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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是星期日。我谨慎按照昨天的轨迹行事,下午我们又来到林渝家。我注意到她的床单换了。这一次她没有出血。我自认为自己表现比上一次好,但她不会记得上一次。
“我真的是第一次,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怎么会呢。”我说。
“医学上有的人是天生没有处女膜的。而且今早我床单上有血,还有些酸痛,我还以为是大姨妈,结果不是。我可能有些功血,也许我需要做些妇科检查。”她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很困惑的样子。
怪不得她换了床单。她不记得昨天的事,但身体上的变化确实留到了第二个今天。也就是能够留下的实质性的东西也包括身体上的伤害,这种超能力对犯罪也太有用了。
“能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吗?”我说。
“干嘛?”
“看不见你的时候可以假装你在。”
“我不爱拍照,一张都没有。”
“手机的自拍也没有吗?”
“没有啊。”她说。
“那我们拍一张吧。”
“不用了吧,今天妆都花了。”她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我明天还要去医院,你也要上班吧?”
“呃,是啊。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穿好衣服
”生日快乐。“我说。
“嗯。“她看着我出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今天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照片对她来说这么敏感?可以上床却不能要照片,难道在她心里我只是性伴侣?这算什么?生日礼物吗?心里竟有些受伤的感觉。而且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选择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今天还需要再循环一次。
第三个今天。去她家之前我提议买些啤酒。
“怎么?你想灌醉我吗?”她说。
“不是啊,我喜欢喝。看电影不喝啤酒怎么行。“这是什么鬼话,我暗想。
林渝几乎没有酒量,两听啤酒下肚她突然哭起来。
“你知道吗,一个人出来工作真的很辛苦,但我很怕回家。”
“为什么?”
“我害怕。”
“你家人对你不好吗?”
“不好。我继父……对我,非常不好。”
“他打你吗?”
“比打还可怕。他会这样。“她说着上前解我的裤子。
我想我懂了“非常不好“是什么意思。
“我害怕,害怕男人。我跑,但他总能追上我。我就大声叫,他就会害怕。”
“她笑着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嗯,坏人也会害怕。“我说,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你不害怕我吗?“
“不怕,你是小绵羊。“她摸摸我的头。”你不会强迫我的。“
我想我明白她为什么不回家以及为什么选择我了,但我不能怪她。那晚我们没有做,我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公寓。
第二天,时间向前走,并没有循环。
可能是我没有在她醉酒后“乘人之危”的行为使林渝对我更加信任,我们平时的联系越来越频繁。很多生活上的小事,例如午饭难吃,论文难搞,看了一部好看的电影等,她都愿意跟我唠叨两句。但即使是这样的事情,我也很享受能每天和她说聊上一会。
她毕业后,我邀请她一起去泰国旅行。
在清迈的酒店房间,我们站在窗前,宽大的落地窗能看到远处的夕阳。
“好美啊。”她说。
“做我女朋友吧。“我说。
“我知道那天我好像说了些什么。你不会是同情我吧?”
“当然不是。”我说,“你还没答应我。”
“嗯。谢谢你。”
她轻轻地靠在我肩上,我搂住她的肩膀。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林渝毕业后留在了实习的医院,为了她上下班方便,我搬去了她医院附近的房子。
转眼就是过年,我们一起坐火车回老家。老家B市距离A市并不远,而我俩都已经近一年没有回去了。
我送她到她家小区的门口。是B市的别墅区。
“你家这么豪华啊。”我说。“你自己回去不要紧吧。“
“没关系,他们已经离婚了。”
我送她进去,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初二我接到了她的电话,说她妈妈邀请我明天去她家吃饭。
“这么突然?我都没什么准备。”
“没办法,我跟她一说她就特别想见你。”
第二天我心情忐忑地来到林渝家。房子不仅是外表高级,装修虽然老式,看得出曾经也非常豪华。她的母亲姓姜,举止亲切得体,据说年轻时是美术学院的老师,看得出年轻时外表不输林渝,房间里摆放的老照片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的情况林渝大概已经跟她说了,聊天很轻松,并没有问我太多个人问题。
饭后,我和林渝在厨房洗碗她的母亲将我叫到书房。
“小李,”虽然她面带微笑,我仍有种不好的感觉。“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不错,跟小渝说的一样。但你知道,我和林渝父亲很早就离婚了,她父亲除了给了我们这座房子,没有给我们其他经济支持。既然你们都在A市工作,不可能一直租房子住。我希望你们能够一起在A市买房。我做老师,一个人供她读书,说实话也没有太多积蓄,所以想问一下你的想法。“
“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努力买房的。“我说,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我知道你们刚工作压力也很大,所以你的父母有没有可能帮助你?先付个首付,慢慢还贷也是可以的。”她用征求的眼神看着我,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小渝是个优秀的孩子,各方面都很努力。所以我一直希望她能找个可以依靠的人。如果她父亲还在世,一定也是这么想。”说到这儿,她抹了一下眼角。
林渝生父去世了?这个她倒是从来没有提过。在她母亲眼里,所谓可以依靠的人显然不是我这样的人。
“我想……我家也是有些积蓄的。我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吧,应该没问题。”我说。
晚餐后林渝送我出门,悄悄问我他母亲跟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叫我好好照顾你之类。”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林渝,除了担心她也做不了什么。
“你父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啊?”林渝很惊讶,“我妈告诉你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提。”
“没关系,过去很多年了。” 她说,“我爸爸在我15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心脏病。”
她显然不想多谈论此事,父亲的死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打击。这些年来她们母女二人还真是不容易。
我一路都在想要怎样跟父母开口,回到家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他们还没有休息。
虽然觉得我父母八成不会帮我,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父亲几年如一日地盯着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股票指数,我记得上次我离开家时他就坐在这儿,好像一年来没有动似的,这次他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回来啦?家让你住的跟宾馆似的,房间也不打扫。“母亲抱怨道。
母亲中年下岗后就一直待业在家,除了打麻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一年不见她也苍老了许多。
“爸,我有事情要跟您商量。”我来到父亲的房间。
“哦,什么事?”他将烟头熄灭,眼神从电脑上移开。
“我交了个女朋友,跟我市高中同学,是A市一家医院的医生。“
“嗯。“
“我今天去了她家。“
“行。”
“我们准备结婚,”我说,“但她家人希望我能在A市买房。”
“A市的房子那么贵,你买的起吗?”
“所以我想……您能不能帮我付个首付?“
“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父亲重新点燃一支烟,”你妈好多年没工作,我也今年也要退休了。最近股票也不景气,我这刚又赔了。“他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让我看不清他的脸。“这么说吧,咱家没积蓄。我和你妈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见我不说话,父亲又说:“那女孩儿家不能出点儿吗?“
“她家也没什么积蓄,她父亲在她小时候就走了。“
“哦……”父亲说,“你自己没攒点钱吗?你也工作三年了。”
“我有点积蓄,但肯定是不够。”
“那咱家也没钱啊。“母亲从门外突然进来,显然她已经在门口听了很久。”你是想让我和你爸喝西北风去?她家人怎么这样呢?“
“她妈一个人抚养她也不容易。”
“我和你爸就容易了?你从小到大花了多少钱?工作三年你给过家里一分钱吗?现在回来张口就要钱?”
“你们缺钱吗?钱不是都被你打麻将,我爸炒股给输光了?”我站起来大声说。
“我们输钱也输的是自己的钱,你平时连个电话都不打,需要钱才想起回家。“父亲说。
“你们平时不也不给我打电话吗?你们为我的未来想过吗?“
“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现在你需要钱,回来就倒打一耙?哼,你这样的白眼狼算是白养了。”
“好了!”父亲大喊一声,“明天我和你妈还得去你姥姥家,你出去吧。”父亲说。
晚上躺在床上,想起无数父母吵架的场景,多少次需要家长参加的活动,我只能一个人去。别说毕业典礼了,生日也没过过几次。看着其他小朋友有父母的陪伴,我常常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孤儿。小时候我总是没有零花钱,总是最后一个被母亲从学校接走,伴着我写作业、入睡的,除了辱骂声就是麻将声。呵,这样的家有什么好回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当父母,并不是赋予生命就是完成了父母的责任,就应该被感恩戴德。眼下我不知道明天如何面对父母。我起身离开了家。
房子的事情还是无法解决。父母没有撒谎,以我家的情况,即使砸锅卖铁也你不可能凑到一所A市房子的首付。我想起父亲的工厂因为危险性较大,他为自己买了高额人身保险。我记得偶尔听过母亲说,保额有100万。
眼下最迫切的是我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身体已经快冻僵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旅馆,开了一间房先住下。躺在宾馆的床上,时间刚过凌晨12点,要拿到保险只能是意外死亡……
第二天是初四,父母每年都会在这一天去姥姥家。父亲一定会开那辆送货用的破面包车。如果发生了车祸,那么就是意外死亡吧?姥姥家比较偏僻,会路过一节铁轨。我记得小时候有时回去时都会有一列路过的列车,需要在铁轨前停车等待。我查了路过那里的车次,现在仍在运行,路过邻近车站的时间是10:15。我决定今天去调查此事。
我回到家附近,父亲9点出发了。我打车跟在他车后。经过铁轨时是10:05,并没有火车经过。10:07火车才呼啸而过,持续了两分钟才完全离开。我回到家,在母亲的衣柜里发现了保单。的确是100万,我仔细阅读了保单的内容。
傍晚他们开车回到家,我破坏了面包车的刹车,使它的停车时间不能超过90秒。我知到一般红绿灯的时长不会超过90秒。待父母睡着后,我偷偷进入房间将母亲的手套藏了起来。母亲冬天出门一定会戴手套。
接下来就看时机怎样安排了。计划并不周全,如果母亲出门时没有找手套,如果父亲路上开快了两分钟,计划都不会实现。我回到旅馆,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如果今天不能进入循环,那么我就打消这个念头,我对自己说。
那个声音出现了,我进入了循环。这是所谓“天意吧。0:10闹钟将我叫醒,我退了房,买了凌晨两点的车票回到A市。
返回A市的春运人潮还没赶到,车厢没有坐满。我坐在窗旁,脚下的暖气冰冷。如果一个人有了终身无法言说的秘密,那么他将孤独一生。窗外夜色疾驰而过,漆黑一片让人有些恐惧。我突然想拨开夜色看一看。不知是寒冷还是自恋,我竟流下了眼泪。
父母活着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必要性。我一再告诉自己,我的做法并不是正确的,但绝对是无害的。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姥姥寡居,痴呆多年,父母与兄弟姐妹更算不上亲近,除了因为债务的事情很少来往。他们的离开并不会有任何人感到伤心。嗯,不会。
回到公寓是早晨9:30,我僵坐在床边,等待审判一般盯着手机。
10:17,手机响了。
“是李江吗?“
“是。“
“李连化是您的父亲吧?”
“是。”
“他和你母亲除了车祸,您来一趟市医院吧。”
“好。”
我挂了电话,返回火车站。
回到B市已经是下午五点。
赶到医院时,医生告诉我父亲已经抢救无效去世了。
“您节哀。”一位年轻的男医生对我说,“您母亲还没有醒,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母亲……还能好吗?”
“呃,颈椎骨折,很有可能醒不来,醒来也很有可能瘫痪。”
我在护士的催促下缴了医药费。父母的亲戚来了一部分,在走廊里叽叽喳喳谈着什么,大概是父母的欠债如何偿还吧。有限的债务我可以承担,但一个瘫痪的母亲呢?看着母亲周围花花绿绿的仪器,我想起无数影视作品里的场景。
“病人需要抢救,请家属出去一下。”护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我才意识到监护仪在响,一个红色的“0”在屏幕上闪烁。
亲戚们围上来,说这些安慰我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家属?”护士气喘吁吁地从监护室出来。
“叫你呢。”小姨将我向前推了一把。
“病人抢救无效,请您节哀。”护士说。她戴着口罩,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眼睛在笑。
小姨哇的一声哭了,节日医院里空旷的走廊里,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群围观的人。
我在亲戚们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办了葬礼。葬礼上除了我大家都流下了眼。说实话那时我并不觉得悲伤,一点也没有。我只觉得解脱。事后亲戚们向我出示了共133000元的借条,父母不在了,我们之间只剩债务关系。我对他们说我需要回去核实一下,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葬礼前警察曾找我谈话,是一位姓高的警官。警察的观察力很敏锐,问了我许多有关刹车和保险的事情。但我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在正常的时间线里,我绝没有可能接触刹车。保险的事情我坚持称自己不知道,也无从考证。警察还调查了一些与父母可能有过节的人,但都不足以造成杀机。最终警方以意外事故结案。那个神奇的声音再没出现过,我彻底失去了我的超能力。
我如愿以偿得到了保险公司理赔,那年10月,我和林渝在A市的新房里结婚。满地的鲜花让我想起当日事故现场的照片。
“谢谢你。“说完婚礼誓词,林渝眼含热泪对我说。这是对我所做事情的肯定吧?
我觉得那一刻自己无比幸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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