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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空中飘着小雪,天空因为地上厚厚的白雪仍旧显得明亮,将哈利福克斯这座已然陷入沉眠的小城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而位于哈利福克斯的近郊,一座木头加工厂却还灯火明亮,木头被链锯切割发出的悲鸣声不绝于耳。“吱呀”,加工厂的后门在发出因活页缺少润滑的尖刺声音后被人大力推开。“甘铃,赶紧关门,冷死了!”加工厂内,一名男子朝着推开门的人叫道。
“知道了!”被称为甘铃的人双手吃力地提着装满木屑的大桶走出门外,用穿着铁头鞋的脚踢向铁门。哐当一声后,厂内吼叫甘铃轻点关门的声音被隔绝于门内。
稍显瘦弱的甘铃提着木桶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加工厂旁的垃圾桶,将大桶中的木屑尽数倾泻,在木屑完全于空气中沉淀以后,甘铃将脸上的防尘口罩扯下,掏出裤袋中因挤压而变得干瘪的香烟盒,靠在墙边点燃香烟后,美美地吸上了一口。
“呼。”甘铃将口中的烟吐出,眼睛在香烟的刺激下细眯着,这是他在每天下班前感觉最闲适的时刻?。就在香烟燃尽,准备回到厂内时,此时铁门又被人推开,出来的人向着甘铃走来。
“莫急到走,陪我抽一根儿。”来人走进以后,掏出胸前口袋的香烟,晃了晃向甘铃示意。
甘铃无奈地将手中的桶放下,接过了来人手中递来的香烟。在吞云吐雾中,甘铃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侧头向身旁的男子说道:“郭楠,明天的公司聚餐我就不去了,帮我向老李请个假。”
“我说你小子,每次有点儿节假日什么的,都看不到你人影。这次老李好不容易大方一回请我们吃个饭,你又不去。我们这一批出来打工的,就你活得最闷。”郭楠吐出一口烟,用肩膀碰了碰甘铃。
甘铃笑了一下说道:“我是真的有事,没事的话我能不去蹭老李的饭吗?”
郭楠叹了一声:“你那事儿还没影呢?你从来到枫叶联邦打工开始就去找了吧,这都要一年了。要我说,你妈可能就是在这儿随便合了个影,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还是先找找看吧,反正时间还有,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请你们吃大餐。”甘铃将手中熄灭的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我把桶放回去就回了啊,你别忘了帮我跟老李请假啊!”甘铃说完,提着桶便回到了厂内。
“啧,这小子。”郭楠熄灭了烟,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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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以后,甘铃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扔到了一旁,舒展了下疲惫的身体,扑到了床上。在枕头下摸索了一阵以后,甘铃抽出了一张照片,翻身将手中的照片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
只见照片上有一名明眸善睐的女子将手紧贴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坐在木质长椅上,微笑面对着镜头,仿佛是在欣喜于即将诞生的小生命。而在照片的右下角,印着“摄于哈利福克斯大学,1998年”几个因长期被手指摩挲而显得有点模糊不清的小字。甘铃看着照片,凝望着照片中的女子,嘴唇轻微动着,仿佛在呢喃着“妈妈”二字。
这样的动作,在甘铃记事以来,仿佛已经成为每晚的必修课。福利院的甘院长对他说过,这张照片是在二十年前跟甘铃的襁褓一同放在福利院的大门外的,这也是甘铃在这世上唯一能找到自己亲生父母的证据。
甘铃是在二十年前的冬天被福利院的甘院长捡到的,因为当天风大,院中的风铃一直在叮当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婴儿的悲苦的命运,故被甘院长取名为铃。虽然福利院经费很是拮据,甘院长也让甘铃和其他孩子在学校里好好读书,无病无灾地活到了十八岁以后,虽然甘铃成绩也是不错,但在福利院中身为大哥的他,平时需要分心照顾弟弟妹妹们,遗憾地与奖学金失之交臂。而大学的学费也不是福利院能承受的,甘铃索性地找起了工作,一是为了补贴福利院,二是也可以多多少少攒一点大学的学费。
幸运的是,甘铃找到了一家劳务输出公司,凭着在一众工友中显得不错的英语挣到了一个前往枫叶联邦哈利福克斯一个木材厂的名额。甘铃本已放弃寻找自己的父母,但是老天爷好像在甘铃惨白的命运中要添上一道色彩,让他来到这张照片拍摄的地点,他庆幸自己平时在甘院长的教导下一直有好好做人,才能有福报获得这样的机会。
在来到枫叶联邦以后,甘铃除了平时上班的时间,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母亲。而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已经在哈利福克斯大学转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曾问了许多工作人员,也没有找到关于母亲的一丝线索。而就在上周,哈利福克斯大学的一位教授或是怜悯他,抑或是被他烦扰到无奈了,就答应他帮其寻找母亲,而明天就是他跟那位教授预约的日子。
甘铃在想到此后,将照片重新塞入枕头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拨通了甘院长的超信。
“爷爷。”甘铃在电话接通以后,对着视频那头的和蔼的老人说道,“这个月的钱你收到了没?”
“收到了。”老人看着视频中略显消瘦的甘铃心疼地说道,“小铃,你自己在异国他乡没个人照顾,多买点好的吃,你看看你瘦的。别老想着院里,院里每个月还有行省次阁那边拨钱哩,够花的。你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组建家庭方方面面都要花钱,你要多攒点钱才好。”
“我现在才十九呢!爷爷。小雨他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给他们多买点肉吃,还有他们的辅导书之类的,别舍不得花钱,不够就跟我说。”甘铃顿了一下,“爷爷,我可能要找到我母亲的身份信息了。”
甘铃向老人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老人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小铃啊,你要知道,每一个父母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的,你母亲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无奈地把你送到福利院来的,如果真的找到了,千万不要有什么怨恨,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知道的。”
“我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吧。”甘铃在表示自己需要早起赴约后挂断了电话,在一番洗漱过后,便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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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籁俱静之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汽车轰鸣声打破了寂静,宛若愤怒的地狱咆哮般的摇滚乐从车内传出,仿佛是在诉说车内司机的怒火。在月光的照射下,只见一辆火红色的皮卡从哈里福克斯南面的102号公路向着小城飞速驶来。
车上驾驶着皮卡的男子神色显得颇为不耐,就在音乐即将进入副歌之时,车上中控屏的画面一阵闪烁,音乐声戛然而止。
车上男子未等到电话铃音响起,就在中控屏点下了接通按钮。
“喂,你为啥到哈利福克斯去了?你这偏得也太远了吧,这离托朗多可有两千多公里。”一个轻佻的男声从车载音响内传来,“还是说你有什么老情人在哈利福克斯,这么着急赶着去见。啧,你时速可有三百公里。如果我是交警,我要把你的底裤都罚没了。”
“你丫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车上男子颇为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们调控处的人也是天天吃了饭不干人事,连这次货物有地中海那群小偷盯着都没预测出来,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给货物做了点手段,现在我都不知道货物已经被卖给涅芙蕾了!我特么现在开这么快全是帮你们擦屁股。”
“对不住对不住!这次是我们失误。”轻佻男声收敛了方才的戏谑,略带歉意地说道,“但是话说回来,地中海那片的小偷不是都被‘鸢花’他们给一网打尽了吗?”
“你这情报早就过时了,他们的首领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座虚锚,到虚界扎根去了。据说现在就连‘标枪’那群狗鼻子都还没摸清楚他们的具体坐标。”车上男子挠了挠头,“这次我要是按时送不到货物,我一定要在帕格尼尼那儿狠狠地告你们一状。不说了,挂了。”
男子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按下了挂断。
‘希望能顺利吧!’
火红色皮卡自一个路牌驶过,只见路牌上带着莹莹的反光:‘距离哈利福克斯三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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