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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边说，梅雨时节的江东是小雨绵绵，桓温命人从长江到淮水的沟渠已经挖通，在桓温军营中是升帐聚将，各个将领是顶盔掼甲进入帅帐依次分座，桓温待众人进来后坐在主位上，身后就是长江到淮水的與图，上面有一条新加的水线。桓温发布军令让众将操练军队之后，将领依次出去，之后是桓温的幕僚入帐分座。有黑衣剑服，面白长髯，细眼长眉的郗超；白衣飘飘、面带笑容的王坦之、淡清玄衣的谢安和谢玄；紧身冠服的王珣以及文质彬彬的袁宏；宽衣大袍戴青玉仙冠的顾恺之等等世家子弟，他们看着屏风上的與图内心推演着北伐的路线及成果。郗超回视看着桓温，看到他已经离开主位走到帐门处目视帐外一丝不苟的将领和士兵，眼中尽是精光和一丝微笑。
营帐外，数万精兵在连绵不绝的细雨中随着鼓声和鸣金及旗语中进退有序。他们身披精钢扎甲头戴竹子编的兜鍪外面包钢铁。前排刀盾兵左手举着竹编包钢的盾牌，右手紧握三尺有余的百炼两刃钢刀，练习劈砍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剑林；其后是长枪及长戟兵，手持两丈长枪，半尺长的枪头两面刃雪亮中间寒光琳琳枪身是枣木包铁枪身，长戟是戟身开有血槽内侧开刃戟身黝黑，长戟长枪斜指向上；再往后就是弓弩兵，前面是使用五石复合弓的抛射手他们从箭囊取出羽箭弯腰搭弓，然后左腿前躬右腿绷直抬腰将弓拉的满圆斜向上只听到碰碰嗖嗖的破空的声音，后面是身长五尺的撅张弓，以后就是车兵。
桓温看着外面的精兵眼睛里尽是精光，双手紧握捻着拇指的扳指，看着他们时而箭阵冲锋，时而圆阵护卫弓弩对外，长枪长戟如同刺猬一般缓缓前行。
这时郗超来到桓温身边对桓温说道：“桓公，现在燕国还没有到最值得我们出手的时候，符秦虽然称臣胡族虎狼之族又有王猛辅佐其心未知，一旦我们出手的话那么他们有可能和慕容燕国合流。那么我们就危险了。”
桓温将目光转回来看着郗超说道：“嘉宾，你可知道在我听说慕容恪死了，燕国排斥慕容垂的时候是多么的开心吗？它让我重新捡起了搁置多年的北伐计划。” 桓温接着说道：“自从元嘉之乱以来，胡族铁骑纵横中原，我父辈励志辅佐晋室，但是晋主昏庸懦弱，致使我父惨死，我辈荫荣不能得，我立志复仇，杀死仇人三兄弟，鹊起于江东，之后荆州易主晋主与士族相争，我做了渔翁，娶晋室公主才立于荆襄九郡，但是王氏与晋室无能，遂使神州陆沈，百年丘墟，其先祖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郗超挥着手中的扇子说道：“桓公，总是如此我们也不能只是发兵，符秦也是大患啊！如同塚虎一般。”
这时桓温笑着说道：“此事易尔，”然后指着淡清玄衣的谢安说道：“谢氏儿郎与景略私交甚深，可遣其出使符秦交代王景略，再说王景略也是想坐山观虎斗，可惜他有天纵之才，不能为江东士族和皇族所容，当时我是知道其志，但是我怜惜其才，放其游历也是想看看其才能为何人所用，才能抱负又能使用几何。现在看来还是符氏占据时机还会放手让王景略施展其才能，这也不失一种大度，若是我来做没有苻坚这般，权利如同美酒让人迷醉，苻坚其人志向可见不小啊！”
郗超赶紧问道：“桓公既然知道其心志不小，为何不先灭符秦再灭慕容燕国呢？”
桓温说道：“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所决定的。天时是中原慕容氏虽然恢复生产但是士族控制土地如同江东一般，但是中原膏腴之地已经不复存在地力枯竭，民力有穷；其次是地利我们聚集在姑孰城向北就是淮水便于舟船行驶，我们南人便利，北人就不同了；再者就是人和了，现在慕容氏是内斗不断，慕容垂与慕容评还有可足浑氏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北伐成功但是符秦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君臣和睦上下一心，还有就是骑兵了，慕容氏骑兵继承幽州突骑弓马娴熟，远则抛射近则砍杀，而符秦则是陇右战术，他们的骑兵主要是马槊冲锋，善近战怯懦于远战。所以我们必须北伐慕容燕国，现在是他们软弱的时机。”
桓温接着说道：“我领荆州牧时，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并领护南蛮校尉，掌握了长江上游的兵权，之后又领并冀三州诸军事，在哀帝崩后，桓温借助你的智谋改汝父为会稽内史，自领徐兖二州刺史，兼并了汝父的军队。现在我是大军二十万万，可领十万水陆精兵向燕国发起最大的一次北伐。”
接着桓温扬了扬手中军情说道：“慕容燕国自灭了冉魏以来，至永和十年（西元354年）止，燕我双方未发生大的摩擦，这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在消化中原之地。从永和十年起当年二月，伪燕王慕容儁以慕容评为镇南大将军，都督秦、雍、益、梁、江、扬、荆、徐、豫、兖十州诸军事，镇守洛水一带地区。然后慕容评以慕容强为前锋都督，督荆徐二州、缘淮诸军事，慕容强推进至大河以南。接着在永和十二年（西元356年）正月，伪燕大司马慕容恪率军渡河（黄河），首先向我齐地进攻，击败我守将段龛于淄水，俘我晋军数千人；段龛之后退守广固（今山东益都西北），燕军以高墙深堑长期围困，至10月，城中粮薪断绝，段龛率全军出战，被燕军击败，段龛率余降燕，齐地为燕所占。再有穆帝升平元年（西元357年）5月，伪燕抚军将军慕容垂、中军将军慕容虔、护军将军平熙统率步骑兵八万，大败塞北的敕勒部族，俘斩10多万人。匈奴单于贺赖头率部众降于燕军，伪燕的势力进一步向北增强。当年11月，伪燕将其国都南迁于邺城（今河北临漳南）。升平二年（西元358年）2月燕再占上党（今山西黎城西南），9月击败占据平阳（今山西临汾）的张平。伪燕征服西北，解除了后顾之忧，开始大举向我朝大河以南之地进击。升平二年9月，伪燕司空阳鹜率军渡过黄河，进攻原后赵将领高昌于东燕，伪燕乐安王慕容臧进击占据濮县（今河南濮阳南）之原后赵另一将领李历，李历弃城逃往荥阳；同年10月，伪燕慕容恪击败我朝泰山太守诸葛攸；十二月，我朝徐州刺史荀羡率兵击败伪燕太守贾坚，伪燕青州刺史慕容尘派兵随即将荀羡击败。如此狼子野心之族，亡我汉人江山之心不死。”
郗超说道：“桓公北伐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由京口到青州，再向西进攻豫州；另一条是由京口直接进攻豫州。这两天路线各有优劣。第一条路线明显绕了大圈子，但主力必须走这条路。因为淮泗与长江水系。这是我们军队最拿手的是水战，不像慕容氏有强大的骑兵，依然要靠水路。第二条路，就要走睢水，从杞县（今河南开封附近）一直往东流到京口。如果能把黄河的水直接引到睢水，进攻慕容燕国都城的水上路线就畅通无阻了。但是有一个关键要塞。”郗超挥手指着后面的與图说道：“那就是石门，位于黄河边上，西边是大梁城，只要占领了这里，开挖水道，黄河和睢水顺利连接， 江东的粮草就能一路到达北方了，后路无忧了。”
桓温商量着说道：“嘉宾，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豫州刺史袁真，袁氏一族数百年来就是豫州士族，根深蒂固开凿水渠就应该让他们这样的地方大族来完成。同时也是一石二鸟之计，去其势软其根基。”
之后桓温望着军营外山腰上的数颗两人腰粗的柳树，树皮带有岁月的沧桑感。桓温不由得对郗超感慨：“，嘉宾，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急需北伐，你看山腰上的柳树了吗？那是我年少时意气风发，种树励志只是多年岁月蹉跎，内斗多于北伐，我的志向不在于此，和这些蛀虫我觉得恶心，我要做的是如同祖狄一般驱除胡虏，衣冠中原。”说完拔剑直指北方，然后脸上带有自怜说道：“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我的时间不多了。”
然后两人离开军营上山，来到柳林，桓温攀枝折柳，泫然泪流。眼中带有坚定的眼神。郗超没有再说只是沉默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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