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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阿兴和李晨都有些吃惊。
李晨回想起今天早上的情景,很快便明白了,王永健这家伙的用意。
“永健,你真要跟校长怄气啊。”
“也不全是。我看电视上光头很酷,早就想尝试一下。
今天趁着校长上午的话正好有个借口。再说了马上要开始军训了,光头多凉快呀。我这叫一举三得。岂不美哉。”
说完又回头看看阿兴。“怎么样大叔,光头能剃吗?”
阿兴忍不住笑了,面带深意说道“这你可找对人了。你要是想剪电视里港台明星那种发型,还真不好说。要说光头我可是剃得最好了。
不过看你们还是学生吧,据我所知学校可是不让剃光头的,你可要考虑好了。”
“没什么考虑的,校长发话了。不剃头不让上学。”
李晨有些无语“你家老爷子那关你怎么过,他会相信你的话。他要看到你整个和尚头还不揍你。”
“到时候你替我作证就行了。我家老头相信你。如果还不行,打就打吧反正习惯了。”
王永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阿兴还想说什么。王永健赶忙拦着“我跟你说大叔,你也别劝我。道理我都懂,不想听什么说教。你就是不给我剪,我也会上别家的。”
“剪吧。这小子有时候没原则,有时候倔的很。他既然决定了就听他的。”李晨在一旁说。
“好吧。”阿兴不再多言。拿起剪刀开始理发。
“你这头发可够长的,不热吗?”阿兴边剪边说。
“这叫酷,大叔你没看过**电影(古惑仔)。我这可是跟浩南同款啊。”王永健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觉得当小混混很酷?”
“那当然了,每天身后跟着一帮小弟,别人都怕你,多拉风。……”王永健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叔的神情有些茫然,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跟我年轻时候很像。”阿兴冷不丁冒出一句。
“奥!”李晨看着大叔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想说些什么。便小心询问到
“大叔,我看你胳膊上的图案。你以前也是江湖上的人物。”
大叔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
一说这个,王永健可来了兴趣“大叔,给我们讲讲,你以前的光辉历史怎么样。我可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这个纹身可是很有讲究的。能纹蝎子这种图案的,就算不是大哥也是江湖道上的猛人。”
“哎!”阿兴叹了口气“我在你这个年纪,跟你的想法一模一样。不想上学,就去在社会上混。就想着想出名,让别人都认识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
说话间,阿兴已经把。王永健的长发给剪短了。站起身换了推子。
“你想好了,我可要推了。”
“推吧,大叔,后来怎么样了,接着讲呗。”王永健急于听故事。
“后来,我在社会上认识了一些朋友。每天在一块吃喝玩乐。觉得日子过得很快活。没事就帮人收账,平事。收入也还不错。在这一带慢慢也闯出了名声。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你可以去打听,提起阿兴,应该都听说过。”
“大叔,你还是个名人呐!这么威风。”王永健越听越兴奋,好像见到了心中的偶像。
“威风,当时可以这么说。年轻气盛,就想着跟人争强斗狠。这个刺青就是那时候刺的。这点你倒是没有说错,我们那个年代刺什么图案是很有讲究的,在社会上玩的时候,这也可以说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说起自己以前的过往,中年大叔阿兴落寞的神情中有了一丝傲气。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当年的他应该确实也是一个风云人物。
“后来呢,你怎么……”李晨对阿兴的故事也产生了兴趣。
“怎么混成这样了,对不对。”阿兴看出了李晨的疑问。
“后来有一段时间严打,我的朋友,和一些跟我的兄弟,很多都进去了。
我也想着做点正当生意,就开了一个饭店。收入也还不错。有朋友从里面出来,我也能接济一下。挣大钱不敢说,放到现在至少也是小康水平。”
“那不是挺好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有一天,我在饭店,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说遇上点事让我过去给摆平。
我当时喝了点酒,想都没想,从饭店踹了一把剔骨刀,叫上以前的几个弟兄就过去了。
到了那就动了手,我头脑一热,就把对方一人的手筋脚筋给挑了。”
李晨二人听到这里打了一个冷战。王永健感觉,后脑勺直冒凉气。
这大叔太残暴了。而且此时,这个残暴的大叔,正拿着推子剪子,在自己头上来回比划着。
“害怕了?”阿兴看出了王永健的不安。
“没,没有。”
“年轻人知道畏惧,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什么都不怕才是最可怕的。”阿兴叹息一声。
“为了我的事,家里钱都花光了,又欠了不少债。最后我在里面住了八年。现在还不到四十岁,头发如果不染色,已经白了很多。
出来了,父母都不在了。留下了这个老房子,至少我还有个窝。没有别的手艺,在里面学了理发,修理家电。才让我有个能吃饭的技能。
为了开这个理发店。街道办事处,跟以前的街坊帮了我不少忙。……”
这么多年的压抑,终于找到了人倾诉。阿兴一口气不停得说着自己的故事,到后来眼圈有点发红。
“刚开始没什么生意。地方偏僻了点,有的人进来看到我这个刺青,上门的生意也给黄了。”
“那,这刺青不能洗掉吗?”
“很难。就算能去掉,你也改变不了别人对你的看法。所以人最重要是不要走错路。一旦被贴上标签,人家都会用有色的眼光看你。想改变很难”。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故事讲得差不多的时候,头发也理完了。
王永健还沉浸在阿兴的遭遇中,听到阿兴的话。才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不得不说,阿兴剃的光头确实不错。为了照顾自己,上面还给自己留了一点很浅的头发印记,是一个茶壶盖的造型。
“太酷了!”王永健很满意“兴叔,你这手艺真不赖。”
“那是。我在里面这种头型不知道剃了多少。”阿兴面有得意之色。
王永健听了这话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李晨在一边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阿兴对一旁的李晨说“小子,你要不要也改变下发型。”
李晨赶紧止住了笑声“不用了,兴叔。”
王永健从兜里掏出3张纸币扔在理发桌上。正要离开
阿兴叫住他们二人“小子,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跟你们说这么多吗?”
两人有些茫然。如果真是想找个人倾诉下,阿兴确实犯不着跟两个孩子说这么多话。
阿兴接着说道“光头小子,从你一进来我就看出,你身上有一种浑劲,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你这种性格容易走错路。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讲这些。是不想让你走我的路。有的路一旦走错了就很难回头。”
说完又看着李晨“看得出你们两个是兄弟。你比较沉稳,要多提点着他。在他路走歪的时候拉他一把。”
“最后,再给你们一句忠告。交朋友要看清人。讲义气也分时候。有时候义气过重,会害了你们自己。”
阿兴说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拿起没喝完的半瓶啤酒又开始喝了起来。
二人点头“知道了,兴叔。那我们走了。”
阿兴冲二人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直到两人走出去十几米,阿兴又在后面喊住两人“喂!你们两个。”
两人回头想着阿兴还有什么事情交代。
只见阿兴对二人笑了笑“有空记得来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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