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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抬头定睛一看,是国尉柳祢出言反对,他便说到:“不知国尉有何高见?”“老臣以为陇西不可弃,一旦陇西弃守我国近十年来的努力将化为泡影。首先我国深处内陆,多山地,国家武力多步兵,车骑军力微弱,陇西乃是我国现在唯一能获取马匹的郡,我国占领陇西已经四年有余,车骑建设才完成一半,一旦弃守就会前功尽弃,放弃容易想要再夺回来就难上加难了,就算夺回来恐怕也民心不归了;其次陇西是咸阳地区的屏障,有陇西在手,我们才有进取关中夺取天下的机会,失去陇西我们就会困守巴蜀之地,再难有进取中原的机会了,所以老臣建议先援陇西,巴郡可以勒令固守,等陇西平定再援巴郡。”
“那么请问国尉,一旦巴郡走失,我们拿什么拱卫汉中蜀郡?汉中蜀郡据守之险全在巴郡一地,一旦有事恐怕国家危矣,生死存亡之刻,当先考虑如何生存,陇西弃守固然可惜,但国家无逾才是长远之计。”皇帝还没说话,丞相抢先反驳道。
“巴郡历来就是我国防守重地,在此地驻守军队就有十万之重,虽然敌军突袭占据枳县,但我军以逸待劳,据险而守岂会那么容易就被敌攻破?我看丞相是被吓破胆慌了神了。”柳祢出言反驳道。
两人又唇枪舌剑的来回争论不休,听的皇帝心神烦躁,正要发火,却见满朝文武都被国尉与丞相的争论左右出言相助时,有一个人在那里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仿佛听不到外面的争吵。
“哎呀,朕怎么就忘了这个老家伙了。”皇帝心想到,他又对着正在争论的文武呵斥道:“成何体统!我朝便是没有一丝规矩了么?任你们在这里当做市井小民一般的争吵!”他这一声呵斥虽然声音不大却也震慑住了正在争论的文武,顿时朝内一片鸦雀无声,文武们都恭着身子望着他,他又说道:“罢了,这次是为国思计,虽走失体统,但也不追究了,大将军申绛可在?”
“老臣在!”声如洪钟,一员老将站了出来,只见他约有六十五六,须发皆白,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正是大将军申绛。
“老将军您也是两朝老臣了,不知道你对此时危局有何高见?”皇帝问道。
“老臣以为,丞相言之有理。”他这句话说完,只见丞相仿佛取得了什么巨大胜利,一脸倨傲,而国尉的神色黯淡了一些。又听他继续说道:“巴郡乃是我国东南屏障,巴郡不容有失,也不能有失。但此次是吴国大举来犯,但据老臣所知吴国在黔中郡驻守兵马也不过十五万人,而黔中郡西接蜀郡,但他北面却是与西楚南郡相接,吴国入侵巴蜀如真有十万人,那便是置黔中于险地,所以依老臣只见,这十万人也有很大的水分,估计也就五六万人马的样子,号称十万。而枳县在山险之外,地势趋于平坦,敌突袭一击得手,占了便宜,但我山险还在,长江水路我军居于上游,敌军居于下游,地利还是我军占优,所以巴郡形势恐怕是巴郡守将恐朝廷责罚丢失枳县有故意夸大之嫌,而雍吴两国恐怕有所盟约此番一同来犯依老臣之见,吴国这是在为雍国夺取陇西佯攻而已,但是一旦我军在陇西有失,恐怕佯攻也会变成进攻,所以老臣以为,国尉大人说的也有道理,陇西也不能有失。”
群臣听到这里都若有所思,而丞相也没有了刚刚的倨傲,说道:“依老将军只见,我们当如何应对?”
“老臣觉得陇西一定要援救,巴郡也需要援救。”
“可朝廷目前调动之兵也不过十万,救两处是不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丞相欧窕问道。
“十万人马足够了。”大将军说道。
“老将军有何良策?”皇帝抢先问道。
“不敢说良策,援巴郡主要加强防守,避免战事扩大,只需一两万人足矣,介时再遣使臣前往江陵使西楚南下黔中,巴郡之局不战自解。至于陇西危局,危在上邽县,我国控制陇西主要是靠上邽下辨两县,一旦这两处有失,我们与陇西的联系就被切断,到时候陇西将孤悬在外,陇西之局将变成死局,所以欲救陇西,先救上邽。”
“好,老将军老成谋国,就依老将军之言。”皇帝大喜过望的说道:“以老将军只见,两处应派何人前往?”
“巴郡只有老臣亲自前往,一来安定人心震慑敌军,二来必须要有分量的人修书遣使才能促使西楚出兵。至于陇西嘛”他还眼扫过满朝文武说道:“老臣举荐后将军王息统军前往,此前陇西就是他拿下的,想来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好,就依老将军之言,传旨命加大将军假节戎统御巴郡十一县一应事物,有先斩后奏之权,统兵两万;加后将军王息镇西大将军之职,假节戎,统兵七万支援陇西。”
“臣申绛(王息)领旨。”王息从文武之中走出与申绛一同拜道。
当此事敲定,皇帝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在与群臣商议了一些其他政要事物之后,便散了朝。国尉柳祢,丞相欧窕并肩走出了大殿。只见丞相欧窕拱手贺道:“恭喜国尉有个好女婿,此番恐怕又能大展身手了吧,介时前途恐怕不可限量啊。”
国尉柳祢疑惑的看着这个经常与自己争辩的老狐狸,这会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惕的说道:“借丞相吉言,小婿如果此番解得陇西之危自然是前途无量,就怕万一丧师辱国,恐怕身败名裂不说,还得丢了性命。”
“国尉言重了,前番陇西就是王息将军拿下的,此次恐怕也不成问题,归来之时功成名就,介时估计不会比我们低多少了。有这么个好女婿也是不错,老夫怎么就这么个好女婿,不过女婿终究是外人啊,还好老夫的儿子都还算争气,女婿再好也比不过儿子亲啊,您说是吧,国尉大人。”
“你!”国尉柳祢听闻顿时气的面红耳赤,想要骂回去,可想想自己那几个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
“哈哈哈,老夫失言了,国尉切莫见怪,老夫告辞,告辞。”丞相说着拱了拱手向着外面走去。
一旁刚与大将军交谈完的王息见丞相走了,于是上前拜见柳祢,柳祢对着他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柳祢回到府中,便怒气冲冲的问管家几位公子在哪里?管家回到:“禀老爷,大公子二公子出去了,说是有要紧事要办,三公子天明才回来,此刻正在卧室休息,五公子,六公子正在私塾学习不在府内。”
“去,派人去外面找,给我把那两个孽障找回来。”说着又向着三公子的卧房走去,一推开门只闻见一阵香粉气扑鼻而来,其中还有些许的酒气,柳祢见到床榻上四仰八叉的儿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王息散朝之后回到府中,夫人柳氏正带着众人吃早饭,王息并没有坐过去,而是让柳氏跟着他一起到卧室去。到了卧室之后,一边帮王息褪去朝服一边说:“你今天怎么了,也不跟大家一起吃早饭,还将我唤到卧房里来?”
王息叹了口气说:“陇西不安定,朝廷已经认命我镇西大将军之职,我这就要出发,恐怕不能在府里久留,我的披挂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穿上。”
柳氏闻言便说道:“在里屋架子上挂着呢。”说着就带着王息走到里屋,只见木架上挂着的正是王息的甲胄。柳氏帮他又将盔甲穿好,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他说道:“夫君此次出征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息拍了拍她的手说:“放心啦,这次出征不比上次,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定会回来,只是我这一走家里的担子又落到你肩上了,尤其是二夫人三夫人又都有了身孕,恐怕要让你操心不少了。”
“一年啊,怎么又要去这么久。在外你就放心好了,家中事务不用牵挂,专心打仗早点回来。”
王息听她这么说转过来轻轻地抱住她说:“我真是上辈子不知道修了多少福分才娶到你这么好的贤内助。对了,今天散朝时候不知是不是我与大将军走的太近了些,惹得岳父大人有些不快,等我走后你回去一趟替我告罪,还有宓儿去哪了?这次出去我打算带他一起去。”
“父亲那里我明天就去拜访一下,你放心我会替你说清楚的,宓儿的话应该就在军营里面巡视呢,你去了就能见到,只是他这才完婚,你就要拆散人家小两口,是不是太…”柳氏回答着说道。
“你想说太不近人情了吧,男子汉怎么能被家庭束缚住手脚,这次带他去也是磨练一下他,对他有好处的,好了我还出发了。”王息抢断的说道。
“不吃点东西再走么?”
“军情紧急就不吃了。”说着就捧着自己的头盔向外走去。刚走到府门口就看见二夫人三夫人儿媳苏氏还有三小姐前来送行。只听三小姐如儿亲昵的说了一声爹爹慢走,早点回来。王息便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用着的脸揉了揉她的小脸,又对着众人说:“好了都回去吧,媚儿絮儿你们都有身子了就快点回去休息,我会尽快回来的?”说着就放下了小丫头,骑上马直奔城外大营。
十日之后,上邽城外一场血战正在展开。城下的士兵嘶吼着呐喊着顶着满天箭雨越过护城河,不断的有人掉到浮桥下,溅起一朵朵暗红色的水花,河里面已经满是人残破的躯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城墙上挂着的是一架架云梯,越过护城河的士卒们如同蚂蚁一般顶着盾牌,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不断的攀爬着云梯向城头爬去,城墙上不断的有檑石滚木砸下来,爬在城墙上的士兵或被砸的头脑崩裂,或跌下城头摔得粉身碎骨。城下也有一队弓箭手越过护城河张弓搭箭向城头仰射,城墙上的汉兵中箭翻落而下,与他们的生死之敌摔落到一起,再难分你我。渐渐地雍国士兵逐渐登上了城头,迎接他们的确实闪着寒芒的枪头戈戟,双方都杀红了眼全然不顾刺入身体的武器,或抱着与敌人一起翻下城头,或拽着刺入自己身体的兵刃,挥剑将敌人砍到,或顶着长矛忍着疼痛一把抱住敌人,咬碎他的喉咙…
远处的山坡上一张帅旗之下,站着一位身穿黑色战甲的中年男人,只见他皱着眉头看着远处惨烈的战斗,向着身边的人问道:“这是第几次登上城头了?”
“禀将军,第三次了。”身边的将领回答到。
“传令,这次如果要再拿不下下城头,这次攻城曲侯以上,皆斩!”
“诺!”将领身边的传令兵领命翻身上马向着最前沿驰去。当正在指挥攻城校尉接到将令也顾不得许多,对着身边曲侯百将们说道:“妈的,全部给我压上去,这次拿不下城砍我之前老子先砍了你们!”说着他带上了自己的头盔,取出一把短刃,一面盾牌说:“都跟着老子压上去,后退一步者斩!”
说着就带着自己的卫兵顶着箭雨巨石向着城池攻去。只见他顶着盾牌登上了云梯,才攀登到一半盾牌便被砸城两节,他便托举着前面的士兵的尸体,咬牙顶着冲上了城头。汉国士兵见又有一波人冲了上来便想冲上来顶住缺口,只见都尉还是有些武艺,霎时之间手刃三人,而他身边的卫兵将城头竟清空了一小块,大量的雍国士兵抢上了城头。
“兄弟们,冲啊!为了死难的弟兄,为了加官进爵,杀光这群汉狗!”只见那校尉又率先冲向从甬道赶来的汉兵,一时之间竟无人能敌。
“好!来人,擂鼓给刘校尉助威!传令中军压上去策应刘都尉,西南北给我缠住守城敌军,不能让他们来援东城,谁若有误,我剐了他!”那将军看到统军都尉奋不顾身的占据了城头,大喜过望,连连下令策应他们。
此时城中县衙之内,上邽县令赵海正端坐在大堂之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这时堂外传来很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哐的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我的大人呐,你听听,你听听这四处的厮杀声,你怎么还如此的端坐在这里啊!东面已经快顶不住了!我看我们还是弃城撤退吧,再晚也就一个都走不掉了。”说话的正是驻守此处的骑都尉司马克用。只见他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也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手中的长剑也都是卷刃,脸色也是煞白。
“司马都尉,此次敌人来势突然,我等仅已八千人坚守此城已经有半月之久,想来也是到尽头了。我食君禄,自然要尽忠节守,甘与此城共存亡!弃城而逃只是断然是不会做的,而且上邽关系到整个陇西的存亡,上邽如有失那整个陇西五万士兵将全部断了归路,介时纵使我等百死也难辞其咎,司马都尉如是害怕了自行离去,本官绝不阻拦。”
“赵大人莫要瞧不起人,我虽是一介武夫,但尽忠节义的道理我却是也懂得。我的意思并不是放弃职守,而是除了上邽还有下辨在我们手中,我们不如撤兵下辨集中兵力或许还能顶住,我们孤军在此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城中现在可战兵力不过三千,兵力捉襟见肘,我已经发动了不少青壮百姓一同守城,可很多人没见过杀人,拿起刀就发怵,还有不少尿裤子的,也就能递递石头木料,根本算不得战力,今天敌人已经发起了十余次进攻,有三次都抢占了城头被我们顶了下去,不过我们真的怕是顶不住了。”
“我又何尝不知啊,首先敌人突然来袭,我等都没有准备,何况下辨城?我等一旦撤往下辨,岂不让下辨失去了备战时机?我等只有在此处坚守的越久,下辨才准备的越充分;其次敌人来袭我已经飞马快报朝廷,朝廷集结援兵需要的是时间,我们坚守的越久,援兵到来的机会才越大,下辨城不如上邽险峻,白白放弃上邽,一旦下辨再有失我等岂不是国之罪人,司马大人啊,我们只能在这里坚持再坚持,坚持到援军到来我们才有希望啊!”
司马克用正要说什么,只听外面传来急报:“报~县令大人,都尉大人,东城失守,县尉大人正在城门处坚守,请两位大人快快派兵救援。”说完传令小兵便昏死过去。
“不好!”两人同时说道,便急匆匆起身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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