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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空下,一座孤城,一座东帝国最北边的城。城边一片黑压压的残破躯体埋没在黑色的血液中。城墙已是破损不堪,断壁残垣中响起一声声绝望。
“我们走吧,我们已经被抛弃了!”一个瘦弱的老兵颤颤巍巍的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躯。
“走,就是逃兵,就是叛国。大虾,七年的兵你白当了吗?”副尉愤怒的质问着老兵。
“大家都是娘生的,我也是娘养的。我生长在圳江江边的一个小村庄里,那里家家户户都以水产为生,生活都还滋润。可是与南淼国的那次大战,整个大江都被南淼的国师下了毒,吃了水的大家都死了,我父亲母亲,我妹妹都死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人活着。我参军不是为了帝国,不是为了荣耀,是为了向南淼复仇。可是很快就跟南淼议和了,那么多人死了,陛下就这么随随便便议和了,他有没有问过我们这些受害者。我参军以来,被派来驻守在这片大漠,守卫着这个帝国的北境。我什么都见过了,尸体,人血,还有那些吃人的官吏。绝望对我而言早就不算什么了,但是这几个月下来,我明白了。我们就是虫子,是那些达官贵人的棋子。我们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得不到,最后只能像虫子一样卑微的死去。现在,我想活着,想为了我的家人活着,像人一样活着!”老兵越说越激动,最后的咆哮像一把剑插入在场的十几个人的心上。
周边发出来阵阵呜呼,才入伍俩年的小兵狗蛋低低的重复着,‘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副尉如同死寂一般的背影也叙说着他的绝望,双腿如灌铅一样沉沉的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大虾也沉默的坐下,拿出身上唯一的半个饼吃了一口,转手扔给了狗蛋。
狗蛋错愕的看着大虾,说道“大虾哥,你就留下了这一点口粮了,你吃吧。”
“废什么话,给你就吃,不吃给别人。死人不想吃饭了。”大虾没好气的说。
“大虾,你拿着我的令牌带着他们抹黑走吧。如果遇到官军就给他们当官的看,就说我让你们出来找援军的......”副尉坐在地上,轻松戏谑着。
大虾气道:“你废什么话,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这个时候还犟什么......”长官话还未说完,
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呵,吾不知帝国军人中还有逃兵啊。”大家悚得站起,拿起了各自的盾牌和武器。
“列队~”长官声色俱厉的叫到。十几个军人迅速整理了阵容和装备,大虾还走到了副尉前面,左手的盾牌抵在了胸前。
一阵阵脚步声犹如大鼓之音震动着这些人的心,越来越近。随后出现了一个精装的男子,简单的铠甲覆盖着精美的服饰,精神的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头顶的金冠传达着身份的尊贵。身后跟着一位青秀的女子,冷冷的表情让人不敢接近,身后背着的大剑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你怎么上来的。”副尉大声质问道。
男子一手指向了来的方向,淡淡的笑意依然未变。“吾从这来。”
“该死,那边没有敌人,没有布下防守的人,你们有多少人上来了?”副尉紧张问着,后悔着自己的疏忽大意
“哈哈,不愧是帝国之军,冷静,训练有素,要不是刚刚听到了你们的厥词,我会很尊敬你们的。”
大虾羞红了脸,愤怒地说:“你懂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并举着刀盾向前走了一步。话音未落,一句“援军”震撼着大家的神经。
“大虾,快退下。”副尉激动地说到。
“你有什么证据能让我们相信你。”男子看向旁边侍女,伸出了左手示意。女子解开了背带,连着剑鞘将大剑放到男子手中。男子将大剑横于胸前,缓缓拉开剑柄,只拉开一点就犹如烈阳,金光四射。
“王剑,不需要证明!”
副尉扑通的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大呼“大皇子殿下,劣人不识泰山,请恕罪!”其余人见副尉如此,也赶紧跪下叩头。
男子将剑交给侍女,上前扶起副尉,副尉依旧沉沉低着头不敢看向男子。
“帝国北境的安定皆尔等之功,何罪之有?刚刚皆是戏言,勿要当真。倒是吾来的太晚,让尔等坚守数月,望体谅。”男子温柔的说道。
副尉感怀涕零,其余人也是呜咽一片,跪地不起。副尉猛然站直,合手作揖,用尽所有的气力汇报着军情。“北境狼国之军约三万余,但方圆二十里只有2000人,集中在前面的红河边驻扎,不知对面将领是谁。他们已经被我们打退了三次,正在休养。并不知晓我们的数量,故此今日并未进攻。不过敌人正在集结部队,我预计今晚会有五千人进攻,不知大皇子殿下带了多少人马?匿在何处,用何战术击破之。”
大皇子缓缓露出笑意,问道“汝何名?”
“臣姓李名林立,乃北境驻军校尉李富克次子。前年,家父和家兄与北狼国的风沙坡之战中战死,未找到家兄尸首,故家兄不知所踪。现任副尉领军令护卫此城。”
大皇子整理了一下衣冠,作揖道“李大人满门忠烈,皆帝国军之楷模,受吾一拜!”
李林立又慌忙跪下,叩头大呼“不敢不敢,微臣怎敢受此大礼!”
大皇子扶起李大人说道“确实不需要这些礼数了,快请起。吾观之,众位也许久未曾饱食了吧?吾带了一些食物,先吃东西吧。”说完便吩咐侍女带几人去车中取食物过来。
不一会,侍女领着众人回来了。居然有肉有酒,量也多,众人心中暗暗感慨着大皇子的仁义和周到。
刚开始时,大家都不敢上前。大皇子伸出右手示意众人,大虾看了一眼,上前拿起酒肉,转身递给了后面的狗蛋。
李副尉喝止道“战争期间岂能喝酒!按军令,军仗二十。”大虾求助地看向大皇子,大皇子心领神会。
“李副尉,吾拿些酒水,就是为了让将士们饮用,来犒劳些将士多日的劳苦。这打仗之时,固然不能饮酒,但吾来之就勿忧来敌了!可否看我之面,开此一例?”
李副尉作揖道“殿下既然有令,微臣必然遵从。”
“吾还有一事。请李副尉打开城门,吾等皆到城门口设宴吃喝。”大皇子笑道。
“这......”李副尉真头一次见这种情况,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勿忧,我全权负责。”男子始终挂着笑意,仿佛来到了宫中的后花园,处处不紧不慢,只是李副尉的眉蹙皱的更多了。
大家很快的把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各个兴高采烈,交谈中也确实透露着怀疑。“大虾哥,你说大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让我们吃肉吃酒的,不会是断头饭吧?”狗蛋天真的说着。
“闭嘴,说这话是要掉脑袋的。我跟你说啊,这大皇子是有本事的,人称‘战神’,你知道吗?七年前与南淼的大战,塑造出帝国神话的就是他。”
“我听你你说过,带领俩千人一举打败南淼国十万大军的战神,原来就是他啊!”大虾连忙捂住狗蛋惊讶的嘴。“当时我还在我家乡,我听一个自称见过的人说啊,十万大军是大皇子一人击退的.....”
“那肯定是骗人的了,哪有这么厉害的人啊,何况七年前殿下才多大啊。十五,十六?果然神话都是靠不住的,哈哈哈哈......”大虾赶紧把狗蛋拉走,因为他看见了大皇子的侍女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们,赶忙赔笑着闪开了。
不时已至黑夜。城门口酒宴上,将士们升起了火堆。依然阻挡不住无边的黑暗吞噬着一切能看见的东西,风声萧瑟,一丝丝恐惧让每个将士的心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大家坐在饭桌边一语不发,或怀疑,或害怕。
大皇子举起一壶酒走到火堆边说道:“吾乃帝国皇帝之长子,名长虹。今日有幸与众位将士在此把酒言欢,请大家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帝国荣耀与日月同辉!”
“帝国荣耀与日月同辉!”将士们齐刷刷的站起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大虾哥,给我喝点吧,我也想喝。”狗蛋缠着大虾要喝酒。
“你都没喝过酒,肯定一喝就醉,喝醉了等下怎么打仗啊?”狗蛋沉默不语。
“这位兄弟是叫大虾,是吗?”大虾急忙跪下回答:“回,回大皇子,小人是叫大虾。”
“哦,给小兄弟喝点吧,醉了也无妨。正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何况是今天这等豪迈的日子呢。”
“是。”大虾将酒壶递给了狗蛋,狗蛋在一边痴痴的笑。几口下去,狗蛋就有点支撑不住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引得大家阵阵大笑。
突然李副尉上前跪下道“大殿下,您的壮烈豪气我们见识了,真乃豪杰也,令我等佩服。但,但您还是没有向我们说明援军多少,该用何种战术破敌?”
长虹笑道:“李副尉,时刻心系社稷,乃忠臣也。援军,只吾一人,大部队最快也需后日正午方至。吾问李副尉,副尉可有良策?”
“这.....”李副尉的眉毛瞬间拧在了一块了。“卑职斗胆猜测大皇子今日这阵仗,是,是想议和?”长虹沉吟一声,“嗯~,议和,确实是现在情况下最合理的办法。李副尉果真良将也,忠臣良将不可多得啊。”说完哈哈大笑。
李副尉急忙叩头道“卑职岂敢苟且偷生,必与贼虏血战到底,以死报国。卑职现领三个盾刀兵,五个步兵,俩个弓弩手,一个传令兵向殿下请命。饮下这壶酒后,就与贼虏拼杀至死,来守住此城。请殿下请速速离开,后日引大军到此为我等收尸!”
十一位男儿一同跪下“向殿下请命”,醉倒的狗蛋儿也挣扎着爬起,大呼请命。
长虹见此情景,大呼:“帝国有如此血性男儿守卫国土,北国岂能拿走帝国北境的一寸土地。帝国荣耀必与日月同辉!”
“帝国荣耀必与日月同辉!”将士们已是雄心勃勃,精神振奋。
“但,今日不是汝等的尽忠之日,皇帝陛下特低指示吾前来,就是为保住尔等有志之士。有尔等在一天,帝国北境就不会实陷,帝国就会永存。”长虹振臂疾呼。
“殿下,我等怎堪承蒙皇恩浩荡啊。”李副尉说完泪涕横流,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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