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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真想知道,属下便如实说了。门主应该知道当年的玉宝之乱吧。”
“嗯,”这个名字瑾雍听师父说起过,那是玉宝二十八年的春天,西秦君武宗胤整肃西秦骑兵,组建了一支日后名满天下的火骑兵军团。玉宝二十八年五月,百年前那个关外的小部落攻破了大夏朝号称“固若金汤”的西境长城。成阳城被攻克,夏桓帝曹思出逃,京畿附近众多王公贵胄惨遭屠戮,侥幸逃出生天的也沦为难民。而两年之后,桓帝在宋国云州被京师逃难至该地的乱民围殴致死,给这场四百年未遇之变乱划上了一个句号。
“玉宝之乱之前,本门的门主还叫,柳,柳益。”尽管时过多年,但此刻说出这个名字,还是让严增心里有些发颤。“当时本门极盛时期斥候探子遍布天下,就连一国之君晚上用膳用了什么,如了几次厕都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这位柳益也是老阁主的门下弟子,当时出师的时候,老阁主曾说过此人乃乱世枭雄,但老阁主素不掺和俗务,当时也没有人太当回事。在玉宝之乱发生,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西境的时候,他一个人去了东边。
他先是到了越国,见了天枢阁的另一位门主——时任越国司寇、坎字门门主张允,二人密谈了一夜。次日张允便保举柳益做了越国司空,总理军政,再加上老阁主的另一位弟子林启本就是越国公室,三位同门效力一国本是佳话,越国也一度被认为成为东土霸主只是时间问题。
但可怕的事情随即发生了,一月之后,越公与张允因一件案子起了冲突,事本不大,但三日后越公竟然下旨处死张允,尔后派柳益前往梁国交付国书,与梁王结盟。柳益到梁国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迟迟不回。待到回越国时,和柳益一同渡海的,还有梁国的大军。
“玉宝二十九年元月,已是梁国驸马的柳益获封梁国上将军,同年三月,柳益率梁军九个虎师、十七个狼师、三个龙师共四十万,战车千乘越过连桥直扑越国凤阳。驻守凤阳的是柳益的另一位师兄,越国奉阳君林启。奉阳守军仅三万人,但这林启是老阁主最疼爱的弟子,也是最得老阁主真传的一位,他用这三万人在奉阳城下死守半个月。越侯闻讯,立即发兵去救,却正中柳益围城打援之计,二十万大军中了埋伏,全数被歼,越王战死。越王死后,林启更回天乏力,寡不敌众,又抵抗九天后,终于城破。柳益意图招降林启,林启大骂之,后**而亡。”
“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场发生在此地的大战了。魏国**本是越国的羡阳公主,越国国破之时,其恰好返乡省亲,因其穿戴华贵遭梁国散兵追击,逃亡慌乱之中车夫驶车撞上山石,马车坠落深渊。闻此噩耗,先主明侯勃然大怒,玉宝三十年冬月亲率苍翎卫五万,另甲士十五万同陈、诏、昌平四国联军号称共三十五万迎击梁国。此战联军以五万苍翎精甲兼地势之利,诱敌深入,包围了急于立功,冒进三十里的梁国前将军梁烈及其麾下三万先锋,而后在曲邑南北两侧山坳上设下伏兵,截击柳益大部,苍翎卫左右穿插,猛击梁军两肋骑步结合部,将其分割。”
“此计那柳益不是才用过吗?怎会上当?”
“门主有所不知,当时大势,不由得他不救。那梁烈乃梁国上阳君,梁侯梁杞的侄子,他在军中说是前将军,实则是梁王派来的监军。柳益再有能力,于梁侯来说,到底是外人,倘若不救梁烈,即使凯旋,梁侯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是这样,瑾雍早在兵书上见过阴谋阳谋的区别,而这位魏侯用的便是阳谋,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但因他所攻乃敌之不得不救,故即便柳益再不想迎战也只能出兵,因为在梁烈冒进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再者,柳益虽对伏兵有所提防,但他对魏军实力估计不足,欲与梁烈里应外合,中心开花。他终究没有料到魏国精甲苍翎卫的战力之恐怖。这支部队长期驻扎在鹿山之中,连本门的探子都探不到其虚实。当年两兵相接,苍翎卫如平地惊雷般横冲直撞,五万人摆成进攻队形,前军清一色的白马白甲,两军相接之时恰是正午,阳光照射其上,如天兵下凡般向着梁军中军直直插过去,梁左右军连忙回护,但苍翎卫无心恋战,不顾退路,眼里只有那面黑漆金字的“柳”字大纛。领头的正是魏侯本人,待冲到梁中军阵前,先主回身从走兽壶抽出龙头錾金箭,连珠子母,连发七箭,柳益武功也绝非泛泛之辈,他侧身躲过前五箭。谁知此时身前冲来一位溃逃的梁军骑士,柳益连忙回躲,第六箭正中柳益前额,第七箭当其胸穿过,钉入大纛旗杆,帅旗随之倒下,梁军遂大乱。
此战历时整整两天两夜,流血漂橹,横尸千里,时至今日,此地每至夜深人静之时,野地里犹有厉鬼呼喊之声。
梁军损伤惨重,最精锐的三个龙师全军覆没,斩首近二十万,俘虏十七万,最终仅三万余骑西渡回国告终。
但同时,联军损失也不小,在战斗中,联军伤亡过半,先主和他的亲卫队金隼卫一百八十人与大队被冲散,金隼卫以一敌百,为保卫君上几乎全部牺牲,先主也受了重伤。
此战结束之后,先主东渡攻梁,剿灭了本门那些当年随柳益东渡的叛徒以及与其暗通款曲的内奸。然即将灭梁之时,先主染上风寒,加之此前重伤未愈,至和元年五月薨于断壁残垣的奉阳城。”
听完此语,瑾雍沉吟半晌,在室内踱着步子,想起了师父当年教授自己兵法第一课时的教诲:“先知战之害,然后知战之利。”“战起于恨,恨起于不能得。”
柳益本一门之主,天下诸侯对其求之不得,却为了将自己奉行而不能行的霸道实行于天下,能对同门师兄痛下杀手,挑起列国大战,让天下乱局雪上加霜,百姓流离失所。
但魏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爱其妻却不得不面离死别,君王之怒,流血千里。
欲而不得,大概是天下所有纷争的起源了,但想要终止战火,人心中的欲望又怎能消弭?
自己的理想,似乎在刚刚下山的那一天,就陷入了困局。
自己在随母亲逃难落荒之时,散兵抢掠百姓之事见得还少吗?杀人的杀人,放火的放火,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兵士与被洗劫一空的百姓又有什么仇什么怨呢?开战以前他们又何尝不是老实本分的陇上耕农呢?还不是给了他们一个获得自己本来从未可能获得的东西的机会?
师父说过,为万世开太平,非一人之所能为也。可是天下人都疯了,除了自己,又能相信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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