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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有心效仿当年三下江南的乾隆,微服察访以饬吏治。只可惜,他面对的却是一副拾不起的烂摊子……开朝既已不堪入耳,内廷更是令人糟心。娘娘们醋海兴波,皇太后觅死寻活,老丈人涉嫌重案,心上人冷颜相向,弄得雄心万丈的道光,只好向福寿膏求助,成了大清国地位最高的“瘾君子”……

    五月的华北平原笼罩着淡淡的云霭,远远看去,眼前仍是一片衰草的枯黄色,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茫茫的天际。周围没有一丝响动,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其它色彩和声音,都被这沉寂的大地,单调的枯黄、死气沉沉的枯<bdi></bdi>黄吞噬了。

    突然,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和咕碌碌的车轮滚动声,打破这片寂静的天地。只见远处的官道上驶来三辆马车。走得近了,看得清楚是三辆半旧不新的马拉轿车,轿车的帘子都拉得严严的。坐在轿车里的人,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懒得动弹,听不见一点儿响动。八个长随打扮的粗壮汉子骑马在轿车的周围护卫着。一个家奴打扮的白净男子紧紧地挨着第一辆车的轿帘行李,仿佛准备随时听候主人的吩咐。另一名使女则紧紧地挨着第二辆车轿。

    “妈的,”一个瘦长脸的壮汉嘟哝着骂道,“这鬼天气,自打出了京城就没开晴过。”

    “这时正是雨水多的季节!”另一个壮汉应声道。

    再没有人说话,一行人无精打采地往前赶路。

    突然,一阵夹着雨腥味的东南风呼呼吹来把地上整光帝自觉愧疚。

    “客官所言极是,”林则徐发现对方表情有异,便道,“看来客官也有爱民之心,以天下为念,实为难得。”

    “哪里,哪里。”道光帝慌忙掩饰道,“黄某虽在京师经商,祖籍却在河南商丘府。每年逢黄河决口,家乡父老皆受水患之苦,黄某故有此心。哪里比得上林大人忧国忧民之心。”

    “这位先生,”林则徐突然改了称呼道。

    “林某此次赴任,本应由山东经江苏直入安徽,因离任期尚早,林某便有意绕道河南,想履勘黄河河床,寻找治理方法。”

    “林大人真是用心良苦!”道光帝由衷地赞叹。

    “兄台且莫如此称呼。”林则徐微微一笑,摇摇手道。

    “林某一路上都是轻车简从,微服行走,轻易不想显露身份。兄台就称我老林好了。”

    道光帝暗道真是碰巧,两个微服出行的人碰到一块儿了。他本就不习惯称呼这“林大人”,但也不想叫他老林,便不客气地道:“看来你要比黄某年少几岁,黄某索性连这老林也不叫,就喊你小林可好?”

    “好,好。”林则徐十分爽快,当即拍手赞成。

    这两位,一官一商,初次相逢,却十分投机,直谈到掌灯时分。

    林则徐吩咐李跑:“快去镇上弄点酒菜来,今天我要和黄只喝上几盅。”李跑答应着出去。

    洒菜备齐。两个人称只道弟,直喝到深夜才散。

    次日清晨道光直睡到辰时才醒,绮儿急忙侍候皇上穿戴梳洗,素娟传来早膳。道光坐在几案前正要用膳,突然打了个喷嚏,剧烈地咳嗽起来,顿时涕泪交流,两颊泛青。绮儿大惊,叫道:“主子怎么了?”

    道光帝双手掩面痛苦万分,声音低沉地道:“朕恐怕是烟瘾犯了。”绮儿吓得抱住道光帝,叫素娟道:“快快请王先生。”素娟飞跑出去。

    王鼎慌慌张张地带着张乘风进来。

    “皇上是烟瘾犯了,这可是无药可治。只有等烟瘾过去。”

    “皇上这样子怎么成,还是让皇上再抽一次吧!”绮儿带着哭腔叫道。

    “不,一定要让皇上戒掉。”王鼎坚决地道。

    “朕……要……戒掉。”道光帝躺在绮儿怀里双手乱抓,乌青的嘴唇抖动着说。

    “皇上……”绮儿、素娟一齐哭叫着。

    过了一会儿,道光帝脸色铁青,口吐白沫浑身痉挛起来。

    “这样下去,主子会有危险的。”绮儿哭道,“素娟,快去拿烟枪来。”

    王鼎一看皇上这副模样,也害怕起来,不再阻止。

    素娟飞跑过来,双手空空。

    “烟枪、烟灯全让主于给扔了。”

    “死丫头,快……快叫人去买。”绮儿气急败坏地骂道。张乘风一听,急忙飞跑出去。

    王鼎摇摇头道:“这样的小镇,恐怕买不到。”

    张乘风在镇上跑了一个遍,果然没有买到。

    道光帝这时已经昏迷过去。

    绮儿、素娟抱着道光帝大哭,王鼎等人急得满屋子乱转。

    突然,内待李铁腿进来道:“林则徐求见主子。”

    “都什么时候了,给我轰走。”张乘风没好气地道。

    “黄兄怎么了?”林则徐已经走了进来。他在外面听见屋里有人哭叫,不知出了什么事,便不等通报,直闯进来。

    “黄兄这是烟瘾发了。”林则徐几步走到道光眼前,语气肯定地道,“我房里有断瘾药丸,服下去,一个时辰就能见效。”

    绮儿一听,如遇救星,忙道:“林大人快去拿来。”

    “我去拿。”张乘风识得路,立即飞奔出去,即刻取回。

    林则徐接过药丸,叫素娟端来一杯开水,亲手给道光眼下。

    一个时辰之后,道光帝脸色泛红,渐渐苏醒过来。

    “主子总算好了。”绮儿终于松了一口气,道。

    “多亏林大人赠药。”

    “林大人赠药?”道光帝从绮儿怀里坐起身来看着林则徐不解地问。

    “小林,你赠什么药?”

    “老爷刚才烟瘾犯了,可吓人了。多亏林大人及时给您服下断瘾药丸,您这会儿才好。”素娟替林则徐答道。

    “你怎么有如此灵丹妙药?”道光帝大为惊奇问林则徐道。

    林则徐谦虚地道:“哪里是什么灵丹妙药,只不过是林某邀请福建老家的一些名医配制的一种戒除烟瘾的药。福建地处东南沿海,洋人走私到广州等地的鸦片,经烟贩运往福建各地,林某家乡侯官也是鸦片泛滥,吸食成瘾,以致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林某每每看到那些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瘾君子顿感痛心疾首。为帮助人们戒掉毒瘾,就邀请了当地名医配制了这种断瘾药丸。经过推广,戒毒效果不错。像黄兄这样中毒尚浅的,只须再服三至五次断瘾丸就可彻底戒掉毒瘾。”

    “黄某可要全靠这断瘾丸了。”道光帝赞叹道。其实是对林则徐的褒扬。

    林则徐站起身道:“黄兄,林某还要起程赴任特来告别。”

    “你等一下,”道光帝笑道,“你不是想做河官吗,我有个朋友做京官,想请他给你走走门路。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许推辞。”

    “黄兄真会说笑话,林某想做河官,却不想走这种捷径。”林则徐说完,告辞而去。

    道光帝也想启程,怎奈身体虚弱,加上初戒烟瘾,极易感冒,只得暂住几天。

    午后,老天又哗哗下起雨来。这雨越下越大,后来简直是一个劲儿往下倒,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渐停。

    道光半躺在床榻上,看着檐下的滴水发愣。绮儿在旁边说着什么,他一点儿也没有听见。

    “雨下这么大,黄河堤防是不是安全?”道光帝自言自语,忧心忡忡。绮儿双手合十道:“老天保佑大堤安然无恙。”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道光帝惊问:“怎么回事?”

    张乘风急匆匆跑进来道:“禀主子,镇里纷纷传言,黄河大堤要保不住,乡民正准备逃难。”

    “啊,”道光帝一下子坐了起来,“王先生呢?”

    王鼎正好进来,禀道:“主子,据说镇上有人从堤上来,说黄河已超过警戒水位。”

    “快走。”道光帝催促道。

    “遵命。”张乘风答应着出去。

    车夫扬起鞭子,马车往北驶去。

    “停住。”道光帝突然大声喊道。

    张乘风忙问:“主子有何吩咐?”

    “混账,”道光帝生气地骂道,“我是要到大堤上看看,谁让你们往回走!”

    “奴才该死。”

    马车掉头南去,一路上逃难的人群扶老携幼,牵牛赶羊,哭叫连天,汇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慢慢地向前蠕动。

    因为一路上灾民不断,路又泥泞难行,道光帝一行,走了两天才来到黄河边上。

    黄河大堤,犹如一条长龙婉蜒伸向远方。狂暴不羁的河水,裹着大量泥沙,滚滚而下,如巨兽般扑向大堤。这里由于长期泥沙淤积,使得河床比堤外的庄稼地高出几米,真是“河在树稍流,船在房上走。”全靠这条长龙般的大堤挡住肆虐的河水。

    二十多里长的大堤上,二百多名治河民工,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各个薄弱的堤段。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溅满泥水的旧官服,扛着根碗口粗木桩,跳到冰凉的河水里,指挥着几个粗壮的汉子打桩,运送沙袋,加固着河堤。

    道光帝站在河堤上,一声不响地看着。河堤终于加固了,老人爬到岸上,哆啰着像秋风中的落叶,为了御寒,双脚不停地跳动着。

    道光帝轻轻走到老人身边,亲手脱下外罩披在老人身上。老人转过身来,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

    “老人家尊姓大名?”道光帝温和地问道。

    “他是我们这里的老河务总管,人称老根治。”一个汉子抢着回答。

    老人忙答道:“小老儿王根治,是商丘县的河务总管。”

    “王总管,以您看来,大堤会不会有危险?”道光帝问道。

    “恐怕很危险。”老根治道,“今天,水位已经超过警戒水位一尺多,大堤已经出现了十几次险情。”

    “这么危险的大堤,怎么不多征派些民工守护?”

    “谁来征派?”王根治突然气愤地说道,“就是派来再多的人守护,也只能是防于一时,现在的大堤已有两丈多高,河水却能漫堤而出。如果按照当年东河总督栗大人的办法,必能根治黄河水患,今天也不用忍饥受冻,提心吊胆地守护大堤。”

    “你说的是栗毓美吗?”

    “正是栗毓美,栗大人当年请求朝廷拨来六百万两银子,彻底疏通了河身,又在南堤南边另筑一堤,中间挑疏引河,将河水导流人海。在水流冲击的地方采用‘抛砖法’减轻河水对坝的冲击。栗大人在任五年,河不为患。”

    道光帝接过话题道,“栗毓美的治河方法,朝廷也是嘉许的。其后,朝廷每年拨银一千万两用于黄河的治理,现任河道总督张文浩为什么不仿效栗毓美的做法?”

    一提张文浩,王根治气呼呼地道:“张文浩从不提起朝廷拨银一事,反以治河筹款为由勒索地方百姓。一到汛期,才慌忙征派部分民工加围堤坝,敷衍搪塞。”

    “那张文浩现在何处?”

    “昨天带着一千多民工来到大堤上,责令民工加围堤坝,转悠一趟就回商丘城里去了。他一走,民工也跑得只剩这二百多人了。”

    “这种官员,不恤民命,要他何用!”站在道光帝身后的王鼎冲口而出。

    “张乘风!”道光帝命道,“去商丘府。”

    一行渡过黄河,刚上了官道,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乘风回头一看,只见一红一白两匹骏马飞奔而来。到了跟前,两匹马咯蹬站住,从马背跳下两个人来。

    “皇上,皇上,太后懿旨。”穿紫衣的人大声叫道。

    张乘风这才看清楚,穿紫衣的人是宫中总管太监马晴晴,另一人却是一名驿卒。

    坐在轿车中的道光帝忽听有懿旨,急撩起帘子。

    “太后懿旨在哪?”

    马晴晴慌忙取出,双手捧上。

    道光帝展开一看,大吃一惊。太后懿旨如下:“我皇儿神御天下,忧国恤民,离京出巡。留京王大臣恪尽职守,诸事如常。唯后宫屡有不祥,皇孙诠儿,骤遭不虞,少年夭殇,皇后惊闻,悲痛抢呼……”

    道光帝没等看完,仰天长叹:“老天爷,你是要惩罚朕吗?”龙目之中,落下眼泪。

    “先安排皇上歇息一下。”王鼎闻讯来到,急忙吩咐下去。

    太后懿旨中所说的诠儿乃是道光帝的长子奕诠,孝慎皇后所生,已满十岁。道光帝的二子奕纲、三子奕继都是静妃所生,先后在二三岁时不幸夭殇。二子、三子的夭殇使道光帝感到可怕,面对日益衰败的大清江山,他以为是祖宗对他的惩罚。如今年已十岁的长子奕诠又突然夭亡,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感觉。现在只有全妃所生的四皇子奕詝是他的唯一希望。但是谁能保证这个只有二周岁的孩子不出意外。

    等道光皇帝清醒过来时王鼎等人已经扶着他躺在一家客栈的床上。绮儿脸上挂满泪水守候在跟前。

    “皇上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王鼎趋前问道:“皇上,马上回京吧!”

    “朕要回京。”道光帝轻声说道,心里却在苦苦挣扎,朕要守住大清江山,对得起列祖列宗,不让他们再惩罚朕。

    “张乘风。”道光帝突然坐起身来叫道。

    “奴才在。”

    “你奉朕旨意速乘快马追赶林则徐,着他速来见朕。”

    “遵旨。”张乘风出门而去。

    “王鼎!”

    “臣在。”

    “朕着你奉旨将河道总督张文浩革职拿问。”

    “臣遵旨。”王鼎也奉旨走了。

    天刚过午,王鼎回来交旨,已将张文浩关押,所贪占河款银两尽已查封。商丘府知府、商丘县知县带着一班府县官员前来恭请圣驾人城。

    “王爱卿,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朕要在此等候林则徐,不进城了。”道光帝说道。

    王鼎出去,传下话来,商丘知府、知县只得站在客栈外恭候。

    傍晚时分,两匹骏马飞驰而来。

    张乘风、林则徐翻身下马,直入客栈。

    “臣林则徐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道光帝起身离座,双手相搀。

    “林爱卿请起。”

    “臣不识天颜,冒犯天威,请皇上治罪。”

    “快快请起,朕欢喜还来不及呢。”

    君臣落座,道光帝开门见山地道:“朕因故要立即回京,特召林爱卿来此。河道总督张文浩贪占河款,玩忽职守,已被朕革职拿问。黄河大堤危在旦夕,朕命你为河道总督,治理黄河。淮海道一任,朕另外派员。”

    “臣遵旨,但是根治水患,工程浩大,费银甚多。”

    “这个你放心,何时要钱,上道奏折,朕一定给你。”

    “臣谢主隆恩。”林则徐跪拜在地。

    道光帝道:“你好自为之吧,朕要回京了。”

    林则徐长跪不起。

    “臣还有事奏明皇上,据臣暗中查访,两淮盐政积弊太多,致使民食缺少,官盐滞销,税收锐减。请皇上派员整顿。”

    道光帝一听,盐政他也管得着。心里更加高兴,便道:“朕派人去就是。”不过谁合适呢?道光帝心中掂量着。

    “皇上以为川东按察史陶澎怎样?”站在旁边的王鼎推荐道。

    “可以让陶澍试一下。”道光帝说道,“这样也可以观察其人到底如何。”

    林则徐还是脆地不起。

    “皇上,臣还查访到,豫、皖两省交界处白莲教活动猖獗,密谋起事。”

    “白莲教?”道光帝惊得站了起来。当年天理教徒冲入大内的情景,至今仍记忆犹新。先皇嘉庆一朝被白莲教起义搅得天翻地覆,国无宁日。如今白莲教再起,道光帝怎能不惊?

    “匪首是谁?”

    “朱麻子、赵明飞。”

    “赵明飞!”道光帝感到这名字好熟悉。

    “是明飞?”素娟突然冲到林则徐面前惊喜地叫道。

    道光帝这才想起赵明飞就是当年被客安害死的武进士。

    “不可能是他,容安亲口承认烧死了赵明飞。”道光帝口气肯定地对素娟道。

    “林大人,这个赵明飞是哪里人,家里有什么人?”素娟却不死心,紧紧追问。

    林则徐道:“据说赵明飞是安徽宿州人,习武出身,二年前在京师武科考试中排榜第一,被人顶替,差点被人害死。赵明飞从此恨透朝廷投身白莲教,专与官府作对。”

    “难道真的是他?”道光帝和素娟异口同声<bdo>九九藏书</bdo>地道。

    但眼下分明不是弄清真相的时候。

    “王鼎。”道光帝喊道。

    “臣在。”

    “朕命你暂署河南巡抚,会同河南巡抚程祖洛、两江总督孙玉庭,安徽巡抚孙尔准等分路前往剿捕。”

    “臣遵旨。”王鼎领旨欲走。

    “皇上饶命。”素娟跪倒在道光帝跟前哭叫道。

    “明飞是奴婢终身依靠,他是一时之气才投身逆匪的,万望皇上法外施恩,饶他一命。”

    “你先起来。”道光帝转向王鼎道:“王爱卿,对于赵明飞,可以把容安一案的处理结果向他宣讲,只要他投诚,可以免其死罪。”

    “臣记下了。”

    道光帝向素娟道:“好好服侍绮儿回京。朕会让你们夫妻团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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