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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3月16日(二月初十)。星期六。
我哥已失踪近乎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来,媒体争相报道一切关于“无痕连环杀人案”的情况,目前已有三名受害人,这个数值不知何时还会再增加。
自从哥哥失踪后,再无音讯。我将最后的希望也寄托到了新闻报道上,希望能在某一篇报道中找到有关于我哥哥的线索,尽管我知道这些都无济于事,但总能给我疲累不堪的心理带来一丝安慰。
虽然每天还要忙着上下班,可身在枯燥的工作中,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念着他。没有他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几近失去了该有斗志和方向,变得一蹶不振,憔悴忘食。我走在马路上,仿佛风一吹,身体就会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被风任意戏耍、肆虐。显然,唯一的一束光明被人剥夺了,我惶恐,惊慌,不知所措,现在的我就是在浑浑噩噩的活着。
每到癸酉时,黑暗总会按时把光明缓缓驱逐,家里空无一人,很静,适合安睡。
家里现在已没有一个人,可以安心地睡上一顿好觉。
自从上次血液比对结果明晃晃摆在我面前后,烦闷一直萦绕着我,久久不能退散。究竟连环杀人案会与哥哥有什么样的联系,这袋血液是怎样从哥哥身上一滴一滴流出来的,越想心中越是焦躁。
不知为何,总会有种神秘力量渗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哥出事了。从小相依相伴,从未分离过一分一秒,可当下分离不到一个月,就像要了我的命似的。
我每到晚上,我紧闭双眼,而哥哥的身影却依旧于我的脑海中穿梭。我尝试过睡前做大量的运动,将自己身体弄得疲困,但即使这样,也只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罢了。倘若我哥知道我现在是这幅模样,他又该怎样笑我呢!
记得以前,我们也做过很多同样的梦。现在,我多想哥哥能在我的梦中出现,给我指出一条路,让在黑暗中迷失的我找到前进的方向。而在入眠后,总觉空荡荡的,不知是梦中还是现实,就算偶尔梦到我哥哥,他也未曾讲过半句话。我只能远远地望他那身穿道袍的背影,像一个远离世俗的高人,而我却身处恶臭的世俗之中。
我们本应无话不谈,无事不做,刹那间,他飘然而去。我便从梦中清醒,浑身无力,冒着冷汗,似乎灵魂已投入了无尽的深渊,再怎么也打捞不上来。
哥哥在离家前,对我曾说过,我们八字与玄学有缘,他要出家静修一段时日。那时我当场阻止了他,我说真正的修行是大隐隐于市,尝尽人间百味苦,熬过漫漫长夜路。若真脱离了世俗,那就是一种消极避世,弃自己责任于不顾,修的道只有自己,又有何意义?
其实我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怕他会弃我而去。没了他,我在这世上知心人又有谁?
倘使真没了他,我这一生注定只有在孤独寂寞中熬到生命终结。我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但往往不受控制。一想到他是修道而去,我的心便倍加的痛苦。
为了缓解这突如其来的苦痛,我竭力于忘掉黄教授和那老道的话,因为我从不相信我哥会身处险境,九死无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是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也要把他寻回。想着想着,丝丝泪水止不住地模糊了视线,身体已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得不成样子。
我顺势想要躺下,右手碰到了枕旁黄老师送的那瓶药。我心中早已没了光亮的渴望,但还是拧开了瓶盖。瓶中有一张黄老师写的文字,我将折好的方形拆开,轻声地念道:“修道,其实修的就是阴阳。人身本来就是阴阳的产物,唯有让人身内外的阴阴阳平衡起来,阴阳才会变得更加强大,阴阳才会由人而产生爱。爱便是人类的出路,无穷的力量!”
在我看来,这并非是什么静心秘诀,黄老师明白,凭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便用“一阴一阳之谓道”来鼓励我,用爱去驾驭阴阳,运化出找到真相的无穷力量。
我极力想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但凭自己现在的样子怕是很难办到,我顺手将一粒药丸吞了下去。药丸入嘴即化,沁人心田。许是心理作用,心中的苦闷果真渐渐化解开来,我仿佛置身物外,人世间的万相与我并无大的关联。我缓缓地运气提息,希望能感应出我哥哥的现状,帮助他走出的困境。
不知是药性的问题,还是我自己开气的方法不对,一直都没有任何明显征兆让我尽快入梦,一探究竟。我不禁质疑起了每个环节的方法对错,我拼尽全力,却依旧无法感应出我哥哥的迹象,脑海也变得混沌一片起来。
突然间,我感觉到鼻子流出了股暖暖的液体,随手一摸,发现流了鼻血。我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入气,前往卫生间,打开水阀一个劲地冲洗了起来。待我感到鼻血不再流出的时候,抬起头看向镜子,突然一股极度虚弱的感觉从身体传来,镜子中的我也变得扭曲起来,我突然发现,镜中的人早已不是那个眉高眼深,脸型微圆,面色青白的我,而是一张哥哥惨白的面孔。
“哥哥!”我迟缓地张嘴叫道。
“对!我就是你哥哥!”
我仿佛听到了镜中传出的回响,立即放亮眼睛,努力用手擦拭起玻璃上的污垢,希望可以将我哥哥的样子看得更清晰一些。可当我伸手过去时,哥哥的面孔却忽然间消失了。我大声喊来母亲,说我亲眼在镜中见到哥哥了,他就在镜子里。可母亲身心更是像失了魂似的,呆在原地,未作任何反应。
只要听到一丝关于我哥的事,我母亲都会变得万分警觉。她失落地看了看镜子,只见镜子里只映现着身心憔悴的自己。她以为我是思念心切,变得逐渐疯傻起来。无论任我怎么解释,她都不肯相信我哥刚出现在了镜子中。甚至莫名其妙地哄劝了我一番。
“若真没了你哥,妈就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妈,我哥他不会有事的!”
一听到没了哥哥,我脑子像颗原子裂变似的,眼睛顿时模糊了起来。紧接袭来的就是一阵空袭,将我生来脆弱的内心,轰成了一片不起波澜的平地。我躺在平地上,才意识到我真的没有妈妈那么宽心。对她来说,她或许还有一个儿子,可就我而言,只有这么一个哥哥。此刻我从平地上爬了起来,变得似乎什么都已不在乎,但哗哗流水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关紧。
突然,我母亲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第一反应以为是与我哥有关的消息。但母亲通完话后告诉我,说是警察那边让我们赶快过去,案件又出现了新的突破。
我不知这消息是好是坏,心里依旧慌乱未平。我看了看手机,今天正好是周末,我立时想起了黄教授。便打算亲自前往他家,求他能陪我一同前去。因为黄教授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博学又深谙道学的人。或许有他的帮助,会使找到我哥的线索,案件侦破的力度加快许多。
(二)
当我开车飞快地到达黄老师家里时,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教你的静心法诀没效果吗?”
“您老人家教的,怎能没有效果。只是学生这次另有他事请教?”我刻意回避了药丸的效果,直接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黄教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刚才警察给我们家打来电话,说是案件有了新的突破。他们找到了一具与我哥颇为相似的尸体,让我去认领。我实在不相信那人会是我哥,还请老师能陪同我一起去趟警局!”
“这个认领死尸,我去不妥吧!”黄老师略一思考,犹豫起来。
“认领对我而言或许很重要,但这案件中有一个疑点一直没有人能揭开。我想这并非常人所为,您老学识渊博,我相信一定会让人大开眼界的!”
“你就别在我这儿卖关子了!快说!”
我和黄老师相处很久,知道他生来就对奇闻异事感兴趣,之所以研究奇门遁甲这些学问,也是出于他的好奇与求知欲。我唯有这样绕着说,兴许才能激起他的兴趣,答应同我前去。
“听刑侦大队长杨科所言,死者身上都被一种刀法无痕划破后,移走了体内的某些器官。这刀法经法医鉴定说不像是外力所为,更像是自伤!”
“还有什么?”
“噢,对了!这些人死亡的时间都很是蹊跷,说是不合乎规律,一直还在调查中!”
“你让我去,我又能给你帮什么忙?”黄老师不解地问。
“呵呵,老师。我就是想带你出去转转,你总是待在家里埋头钻研,对身体也不好!说不定此去还能对你所做的研究有所有帮助!”我突然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由头,为黄老师着想说。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在做研究?”
“我,我随便猜猜的。呵呵。”
“我确实在做一个关于中国传统计时法的研究。这个研究基于洛书九宫与阴阳变化的联系。实验一旦成功,就可以判断出每隔一个时辰,完成一件事所受外力和内力影响下成功的概率。”黄老师开始为我讲起了他的研究内容。
“这么神奇!”我惊叹道。
“神奇之处还不至于此,等成功后我再叫你来帮我测试下!”
“好的!那老师,您这是答应陪我去了吗?”
“你小子可是我当年最喜爱的学生。你踏实好学这点我很欣赏,就是灵活运用上功夫不足。这次我陪你走一趟,再带带你,也算是积一件功德,帮你度过此劫吧!”黄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老师,我们事不宜迟赶快过去吧!那边的人还在等着我们!”
黄老师紧了紧自己上衣的纽扣,便同我驾车向市公安局驶去。
唐宁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所有人都为发现这具死尸忙得不可开交,总以为在每具新发现的尸体上都能找到与案子相关的重要线索。
“麦子,你通知袁天易家人了吗?”杨科急躁地问道。
“我都催了好几次了!他们说在路上,马上就到!”
“再等等吧!来喝口水!”柳桃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杨科办公桌上。
“这案子一天不破,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吃饭连胃口都没有。我要是抓到凶手,定要将他依法治罪,出出这阵子来憋的这口恶气!”
杨科之所以内心火气熏天,因为离结案期限算上今天只剩下五天时间。如果这案子再没有什么进展突破,他的位置估计也就难保了。
“杨队,袁天易到了!”
队员小刘急匆匆地冲进办公室,呼了一声。
“杨队,不是我灭咱们的威风。这袁天易来了,把人认了,这案子就能破吗?”一旁的麦子稍微扭过头来说。
“不管这案子能不能破,我们至少也应给死者家属一个交待!”
杨科心中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将保温杯使劲在桌子上顿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您好,杨警官!这是我老师,黄教授。”我向杨科介绍道。
“您好!”杨科出来相迎。
杨科与黄老师握了握手,表情瞬即变得不再是那么惆怅。或许是因为黄老师修行多年,身上的正磁场吸走了杨科身上长期以来郁闷和焦躁。
“我们去看看那具死尸吧!”黄老师切入正题。
当我们一同来到了法医鉴定室时,我看着黄老师和杨科向门内走进的背影,站在门口迟迟未动,生怕那具死尸真是我哥的。直到一个年龄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白大褂,未戴口罩,身上满是香烟味的法医走了出来。
“你不进来,又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哥哥?”法医还未走近,便冲我问道。
我没有应声,一直低着头。由于我天生胆小,几乎连看法医一眼都不敢,生怕从他的眼神中读出那具尸体模样。
法医见我浑身发抖,便走近紧紧抓起了我的手。
“我见识过社会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在从事法医之前我也是个胆小的人。当我选择了这个职业,我便一直努力尝试提升自己的承受力。因为在这个世上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如果在你面前是一具善良含冤的尸体,你不会感到任何恐惧,因为他们不仅在等着你,而且也在黑暗中护着你,希望你能帮他们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法医语重心长地鼓励着我。
“相反如果是个恶人,那么他死的样子才可怕,因为他内心丑陋,死的只是他们的肉体,而他们的心灵几乎从不会服罪认输。那么你就更应该直面这些人,为那些因他无辜而死的人伸张正义!”
我听完法医的一席话后,内心的惧怕不由渐渐散去,当我缓过神来,已经被他拉到了尸体旁。
当法医将遮掩尸体的白布缓缓拉开时,我几乎愣住了,因为那个人的发型和轮廓与我哥确实很像,但定睛仔细向苍白的面孔瞧去,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哥的左眼角处有颗泪痣,而安详地躺着的这个人显然是没有的。
之所以说是安详,是因为那个青年男子死的表情并不狰狞,反而露出一丝喜悦。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刀划开后,取下了肾脏。
当大家知道这男子不是我哥后,便都长舒一口气。但杨科的一句问话,让接下来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老万,你看这具尸体和以往尸体被刀划过后的刀法有什么不同?”杨科望向一旁的万法医,希望他能给大家做一个详细解说。
“要说刀法,几乎很难看出什么不同。因为凶手将腹部划开后,伤痕很快就得到了愈合,不仔细通过放大仪器去看,一般人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万法医答道。
“人都死了,伤口怎么还会愈合到一起?”杨科眼含疑惑地看着万法医。
“这个经过我和我的助手反复琢磨比对,推断得出:死者极有可能是在死之前就服用过一种药剂,这药剂可以让身体的器官麻醉,然后会挥发出来一种冷气,可让体内组织获得一层保护膜,这种保护膜经过长时间作用后,会将身体被划开的部位凝聚到一起。目前市场上几乎是找不到这种药,这种药要是存在,我想也肯定是一位医术高明的人研制出来的!”万法医道。
“你是说死者,死前服用过药?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杨科的语气略微有些气恼。
“这个,这个不经过长时间的研究,是很难发现的!这药剂独特之处就在于它挥发奇快,挥发后就很难发现死者在生前服用过什么!”万法医进一步解释道。
“照你这么一说,这死者是先服用了药,然后被人进行开刀取出器官,之后药效又将划开的刀痕缝合上了?”杨科不可置信地再度确认。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再厉害的药,要想让伤口很快愈合,除非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杨科睁大眼睛追问道。
“就是死者身上这个用刀的人,本身刀法就很了得!这是我用显微镜在死者身上看到的刀痕细节。”
说着万法医就从文件袋里取出了几张不同角度合成的死者伤痕图。
杨科看到图片上的刀痕甚至比头发丝还要细,不由惊叹道:“这?这怎么可能?”
“你要用肉眼看是看不出刀是从什么样的角度、力度划开的。但要是通过放大仪观察,就会有刀断断续续所行走的轨迹。这个还是我头一次遇到这种尸痕,目前还不能确切知道这是哪门子的功夫!”
我们四人看到图片后都愣了许久。我瞥了一眼黄老师,黄老师也是一脸疑惑,像是在费力思索着什么。
“万医生,麻烦您把图片给我一张,让我仔细看看!”黄老师坦率地向万法医提出了请求。
万法医见黄老师的年龄看上去很大,气质也非同一般,猜想他肯定见多识广。便将一张放大数倍,清晰的刀痕照片递到了黄老师的手里。
黄老师接过照片,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副老花镜戴了起来,端详照片大约两三分钟后,失声说出了句打破以往推论的话。
“这是剑法!不是刀法!”
“剑法?老爷爷,你可别和我们开玩笑,这里是公安局,证据都要能站得住脚!”杨科嘲讽道。
黄老师看着杨科不以为信,态度倨傲,便走到了他的跟前,低声说了句。
“像你这样破案,这案子给你一辈子时间,都不会有结果的!”
杨科听到这话后,恼羞成怒。但为了给长辈面子,便压制住了心中的火气,虚心地说了声:“您老,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这伤痕你们看不出也不足为奇!因为你们毕竟不是专门做这行的!”
“这所有的伤痕有的是剑法所为,有的是罡气所致。其一,这些放大的伤痕明显都是虚实相应的,这和用毛笔写字是一个道理,笔有中锋、侧锋、藏锋、顺锋、逆锋、露锋、回锋、出锋,不同的锋运笔后画出的线条粗细、深浅、曲直都不一样。而这上面的伤痕,几乎呈现出来的多是中锋所致,因为剑和笔它们不一样之处在于,笔落到纸上会向两边渗开,而剑横就是横,竖就是竖,划出来是一条死线,没有太大变化。中锋所表现出来的是线条扁平无力,锋在正中,左右不偏。中锋用笔,力透纸背,千古不易。剑易是如此,使剑者,通常都是力注剑尖,直刺要害。”黄老师继续做着解释。
“你们看,这些线之所以虚虚实实,就是因为使剑者剑术高超,心能与剑尖合二为一。剑所刺之处,线条顺直而又不失有美感。转折处,圆润而不失劲感。足见用剑者收、聚剑气的功夫了得!”
杨科似乎被黄老师的一番讲解带入了案发现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问了一句。
“黄教授,那照你所说,使用这门剑术的又是些什么样的人?”
“这个嘛,当今还用剑的无非两种群体,一种是用太极剑强身健体的老年人,这些人都只是为了养生,谈不上剑术高明。另一种就是师门派系,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江湖门派之多,我不好给你一一枚举。但中国当今会使用如此剑术的也只有道教,因为道学五术中有一门“山”术,至今已失传多年。其中有个剑仙门,属于道教秘传的一脉,修的剑道并不是外在有形的剑,而是无形的剑。现在一部分散落在民间,隐于俗世。一部分在无人区隐修,修行者多是炼神铸剑,以神御炁,使真炁炼成剑炁达到一定的威力。”
“你这说的可信吗?”杨科听得云里雾里,总感这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情景。
“信则有,不信则无!”黄老师斩钉截铁道。
“好!这个线索我先吩咐下去,尽快排查搜寻!”
万法医听后,也表现得尤为吃惊。他说自己从事法医职业二十多年来,只听过中医针灸、蜡疗、推背等可以治病,可向来未听说过道教还存有这种似有若无的玄秘法术。便不由对黄老师的见多识广,感到尤为钦佩。
“黄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我想当面和您探讨下!”万法医问道。
“直说吧!”
“这些死者,死亡时间你觉得这里有什么文章吗?”
说着万法医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死者报告说明,向黄老师说起当前遇害的三位死者的死亡时间。
“第一位是个女的,死于2月14日下午16点左右,第二位也是个女的,死于2月26日早上6点左右,第三位就是今天发现这位,死亡时间是3月12日凌晨左右。”
黄老师听完后,紧闭上了眼睛,摸着自己指内九宫,面色略显凝重,过了大约1分钟后,神情一震,给出了万法医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死者的死亡日期都是在白虎星神当值之日,而时辰戊申时、丁卯时、壬子时恰都是选在易于安葬的吉日。可见幕后凶手对道学颇有研究。”
“白虎当值是什么?”万法医问道。
“古人认为每天都会有个星神值日,星神一共十二个,故名“十二神煞”。十二神煞又分六黄道,六黑道。黄道有青龙、天德、玉堂、司命、明堂、金匮。黑道有白虎、天刑、朱雀、天牢、玄武、勾陈,而白虎(天杀星)当值之日,犯之恐伤人口,会有血光病难、外伤等大凶征兆!”黄老师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子!我通常鉴定死者,都是科学推断,这些我从来都不信。想不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学问,中华文化可真是博大精深!”万法医感叹道。
“这些东西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科学不过只有二百年历史,属于西方的学科,它有它的存在价值。我们老祖宗几万年沉淀下来的文化,也不能说弃就弃。有时候,把这些玄而又玄哲理拿来当作参考就行!”
杨科听到黄教授对“科学”和“玄学”一番解释后,便当众告诉大家,之所以他的父母给他取名叫“科”,就是让他日后要相信科学,按科学规律办事,做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国家栋梁。在他眼里只有科学,从不相信什么伪科学,便对黄老师所言一直抱着质疑态度。
“黄教授,照你这么一说,这个案子看上去就很是玄了?我们要破案,难道都要学习下这些玄而又玄的学问吗?”
“这倒不必,玄学这门生命学科不是人人都会有缘,就算有缘,修为和智慧不够,也只能略知皮毛而已!”
杨科顿时哑口无言,无奈下转身走出了鉴定室。从他离去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开始对中国古老的文化有了反应。
(三)
杨科刚走出门,就被一个警员紧急叫住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杨科听完电话汇报后,回头看了一眼我和黄教授,这时我们三人目光恰巧对到了一起。
杨科之所以会回头,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能力的不确信,而是当他听到了“道袍”这两个字时,便不得对这场案件的复杂性产生敬畏。最终在杨科的邀请下,我们三人便一同向市中心医院赶去。
当我们走到急救室门口时,杨科急冲冲地想要破门而入,却被一个年轻的女护士长拦了下来。
“目前患者身体正处在极度虚弱中,还在抢救,暂时不便探望。”
女护士长头戴三条蓝色条纹的帽子,头发向后盘在帽中,额头上露出的发丝呈微黄色。面部清秀,神情很是紧张,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我是刑警大队的,要办案,麻烦别拦着!”杨科拿出自己的证件晃了晃。
“警察也不行,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我们要对这里每一位患者的人身安全负责!”
杨科此刻已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因为当前哪怕发现一个细微的线索,对他来说都是一瓶宝贵的强心剂。他巴不得尽快结了这个案子,以至于自己能踏踏实实睡一个真正的好觉。
“这个是从患者衣服中取下来的东西。她到医院时,已经神志不清,但左手一直紧握着袖头,不管我们怎么扳,也不肯松开。为了让她精神能放松下来,尽快地投入治疗,我们便给她打了一针麻醉剂,用剪刀把袖口那块布剪了下来,费力才从她的手中掏了出来。”女护士长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块青布。
“起初我们几个大夫也看了,但始终无法解读出这布上残留符号的真正意义。”
“我看看!”
说着,杨科从护士长手中将那块布料抢了过来,他将眼睛贴得很近,半晌只听他从口中读出了四个字“青莲计划”。
“这难道就是破解那青莲会所的秘密!”杨科喃喃自语道。
由于那天女子逃出来时大雨磅礴,衣服早已湿透,加上鲜血层层浸染,袖子上的符号几乎已很难辨别出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从杨科手中要过那块已起皱的青布,所能看到的部分,也和他所说相差无几。只有“青莲计划”四字还能隐约读出,其余的如天文符号一般星星点点,天残地缺。就连我身边博古通今的黄老师,面对这些已淡去的符号,也只能摇头叹气。
“里面的内容虽然没了,但我们目前可以断定,这个女子从死亡中离奇逃了出来,与叫青莲的这间会所绝对脱不了干系!当前我们要想案情有所进展,一定要把这个女子当作重点对象去看守。只要这个女子一醒,问出个结果,我们就能有证有据去青莲会抓人!”杨科说得很笃定。
护士长听了杨科的一番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哀容,仿佛这身受重伤的女子对她来说也同等重要。护士长在杨科的要求下,通知了这层所有值班的护理人员,加强对女子所住病房的看守力度。其次,他们也在竭尽全力,希望能将这已危在旦夕的女子从恶魔手中抢救出来。
杨科始终还是不放心,由于结案的期限将至,生怕再出现什么差错,便打电话将刑侦队的小刘也调了过来。
“小刘,你尽快来市中心医院一趟!这里发现了一位与案件有紧密联系的重伤女子!你务必全力保证这位女子的人身安全,不容出现任何差池,否则按照失职罪论处!”
杨科回到警局后,一方面对所有与剑术有关的道门展开调查,一方面对青莲会所法定代表人的身份背景进行了深入分析。最后揭出,青莲会所的主要负责人正是全真道的代传人丘易升,原名“云生”,入道后改名“易升”,修道时所用的法号为“明玄”,江湖人称“明玄真人”,道界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丘易升除了经营青莲会所内部道学培训外,还经常外出帮人做法事,搞慈善,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位十足的大善人。没有人会相信,并将杀人这种事,直指到他的头上。就连刑侦组的人也很难从他的身上找到任何把柄,发现的死尸身上很难找出他的指纹。就算有指纹,那也是与他没有任何干系的人干的。
而那些一个个被挖去器官的大学生,家人除了伤痛怨恨外,个个也都怒气朝天。刑侦组即使跟踪着丘易升,也没任何法子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因为目前没有如铁的证据,根本没办法进行搜捕,更别说是将其一网打尽了。
道袍女子重伤进医院的消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社会上突然开始传得沸沸扬扬。通过媒体的大肆报道,有人将无痕连环杀人的矛头直指道所,并将这位唯一幸存的女子,堪称为是大难不死的“赤子婴儿”。
在这一场涌动的舆论背后,始作俑者的真面目一直没有探头。或许有人一直在暗中操纵,故意将此事报道出去,已便让幕后的真凶看了,变得更加恼怒猖狂起来。
而身在警局的杨科,也一直在私下排查泄露此秘密的人。他在焦躁中将一根根香烟抽尽,烟味也让他的直觉变得更加敏锐起来。
此次案件中发现的每一个线索,对他来说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在绝望中不断重新翻牌来过。杨科他虽不是什么天才神探,却也是一个平凡中足见伟大的英雄。因为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他的巅峰时刻,巅峰的时期或许很是短暂,但巅峰的存在可以证明你我还活着,活着就要不断超越自己,不愧对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与使命。
他用自己实际行动一直做着努力,可事事却总有阻力。最后在他反复思索下,察觉出泄露这个秘密的人,一定是身边很熟悉自己的人。并且每次自己行事时总会被那人盯住,以至于自己至始都无法让他在阳光下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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