时候不知道帅了多少倍,但也有人在楚家人听不到的地方,小声嘀咕,“这个小少爷长得定是像他母亲多一些”,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天勤与楚则止长得,一点都不像。楚天勤不以为意,熟练地查着账本,信手拈来地为父亲解决各种事务,将自己忙得少有休息之日。
他在院子里种了很多桃花,桃花树下搭了个秋千,仿若这是他和楚天佑小时候相伴的日子。没有楚天佑的日子,常是楚天佑送给他的那只鹦鹉陪着他,只是这鹦鹉实在跟楚天佑一样笨,教了多年也只会说“少爷好”,“我想你”等简单几个字。偶尔,他也去小时候时常等楚天佑的亭子前转一转,就当楚天佑某一天回来,他还在那里等他。不过他最放松的,还是夜深人静时,在宣纸上一笔一笔勾勒楚天佑的样子,他哭的样子,他笑的样子,他发愣的样子,他犯浑的样子......
他告诉自己,再坚持一年,楚天佑过了20岁,便会下山,回到楚家,以后他便真的与他不再分开。
一切都在按照预料之中的轨迹一天一天过着。楚天勤都开始倒数楚天佑回家的日子了。偏不巧,一向身体不怎么好的徐婉宥似乎是耗尽了精力,竟出现了油尽灯枯之相。楚则止不得不派人快马加鞭上逍遥山去把楚天佑叫回来。
上一世,楚则止听信传言让楚天佑回来娶亲冲喜,以为可以救下徐婉宥,只可惜不仅没能救下徐婉宥,还让楚天勤一怒之下杀了楚天佑,灭了楚家。
但这应该是五年后的事情,这次足足早了五年,楚天佑还没下山,徐婉宥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娘亲!娘亲!”楚天佑一回来就直冲着徐婉宥奔去。徐婉宥猛然听见楚天佑的声音,心中一喜,竟真能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双眼嗪泪地仔细端详自己的儿子,只能从别人那里得到自己儿子的消息,儿子长什么样也只能听别人转述,哪有自己亲眼见来得真实?真的不够呀,所以哪怕她身体再不好,每年一定亲子为他准备各类吃穿用度。十年时间弹指一瞬是不是?曾经那个还喜欢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他有一双楚家人特有的墨黑瞳孔,天庭饱满,鼻梁高挺,皮肤雪白,综合了楚则止和徐婉宥的一切优点,身材颀长,肩宽背窄,眉宇含情,双眼清明,怎么看都是个气度不凡的富家公子。
“你怎么回来了?道长说过你未满20岁不可进楚家门,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快出去!出去!”徐婉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为了儿子能够长寿安康,这些年来她甚至不敢在佛祖菩萨面前为她儿求一句平安,就连想他都是默默地想,眼见就要满20岁了,怎么可以这个时候回来,不能,这会把她的儿子摆到邪神面前的?
“娘亲,我不走,我要陪着你。”楚天佑抓着徐婉宥的手不放开。
母子两人僵持着,自己母亲卧床不起,他怎么能不担心,所以特地在师门讨了上好的延年益寿的药,虽然师父说他的劫难还没有结束,但是,如果不能陪在母亲身边,就算他长命百岁又有何意义?
只可惜,纵是有灵丹妙药,有楚天佑感天动地的孝心,也未能挽回徐婉宥的命。楚天佑那么个硬朗男儿,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楚天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也很难过,但是更害怕,他害怕他这辈子也终将失去所爱之人,倘若从头至尾都没给过他希望倒也罢,可是发展到现在,谁还能独善其身?
徐婉宥下葬后,楚天佑也没再回逍遥山,他说他要为母亲守孝三年。楚则止中年丧妻,自然免不了伤心,也没拒绝楚天佑。只是将一个首饰盒子递给楚天佑,“这是你娘身前给你找的一门亲事,她本是想看着你娶亲的,可惜.....”
“娶亲?”楚天勤一愣,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上一世楚天佑为了给母亲冲喜,与一个县官家千金结亲,只是结亲没多久,母亲还是亡故了。这一世徐婉宥还是没能救回来,但是亲还是要娶吗?
“这事,以后再说吧。”楚天佑将首饰盒随意放进屋子的箱子里。
与几年前相比,楚天佑成熟不少,少年人脸上的那些稚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和稳重。楚天勤看着这样的楚天佑,既心疼又高兴。
但是这两年自己处于变声期,声音自己都觉得难听,一时之间就算是站在楚天佑面前,也不知该怎么跟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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