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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窝在草地上,这就是今晚的宿营地。
“哎,排长,你说连座去找文长官要什么信?是不是回家的路条啊?”
梳子一脸天真的说着。
我嚯的坐了起来,吐出了嘴里嚼着的一根草,“呦,说不准还真是,我把这茬给忘了,这孙子一直就想回去,这一路上打的这么厉害,可不得有路条吗?吗的,还绝死一战呢,还以身成仁呢,呸。”
转念一想,不对,武汉已经在日军手里了,这一路遇上自己人也许路条管用,可日军谁会买账?那不扯淡嘛?我伸手打了不长脑仁的梳子头一下继续闭目神游去了。
老榔头和俩孩子不知道说什么窃窃私语,跟难民分面包似的,我低着头偷偷凑过去,想知道幼稚的谈话为内容,好让这段无聊的时光能增添一许可嘲笑的谈资。
“朵,在你们家乡,是有大山对吗?那没有大河嘛?就是那种很宽很宽的大河,鱼都游不过去的大河。”
老头子啰嗦的话让我想起了远在太原的母亲,忧伤的感觉把我恶作剧的念头冲的一无所有,换之而来的则是做了一名真正的倾听者。
“………”
“你怎么不说话呢?这孩子可别是个哑巴吧?我的老天爷啊,弟弟呢?你弟弟会说话嘛?哪怕会唱一句家乡的歌也成啊,真急死我了……”
老头子看着俩孩子像木桩般的状态,一时无言以对,但心里的眼泪水任何人都看得见。
有时,沉默是人世间最悲伤的表情。
俩孩子虽然不说话,但两只手确切无疑的死死抱着:老头子那瘦的比他们强不了太多的腰,在孩子眼里,这个比他们死去父亲老很多的男子,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依靠,但这个依靠能持续多久却没人知道,在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时代,任何承诺和发誓都是不切实际的,远远比不上吃顿好的来的实际和贴切。
我非常识时务的放弃了偷听偷窥这一下作行为,开始考虑着属于自己的大事——活着,或者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回家。我已经厌倦了和身边的人不断相识却又不断失去的过程,有时我宁愿自己是个被孤立者,没有获得也就永不会失去。今天身边一群人,到明天很可能就变成一堆肉和一滩血,这样的落差总能让我神经错乱,以为自己当初就是在和一堆这样的血肉交往,说话,打浑,恶语相向中提升着友情。每当我从尸体中爬出来,看着满地的死人,这些昨天还在一起笑骂着说谁放屁熏着谁了,打呼噜吵醒谁了后来又遭报复的玩笑的大活人时,我就觉得自己没能在这一次战斗中死去是个巨大的错误。这个错误让我承受了比死亡还痛苦的煎熬,这种感受就像有人在用烧红的烙铁烙遍我的肌肤。
我羡慕这些死去的人,至少他们再也不用不停的奔跑,不断的重逢而又不断分别,继而永元失去的过程。
他们是幸福的。
在家时,母亲洗刷碗筷时,总是不小心把本来就没几个的旧碗打碎,每到这时,她总是自己对自己说,“老了,手慢慢不听使唤了。”
我在一旁则心不在焉的接话,“那怎么样才不会摔碗呢?”
母亲沉默了一下,“永远不刷碗,也就永远不会打破碗。”
这一刻,我觉得这个为我操劳了半辈子的普通妇女是位能与黑格尔和王尔德比肩的哲学家,一句话就道破了人生的真谛。不管这话是诡辩还是真理,能有这样的见识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一种并不虚伪,以最浅薄的道理直达哲理最高峰的胜利。
我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天黑了,老榔头和东北佬不见了,留下梳子照看两个孩子。孩子在梳子面前表现的并不像在老头子面前那样的顺从,显然是打心底不信任的结果。任凭梳子连做鬼脸又蹦又跳依然无用,孩子还是嗷嗷的哭着,我想我大概就是被哭声吵醒的。
“他们去哪了?”
“老头子说咋都要去孩子寻点吃的,都快大半天没进食了,咱们多少大人顶得住,可孩子不行,马瘤子吵吵的也要去,他说他认识野菜。”
我嘟囔着,“这里又不是东北,这的野菜他看见了也不会认识,这只是怕吃东西时抢不过咱们,去给自己找个能多分点的借口罢了。”
我有时挺恨自己的这种总是把人往坏里琢磨的人,可能我的初衷并不是这样,但我那张破嘴总是不受控制的非要说出来,用山外山的话说就是,我总喜欢用一种享受别人异样而崇拜的审视自己的态度,老头子的话说则是人心不古。
也许东北佬就是简单的想去帮忙,我也知道这个时代你即便想做坏人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做的。去偷东西嘛?一个个穷的衣服都能随风飘起了,偷谁的去?去上山打劫?更别逗了,连山上目前仅存的山大王都揭不开锅,打算下山不是想向国军投降,就是想被黄皮狗们收编,因为几年了都不见一个像样的过路客,再呆在山上,会有被饿死的危险。
这就是我的病,就好像我想活着回家,却又不想当逃兵一样,这个看起来是个相悖的话题,却常常被我当作哲学问题来思考。我总觉得自己能像母亲那样,在悟道问题上,会灵光一现的让所有人呆若木鸡。
“你想家了排长?有时我也想。”
梳子一脸的憧憬。
“有时我在想,这个仗如果能在十年内打完的话,还来得及回家娶个老婆,在我们那里,三十以上的男人就不大好娶婆娘啦,我可不想一辈子素着。”
“保定地区的规矩?”
问完我才觉得问了句不折不扣的废话,在太原,在全国各个地方但凡年过三十,都不太好成亲了,不光是保定。
“我是民国十五年生人,你呢排长?”
“我是十二年的,那一年是中原大战刚结束,太原打成一堆烂泥破瓦了,我妈是在庙里生的我,那天是初四,所以的名字才叫颜四。”
思虑又被梳子打断了,导致我不能更科学的考虑我的去留问题,心中怅然,不禁脱口而出,“不管了,等到明天天亮,他再不来,我就回去。”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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