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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沫又抬头看着召忽,道:“恩,你刚才说的这甯戚,倒是个有原则的汉子,颇有我大齐国士的风范。”召忽躬身行礼道:“孩儿自作主张,已经于宗庙前将他荐举给了汤邑的国人,让他暂时代为邑宰一职……另外……”
“什么?我儿继续说下去……”召沫为人正直,平生最看重的就是甯戚这种刚正不阿的人,加上汤城离此不远,其安危、繁荣与否都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葵丘邑,是以大为关心。
召忽笑道:“高傒大人也对甯戚的拒不受赏甚为感动,决定待主公回临淄之后,向他大力举荐,让甯戚接手此邑。”
召沫点了点头,道:“高大人慧眼识珠,这是好事。”
说道这里,他环目四顾,扫视大堂一周,眼神平和,又隐隐透着威严,堂中众人都不敢和他目光接触。
他看着召忽,又道:“那几日你在高上卿手下,想必行军布阵是学了不少了?现下就说与为父的听听。”
“这……”召忽顿时语塞,当时甯戚献城后,齐军就势如破竹,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哪来的行军布阵之法?
突然他灵光一现,连道:“回爹爹的话,高上卿不愧是监国上卿,功成之时调度排布各将分打四门,这点我甚是佩服。
另外,他知道小子是第一次领军时,第一日攻城的前夜,他亲自为我讲授了不少车战的要素,以及布阵之法,也对我大有裨益。”
召沫道:“你详细说来。”
召忽恭谨地说道:“是!他道:‘战车是我大齐的主战兵种。一乘军士,正是由一辆戎车的车左、车右、以及御戎三人,和周围、身后的七十二名步卒构成。
其中,对于不同的作战形势,又有不同的阵法。’
爹爹,当时他拿出笔墨、竹简,简要给我绘制了几种主要阵法。孩儿都珍藏着,时时拿出来温习一番。”
一面顾谓夏,说道:“小夏!”
夏连忙垂首道:“是!小君子!”
召忽正色道:“将我房中箱子里,那几片绘制阵法的简牍拿了出来,呈上给爹爹看看。”
夏应声而去。
召忽回头看着召沫,又道:“当晚众将都在中军大营里,向我介绍了战车的大体阵法后,高上卿又说:‘明日我军因是从南至北,上前搦战,因此我们用川字长蛇阵。’”
召沫问道:“川字长蛇阵?”
召忽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当即发问,他解释道:‘这是我的独创阵法,一般用作急攻城之用。
明日程将军的三十乘军士,和你的二十乘军士正中并行,向后一字排开,此为川字正中这一竖;
因我是攻北门,离南门最远,因此我率精兵一字延开,离你们十丈开外,此为川字的最右边这一竖;
我手下大将同理,率部最左,因他攻西门,离南门最近。’”
召沫微微颔首,似乎在思索他这阵法的合理度。
召忽接着说道:“他说:‘贼子必不肯降,趁他注意力尚在南门之时,川字即刻散开,我攻北门,程将军攻东门,我部大将攻西门,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正是此阵的优点,变幻迅速,攻敌不备。’
爹爹,当时我听完了就大赞此阵之妙。”
召沫听毕,抚掌大笑,道:“妙啊,妙啊!想不到高大夫不但在朝中守正不阿、直言正谏,对兵法也如此有研究。
佩服,佩服,沫不及矣……”
此时小夏已将竹简抱了出来,献于案上。
召沫凝神细看,见其上将每阵的布阵、兵种搭配、变幻、优缺点等都写明了,又有简易图示、图标,连连点头,不住微笑。
堂下众人见宗子面露笑容,都舒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
葵襄打趣道:“君子在朝中和高大夫时有往来,原来却不知其文武全才,一至于斯。”
召沫道:“是啊。吾和高上卿在学问、礼制、琴韵上道志同道合,常常互相探讨,对于戎事上,我们倒是少有涉及……”
原来两人在中年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沉醉于礼乐、黄帝养生上。
葵襄趁机岔开话题,问道:“君子随主公西去平城,已有月余,不知那济水泛滥真有如此严重?需得主公亲去治理,还费了这老大功夫……
现下可稳当了吗?”
召沫沉吟道:“想那平城地处济水上游,地势又高,能严重到哪去?”
济水是古时存在的一条河流,如今已成为黄河的一部分。而春秋时期,黄河入海的路径正在济水北部上下摆动。
黄河水势强盛,又携带大量泥沙,流经济水时就常常出现倒灌现象。
而平城在齐国西部,刚好在济水上中游转折的地方,所以时有淤塞,淹没屋田。
但平城地势高,是以就算那济水泛滥,又能严重到哪去?
堂中的仆役听起来一头雾水,但这点齐国读过点书的士族却都知晓。
召忽还未开口,葵襄果然奇道:“济水隔几年就会小范围决堤泛滥,原是常事。当地邑宰就能治理。
今次主公何以不但携你同去,听说还带了几名重臣前往,还去了这么久?”
召沫叹了口气,道:“哎,不提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三人这么问答了许久,堂中众人却是一声不吭。方才召沫发怒之时,更是人人噤若寒蝉。
召沫看了看众仆役,看人人如常,和自己走时没甚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好像脸色红润了不少?
他想起一事,又问召忽道:“你刚才说道打得黄斑神鹿,却是怎么回事?”
召忽于是将归途中,和祝似熊进森林寻鹿,又遇到公子纠一行,如何赢了他粮刍、贝币,又赠了他其中一头献于宋国使臣,于是杀鹿让全府饱餐,他又遣人来召府献上赌注、赠金之事简要说了。
召沫开始还面带笑意,听到后面,越听越惊,召忽说完之时,看他已是面若冰霜,心里大叫糟糕。
薛辛上前一步,躬身鞠手道:“禀宗子。方才小人未寻得机会,向宗子上报。
前日公子纠已派人送来……”
一面瞧了瞧召忽,道:“一共是贝币百两、粟米百石、帛布两百匹,已尽收入府库矣。”
薛辛甚是精明,知道召沫听到此事必然动怒,是以原本下来私下找个机会向他禀报,以免召忽有当堂告状的感觉;
但现下见此事无法隐瞒,急忙向他澄清,表明自己并非有意隐瞒。
召忽道心知肚明,知道此事有些荒诞,也怪不得他左右逢源,想来换了自己,也是这样处理比较妥善罢了。
召沫站起了身,在案前踱来踱去,朗声道:“荒唐……简直荒唐!”
“那公子纠是齐国出了名的高慢矜傲,铺张奢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主公都拿他没法子。
现下你惹了他,以后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召忽见他正在气头上,也不吭声。葵襄看着他在堂中怒斥儿子,又一面瞧着召忽,心急如焚。
他一个转身,又说道:“你收他这么多钱币粮刍,传到朝中,像什么话?我看,明日就给他送还宫中去吧!”
召忽道:“父亲息怒。你是没瞧见他在那林外,他是何等的趾高气昂……”
“住嘴!他怎样是他的事,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枉你自幼随我读书,连这点忍让的道理都不懂?
强横之人多了去了,你就让他一时,便又怎样?还不是过了,何必去竖敌?”
召忽知道当下不是争辩的时机,低着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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