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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荷塘搭救小皇子
曹明欲杀宇文氏
一连几日,曹明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宇文述、宇文美娥的名字时刻缠绕在脑中。
“报仇!报仇!”已搅得她心神不宁。
曹明坐在窗前,头扭向窗外看着,目光却没有聚焦在任何景物上,手在袖筒里摸着鞘中的飞刀。
“一个娇小姐,走路都得丫头掺着,风大一点儿都会吹折了腰。凭我的飞刀,一刀即可将其毙命。她身边不过几个丫环、婆子,加在一起也禁不过我三挙两脚。”
曹明一边思忖着,一边将飞刀拔出一把握在手中。
“不可!这可不是旷野荒郊,半日不见个人影。这是皇宫,且不说侍卫森严,无从下手,一但哪个惊出一声也不可。
我的轻功不好,平日里翻个墙还行,要讲穿房越脊,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唉!自小多下点儿功夫跟二师叔好好学就好了,现在可是晚了。”
想到这,又将刀还入鞘中。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曹明紧索双眉,一动不动。
不杀?
不行!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全家被害!与你一天二日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不报仇,我活着有什么意义?眼见仇人之女与自己咫尺相邻,心中怨恨实难平复!
想到这,又将刀拉了出来。
不管那么多了,一命抵一命,只要杀了你,怎样我都不后悔!对!就是这个主意。
昨晚皇上就没来合欢殿,今晚不来正好,今夜要你性命!
打定主意,曹明狠狠地咬了咬牙。起身走了几步,才发觉身子都有些僵了。对了,还不知她住在什么地方。刚过晌午,正好出去打探一下。
于是曹明叫了翠云往园子里走去。
天气依旧晴好,游廊外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正陪着一个小公主放风筝。一个年长一点儿的太监手里握着线,收收放放。风筝已飞得很高了,形状也看不太清楚。
小公主大概四岁左右,梳着抓髻,长得很俊俏,正仰起小脸儿往天上看。她拍着小手稚气地喊着,“太高了,太高了!”小宫女们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这时,从游廊西侧跑过来一位小公子,与小公主一般大。五、六个小太监和小宫女陪着。
这小公子看到这里很热闹,便跑了过来,并不知是在放风筝。看着别人笑,也痴痴地跟着笑,看着别人拍手,也跟着拍手。
玩了一会儿,跟随小公主的宫女从怀里掏出一样什么小玩意儿,在手里摆弄着,又招呼跟随小公子的太监和宫女来看。大概都觉得稀奇,你拿来玩玩,他也拿来摸摸。只任小公子和小公主一边儿玩去。
放风筝的太监一点点收了些线,风筝低了些,这回看清了,是只白鸽。宫里真有手巧的人,做得跟真的一样。
小公主又拍手,叫好看。小公子也痴痴地拍手笑。太监拉着小公子,指着天上的风筝让他看。这样小公子才抬头。又拍手嘿嘿傻笑,也不说话。
太监牵着风筝线慢慢地走,引着两个孩子一同来到池边。一座假山挡住了那群玩得入了神的太监和宫女。
并没有大风吹过,却只见太监手一松,那只风筝就盘旋着掉了下来,一下落在池塘里,在水面上飘着。
太监制止住正要喊叫的小公主,却招呼那小公子去捡风筝。
小公子眼睛只盯着风筝,也不管脚下有没有路。就这样痴痴地边笑边往前跑,一下子跌到了池塘里。
小公主吓得就要大哭,却被太监捂着嘴不让发出声音来,任凭小公子在水里挣扎,也不去喊人,更不去救。
这里僻静,太监原以为事做得隐弊没人看见。可他万没想到,这经过都被假山后的曹明和翠云给撞个正着。
眼见小公子落水挣扎,曹明不由多想,几步跑到池塘边,伸手去拉也够不到,索兴跳下水。曹明原本没多大水性,好在水只没到她脖子。天气虽好,水还是凉得很。她费了很大劲儿,才抓住还在扑腾的小公子。
曹明的出现,倒把太监吓了一跳。见有人来救,才慌张地喊道,“快来人哪!小皇子落水啦!救人哪!”自己也挽着袖子,像似要下水救人的样子。
等到那群宫女、太监闻声跑过来时,曹明已经拖着那孩子蹚着水到了池边。大家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拉上了岸。
曹明累得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那小公子被水呛得不轻,鼻子和嘴都蹿出水来。众人慌手慌脚地胡乱拍打着他的后背。直到小公子哇哇地哭出了声,陪着小公子的宫女和太监也吓得哭了起来。
这里乱哄哄的一团,跑来一个年长的妇人,扒开人群,挤了进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抱住小公子,大叫道,“小皇子没事吧?快来苏妈妈看看!”
那妇人见孩子并无生命危险,忽地转头对那几个宫女、太监呼骂道,“该死的小奴才!皇后娘娘怎么叮嘱你们的?倒让小皇子落了水,回去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又摸了摸小公子的头,“我的小祖宗啊!吓死我了!”
自称苏妈妈的妇人环顾了众人,见曹明浑身湿透坐在地上,就问,“是你救了小皇子?”
曹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对她说:“快回去给小公子换身干衣服吧,免得着了凉。”
苏妈妈连声道谢,又问姓名。翠云扶着曹明答道,“这是新进宫的曹婕妤。”
苏妈妈又一阵千恩万谢,抱着哇哇大哭的小皇子走了。几个宫女、太监哆嗦着,低头跟在后面。那些陪着小公主的一群人也走了。
“咱们也回去吧。”曹明说。刚一转身见宇文美娥正在不远处向这里看。
她身穿粉红色长裙,妩媚动人,正打量着一身泥水的曹明。
宇文美娥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罗扇,半遮住鼻子,“嗤”了一声说道,“臭死了,山野村妇,哪点儿像个贵人?哦,怪不得不要了命似的去救人,就想扒结皇后吧!也难怪,身份低贱,也只能用这低劣的法子……”
眼见仇人站在面前,曹明早已怒火千丈,立刻就要跳过去。翠云紧紧抱住曹明的胳膊,“小姐,不可冲动,纵然是她无理在先,现在你若伤了她,也是咱们不对了,这宫里可不比家中。”
曹明虽然怒不可扼,但听翠云说得确是有理,于是强压怒火,咬着牙,瞪着眼前的仇女,自语道,“让你多活几个时辰。”愤愤地离开了。
宇文美娥见曹明不敢还嘴,轻蔑地笑了笑,鼻子一哼,瞟了一眼离去的主仆二人,摇着扇子转身对身旁的春红说:“这天儿好,又有好笑的戏看,真是来对了,你可真会挑地方,呵呵……嗯,我累了,回去吧。”
宇文美娥带着一群侍女往花圃那边走去。
曹明走了几步,停住脚,小声对翠云说:“你远远地跟在她后面,看看她住在哪里,小心别被发现了。”
“是。”翠云答应了一声,偷偷地跟在那一行人后面去了。
翠云回到合欢殿时,曹明已换好衣服独自坐在屋中,正往一根明柱上剟着飞刀。
这九把飞刀是宏远师叔特意为她打造的,不是普通的飞刀。
普通的飞刀长度约从手指尖到手腕处,比较厚重,十二把为一囊,上下各六柄,列成两排,刀身在内,刀柄露在外面。平时系在后背,使用时,需先弯腰用手拔出来。走在街上,任谁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有暗器在身。
而曹明的飞刀,刀身锐利,刃薄如纸,通体呈柳叶形状,算上刀柄只有一个手掌长短,平时装在皮鞘里可缠在腕上,拆卸方便,衣袖遮住又不显眼。
曹明自幼和曹芯跟着宏远习武,虽然天资聪颖,很快就入门,但是不如曹芯勤奋刻苦。拳脚、刀剑都能练上几趟,却不精湛,防身自保还是可以抵挡一阵。
宏远在功夫上没有过于严格要求她,却用心传授了这门暗器,送她飞刀时叮嘱道,“为师传你的飞刀不同于常类,普通飞刀的刀柄上多系以红、绿绸,而此刀系以白绸,刀飞出去呈一条闪着光的白线,犹如朗夜新月。
月者,太阴也;此刀又小于同类,如针一般精巧,故名‘太阴针’。
你授此刀需依我三件事:
第一,此刀只可用于防身,勿生害人之心;
第二,君子习武,光明磊落,刀上不准用毒;
第三,被迫与敌交手时,能治一服,不治一死,脱身即可,切勿无故伤及性命。
如有违师之命,定要责罚于你。”
曹明接受了宏远的飞刀,每日都刻苦练习。几年来练了一手绝艺,不仅双手能打,而且双手都可接刀。几十步内,不说百发百中,也相差无几。
曹明两眼直盯在明柱上,那明柱渐渐模糊,不是柱了,是宇文美娥!
她正轻蔑地看着自己,嘲笑自己,在她正要张口说话时,曹明伸手拉出一把飞刀,一抖手,飞刀挂着满眼的怒火,“嗖”地飞了出去,划破屋中令人滞息的空气,一刀刺中仇女的哽嗓之处。
曹明刚想吐口胸中的怨气,谁知,她并没死,还在笑。
笑!还在笑!
曹明伸手又拉出一把飞刀,食指和中指捏住刀柄又想发刀。突然,耳畔中响起师叔的声音,你授此刀需依我三件事。
第一,此刀只可用于防身,勿生害人之心;
第二,……
持刀的手静止在了眼前,刀留在手中,没有发出去,宇文美娥不见了,还是那棵涂着红漆的明柱。
“勿生害人之心,勿生害人之心……”随着这声音,曹明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这时翠云进来了。
“小姐,我跟着去了,那个宇文婕妤住在‘百合宫’,从刚才咱们去的那个荷花池往东,穿过游廊,过一片花圃,往南走,过了章华台,再走不远,有一个挺大的院子,种着好些百合花,有两层小楼,就在那。”
“好,知道了,你去歇着吧。”曹明把路线记在心里,一挺身站起来,一抖手,飞刀又深深的刺进明柱。心里想的,口中已经说了出来,“我不是害人,我只是报仇,不是害人!”
翠云并没走,站在那里看着曹明,问道,“小姐,恕我多嘴,你可是要去杀宇文婕妤?”
“对,我要杀她!”
“小姐,这可太危险了,万一让人发现了,可活不成了!”
“我自己去,与你没关系,你不用怕。”
“我不是怕,是替你担心,还会连累老爷、夫人……”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旁人无关!”
“小姐!”翠云有点儿急了,“宇文婕妤家势大,她倚仗父亲之势,随她痛快痛快嘴也就罢了,你何苦这般计较?再说,我听说后宫争斗凶险至极,这点儿事你若不能容,这以后的日子你……”
“跟这没关系,你不懂,下去吧。”
翠云还要劝说几句,见她家小姐根本不进言,无奈,忧心忡忡地下去了。
定更、掌灯、一更、二更,好不容易熬到三更。曹明收拾了飞刀,就出去了。
按照白天翠云指给她的路线,很快来到一所宅院前,借着门前的宫灯,清楚地看见大门上方的扁额上写着“百合宫”三个字。
就是这,大门是不能进的。于是她绕着西边院墙走。可是西边院墙邻着路,太惹眼。
绕到北边去。北边比较僻静,但墙要高出一些。
曹明轻功不算好,想轻松地跃上墙,是不太可能的,只能向后走远一些,靠助力攀上去。于是她往后退了几步,留出距离,跨步、助跑、上墙!
唉!手还没扒到墙头,抬起的右腿被裙子裹住了。
没办法,只得退回去,将裙子系在腰间。
再次助跑、上墙!
刚上了两步,左脚的鞋子掉了,被人捡到可不行。
没办法,只得再下来。
“真该死!女人为什么要穿这么宽大的裙子!鞋子又没有带子!早知道要翻墙,进宫那天我就应该带上练功服!唉!当初学艺时要是再下点功夫就好了,哪知今日就用上了。”
曹明心里没用的嘀咕着,望着怎么也爬上不去的高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绕着院墙往东走。
“呵”!这墙底下有个洞,是排泄院中积水的。曹明试了试,钻不进去。
没办法,再往前走。
院内靠墙种着果树,枝叶繁茂,两三个粗树枝伸到墙外来。曹明走近一看,暗自高兴。树枝下的墙头砖瓦掉落一些,堆落在外面墙根处,想必是一些馋嘴的宫女、太监趁没人在时,踩在上面偷果子吃。
于是,曹明踩在砖瓦堆上,轻轻地爬上了墙。尽量不发出声响,用树枝掩着身体,透过树叶缝隙向院中看去。
院子挺大的,除了自己身旁的果树和南边的一个小亭外,种了一院子百合花,只留几条可走路的甬道。花香在夜间泗溢,让人觉得很是舒畅。
不过曹明无心赏花,她用眼神急切地寻找宇文美娥的住处。
楼下几间房中,只有西边角落的小屋从窗子里映出一点点光,大概是值夜的下人,这么晚了应该睡了。楼上两间屋子,东面的一间窗子挂着窗帘,曹明断定,宇文美娥就睡在里面。
想到这她定了定神,叫着自己不要慌张,又摸了一下刀鞘,暗自咬牙,“父亲、母亲在天之灵别散,女儿今晚就给你们报仇!”
想到这儿,一纵身就要跳下去。就在这一瞬间,只觉得腰带被人从身后紧紧拉住。吓得曹明惊叫了一声,但没等声音出口便被一只大手捂在嘴里。与此同时,曹明就觉得双脚不由自主地离开墙头,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随后像只包裹一样被夹了起来轻轻落到院墙外,飞似地离开了百合宫。
很快到了游廊的一头,忽然停住,在一幅壁画后藏了起来。不一会儿,一队巡夜的宫兵提着灯就在他们面前经过。这时,不用说嘴被捂着,曹明就连气也不敢轻出一丝。
卫兵走远了。曹明才想起抬头看看抓她的人。只见此人身材魁梧,脸上罩着一块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
一对上那炯炯的目光,曹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将视线移开,不敢再看了。那人瞪了她一眼,也没说话,继续拎着曹明往前走,很快回到合欢殿。
进了屋,蒙面人放开曹明,回身将门掩上,扫视了一下屋内,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拉下面上黑纱。
曹明急忙上前施礼道,“二师叔,明儿给您见礼了,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宏远道长。他看着曹明不悦地问道,“你刚才要去干什么?”
“我,我……”曹明吱吱唔唔地不敢说。
“说呀!有胆子去,怎么没胆子说?”宏远沉着脸说,
“哼!这么大了,竟做起这么没脑子的事!报仇心切,我知道,可你能杀得了宇文述之女?宫中戒备森严且不说,你连一道宫墙都上不去,即使侥幸你得了手,能跳脱得了?”
想起刚才千方百计爬墙的蠢相,一定是被师叔看了正着,曹明便羞愧地低下头,嘀咕道,“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日,你宏真师叔将实情告诉你,也是看你聪慧、做事有分寸。从小把你教到大,什么道理你不懂?如今却由着性子来,如此冲动。今夜,我若不来得及时,想必早被下了狱!还报仇?摸摸你头还在不在?”
曹明此时思量着师叔骂得确实有理,也不敢顶嘴,低着头不吱声。
宏远继续说:“那日争着进宫,怕误了时辰,你师叔只说了些许,没时间叮嘱你日后怎样做,独自懊悔了好些天。
你父知道,宇文述之女也在宫中,就怕你沉不住气,轻率做事。全家人如坐针毡,我才不得不冒着大风险,深夜入宫看望你。果真如所料,你竟冲动得这样着急下手。”
“你三师叔让我告诉你,”
曹明方抬起头听着。
“若欲负重,先需忍辱。你可记下了?”
曹明点头,“多谢师叔教诲。”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师叔保重!”曹明可算见了亲人,舍不得让师叔走,可是又没办法。
宏远戴好面纱,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回头说道,“我传授你‘太阴针’时,曾叮嘱你三件事,你可记得?”
“嗯,记得。”曹明小声答道。
“这次我先不追究于你,但你需记住,若生害人之心,必遭杀身之祸!”
“徒儿记下了。”
宏远轻轻推开了门,仔细查看了一番,闪身出去,飞身上房,很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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