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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你与霍尔芬走在商店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中意的餐厅。
目光所及之处人山人海,稍有格调的餐厅外都排起了长队,你和霍尔芬不得不一再确认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情人节是在每一年的年初,但是今天街上的情侣数量明显比以往要多的多。
你们的四周欢声笑语,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求婚的场景,身边的行人沉浸在他们自我的愉快世界当中。
唯有你们周围气氛有些压抑。
你想要开口向霍尔芬搭话,而霍尔芬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们二人似乎都同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但无法描述的感觉。十分微妙,曾经连一只蚊子都能聊上一下午的你们,到了现在反而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你看到那些情侣了吗?”霍尔芬突然说道。
“看到了,他们都很幸福,怎么了?”你用无趣的目光看着霍尔芬。
“他们幸福的基础是建立在对黑暗的无知上的,”霍尔芬看着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他们之所以会对社会的黑暗面一无所知,是因为有少数人替他们扛住了黑暗的侵袭。”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比如,像我们这样的人。”
你抬头看着霍尔芬的脸,一言不发。
“然而很不幸,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通常情况下是麻烦先找到你。他们当中的少数人可能有一天会面临和我们相同的情况,而他们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
的确,在被编入内务部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帝国的政治格局是如此混乱,社会的对立面是这般的黑暗。
“无知即是幸福,我十分赞同这句话的一部分。无知本身并不是幸福,但是无知却能带来幸福。”霍尔芬的眼神无比冰冷。
“就算这幸福是暂时的....”你说到。
“无知给他们带来的幸福是短暂的........但是我们这些知晓世间万物的人,连这短暂的幸福都无法拥有。”
“当我们在那个协议上签字的时候,我们的人生就注定会与平淡背道而驰。”霍尔芬顿了顿,
“但是我一直在想,当我们远离鲜血与子弹的时候,像现在这般宁静的时候,我们是否也可以像他们那样,作为普通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突然想起,前些天他和你提到过,他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就想要组建自己的家庭,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作为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霍尔芬突然转向了你,如此温柔且脆弱的目光,是你从来没有在他的眼睛里见到过的,他看着你,一言不发。
他摘掉了自己右手的手套,朝你伸出了手。
你的幸福是什么?
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好,兴趣也少得可怜,你是个无聊的女人。
你时常会在深夜中独自哭泣,你质疑自己生存的意义,并为自己的一生感到悲哀。自从战争爆发以来,你就失去了所有生活中的乐趣。
你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将子弹打入更多人的脑袋,然后让那些死去的人在睡梦中继续折磨自己,你到底是为什么活着?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向帝国效忠,热爱祖国,你每次都会这样告诉自己。
那么,谁来爱你?
你握住了那只手,用实际行动回应着霍尔芬的心情。
“走吧,去排队,去吃饭。”你笑着说道。
街上的气氛愈发热闹了起来,你与霍尔芬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融入了其他情侣的气氛当中。
满月挂在漆黑的苍穹之中,与周围的繁星交相辉映。
“我们辞职吧。”你突然对霍尔芬说道。
“辞职?去哪?”霍尔芬看向了你。
“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你看着霍尔芬的眼睛。“我一直想自己开一家咖啡厅之类的,安静,惬意,又浪漫。如果有任何人出现打破了这个氛围,我就把他扔出去。”
“哈,想法不错,但如果是我过去破坏氛围呢?”霍尔芬笑了笑。
“那我就不理你。”
你停了下来,握着霍尔芬的手,与他面对面的站在街上。
“好吧,这还.......挺有威慑力的........”霍尔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便问一下,你准备开的咖啡厅有没有一个职位是不用干活,钱也很多的?”
“有啊,当然有,只不过那个职位我已经留给其他人了。”
“哦?是谁这么幸运?”霍尔芬有些不高兴。
“当然是我啊。”你笑了出来。
“哈,真是宏伟的计划。”
“走吧,”你晃了晃霍尔芬的手,“再不走可就真的排不上队了。”
“你想好吃什么了?”
“没有呢。”
“你连吃什么都没想好就已经开始想辞职以后的事了?”
“怎么了?那也比你这个什么都不想的家伙要强。”
你们有说有笑的走着,仿佛往日的血腥不曾存在过一样。
如果这种情况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你心里想着。
“要是事情真的能够这样发展该多好。”
“要是我跟他真的就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该多好。”
“要是没有了战争该多好。”
你在心中自由的想象着美好的未来,
可惜那并不现实。
你几乎可以肯定,明天一大早你跟他又会接到新的任务,然后你又要来回奔波于尸体之间。
辞职的事情更是几乎不可能做得到。
“嘿,”霍尔芬晃了晃你的手,你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会让那些想法变成现实的,我发誓。”
这句话彻底冲垮了你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些在你心中被尘封已经的心情再次涌上了你的心头。
你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冲动,你想要抱住眼前的男人,想在他的怀中大哭一场,向他倾诉所有的心事。
然后对他表达自己的心意,那份被一直压在心底,长久未能见光的心意。
但你的工作却不允许你这样做。
真是悲哀,一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边却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明明下了决心要将工作的事抛诸脑后,哪怕只有今晚。
但到头来却还是做不到。
霍尔芬就像是看穿了你的心情一样,他抱住了你,将你紧紧地拥入自己怀中。
你依偎在他的怀里,眼泪湿润了你的眼眶,你彻底的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心事,那不重要了,那再也不重要了。
他的怀抱仿佛对你们形成了一种屏障,没有任何事能突破这层屏障,闯入你们的现实。
过了许久,霍尔芬才缓缓开口。
“之前我真的差一点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了........”霍尔芬抱着你,温柔的摸着你的头,“是你把我拉了回来。”
“还有,我真的好饿。”霍尔芬补充道。
“嗯,去吃烤肉吧。”你趴在霍尔芬的怀中,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外套。
你明天一定会为今天发生的事感到害羞,但是那不重要,除了今晚以外所有的事都不重要。
“但是你这个样子........”霍尔芬笑着拍了拍你的后背,“咱俩这么抱在一起可吃不了任何东西。”
你恋恋不舍的放开了霍尔芬,离开他胸膛的一瞬间,久违的寂寞出现在了你的心中。
“那么走吧,今天一定要开心起来才行。”你握住了霍尔芬的手,满心欢喜的朝着那家餐厅走去。
是的,工作也好,条例也罢,
唯有今晚,你下定决心要直面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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