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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刻,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大人们低头吃饭,孩子们沉默不语。“吃饭吧,你们不喜欢习武,就不要浪费时间练了。”
“老舅,我们要习武。”
李老舅拍桌而起,大喝道“你们要习武?你们就这样习武?习武三年了,就学会了哭?你们确实是小孩子,但你们有资格跟别的小孩子一样嘛?你们天生都是命苦之人,我们三个也是。如果什么事情都是随弯就弯,不去考虑打通一条直线的话,那你们永远是个废物。你们习武是为了我吗?是为了我多喝一口酒,你们铁叔多种几亩菜地,还是你们秀叔一天可以多做几桌子菜?。”
“告诉你们,没有你们我可以天天喝酒,你们铁叔不用种菜,你们秀叔也不用天天做饭。我们天天白吃白喝,大把人家愿意供着我们。那是因为你们,为了你们自己。习武不如读书,这是真的。但是你们习武比读书容易出头,你们不是什么官宦之家。我们三个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这文王令也是我们三个拿命换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可以把话告诉你们,我们把你们养到及冠,我们就得走。我最后问你们一遍,还要不要习武?”
“老舅,我们要习武。”
“我们要习武,你们别走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哭了。”
“老舅你们不能走啊。”
李老舅大喝一声“要习武就吃饭,下午接着去挖水塘。老十六到老幺你们几个,把土在运远点。”
秀叔铁叔这时忍不住说道“别怪你们舅舅狠心,我们真的最多把你们养到及冠。可能还未及冠就要走了,所以别嫌他狠心。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我也陪着你们一起去。”
“是啊娃娃们,那什么,慈母多败儿。那些慈母可不是说我们穷人家的慈母,我们穷人家从来就没有慈母。你们现在只是吃的饱了,穿的暖了,还是要努力啊。今个中午要哭就都哭出来吧,以后可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地碗大个疤。是不是啊?”
孩子们之前已经哭的快要背过气了,因为李老舅不喜欢他们哭,他们一直没有哭出来。铁叔一说能哭了,全部都忍不住的哇的一声哭出来。
“老舅,铁叔秀叔,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习武,不会在喊累了。”
“嗯嗯,我们以后谁哭谁就自己去喝水,喝死自己算了。”
“哈哈,好啦好啦,快吃饭吧,下午还要干体力活,等下没力气可不行。”
餐桌上的气氛,这才有点缓和。而孩子们没看到,三位大人吃饭的时候嘴角带笑。
“不怕你辛苦,就怕你骄傲。如果不打压你们,让你们知道习武是为了自己,那你们永远学不好武艺。”
就这样李家村众人在下午的时间里,开始了气势如虹的“挖坑”。铁叔也好很有耐心的教他们怎么用锄头。
“这个锄头啊,不能用蛮力。你得用巧劲,它快落在地上的时候,你们在发力。这样才能不浪费力气。而且也不是你们那样的,你看老四,你那块地那么硬,你觉得你用锄头好嘛?这锄地就跟战场厮杀一样,你在马上,长兵器永远比短兵器有优势。而你在地面上呢?一旦长兵器被短兵器近身了,那麻烦可就大了。战场瞬息万变,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近身,所以不要觉得很难。然后就是在树林里,我们以前当斥候的时候,军中有那种弩机,为什么我们不用?因为不方便!我们一旦遇到敌人,不是敌人先发现我们,就是我们发现他们。小型弩机难以破甲,大型的过于笨重。你们要知道,斥候骑的都是好马,有的还是一人双马。只要你打草惊蛇了,他们一溜烟就能跑,你们不光抓不着人,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当时为什么我们能进斥候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们能在山林中穿梭,而且用弓娴熟,骑马不难,骑射难,所以你们要更加努力,不然以后,连我们三个老家伙都不如,那可就不好了。我们以前最起码还是当过文王亲兵的,你们以后最起码得当个大将军才行吧!”
“铁叔,我才不要当大将军,我要当一个大英雄,杀光那些地主老财还有贪官土匪!”(李成志)
“我也是,我要好好习武,以后兄弟们遇到麻烦了。我也要跟那个赵子龙一样,单骑救主。我到时候要单骑救兄弟!”(李成满)
“我要赚很多钱,以后兄弟们要是混不下去了,我可以养他们一辈子!”(李成意)
这时众人纷纷说道“我要当江湖大侠,行侠仗义。”“我要当一个杀手,杀光所有坏人。”“我要当黑老大,让那些坏人都不敢惹我。”
“我要........”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时间总是无情的,他们不会为少年们的汗水而停留。
“老舅,铁叔秀叔,你说以后我带着兄弟们出门闯荡怎么样?”
“哈哈,老大啊。我们以后走了,你就是大哥了。不管以后干什么,你们都要商量着来。他们都是你的弟弟,你不管怎么样,多少人出去了,你就要多少人回来。你们年轻,所以不要怕输,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就算输的倾家荡产也不要怕。你要知道,你本来什么都没有。所以不用可惜,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你要是把这些兄弟搞丢了,那可就怎么都回不来了啊。当年我们村子二十个人一起去从军。跟你们一样,一腔热血。可是你们现在看,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有意义吗?当年你铁叔从军,就是为了回来多给村长买几头猪,让他不用快四十好几了还要去打猎。你们秀叔就想给他父亲多买点好纸,这样他可以不用心疼纸,明明写了一手好字,却拿那双手拉弓讨生活。而我当年就为了你娘,她能嫁个好人家。不用受苦,最少一辈子不挨饿。可是你看,到头来,什么都没了,所以你们一定要记着,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不管干什么,至少你们二十个人,多少人去,多少人给我回来。”
“我知道了,老舅,我一定好好保护弟弟们。”
“你就放心吧老舅,大哥要是不行,还有我呢!我李老二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少一个胳膊一条腿。”
“去去去,李老二,你骂谁不行呢?吃你的饭去。”
“嘿嘿,大哥这不是打个比方嘛,你行不行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老二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跟谁学的。平时就你最老实,原来是个闷葫芦啊!”
日出日落,总是一眨眼的事情。
这一天,是众人心中最特别的一天。
因为这是老舅铁叔秀叔,给他们上的第一节文化课。
话很糙,道理很简单,但是却让这些少年终生难忘。
若干年以后,李家二十郎威震天下。
他们最出名的是!
提刀杀敌,如一头头嗜血的黑麒麟。
放下屠刀,他们又能跟士兵打成一片。
在他们的军帐里,将军和士兵摔跤习以为常。士兵吃将军的包子,都是常有的事情。不管他们对待士兵多凶,那些士兵上战场时,都为他们出生入死!一刀一刀为李成志打下这片天下!
而这些人,最后各个为李成志镇守四方。
他们很多人快死了都在跟子孙说“当年苦啊!大哥带着我们一堆人。翻山越岭,没多大就走南闯北的。后来跟着大哥打天下,兄弟们不知道败了多少次。最后都是一刀一刀拼回来的,所以你们不能自傲,你们今天的一切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只是刚刚好姓李而已,亦如当年那三个大人捡到我一样。”
后来木兰县李家村,乃至各地,永远屹立着一个笑哈哈喝酒的汉子,一个一边耕地一边笑嘻嘻的壮汉,一个穿着围裙做饭的书生。
没人敢笑话他们,这三个男人养大了这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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