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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小心一点，不要乱动伤者。以免伤势恶化。”我嘱咐了两人几句，而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当然！我们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喂喂，我可没忘了你们两个连动脉都搞不清楚！”我吐槽道。话说他们还真是乐观啊，“勇哥”都半死不活的躺在担架上了还有心情和我贫嘴。
两个蠢.货抬着勇哥走了。之前打电话那位女生不敢再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离开了仓库。“勇哥”的女朋友还没有回来。现在整个仓库里只剩下我、柳小莺、还有那个被捆成粽子的疯子了。
“锦…锦缠？”小莺用略颤的语调问道：“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总觉得那个疯子随时都会冲过来…”
她说的没错，即使被捆成了粽子，那个工人依旧在挣扎。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狂躁型精神病？
我拍了拍小莺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随后慢步走到工人的身前，好奇的看着他的脸。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脸颊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寸颤抖的肌肉。他看向我的目光仿佛见到了欠自己一千万，又把自己全.家都.杀.光.了的仇人一般，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我看见他大张开嘴，牙齿上沾满了鲜血。这应该是勇哥的血。
“诶？锦缠？锦……锦缠？”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你看他的腮帮啊！你看…你看！”
我将目光从他的牙齿移到了腮部。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可怕红线沿着他腮部的中间不断延伸，就像是裂开了一张大嘴一样。
“我的天啊……”
突然，他的目光不再聚焦于我身上，而是突然翻起了白眼。嘴巴拼命的想要张大。他原本属于正常尺寸的嘴部现在已经能吞下一个电灯泡了，原本出现血线的位置被大力抻拉，皮肤瞬间被撕裂开来，只剩下薄薄的肌肉维持着上下两鄂的联系。看的我心惊胆战。
“喂！听…听得见吗？别再张嘴了！你会撕裂自己的嘴的！”
我对着工人喊道，然而他毫不理会，并且更加用力。随着一声撕开破布般的闷响，他的腮部被彻底的撕开，上下颚张开了一个恐怖的弧度，居然直接裂到了耳根！发疯的工人抬起头，狠狠的咬向了我身旁的小莺！
“小心！”
我一把推开她，想要避免即将发生的惨剧。然而已经晚了，疯子的嘴已经咬在了她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柳小莺发出了一声极高分贝的尖叫，几乎将我震聋。难道小莺有咆哮帝的潜质？啊，抱歉，我确实不是故意这么想的。
“锦缠，救我，救救我！”
我回过神来，看着死死咬住柳小莺的工人，有些手足无措。分开他们？这么做的话她的肉就会被撕下来。呼救？哪里还有别人？
“快来救救我啊……”
杀了他。
我的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一步走到了那个疯子的身旁，左手扶住他的脑袋，右手攥拳。这个该死的混.蛋正撕咬着小莺的左臂！看到这一幕，一股怒气直冲我的脑海。来不及多想，我一记重拳击中了疯子的太阳穴。只听得“喀拉”一声，伴随着骨骼的脆响，那个疯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顺便松开了口。
柳小莺得救了。她倒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左臂跌倒在了地上。我则沉默的站在死去的工人身旁，看着自己中指根部的骨节。就是它，刚才就是它击破了工人脆弱的太阳穴，我大概永远不会忘记拳头陷进脑袋里的感觉。
“呼…啊。”
沉默，一阵沉默。小莺没有向我想象哭叫着喊痛，而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尸体。
疯子袭击人不会被法律惩罚，那么我的情况呢？大概，绝对是防御过当了吧。记得之前强.奸未遂的一个人受伤后，法院给受.害者判了刑呢。如果这疯子的家人执意追究，我就麻烦大了。
“锦缠……”
这些都不怎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杀人了……
“锦…锦缠！”
“嗯？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看向了柳小莺。只见她一脸恐惧，一串串泪珠从她的眼角滚了下来。
“我说…刚才你，不，咱们杀人了……”
“对啊……咱们杀人了。来，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我摇了摇头，弯下腰捡起了医药箱，想用里面的药品给她处理受到的伤。
“你在…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我们杀人了啊！！”
似乎是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她转过头来，对着我哭叫道，我能从她的眼里看到真切的悲伤和恐惧。
“你说，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锦缠你会不会被关进监狱？如果你……如果你真的出了事…”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她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很守规矩。无论是谁伤害了她，她都会笑着原谅对方。大家都有过错的时候，也会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这大概就是我和她亲近的原因吧。
“不如，让我去自首吧……”
柳小莺是认真的，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对她的了解都这么告诉我，唉，我可不喜欢这种过于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况且让闺蜜替我坐牢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再这么说了。”我如此回应道：“一切自卫都是正当的。”
“但……”
“我的行为也可以解释为自卫，这是正当的。剩下的就交给法律和正义来裁决吧。”
一听到法律和正义，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再说话了。我捡起地上的医药包，为她的伤口慢慢的上药。等到包扎完毕后，我搀扶着她，走出了这个该死的仓库，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操场很大，要花二十分钟才能走到宿舍。周围的路灯照射出白色的冷光，不仅照亮不了我们面前的路，反而为黑夜添加了一份恐怖的凄凉。
我们两人只是专心的走路，一路上并没有说话。在快到宿舍门口时，柳小莺首先打破了沉默。
“锦缠。”
“嗯，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她紧张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杀.人…你的感觉，对此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很…害怕，恐惧，还有些想吐。”我回答道：“我为死去的疯子感到伤心，他的家人该作何感想啊……”
“对不起。”
“为什么？”
“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杀人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警察真的认定你有罪…”她转过头来，用显得坚定的眼神看着我：“那就把我干的事也说出来吧，如果我也有责任，你的责任是不是就会少一点？”
我说，你是不是把判刑和录口供的顺序搞错了啊？
“我会的。”我抱紧她，说道：“你只管放心就好了，我会得到公正的判决的。”
“嗯。”
她松开了搂着我的右臂，朝我挥了挥手表示再见。我也挥了挥手，随后向着灯光照耀外的黑暗走去。有一件事我没说实话，那就是杀.人的感觉。并不是愧疚、恐惧、想吐，而是兴奋、紧张和一丝丝担心被杀的后怕。
我第一次认识到，人类是一种远比我认知中坚韧，且残酷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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