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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我是如何入睡的，我自己都不清楚，睡的很死，总感觉窗户外面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似的。但醒来的时候是被房东李哥给叫醒的，刺眼的阳光早已投射满房。
李哥两口子也是务农为生，早出晚归，特别勤劳，人呢本分厚道。
他知晓我的身份，一听说我是来调查疯子的，他二话没说就打算让我在这免费住下了，两口子挣钱供着自己的娃上大学也不容易，我肯定也不会差他房租的。
我问他为啥不收钱。
李哥说是因为疯子的原因，跟他聊了挺多，他一直挺感叹疯子的人生的，本来他自家的娃就是和疯子小学关系特别好，如果疯子没疯的话，这会肯定也跟自家娃一样在上大学了。
后来他父母出事后，李哥两口子挺照顾疯子的，但后来疯子变疯了，李哥他们也没办法去管，却一直是阻止村民要赶疯子出村的。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疯子的小名。
叫小广。
一提到小广，李哥除了感叹就只剩感叹。
李哥两口子特别热情，准备了好几个菜，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谢了嫂子……”
没过多的言语，接受好意才是对他们的尊重。
吃饭的时候，嫂子细声跟我说“昨晚小广来了，趴在围墙边一直盯着你的房间……”
什么？
我顿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难怪我昨晚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原来疯子真的来过了。
他肯定是为了钥匙而来的。
“余警官，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了调查啥，也不多说啥，但我还是提醒下你，你得注意下小广，毕竟疯起来，不会管你是谁的”
李哥提醒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的李哥，我有分寸，叫我小杰就行了。
午饭过后，我并未在村口发现疯子的身影，我也不知道疯子再次看见我，又会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毕竟钥匙还在我裤兜里。
我来到昨晚疯子转悠的几户村民门口，由于怕产生误会，我挑了户没人的家户。
我仔细在木门上观察了下，发现整张门上几乎划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类似于积正字一样。
有些已经模糊，有的甚至直接被刀子削了下来，也许是村民自己干的，但每一晚这里就会多上一道印记。
本打算偷偷套一套钥匙，但一看是崭新的门锁就放弃了，刚换不久的门锁，跟锈迹斑斑的钥匙完全不搭。
接着我越看越有些不对劲，因为从刻画的痕迹上来看，整张木门上隐隐约约好似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头像似的，好像一副画正在进行中的模样。
“每晚都会划一笔，像是在完成一副画，真让人琢磨不清……”
就在我思索关头，突然被后面一声咳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回头，后面出现了两个手拿锄头的汉子，一身泥点还未干，是刚从田间上岸的。
“哦，我就是路过”
我急忙笑着回道。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大汉皱着眉头冲我走来“路过？我看你是想偷东西吧？”
啊？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门上的画有些奇怪，就看了一会”
我很淡定的说道。
“真的仅此而已？”
瘦点的汉子眼睛盯着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你说说看出了啥？”
络腮胡笑了一下问道。
“啥也没有，纯碎胡乱瞎划的”
我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我就说这疯子是真疯，你还不信”络腮胡听了随即冲瘦汉笑着说了一句。
“管她真疯假疯，再发疯，给他弄出村去，呸……晦气”瘦汉整张脸平静的有些可怕。
“那我走了”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但直觉告诉我，我必须得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小子，别再畏畏缩缩了，下次再看见，当小偷抓”络腮胡还不忘冲我吼了一句。
我加快脚步离开这里，离开的时候，还听见瘦汉说要找王民打牌去……
下午休息时分我回到住所，跟李哥打听了这七户人家的名字，一问，这七户村民全部都是村里的五保户，也就是单身汉，年纪基本在四十到五十之间。
络腮胡姓王，瘦汉姓刘，这七户中王民也在内，良田就是疯子家以前的房子改建的。
从李哥口中得出，这些五保户是村里赖皮蛇，而且特别团结，不管是村里分地还是分ZF补贴，他们都占据极大的优势，就因为他们无依无靠，不会太多的考虑后果。
而他们一年到头就仅仅只是靠几亩良田为生，其它时间几乎就聚集在牌堆里，模样全是装出来的罢了，在蒙山村民的口中，这些人几乎是一无用处，可却没人敢多说他们一句话，都隐忍着罢了。
而疯子打砸的对象正是这些五保户，当时打伤的就是络腮王，可出奇的是，这些人对疯子都是避而远之的，他们虽然赖皮，村里没人跟他们作对，但他们是真怕疯子，因为疯子可是真下狠手的。
这也是疯子虽然被大部分村民要赶出村子，也还是有小部分在中间极力阻拦的，只是不敢站出来罢了，从他们的角度考虑，疯子确实在村子里会是个威胁，不能因为良心过意不去，而加大力度去阻拦，所以真正能站出来的就没有几户人家，李哥两口子就是其中之一。
李哥还偷偷跟我说过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说让我绝对要守口如瓶。
在十几年前，有一段时间王民和疯子他母亲走的特别近，还传出了不少的风言风语，一段时间都成了村里的八卦会主打，为此疯子父亲回来跟他母亲大吵了好几天。
这事在疯子父母出事后就再也没被人提及过了，其实我坚信，这只是村里的风言风语罢了，疯子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眼人都清楚，根本不会做出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李哥的话顿时让我陷入沉思，这些话对我来说真的特别特别的重要。
作为一名警察，我承认我自己说出这个身份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在当地充其量算不了什么，可我也有义务去调查所有我认为有疑点的事情。
晚饭过后，殷红的晚霞照耀整座村庄，重山层层叠叠，鸟儿飞过，画面美不胜收，我心里却是一团糟。
这一整天我都没发现疯子的身影，我刻意寻找，也没人能回答疯子的身影出现在哪儿。
我想，可能是我太过于着急，打扰到他了。
而我此时脑子里清晰了不少，我觉得只有跟疯子沟通才能得知他这么做的所有目的，但想让他承认自己的伪装，这似乎不太容易。
可伪装，一装十几年，想想都觉得可怕，更别提他从十岁开始就是这副模样了。
我之前说过，我坚信内心所有有疑点的东西是必须要调查的，哪怕天方夜谭，也得做。
晚霞路口有几个小孩路过，我上前拦住了几个小孩。
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跟疯子玩耍。
却立马被几个小孩怂了几句，说我不能说他是疯子，疯子是他们所有人的哥哥。
还说疯子特别厉害，会讲故事，会玩他们所有都会玩的小游戏，就连村里的狗狗都特别喜欢疯子。
这是不正常的，小孩童心，眼里只有好与坏，也更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能让这么多小孩对疯子夸赞有加，那证明疯子至少心地是特别好的。
但从这中间我并不能让它成为疯子是装疯的证据，这是没道理的，也是我不能遵从内心想法去强加任何疑点。
整个晚上我都没发现疯子的身影，这让我有些打了个小退堂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这么做的目的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来到这个村子的初衷是什么，甚至所长打电话笑我脑壳秀逗的时候我也在怀疑自己。
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的香烟，最终很坚定自己的本能。
本能驱使的职责所在，在没得到真正答案的时候，不容我有任何别的质疑，我得继续下去……
本能告诉我，我不能就此打住，哪怕外人看来是件特别无脑的事情，哪怕同行说我纯碎是得了幻想症，我都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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