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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class="ter h3 ttop">一</h3>

    电话打通后,新田嘉一郎的声音马上就在典子的耳边响了起来。

    “喂,是新田先生吗?我是《新生文学》的椎原。刚才真是失礼了。”

    “哦,是椎原小姐啊。”

    对方的应答声十分爽朗。但这样的声调中也包含着“为什么现在会打电话过来?”这样的疑惑。

    “突然给您打电话,真是十分冒昧。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叫做崎野龙夫的同事,他想见见您,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哦,他有什么事吗?”新田问道。

    “请稍等,我让他本人听电话。”

    崎野龙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典子将电话听筒递给了他。

    “您好。我是《新生文学》的崎野。”崎野龙夫恭恭敬敬地说道,“正像刚才椎原所说的那样,我十分想跟您见上一面。啊?是想跟您打听一下畑中善一的情况。”

    椎原典子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暗暗吃惊。因为她从未听说过畑中善一这个名字。

    “啊,是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啊……是这样的,我去了京都,是听神代先生、赤星先生、吉田先生他们说的。新田先生您是最了解畑中先生的吧?……啊,嗯,我前一阵子刚去过京都……啊,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那么我们就在今晚六时去您府上拜访。府上地址是……阿佐谷的,嗯,X丁目XX番地,明白了。那我就挂电话了。”

    崎野龙夫放好了电话听筒。典子一脸茫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回到了卡座上后,典子略带责备口吻地问道,“你去了京都,见到了赤星先生和吉田先生了?那个畑中善一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事到如今,我就只好坦白交代了。”崎野龙夫讪笑道,不过,又似乎笑得挺愉快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白井主编是新田先生在京都时的同学,并且还是个文学青年……”

    “是啊,我是说过。”椎原典子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其实,白井主编和新田先生、赤星先生、上田先生还有那位畑中善一,在京都的时候都是宍户宽尔的门人弟子。”

    “啊?”椎原典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宍户宽尔是大正到昭和初期的知名法学家,同时也是一位有名的文学家。有一段时期,他曾经在京都大学授过课。还有一个更加不能忘记的事实,那就是:他是村谷阿沙子的生身父亲。

    这么说来,白井总编竟会是宍户宽尔,也就是村谷阿沙子女士父亲的弟子?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她心中暗想:龙夫是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并跑到京都去做了种种调查的呢?

    “白井主编说过,给村谷女士代笔的不是田仓义三。我本以为这是他根据长年的编辑经验所产生的直觉才这么说的。事实上,这种情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么,作为其根基的文学知识又是怎么来的呢?我对此开始感兴趣了。从他的履历上可以得知,他是在昭和十三年<span class="" data-note="即1938年。"></span>毕业于京都大学的。我心想,当时京都大学文学部的教授是谁呢?于是就去查了一下资料,结果看到了并非文学院教授,而是法学院教授的宍户宽尔。我大吃一惊。因为我知道宍户宽尔是村谷阿沙子的父亲,同时也是自成一家的文学家。因此就想到,白井主编和村谷女士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这种事当然是不能直接去问白井主编的。”

    “不能直接去问白井主编……”

    椎原典子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龙夫。突然,她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原来你怀疑给村谷女士代笔的人就是白井主编?”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不过也是朦朦胧胧的,所以没跟你打招呼就去了京都。因为你不是很尊敬白井主编的嘛。”

    椎原典子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十分肯定的目光:“是啊。你不是也一样吗?”

    崎野龙夫“嗯”地应了一声。他的眼神似乎很复杂。

    <h3 class="ter h3">二</h3>

    崎野龙夫和椎原典子在六点准时造访了位于阿佐谷的新田嘉一郎的家。那是一处十分幽静的所在。

    “欢迎,欢迎啊。”

    大楼社长笑盈盈地出现在会客室里,脸上红光满面,十分滋润,就像刚泡完澡一样。

    “您去过京都了?”寒暄过后,新田就面带微笑地问龙夫道。

    “是的。我向京都大学一些对往事比较熟悉的人打听了一下,了解到了宍户宽尔博士的文学弟子们的姓名。”

    说着,龙夫掏出了一本笔记本。

    “白井良介和我的名字,也都在这里面吧?”

    “是的。还有神代先生、吉田先生、赤星先生、上田先生的名字。也有人已经过世了,这四位我都一一拜访过了。”

    “哦,那可真是难为你了。”新田先生不由得提高了嗓门,“他们离得都很远啊。”

    “嗯。神代先生住在伏见,吉田先生住在奈良,上田先生住在桑名,赤星先生住在大津。”

    “他们都还好吧?”新田嘉一郎十分怀念地问道。

    “是的。他们虽然职业上各不相同,但都很有成就啊。在拜访他们的时候,我打听到了畑中善一先生的名字。”

    “哦,他是个很出色的家伙,是我们之中最有文学才能的。可惜啊,年纪轻轻的就英年早逝了……那时,我们都很年轻啊。”大楼社长十分感慨地说道,“我们受了宍户先生的影响,成立了一个文学小组,成员中有学文学的,也有学法律的。我们还出了油印版的同好杂志哩。别看我如今是个生意人,以前也曾游戏笔墨写过一些无聊的东西呢。白井良介也写过。要说当时的那些狐群狗党嘛,哦,对了,大概是在一年前吧,我在东京车站突然撞上了田仓义三,他还说起白井良介的事呢。”

    新田说得轻描淡写,可崎野龙夫和椎原典子就像浑身有电流通过一般不由打了个冷战。

    “田仓?他也是那个文学小组的?”崎野龙夫急切地问道。可新田却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他不是宍户宽尔的弟子,但也是有志于文学的,并且野心还不小呢。我记得他主动向我们的文学小组靠拢过。跟他最熟的,应该就是畑中善一了吧。对了,好像他也最赏识畑中的才能,经常到畑中的住所去玩。”

    新田似乎并不知道田仓义三已经死了。

    “后来我们各奔东西,职业不同,也不通信。估计,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现在的职业和住所了吧。”

    “是这样啊。”崎野龙夫点了点头,“他们都不知道您的住所,我也没法找到您,所以我就只好回东京来了嘛。也正因为这样,听到这位椎原小姐说在小松先生那里见到了您,我大吃一惊。我还一直以为您在关西呢,真是具有讽刺意味啊。”

    “我是在十年之前搬到这里来住的。”新田说着,脸上又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可是,您为什么要找我呢?”

    “因为都说当年您跟畑中善一先生关系最好。据说畑中善一先生是最有前途的,却英年早逝了。于是,大家都说您手头或许还有畑中善一先生写的东西。”

    新田嘉一郎听了,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抽着烟,望着龙夫的脸。

    “您为什么要调查我们以前的文学小组和畑中善一的事呢?再说,您要了解此事,去问问你们主编不是更爽快些吗?”

    这样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龙夫的神情有些尴尬。

    “坦率地说吧,我是瞒着主编调查这事的。理由嘛,现在还不能说,但以后我会详加说明的。”

    崎野龙夫用求助似的眼神看了看典子。典子将恳切的目光投向了新田嘉一郎,似乎在表示“请您务必帮忙”。

    看到了典子的眼神,大楼社长的脸上就放松了。

    “你们都是年轻人,”他的脸上恢复了笑意,说道,“想来也不会欺骗我这样的老头吧?行啊,理由以后再说吧。不便问白井良介的事情就问我好了。只要是我所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啊。”

    “那真是太感谢了。”崎野龙夫赶忙鞠躬致谢,“其实我想要看的就是畑中善一先生所写的作品。吉田先生、神代先生还有赤星先生,都说新田先生是畑中先生的好朋友,说不定还保留着那些作品呢。”

    “跟您通过电话后,我估计到您要看那些东西。所以,我已经从旧纸堆里将它们找出来了。”

    说完,新田嘉一郎从身边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本薄薄的杂志。只见那本杂志的纸质很差,油印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令人觉得可惜。封面上印着“白川”两个字,看来是借用京都的地名做了杂志名。

    “就这么一本。我的拙作也在里面,这个嘛,你们就不要看了,免得背上冒冷汗。畑中的文章就是这一篇。”

    大楼社长用他那粗粗的手指指着那一页。龙夫将杂志接了过来,典子也从一旁探头过去。

    那篇小说的题目是<a href='/article/6423.htm'>《早春》</a>,很好地体现出了那个时代的特色。可是,这篇署名为畑中善一的小说没读满两页,崎野龙夫和椎原典子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这篇小说分明就是村谷阿沙子某篇小说的原型。

    “新田先生,您也看最近的小说吗?”读完了畑中善一的小说后,龙夫问道。

    “不,不要说最近了,和年轻时正相反,我已经有十二三年对小说不感兴趣了,根本不看。”

    “那么,宍户宽尔先生的女儿,村谷阿沙子女士的小说呢?”

    “先生的女儿在写小说的事倒是知道的,可是,抱歉得很,我一篇都没有拜读过。”大楼社长答道。他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

    之后,龙夫又问了一些问题。

    <h3 class="ter h3">三</h3>

    第二天早晨,典子乘坐九点三十分的下行快车离开了东京车站。目的地是岐阜。

    “这次你出去的两天里,我来替你把活干了。”

    来站台上送行的龙夫,将手伸进车窗跟典子握手告别。典子还是第一次接触到龙夫的手掌,肌肤接触的感觉保留了好长一段时间。

    下午四点多,典子到了岐阜。从东京过来花了六个多小时,可一路上典子都是怀着一种久违了的旅行的心情。

    在浜名湖畔看到寂静的湖面上撒网捕鱼的小船;火车穿行在名古屋的高架上时,又得以远眺车站前的高楼大厦。见城市建造得十分壮观,几乎令典子产生了身处东京的错觉。

    感慨良多,思绪万千,这样的旅行十分惬意。列车出了东京后,典子前面的座位上换了三批乘客。一会儿是学生,一会儿是商人,最后是一对老夫妻。学生喧闹,商人唠叨,老夫妻则自得其乐地聊着家里的事。这种与人短暂接触的方式也同样令人十分愉快。

    到了岐阜,典子又坐上了开往犬山的巴士。

    上小学时,典子曾在地理教科书上学到:由于犬山的地形与德国莱茵河畔很相似,故有日本莱茵的别名。可她从未想到自己会大老远出差到这里来。

    椎原典子向售票员打听了她记在笔记本上的地名后,在某个停靠

    <small>他的妹妹也不知道哥哥的恋爱为什么没有成功,但她说有自己的想象,那就是出了一件超出恋爱双方意志之外的事件导致爱情破裂,该事件也加速了畑中先生的死亡,并且,该事件似乎是跟某一人物密切相关的。最后的这一点,畑中先生的妹妹并没有明说,但看她说话的口气,应该可以这样来理解。</small>

    <small>我认为,是另有一位男性出现在畑中先生和他的恋人之间,而使畑中先生情场失意。请你仔细看看照片的背面。摄影者的名字已经被涂掉了。是畑中善一先生涂去的,而被涂掉的那人估计就是导致畑中先生恋爱失败的第三者。也就是说,在拍摄这张照片时,畑中先生的恋爱还在正常进行之中。可以想象当时畑中先生和他的女朋友、女朋友的弟弟还有朋友——未来的情敌一起开开心心地去南禅寺游玩的情景。拍了照片后,畑中先生曾一度在照片的背后写上了那位给他们拍照的朋友的名字,后来出了什么事,才将他名字又涂掉的。据说,畑中先生的妹妹出于小孩子的好奇心曾问过他哥哥为什么不重写一遍,畑中回答说不想写了。因此,这个名字可能就是希望永久忘掉的,令他感到厌恶之人的名字。我赶到美浓的农民家里,要说什么实际的收获,也就是这么一张照片。但我觉得这张照片是一份极具暗示意义的资料。虽然不知道借走畑中善一先生创作笔记本之人的姓名,但我觉得二十年前畑中先生不成功的恋爱和现在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之间也同样存在着某种关联。当然,这仅仅是我的预感,还不甚明朗。我打算在回东京的列车上再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崎野,也请你好好想一想。</small>

    <small>畑中善一的妹妹真是一个好人,可以说,专为了来看看她,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就不冤枉。我从她家出来时已是黄昏时分了,她手提着灯笼一直将我送到通公交车的大路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尾平原上,在散发着泥土气息的田野中,跟随着一盏小红灯笼悄然前行的场景,定将成为我终身难忘的记忆。</small>

    <small>现在,我正在木曾川河畔的旅馆里给你写信。窗外夜色阑珊,犬山上美丽的城楼早已沉浸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了。</small>

    <small class="right">椎原典子</s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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