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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明修栈道佯攻城
暗渡陈仓真劫粮
高颎的奏表早已差人发往京城,算算日子,皇上的旨意早该下了,可日日盼望也不见回复。
五万军兵驻扎在此,虽不太多,可每天光粮草也要千石,来时所带粮草早已用完,后期补给严重不足。高颎屡次派人催要粮草,但不知为何没有回音。
辽西平原是个好地方,沃野千里、水草丰茂,可却是地广人稀,储备粮食极少。
营州之围是早就解了,可将士们吃饭却成了大问题。
一连三道奏表发出去,却音讯全无。欧阳景德因水土不服,患了病起不了床,高颎急得站不稳、坐不牢。
夏季多雨,气候炎热,日子难熬起来。队伍不能进也不能退,又吃不饱饭,许多军卒都发起了怨言。
高句丽的平原王高汤在大将乙支文德和高建武保护下仓皇逃走,一口气跑到辽水东边,又召集了三万人,扎下营寨,与隋军隔河对峙。
怎么办?
继续进攻?孤军深入,万一敌军断了自己的后路,就有全军覆没之险,不可!
撤军?没有万岁旨意,万一皇上怪罪下来,罪不可赦,不可!
等?军粮不够吃啊!
为何久久不见圣旨回复呢?
还是要等圣旨到了再做定度!
军粮!军粮!
高颎想粮食都快想疯了。
忽然,一个探报进帐来报,打探到高句丽的一条运粮道,大概每半月往高汤军中运一回粮,押粮官是高汤的堂弟中原侯高维,昨天夜里刚刚运了二百车粮草送往营中。
高颎说声知道了,打发了探报。随后叫人把曹芯、欧阳文杰、韩世谔和儿子高盛道找来。
高颎把军粮短缺和皇上没回圣旨的事详详细细地跟四个小弟兄说了。
话音刚落,韩世谔就喊了一句,“既让来打仗,又不给粮吃,朝廷是要巧使唤人不成?”
韩世谔话一出口,曹芯就偷偷在他胳膊上使劲儿拧了一把,玉台疼得一咧嘴,回头看曹芯,“你拧我干什么?”
曹芯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高颎,示意他不要再大呼小叫了,有元帅在,怎么能这样没规矩!
玉台却看着曹芯直愣愣地问道,“大哥,你,干什么瞪我?”
曹芯气得使劲儿咽了口唾沫,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狠狠地低声斥责道,“闭嘴。”随后用手一拉他的胳膊,让玉台退到后面去。
高颎看见了,并没责怪韩世谔无理,他很喜欢这三个年青人。
韩世谔,像他父亲韩擒虎一样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张嘴就说,上阵了像只猛虎一样威风凛凛;
欧阳文杰,像他父亲欧阳景德一样,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墨香,不急不燥,并且足智多谋;
曹芯,像他父亲曹措一样善良、正直,但比父亲敢闯、敢拼,对应该是敢担当。别看他年纪小,那眼神中有股沉着和决断,总让你感觉他的决定就是正确的,他的胸怀宽广得能装得下天与地。
高颎又把刚才探报打探来的,高句丽军运粮道的消息说了一遍,“三位贤侄、盛道,无外人在,你们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芯和欧阳文杰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高盛道,此时高盛道也在看着他俩。
曹芯心里盘算开来,元帅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跟随先帝打南陈、建立大隋朝时,什么样的硬仗、死仗没打过,什么样的困难不都是迎刃而解?如今只是跟高句丽对峙而矣,却问计于几个晚辈,看来是朝廷让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犯了难吧?
曹芯猜对了。
从高颎的眼中确实流露出一丝无耐,甚至是失望,这位叱咤疆场,曾经让敌人望而生畏的老将军,真的是有些累了。
沉默了片刻,曹芯向高颎拱手道,“元帅,我们应该去劫高句丽的粮草,不是烧,而是把他们的粮草抢回来,供我军补给之用。”
高颎看着曹芯,点了点头,“说得好,可是,我军与高句丽军有辽水相隔,他运粮的道路离河较远,劫粮的人马又不能太多,孤军深入,险之又险哪!”高颎摇了摇头接着说,“擒虎和景德又在病中……”
“元帅,入虎穴方得虎子,请给我一支人马,我去劫粮。”曹芯镇定地说。
高颎打量着曹芯,说道,“贤侄若去,倒也不是不可,但需想个万全之策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欧阳文杰拱手说道,“元帅,不如用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哦?欧阳贤侄说来听听。”
“咱们可以如此,如此……”欧阳把计策一一说了出来。
“妙,妙计,哈哈哈哈……”高颎捊着胡须边听边笑道。
第二天,隋军兵将在辽水西岸忙活开了,伐木、采石……这家伙!不分昼夜的干,人人都干劲儿十足啊!
高句丽军一看,“哟呵!隋军这是要干什么?哦,筑桥吧?不好,隋军是要渡辽水来打我们啦!”
平原王高汤亲自到河边察看,“真的是要筑桥啊!哼!逼人太甚!来吧!叫你们有来无回!”
随后几天,只见高句丽军中,天天都有新灶增加,旗帜也密集了许多。
隋军小校报,“启禀元帅,高句丽营又增兵了!”
高颎笑着打发了探报,传令筑桥士兵加紧的干,把桥修得结结实实的!
一晃十多天,隋军在河面上架起五座桥。
这天早上,天刚亮,隋军开始准备渡河了。大军刚出营门,战鼓就敲了起来,号角声、锣鼓声震天响,几十里外的地方都听得清清楚楚。
长枪手、短刀手、弓箭手、盾牌手,一队队、一列列气势汹汹,队伍开到河边摆开了阵势。
元帅高颎亲自督战,先锋官韩世谔跨在马上舞动双锤,耀武扬威大喊一声,“杀呀!”
士卒们各个争先,奋勇无比,通过五座桥梁开始进攻。
高句丽军早有准备,半个月来,聚集了全部人马,分兵五路拒敌,平原王高汤亲自指挥、调动人马,将士们都紧张得不得了。
两下交了手,遭到高句丽军顽强抵抗。隋军便不如开始时那样勇猛了,很多士卒都直往后退,气得先锋官韩世谔“哇哇”大叫,有几次差点儿要举锤打死后退的士兵,一连几次都攻不上去。
元帅高颎震怒,亲自擂鼓,可还是无济于事,直到傍晚,才收了兵。
夜里,隋军又攻了一次,也不成功。
第二天,天刚亮,隋军又来了,可势气明显不如前一天,喊杀声也不那么大了,锣鼓声也不那么响了,这回高句丽的将校们可趾高气扬了。
隋军虽不勇猛,可晚上又来,但是轻易就被击退了。
第三天,隋军照样来攻。
唉!别说气势了,你看看,那好多士兵还在队伍中溜达呢!偶尔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冲啊!”“杀啊!”大概都不如在把式场看热闹时喊得来劲儿。
快看那个先锋官,“哈哈哈哈!”本来身上就没有铠甲,现在倒好,战袍都脱了。是啊,连急带气地出了一身汗,哪还穿得住战袍啊!
原先像只小老虎一样,还真是挺能唬人的,现在呀!像只灰猫似的坐在马背上,提溜着碍事的铁锤、耷拉着脑袋、弓着背,看着身旁瘟鸡似的士兵,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了。
唉呀!真是好笑!即便如此,隋军还是一直坚持到天黑。
一连七天,隋军别说沾着高句丽营门,就连几座桥都过不去。
第八天,平原王高汤率人马早早地来到河边准备迎敌,与其说是迎敌不如说是等着看隋军的笑话哪!
呵呵,打了这些年仗也没见过这么样可笑的将军与士兵。想想前几天交战时的情景就要笑,他们这哪里是打仗啊!天天地排队来溜弯儿吧!
唉,你别看打仗没能耐,逃跑的时候都跟一群兔子似地飞快,这群贪生怕死之辈!
桥不是给我搭好了吗?明日我就率军渡过辽水,一举全歼了这些隋猪,直打到你们京都大兴城去!到那时,什么华夏、什么九州,就全都是我高句丽的啦!
望着死气沉沉的隋营,高汤兴奋得就快坐不住马背了。忽然,有一名小校慌慌张张地来报,“报,报,报平原王,不好啦!不好啦!”
因为被打断了消灭大隋的畅想,高汤很生气,“什么事,这样慌张!隋朝都将是我们的了,还说有什么不好的事?”
小校一愣,他不明白平原王的意思,也无心去想了,报事要紧哪!“报平原王,我军粮草五百车被隋军劫去,中原候被杀。”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高汤坚信自己听错了。
小校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高汤一字不落地都听清了,并且确认刚才没听错。
“粮草,五百车?中原侯,高维?我的御弟啊!”高汤大叫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晕从马上栽下来。
身旁的将校急忙将他扶了下来,轻轻放倒在地上,抢救了半天,高汤苏醒了。
“我,我,中计了……隋,隋猪,狼也!”高汤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我,誓报此仇!”说完,又晕了过去。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从隋营中传出鼓乐声、笑声、喊声……渐渐地听清了,还是自己能听得懂的母语,
“高句丽的粮甜又香!
高句丽的草嫩又壮!
高句丽的王上了当!”
高汤没听错,韩世谔在军中挑选了一千名嗓门大的士兵,叫他们用高句丽语齐声朝对岸大喊,他亲自擂着鼓、喊着口号,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齐。
这声音渡过辽水,响彻东岸大地,弥漫在高句丽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半月前,高颎与四个小弟兄定下计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分一拨人马大张旗鼓的伐木、采石,就在高汤眼皮底下筑桥;另一拨人马悄悄带到下游水流较缓的岸边,用苇席围出一块地方,在里面秘密的造船。
事先约定好的日子一到,桥建起了五座,船也造了两只大的和十只小的。
那边韩世谔率大军虚张声势的假装渡桥、进攻,这边曹芯率领五百精兵悄悄的渡河,上了东岸,找到了敌军的运粮道,在密林处隐藏了起来,就等中原侯高维押着粮车过来。
可是干等也不见粮车的影子。头几天还行,到了第四天,都有点儿慌了,曹芯也犯起了怀疑,是找错了路,还是他们的粮车改了道了?
派了几名小校去附近又探了几回,没错啊,就是这条路,这是通往他们大营的必经之路。行了!别再疑心了,就在这等吧!高句丽军卒也要吃粮,也许晚两天到吧。
等也可以,可问题是每人带的干粮都吃完了。
饿呀!
没办法,就挖一些嫩一点儿草根、野菜,采些野果来充饥,可是吃了几顿受不了了。
野鸡、野兔倒是可以抓得住,但因害怕暴露目标不敢生火。
最后饿得实在挺不住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再不吃,真得饿死了。
弟兄们!别管那么多了,切下肉来,闭上眼,放到嘴里,生吞下去吧!
就这样,曹芯带着五百人一直挨了七天。
就在第七天夜里,隐隐听到有车轮行驶的声音,偶尔也有人说话。
“来了。”曹芯低声说。
真的是高句丽运粮的队伍。以前每半月运一次粮,一次二百车。
其实,他们的粮草也不是很充足,只不过运粮官是中原侯,他是平原王的堂弟,高维就算再难也要筹足粮草,供给他哥哥。
这次正巧一个地方官开了备仓,本来准备发放给百姓的救灾粮,被高维赶上了,充作了军粮,凑足了五百车。
一路上高维不住地叮嘱士兵千万小心,他们尽量不在夜里行军,由于晚到了几日,又快到大营了,心里也是放松了一些,才赶了一段夜路。
高维心里想,这次粮草多,哥哥见了一定高兴。唉哟!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滴酒未沾哪!明日一定让哥哥给我摆顿丰盛的酒席,我可要狠吃猛喝一顿,再痛痛快快睡上一大觉……
忽听林中有人大喊一声,“弟兄们,杀啊!”
高维一下子从酒肉美梦中惊醒了,“不好!有人劫粮!”话还没说完,曹芯已经来到他面前,迎面就是一刀。
其实,曹芯在林中早瞄准了他,看穿着和头上的金冠就知道一定是中原侯,因此暗暗较足了劲儿。
可怜高维,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手握着还在鞘中的宝刀,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曹芯带来的五百人连憋屈再挨饿都在这猫了七天了,可算看见粮车了,好家伙!都拼了命了,跟一群饿狼一样,一刻钟不到,就杀了三百多高句丽兵,也无暇顾及逃跑的兵了,见了粮食嘴都乐得开了花!
米的香味儿啊!从厚厚的麻袋里飘散出来,直往鼻子里钻哪!有人真想刺破袋子,抓把生米放在嘴里嚼了!
现在可不是吃的时候!推起粮车,迈开腿,赶紧跑啊!一口气跑到岸边,一个个都呼呼地喘着粗气,简直要累吐血了!
高盛道率领五百士卒埋伏在东岸,他们把船藏在高高的苇草中,就等着接应曹芯。
左等不回,右等不见人影,到底是成是败啊?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偶尔高盛道打了个盹,忽然梦见曹芯被杀了,一下子惊醒了,全身的冷汗湿透了战袍!
忽见一队士兵推着车飞奔而来。
“兄弟,你可回来了!”高盛道乐坏了,看着粮车,不用问,成功啦!
赶紧的!高盛道领人将粮草装到船上,“千万小心!两个人抬着袋子,轻拿轻放,可别磨坏了边角,一粒米也不准撒出来!都是拿命换来的呀!”
快!开船渡河!两只大船、十只小船,先装粮后载人,来回摆渡,顺顺利利地都过了河。
欧阳文杰率领一千人在河西岸埋伏着,接应曹芯和高盛道。心急如焚地等了七天,终于,河面有动静了,夜色中,只见大船、小船飞快地划了过来!
欧阳文杰高兴极了,顾不上和大哥问长问短,赶紧叫人把粮从船上卸了,装车!回营啊!
快快禀告元帅,咱们有粮吃啦!
高颎和韩世谔一连七天佯攻高句丽,时刻惦念外面劫粮的三个人,每过一日都很难熬。
终于,小校飞似的跑进大帐,“报元帅!粮食来啦!不是,不是,曹将军他们劫了粮食回来啦!”
高颎激动得站起身往外就走,玉台乐得一蹦老高,两只挙头当当地捶打自己的胸脯,一蹦一跳地跟了出去。
看着曹芯、欧阳文杰和自己的儿子,二十多天的日子,三个孩子都瘦了许多。
高颎心疼、也心慰,笑着流出了滚烫的老泪,边抹着,边笑道,“好!好!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有粮吃啦!
先熬粥开开胃,下一顿煮稀饭垫垫底,然后再闷干饭款款肠。每个人严格控制饭量,只给吃七成饱的量,谁吃多了就军法处置。不是舍不得给士兵们吃,而是怕把饿了多日的兵给撑坏了。
诗曰:
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心发慌。
姜子牙,张子房
没有粮食难胜仗!
看隋军,吃得香,
磨过戈戟再擦枪。
平原王,怎么样?
明天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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