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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是谁来了！”工厂区，满身大汗的格雷放下手上的焊枪，向风尘仆仆的弗兰克展开双臂。
“齿轮与工匠之神庇佑你，孩子。”格雷的一蓬白胡子随着他的笑声颤动，他拍拍弗兰克的肩膀，就像在打量自己远归的子侄一样。
“希望这次，你不要再用新女伴刺激我这个老鳏夫。”他狠狠锤了一下弗兰克的胸口，给了对方一个熊抱。
弗兰克毫不避讳的和满身汗水的老工匠拥在一起，听到他的取笑，这位传奇沙盗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尴尬。
“沙漠女神在上，见到您还是这么硬朗我就放心了。”弗兰克将目光停在格雷健硕的肩膀上感慨道。
“手下几千个饿红眼的小狗崽子，老子哪敢两腿一蹬！”
格雷的嗓音沙哑得像划过钢材的铣刀，中气却足得像一个年轻人。
“走走走，尝尝老格雷收藏的麦酒！”
“滚蛋！”格雷一脚踢开身后蠢蠢欲动的小学徒，没好气的说。
“要是哪个兔崽子喝了老子的酒干活还偷懒，就他娘的给老子下矿砸石头！”
弗兰克在工人们的哄笑声中被簇拥到格雷家里。
…………………………………
“小子，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格雷一边笑眯眯地把一块肉干分给身边的小孩子，一边问弗兰克道。
“没什么，看到他们总是觉得自己也老了。”弗兰克灌了一口麦酒，有些感慨。
“哈哈哈！”老工匠把吮着手指的男孩抱到身边。
“老子在油泥里打滚了一辈子，也没感觉自己哪里比小伙子们差，三十年前跟在我屁股后面抹鼻涕的小屁孩却说他老了。”
弗兰克打量着这间狭小的屋子，相比于在自己记忆中，几十年过去它的内部几乎没什么变化。
老格雷一生没有结婚，此刻围着他那些孩子，多是棘轮工会工人的孩子，或者和弗兰克当年一样的孤儿。
那些孩子的穿着破旧，脸上还蒙着一层似乎洗不掉的油污，就像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弗兰克没看到一点悲苦和忧伤。
毕竟在铁渣镇，他们这样的孩子，要么加入帮派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要么衣食无着沦为扒手和乞丐，最后在某个夜晚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如果当年没有遇到老格雷，弗兰克的人生也将会是这样。
“格雷老爹，”弗兰克有些纠结，“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情需要工会的帮助。”
听到弗兰克对自己的称呼，格雷动作一滞，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男孩子的后背，又挥了挥手示意年轻人们都出去。
………………………………
半晌过后。
“弗兰克，你应该清楚。”老格雷仿佛在在注视自己的孩子，缓缓说道。
“你是老格雷这辈子最骄傲的孩子，工会里的小崽子们听着你的故事长大……”
老工匠神色复杂。
“就像当年你听着我的故事一样。我年纪大了，这辈子除了和那些零件打交道，闭眼前也只剩下这些孩子需要挂念。”
“你也知道我用了多少心思，才……才给了这些孩子一个干净的出身，不用他们像我年轻时候那样，把脑袋挂在腰带上。”
“如果早上三十年，我肯定跟你赌一把，但现在……老格雷的命不值钱，但工会这些崽子还要吃饭，还得活着。”
他燃起一根卷烟，就着烛火点燃，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
“我赌不起啊。”
弗兰克低下头，轻叹一声表示理解。
“你看你，”格雷咧嘴笑了笑，“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格雷带着弗兰克进到自家地下室，从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中拖出一个箱子，擦掉了上面的尘土。
“本来想把我年轻时候的老家伙留给你，想了想还是重新做了一把，试试看顺不顺手。”
格雷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半人高的霰I弹枪，确认枪管没有锈迹之后扔给了弗兰克。
弗兰克接过之后被沉重的枪身坠得身形一颤，轻咦一声之后郑重地打量起手里的大家伙。
格雷送给弗兰克的新枪外形上像是复古版本的齐亚帕霰I弹枪，较之它现实中的“亲戚”，这个大家伙有着更加宽大的**和加厚的钢制枪体，呈品字形分布的三根滑膛枪管末端有明显的烟熏痕迹——很显然在被交给弗兰克之前老格雷调试了它很久。
“也只有你小子能用惯这么笨拙的家伙，”格雷满意地看着最得意的后辈摆弄自己的得意之作，笑道：
“可以装填十二号常规霰弹，当然你肯定看不上，我给你准备了三百发特制的独头弹，这个铁疙瘩试射的时候震断了老亨利的锁骨，更可贵的是……这东西结实耐操，不会在你打算崩掉第一百颗脑袋的时候突然炸膛，老子给它起名叫‘榔头’。”
“因为如果你没子弹了，也可以用它把那个倒霉蛋的脑花砸出来。”格雷口中啧啧有声，“估计没有女人会乐意领回这样一具尸首。”
弗兰克郑重地把“榔头”放进身后的枪套里，满脸感激地望着格雷。
“别他妈用你泡妞的表情对着老子。”格雷重重拍在弗兰克肩膀上，“你是从棘轮工会出来的崽子，老格雷没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是老子的孩子到哪都不能受欺负。”
老格雷紧了紧弗兰克身上的武装皮带，让它们不至于在走动的时候磨到主人的肩膀。
就像当年，一心想要当一个沙漠牛仔的弗兰克和他告别时一样。
“滚蛋吧！去干你的大事去。”格雷自顾自地提着油灯，走出了地下室。
“……”
弗兰克走得悄无声息，老格雷揉了揉眼睛没看清他的背影，壮硕的身形显得有些萧瑟。
“老亨利，你去通知几个车间管事儿的过来一下，我有事情交代。”
老亨利撂下一句话，转身进了自己的工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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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凯瑟琳女士。”白猫酒吧，叶藏睁开眼睛就见到凯瑟琳站在床边盯着他。
此时的凯瑟琳，长发在脑后绑成一个长马尾，棕色的夹克上鼓鼓囊囊，看起来武装带上挂满了手I榴I弹，背后背了一挺轻机枪，宛若一个人形军火库。
“你，你这是？”叶藏一愣。
“去救弗兰克，你还磨蹭什么？”凯瑟琳检查了一下弹匣，把原本属于弗兰克的短铳塞进了腰侧的枪袋。
“等等等等，”叶藏瞬间困意全无，“你打算怎么救他，就咱俩？”
“否则呢？”凯瑟琳双手叉腰，给了叶藏一个“你在逗我？”一样的眼神。
“你就这样钻到黑礼帽的老窝，打算和我老爹殉情吗？”
凯瑟琳俏脸一红，竟然没有反驳叶藏的说法。
“不是吧，你还真是这么想的。”叶藏瞪大了眼睛，心想弗兰克这个老东西撩妹还真有一套。
“这样这样，我们需要一个计划。”叶藏拦住打算送双杀的凯瑟琳，把晚上做好的计划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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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渣镇外围贫民窟，灰鼠俱乐部外。
弗兰克的打扮和在棘轮工会时判若两人，此时的他披着一件脏兮兮的袍子，用一个袋子遮住背在背后的霰I弹枪，在奴隶市场内闲庭信步。
“灰鼠”纳尔吉垄断了贫民窟几乎所有的人口贸易和皮肉生意，此时弗兰克身处的整片街区遍布着纳尔吉手下的马仔和人贩，每个路口都有穿着黑色马甲，相貌凶恶的大汉盘问往来行人。
而光顾人市的顾客们，大多打扮和弗兰克仿佛，鲜有人露出真实面容，而从他们背后的鼓鼓囊囊来看，很显然也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因此像弗兰克这种背着家伙的奇怪客人，放在这里就好像滴水入海，毫无违和感。
“按丹德里恩的说法，我有四个小时的时间让这里热闹起来。”弗兰克观察了一遍周遭环境，漫不经心的将嘴里的口香糖贴在身边的铁皮围墙上，又掏出一个小物什隐秘地粘在口香糖上。
夜色渐深，在远处街角的阴暗处，取下乔装的弗兰克点燃烟斗，掏出怀表，口中念念有词。
“10、9、8、……3、2、1……”
“砰！”
远处顿时火光冲天，隐隐有嘈杂声传来。
“好了，第一步完成，现在去和那小子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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