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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朋的伤口,第二天已然复合了大半,不出三日,大概就能痊愈了。距离成人礼的日子还有不到一年,他现在内心焦虑不安,生怕到时候会出了乱子。成人礼的考验方式简单而粗暴,只需离开部族,独自生存一个月即可。
这时族长会派出乌鸦监视考验者的一举一动,以防有作弊的行为,也要防范外族人的干扰。
天微亮时,父亲和母亲就从地上起身了,他们睡觉时,后背的甲虫和蝴蝶会自然地向上方爬动,或者索性趴在周围的地上休息,等他们起身后就连忙又爬上去裹住全身。
谢朋目前所处的部族共有大计五千人,蚁房、马匹、恶狼、喂养的牲畜……数以千计。
值得一提的是,每个人所能共鸣的生物多少根据体内的异灵值所决定,当你将一部分异类值注入该生物的体内,相应的,你自身会减去一部分异灵值,异灵值恢复的快慢也是又个人能力决定,但若是想通过感应生物来满足进食,这是远远不够的,只能通过与野兽来产生共鸣进行捕猎,越大型、凶猛的动物越需要更多的异灵值来进行共鸣,甚至还有可能失败。
谢朋微眯着眼,看见表哥和父母走出蚁房后,重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父亲带着自己一路奔逃,来到了邻近的第一个部族,他并没有向该部族说明真实缘由,而是说部族被杀害逃出来的,乞求收留。
该部族相信了他的话,让他暂住下来。但很快,父亲就发现,没有母亲,他独自一人是无法抚养孩子的,况且他必需要狩猎。
他先是向族里的年轻母亲,渴求一点奶来喂养孩子,于是他又抛下尊严,四处给人帮忙,希望能获得怜悯。终于,有一个年轻母亲愿意给孩子喂奶,这年轻母亲只有一个孩子,因此奶水比较盈余。
但是当这位年轻母亲来到了谢朋面前时,他却只管嚎啕大哭,把头扭来扭去,不让她抱、也不肯吃奶。一靠近,他就把嘴闭得死死的。
父亲又求来一些新鲜牛奶,试图用手拼命掰开他的嘴,可谢朋就用没有牙齿的牙龈咬得头部发颤,死活不让一丝风灌进来,因此那些奶水白花花地撒了一地,像一个奇怪的符号,一滴也没能掉进胃里去。
没有办法,父亲只得放出一只“话鸟”,一种会说人话,身体小巧玲珑、白天周身发白,夜里周身发黑的,飞行速度极快的信鸟,带去消息,它能够指引孩子的母亲找到这里。
很快,不到一天,父亲通过“话鸟”看到了逃离的部族,它小心翼翼地飞了进去,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部族到处都是监视的乌鸦,这种小心翼翼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但是部族还没有仇恨他到要把“话鸟”射杀下来的地步,毕竟他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部族,从此他不再和原部族有任何关系,因此他们并不会再追杀他,或者记恨他,但也不再会接纳他。
“话鸟”寻了一圈,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父亲心里一惊,以为族人为了惩罚她,把她关了起来,或者施以族刑。他有些愤怒,想要报复。
但很快,父亲的父母发现了“话鸟”,也就是谢朋的爷爷奶奶,便对它说。
“不要记恨族人,族里并没有对她施行任何惩戒,是娘家的人,把她带去躲起来了,娘家人不肯承担骂名和罪责,所以要和我们划清关系,孩子也扔给我们了。”
“那孩子他母亲怎么想的?”
“不清楚,估计也被吓到了,连夜就和娘家人躲到部族的另一端去了。”
“可这孩子什么都不吃,从离开,到现在就喂过一次奶,已经三天了,再这样下去,这孩子活不了了。”
父亲心里很清楚,这苦诉了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不过是让老人多增加些担心,但没有办法,他实在是绝望极了,不和父母诉说,又能和谁诉说呢?虽然隔着上百里,可这样能够感觉还有父母在身边,此时谢朋的父亲也变成了小孩子似的,渴求被帮助。
时间到了第四天,夜里父亲焦虑地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粗食,此时正在喝米粥,他的眼袋又黑又大、皮肤松弛、干燥,没有清理,浑身都乱糟糟的,毛发都卷成了一团,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一个世纪。
这时谢朋看着父亲,不哭不闹,好像要断气了,耷拉着脑袋、歪着脖子,眼睛微眯着。瘫靠在床上,望着他出了神,嘴唇好像还微微蠕动着。
父亲注意到了这一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便荡起了笑意,端着米粥、走过去蹲下身子来,喂到谢朋嘴边,哪知道谢朋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像是饥不择食,更像是喜欢这米粥。
父亲高兴地一连喂了他三大碗,好像同时也吃到了他的肚里,然后俩人脸上都泛起红晕,重新有了血色,婴孩像了婴孩,年轻人像了年轻人。
部族有种植类型的部族,也有狩猎类型的部族,父亲现在所处的部族算是种植类的部族,而他本来也是种植类部族出生,所以这样的环境他很能适应,但他会种植却不愿意种植,他希望可以通过狩猎来进行交换,但是他一个人始终是不够的。
所以父亲将谢朋的爷爷奶奶搬了过来,在谢朋降生之初,那一次家庭争吵之中,除了父亲和奶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将孩子降生。
爷爷说几百年延续的族根,咋能说断就断?还是因为偷食禁果这么一件没有名声的事情。传出去简直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父亲脾气火爆,决定了的事,非做不可。谁劝也没用。
此时娘家的人也纷纷表示,他们不愿意淌这趟浑水,还是胎死腹中,比较稳妥。
母亲因为年小怕事,所以也不敢吱声,只是躲在一旁,听众人的大吵大闹而浑身止不住地一阵阵颤栗。这时谁给她意见,她都只能点头、竖起耳朵来。
但说到为什么父亲坚持要将谢朋降生下来,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为什么。
此刻爷爷奶奶愿意过来照看孙子,态度有了急转弯,是很令人费解的。但爷爷奶奶还是保留族籍,只是过来以探亲的名义住上一段时间。
爷爷奶奶靠着帮人种田来换取粮食和住所,父亲则靠狩猎来补充家用,这一住就是五年,虽然中间也常有回去,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这个部族。而对外的解释,统一为逃难过来的。
谢朋一家人勤勤恳恳,很快就被这个部族的人所接纳了,但始终没有成为正式的族员。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顾自的,也不去招惹祸端,有时候出现纠纷,一想到寄人篱下,也只能一味忍让。
待到谢朋已经五岁了,父母重又住在了一起,娘家人也开始稀罕这个小家伙了待众人一商议,还是不行,得回到原来的部族去,毕竟那里牵连着一大堆的亲属关系。
父母年轻可以出去闯荡,老人们不行,他们追求安稳,而寄人篱下始终是不安稳的,说话直不起腰来,憋屈。
所以众人决定,爷爷奶奶和娘家的人偷偷将孩子带回原来的部族,孩子的父母不用回到部族,然后组织亲朋好友,去向族长求求情,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且孩子是无辜的,族长为人和善,一心软,就成了。
这也正合谢朋父母的意愿,他们年轻正想出去闯荡一番,身边有个羁绊始终不妥,还是得交由爷爷奶奶抚养。
这么一说,一拍即合,即刻收拾东西各奔东西,谢朋由爷爷奶奶带着又逃回了原来的部族,一开始,还是不敢和族长说明,只是东躲西藏,今天住在部族的西边,明天就又出现在部族的东边,过了一两年才终于谈妥,允许住下,但是谢朋直至今日在族里都无名无分,除非他能通过这次成人礼。
躲藏的日子里,谢朋看得最多的是发黑的光线、发白的光线交错着透过蚁房的缝隙射进来,好像世界本来是这样的,斑驳陆离。
谢朋此刻想到自己从小被同龄人孤立、疏远,现在他们都在积极筹备成人礼,充满了自信,族人都对他们投以极高的期望。自己就更加痛苦了,痛苦一阵阵涌上心头,直到谢朋猛的睁开眼睛来。
伤口已经弥合得只剩一指宽,被撕扯掉的肉,重又长了出来,谢朋此刻消瘦极了,两颊的肉像被剜掉填到了肩膀处,脸色惨白,浑身乱糟糟的。他费力地坐起身子来,母亲看见后,笑眯着眼:
“饿了吧?”
然后立刻将饭菜端了过来,喂给他吃。
谢朋大口大口嚼着饭菜和肉,这好像是一幅极美的油画,已是晌午,蚁房的穹顶露出一个天窗来,金黄色的阳光洒下来,照得一切都成了黄腊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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