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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个孩子老二是个疯子
老三是个杀人犯
老四是个傻子
老五吃过人
老六带着枪...”
看着从自己身旁飘飘悠悠晃过去的老婆子，莫青擦了一把冷汗，夜深人静的，尽管村子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灯笼，方回依然没能看清她的模样。
望着她飘远，莫青心里松了口气。
“这不应该是新手教程吗，怎么上来就给这么大的难度。”方回心里嘀咕道。
“不管了，继续往里...卧槽！”
只见刚才那个老婆子此时正站在莫青身后，莫青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惊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面色煞白隐泛青光，眉眼间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像是随时都能垮下来一样，稀松的银鬓间甚至有肉眼可见的蛆虫在涌动，迎面袭来的恶臭更是差点让莫青当场昏厥。
莫青被吓得懵在了原地，还未有所反应，老婆子倒是先开口了。
“年轻人，瞧你也不是恶人，莫往里去了！”
明明就站在眼前，声音却好像由远到近似的飘过来，渗进方回耳中。
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务，莫青一咬牙，也不管眼前这位是人是鬼：“奶奶，我在山里迷路了，这么晚也不能下山，只能在你们村子暂住一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借宿？”
话说完，莫青紧紧盯着眼前的老婆子，一有不对他便准备撒腿就跑。
“下山去吧，村里的路比下山的路更不好走！”
老婆子说完，绕过了莫青，继续朝村外飘去。
这下莫青是不敢回头目送了，背后的冷汗粘着衣服缩在一起十分刺挠，莫青却动也不敢动，只听见后面的声音越传越远。
“大娃长不大
二娃叫喳喳
三娃杀人眼不眨
四娃没脑瓜
五娃嘴流油
六娃把我抓...”
确定再也没有声音传来，身后的人已经走远，莫青又抹了一把冷汗，整整衣服，提了提背包，缓步朝村里走去。
“别靠近红灯笼！！！”尖厉的嘶嚎瞬间划破了山村的宁静。
“姑奶奶，您别玩我了。”莫青带着哭腔回身看去，周围却空无一人。
也就是他心理素质强点，换作一般人早就大喊大叫的逃下山了，莫青深呼一口气，整理一下心态，坚定地继续往村里走。
那个鬼婆子说不要靠近红灯笼，可这满村人家，门口挂着的都是白灯笼，至少从莫青进村，一盏红灯笼也没看见。
“看来红灯笼就是这次任务的重点了。”莫青自语道。
又过了十几分钟，弯弯绕绕的不知穿过几条村巷，莫青终于看见了第一盏也是最后一盏红灯笼，挂红灯笼的这户人家是村子里最后一家，再往前就是曲绕的山路了。
那盏红灯笼散发着妖异血艳的光，莫青不自觉走了过去，正犹豫要不要敲门借宿，屋里突然亮起了灯。
莫青警惕的看向房门，一个中年人把脑袋探了出来，他左右看看发现只有莫青一个人时，对着莫青招了招手“快进来，外面不安全。”
莫青心里暗自腹诽道，鬼都告诉我你这屋有危险，你还好意思说外面不安全？不过一切为了任务，莫青没再多想，迈步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应该是个门房，不过倒是在屋里支了张木板床，还有张桌子，上面零散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屋里另有一扇木门，应该是通往后面的庭院及厢房。
中年男人观察一会确认没人后，退进了屋内，关闭房门并上了门栓。
“年轻人，你是来登山的吧？”中年人见莫青观察的入神，轻声问道。
“对，听说你们山里有一座险峰，我想过来看看，谁知道这么晚了才走到山腰，没办法，只能在你们村里借宿一晚，叨扰了。”莫青转过身来，礼貌地轻鞠一躬道，同时他也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中年人。
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憨厚，除此以外和平常的农村大叔没什么两样，手上的老茧也可以证明这是个地地道道的村里人。
“没事，这段时间来俺们这爬山的人很多，俺也经常收留他们住宿。只是您看，您能不能给点住宿费啥的，俺们山里庄稼不好种，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中年男人搓了搓手，憨厚的脸上带着些羞涩。
莫青皱皱眉头，心里却有了几分疑惑。看起来那扇门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高科技，不然这虚拟的人物也太真实了吧。
那中年男人见莫青变了脸，急忙道：“当然，您不给也没关系，俺就随便说说，也没有把客人赶出门的道理。”
“没事，钱是小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莫青知道他误会了，也没多解释，掏了两张钞票给他。
中年男人连忙接了过来：“您说，只要俺知道的，有啥俺说啥。”
见他这幅作态，莫青心里的戒备也慢慢放下不少：“刚刚村里的那声尖叫，你也听见了吧，那是什么东西？”
“您说的是村里那个老婆婆，还有她哼的童谣吧？”
“不错，麻烦你详细跟我说说。”莫青刚进村就听见那鬼婆子的童谣，他知道这肯定是任务的某种提示，只是单从这童谣上，好像也分析不出什么。
“小伙子，俺叫刘大，你怎么称呼？”刘大搬来两把椅子，示意莫青坐下来慢慢说。
莫青也没客气，把背包靠在椅子旁，坐下道：“我叫莫青，江省人。”
“哦，莫青..”刘大念叨了两句，颇有些无奈的笑道：“说起来，这家人的命，还真是苦。那老大，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心智不全，所以说他是个孩子长不大，一家人为了照顾他也耗费了不少心血。您也知道，在俺们山里，十几岁的孩子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老大一直不见好转，一家的重担就压在了其他兄弟的身上，特别是老二，在俺们村里跟先生学过认字后，还得在家里干农活照顾其他小一点的兄弟，有时候甚至要去深山里砍木头，下山去换点吃的用的。”
莫青点点头深以为然，别说是当年，就算是现在，还有些偏远地区的生活不是很如意。
刘大见莫青听得入神，继续道：“有一回啊，老二像往常一样进了山，不知道在山里遇到了什么，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有点不如意就对家里人又打又骂，甚至有一次，直接把老四从山上推了下去，把老四的脑子摔坏了，从那以后就成了个傻子。”
“老二究竟在山里遇到了什么，性情大变到这种程度？”莫青问道。
“那谁知道呢。”刘大叹了口气：“后来，这家人把老二送到了市里的精神病院，直到这两年才送回来，说是病情有了好转。这老二回来以后，整日不出门，在家里也是闷着不说话，只是脾气好了一些。”
“那老三呢，为什么说老三是个杀人犯，他杀了谁？”莫青追问道，他现在对这个童谣所展示的内容，越来越有兴趣了。
“老二疯了之后，不只是把老四推下山，还动手打过自己父亲，甚至拿棍子打折了他一条腿，老三当时也是急了眼，从锅房里抄起把菜刀砍了老二一刀。还好没砍在头上，只是砍伤了一条胳膊，不过闹得挺大的，后来警察都来了，把老三带了回去，老二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送到精神病院的。”
莫青扶住额头，思索道：“为什么老三没有杀人，可是童谣里却说他是个杀人犯呢？”
刘大接话道：“您不知道，俺们这村里，家家户户都熟，一年到头都没什么矛盾，更别说拿刀砍人了，要说当时那把刀偏一点，或者劲头足了，可不就是真的杀人了，而且老三还被警察带回去了，要知道，当时俺们村里还从没来过警察呢。所以村里人都说老三是个杀人犯。”
“那老三现在怎么样，被放回来了吗？”莫青追问道。
“老三自从被抓走，到现在也没什么音讯。”刘大惋惜道：“只是听说他被放了之后，就离开了，也没回山里，可能是被家里人伤透了心吧。说起来，老三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唉...”
见刘大有些难过，莫青眼中有了几分明色：“老五老六是怎么回事？”
刘大脸上难色更甚，继续追忆道：“老五老六生的晚，老六出生的时候，这家人的母亲已经神志不清了，山里人担子本来就重，更别说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母亲终于累垮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也没了劳动能力。父亲断了一条腿，母亲也痴傻没了意识，老二老三一个被送进医院一个被警察抓走，老四又被摔坏了脑子，一家人彻底垮了下来，平时都是靠村民们接济才勉强支撑。可老五老六都是孩子，要养大一个都不容易，更别说一下养两个，没办法，这家人决定舍弃一个。”
“老五比老六大一些，理论上来说，负担要比老六小，所以他们把老六舍弃了？”莫青接道。
刘大有些诧异：“不错，当时他们决定把最小的舍弃掉，这样一家人还能勉强活下去。”
“可如你所说，村里的村民本身都不富裕，自己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怎么会愿意再接一个婴儿养活？”莫青眉头微皱疑惑道。
突然，联想到童谣内容的他脸色大变，“老五吃过人”！
“难道！？”
“不错，当时村民们自己都过不下去了，谁还愿意再多养个孩子啊！”刘大已然泪流满面，“可怜六子才刚出生...”
刘大的反应印证了莫青的猜想，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听完这个故事，他完全理解这家人的做法，可这种事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一些。
“这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刘大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好在老天开眼，老大突然开了智，承担起了一家人的生活，这家人这才过得好一些。但是家里人又不敢把那个决定跟母亲说，就骗她把老六送到山下去了，就是之前来的那个警察家里，老婆婆神志不清，也不知情，迷迷糊糊的整天喊着六子当了警察，手里有枪，谁要敢欺负她，就让六子开枪打他。一家人也就随她去了，至于村里人都知道这家人困难，所以也不说破。”
没想到这个童谣背后，隐藏着这么一段凄惨的故事。听刘大说完，莫青的疑惑也解开了大半。
“所以，你就是故事里的老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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