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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看见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顾尘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类似医院病床的上面，四周是白花花的墙壁。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已经被人换成了白色短袖，手表也不见了。
“你醒了？”
旁边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顾尘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大概四十平米的房间，二十个床位，除了两台饮水机和白花花的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随后，他看着对面床上坐着的男孩，一脸茫然。
“我是004，你呢，0098，你叫什么名字。”男孩朝他问道。
0098？那是在叫自己？顾尘一脸疑惑。
“听不懂？我还以为来了个中国人。噢哈哟，空你几蛙？”见对方没有反应，男孩摇了摇头，随后试探道。
见顾尘还是没反应，他心中疑惑，看来也不是日本人。
“你是谁。”将心中所有的疑惑压下去，顾尘一开口便是这句。
“嗯？”男孩一愣。“是中国人！那你干嘛像个木头一样？”
随后，他又捏了捏下巴：“不过，第一次见像你这么镇定的。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都不敢跟别人说话，呐，就像那边的小孩一样。”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顾尘看见那边四五个床位上坐着的几个小孩。
他们神情呆滞，双目无神，耸拉着眼皮，似乎快要睡着。
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孩正在被穿着生化服的人拿着针筒在手臂上注射。
“他们是怎么回事？”顾尘问道。
“那是艾司唑仑，一种镇静剂。”男孩头枕着双臂，玩味地笑道。“一般来说，刚来到这里的孩子都会恐慌，哭天喊地，所以就会给他们注射这种东西。”
顾尘闻言，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恐惧，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来救他的。
“如果你是想着家人会来救你，那奉劝你还是早点认清现实。”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男孩开口道。
“什么意思。”顾尘心底一沉。
男孩没有看他，而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墙壁，随后幽幽开口：“能来到这里的，都是被家人亲手出卖的。”
听见他这么说，想到自己姑妈，顾尘莫名的不能反驳。
两人沉默许久，还是他先开口道：“我叫顾尘，你呢。”
男孩转头一笑：“我？两年前我叫张羽，在这里你只要叫我004，或者4号就好。”
“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刚才叫我0098，这是我们的编号吗？”顾尘问道。
“理解的挺快。”张羽，也就是004赞许地笑道。“这至少表明你还能冷静思考。”
“张羽…4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是顾尘心中最迫不及待想问的。
张羽调整了坐姿，朝向他：“这个你慢慢会知道的，有时候，一次接受的信息量太多会让你无法承受的。”
顾尘一时无言，真相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可怕。
“当然，也不是无法离开的。”见他神情低落，张羽又说道。
顾尘心底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看向对方。
“在这里，只有两个方法可以离开，一个是成为尸体，一个是。。”说到此处，他一顿。
“是什么？”
“算了，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张羽闭上了嘴。
也是，顾尘一想，反正已经来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也只能接受。
“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前有一个女孩跟我一起来的。”
他环顾了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二十张床位，却没有看见那个女孩。
“她应该是分配到了其它房间，放心，你们会有机会见面的。”张羽安抚道，心中感叹面前这位男孩这种时候的镇静程度甚至胜过许多成年人。
正当两人聊天的时候，门口站了一位金发的外国男子。
他敲了敲门板。
“抱歉，我该出去一下了。”张羽听见这个声音，瞳孔细微的一缩。
顾尘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眼下却只能让他离开。
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走出门外。
金发的外国男子看见张羽出来，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怎么样？4号，我巡视了四个舍房过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清醒的孩子在跟你聊天。”
“你是说0098？他确实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在适应性方面甚至胜过多数成年人。”张羽毫不吝啬的评价他。
“So，你很看好他？”金发男子问道。
张羽点了点头，随后沉声开口：“第四轮的实验还有多久。”
“一个月后。”金发男子答道。“Boss可是对你寄予厚望，要是这次在你身上成功了，你就是第一个S级了。”
“作为幸存者奖励，你的那些“家人”，Boss会帮你处理掉，下一个等着你的，就是“校长”。”
“嗯。”张羽点了点头。“要是我失败了，接下来的实验就在这个0098身上开展。”
金发男子闻言，眉头一挑：“你确定？这毫无疑问会害死他。”
张羽透过门缝看着里面坐在床上思考的顾尘，反笑道：“对我们而言，无非就是生和死二者选其一。”
“嗯，如果你失败了，我会跟Boss提议的，004，如果你死了，我会亲自护送你的骨灰回祖国。”金发男子开口道。“就当是这两年的交情。”
“多谢。”
此时，正坐在房间床上的顾尘，听不到外面的两人在谈论什么，他也猜不到。
眼下他能思考的，就是张羽这个人的存在。
他是004号，两年前就来到了这里，而自己是在今天到达的，这个房间的孩子除了张羽，也都跟自己一样，如果说把这个人跟自己这群新来的安排在一起，不是背后组织刻意安排他是不信的。
就凭在车厢遇到的那个日本女孩此时跟自己没有分配在一个房间，排除男女分开安置这一点，他数了数，这个房间一共二十个床位，包括自己十九个新来的加上她，至少能确定的人数不少于二十人。
在他们之中安插一个张羽这样子的老人，顾尘猜测这是组织在效仿动物界中的头羊效应。
如果单独把新来的小孩集中在一起，他们会慌乱，无助，毫无组织性和适应性。
安抚永远比刺激有效，而让这些孩子放松警惕这个任务派个陌生的成年人来执行只会更糟，这时候安插一个张羽这样的同龄人进来，对整个团队起到的是头羊作用。
所以顾尘可以推断，其它房间也是一样的配置，这点对他们来说虽然没有坏处。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头羊是别人专门训练的，所以，他心底不会信任张羽。
正想着，张羽走了过来。
“现在差不多已经十点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要起来集合。”他说道。
“刚才那个外国人是专门过来通知你的吗。”顾尘问道。
张羽一愣，随即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在这里呆久了，虽然没有时钟，却也能感知道时间大概。”
答非所问，顾尘想道。他本来只是想确定一下他跟内部人员的关系。
如果他回答是的，说明这个家伙心机没那么深，只是个带着任务的正常小孩，如果对方反过来怀疑自己打探他的底细，就直接说自己只是问他怎么知道时间的。
但他却直接按第二种回答，要说这不是故意的理解，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顾尘现在可以确定张羽比别的同龄人更加需要防范。
“那我先睡了。”不动声色的躺下，盖上被子。一切都只能看明天发生的事情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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