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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三 寐自悟,先师谶,暗云浮,惊雷蛰,恰若神州没(12)
“并州【下辖九郡,治所晋阳(今山西太原晋源区及其周边地区),是两汉由川陕入中原,及北方南下进关中的要冲之地,】?”刘琨惊得是差点把自己手上故作逍遥的绢扇都扔了:“并州能稍微像点样子的地方就是晋阳,虽为本朝龙兴之地,城是修的不错,坚固高大,可那满城杂胡身上的味,就能让我退避三舍。这天寒地冻的,路途又遥远,我又不是鹏举那种皮糙肉厚之人,再说我刚纳新妇,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只忙着逃跑了,不去!”
“我又没让你现在去!”独翁拿着个破蒲扇,指着刘琨怒其不争地说道:“真正到你去并州时候,表明时局已经糜烂不堪了。”“到那时候,我一个人去了也没用啊?”“有用的很,而且你绝对不是一个人,你以为我让鹏举他们在荆州练兵是干什么用的,而且之前我会做大量的布置,唉,先不说这些。”独翁又思考了一下:“等过完这个元日,开春之后我们一起去荆州,还要把季伦叫去,最好耿宇昕也能过来。”“耿宇昕?他去趟荆州可得大半年啊……!”
当独翁他们在广陵讨论刘琨的并州之行并准备过“元日”之时,中京城的宗室、外戚和大小官员们可没闲着。两句谶语流传于坊间,使得本没什么追求的但又有一腔热情的一些大小官员们似乎躁动了起来,而中京城内稍有些头脑或朝堂上有自己不管什么亲戚的百姓黔首们,自知大难不可阻,外乡有亲戚的纷纷逃难,没有的则地窝子能挖多深挖多深,能囤多少平日所耗之物就囤多少。但也纷纷认为,这元康九年的元日,喜庆之日,应不会有甚大事,据说圣上除夕会改元,又是大喜之事,故诸微末官吏、黔首百姓只是在心照不宣默默而并不慌乱地准备着抵御京乱之物资,但等待他们的却是……
果不其然,元康九年除夕,圣上罕见的登上宫城城墙,在群臣百姓的欢呼声中遥敬刺【检核官吏】牧【养育监管民众】之群,只不过圣上的表情虽有欢快欣喜之意,但掩饰不了嘴边的唾涎,而一旁的贾后则更是满脸厌烦之色,强作欢笑之颜,配上那青黑肤色仿佛有鬼魅之意。随后圣上身边一黄门侍郎,大声宣诏:“皇帝衷曰:‘赖皇祖皇宗之威灵,以承大统、总万机,兹遵定制,建元号。去岁天下大康,既为大,则达永。今百官为民、众民为天,则达永康。故元康九年十二月三十日,改元永康。’”城下又是一阵欢呼,这短短数年内的数次大乱,百官百姓们确实需要一个永康天下。然而,是夜,两股暗流却来回流淌在中京城中,而赵王府上,内厅灯火整夜不曾熄灭过。
芙蓉殿内,贾谧很罕见跪拜在殿中,而贾后则来回不安地在殿中胡乱地走动,本就青黑的肤色因愤怒而涨成黑红色,配上她那矮短的身材,穿上后显得分外滑稽的青色宫装,简直就是一吃人的厉鬼。“我一定要杀了那小子,不杀他,本宫一日不得安生。”“娘娘,那可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啊,囚于金墉城业已引起众怒。”贾谧略带哭腔的劝阻道。“那我怎么办,那两句谶语在坊间流传得天下人皆知,你要本宫怎样,去求他复位么。”说罢,快步走至贾谧身前,脸对脸恶狠狠地说道:“他复位之时,就是我们贾氏灭门之日,杨逆的下场你还记得么?”急喘几口又道:“满朝文武多有想废你姨娘之愿,宰执之人又心向那逆子,宗室有兵有钱,本宫权柄一失,又有哪个会行那救焚拯溺之事。”
“那杀了太子,娘娘又有谁可依仗?宰执他们当年可是极力反对废太子的啊,宗室本就心怀异心,宫中之人虽无二心,但宫外是他人天下啊!”“当今圣上在我手上,谁敢造次?”贾谧见自己姨娘如此坚决,最后挣扎道:“照例,金墉城中不可有处决之事!”贾后怪笑:“毕竟是我儿,有错知改,当赐其携眷出游之赏……”贾谧长叹一口气,这一次他没有再坚持。
而赵王府内,孙秀谄媚地对赵王伦道:“齐王和梁王都已答应起事,只等贾后动手。”赵王无声怪笑:“此事如城,汝当为首功!”孙秀则忸怩地主动搂着赵王,向寝宫走去:“王爷该歇息了。”
大陈永康元年元月中,当今圣上恐太子在金墉城过于烦闷,特许其携家眷至许昌一游,顺带体察当地民情,并忧邪入其身,特遣太医令程据相随。消息一出,众皆哗然,哪有王公贵族去许昌游玩的,要去也是去前汉都城大兴啊。只有那寥寥数人,在黑暗中狂笑,该动手的人已经准备动手了。
太子一行,在一片啼哭声中上了路。许昌小城,程据相随,太子虽顽劣但绝不是傻瓜,自己尚未被废之时就曾听说过程据和贾后有染,怕是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金墉城了。想到这,狠辣之劲自然而起——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而此时的扬州广陵,元日的喜庆之色还未完全褪去,刘琨、霓裳、杨夫人连同丫丫天天带着一众仆人穿梭于广陵城的大街小巷,提溜着钱袋采买各式小食、饰品、衣物,还时不时带些美酒美食给独翁。独翁现在真的成“独翁”了,徒弟们分散三州,身边就剩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儿和那个还不是怎么靠谱的刘琨。而心细的丫丫却发现独翁一天比一天憔悴,成天不是喝酒就是抽丝瓜藤,往日天南海北的胡吹再也不见,倒也没唉声叹气,只是暮气越来越重 ,往往一日夜地枯坐在破屋的门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一日夜里,哑儿还在屋中苦读,突然听到独翁在屋外喃喃自语,一开始以为是独翁醉酒后的胡言,细听之后却发觉这喃喃中有哽咽之声:“我能救周子隐、能救石季伦、能救潘安仁,救得了绿珠【绿衣的原型】、救得了杨芷,能让桓元子【本文桓飞的部分原型是桓温,字元子】不再想当皇帝、能让桓(冲)幼子不再想造反、能让祖士稚不再忧愤而亡,可我还是要让刘越石去送死、让耿宇昕同样去送死。我救不了这天下苍生啊。”哑儿赶紧出门,即看见独翁痛苦地双手捂面,似乎在哭泣,这一幕哑儿似乎见过,就是独翁刚听说贾南风为太子妃的那天晚上。猛地,独翁抬起头,嘶哑着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再给我五十年,不,四十年就够了,我定能……”长叹一口气,爱怜地摸摸哑儿的头:“以后就靠你们了。”说罢回屋躺倒就睡,留下一脸莫名的哑儿。
大陈永康元年三月,一个如惊雷般的消息传遍整个大陈:太子在许昌被太医令程据受贾后指使锤杀,随即赵王伦、梁王彤、齐王囧奉诏收贾后于芙蓉殿西,并以金屑酒赐死。消息传到广陵,平常百姓倒是无感,只是聚在茶馆酒肆中听那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太子被杀、废后并赐死的过程。
“话说太子一行行至许昌,齐王囧招待甚周,太子每日待在别宫中观舞听曲,倒是惬意。太子知那程据乃贾后面首,有不臣之歹毒之心。存此心,良医可为毒医,一日三餐皆自理。不想一日太子因邪入体,遗泄不止,程据逼其药,太子不肯服。程据遂乘太子如厕,以药杵锤杀之。”
“那贾后岂敢自认其罪,虽诛程据以掩,且复册太子,以广陵王葬。此举哪能欺瞒诸宗室藩王,那齐王囧本乃羽林校尉,有带兵出入宫城之权,遂联合梁王彤、赵王伦领兵入宫,得皇帝诏,捉拿那恶妇贾南风。刀枪剑戟各样杀器齐刷刷指向那恶妇,恶妇惊道:‘卿何为来?’齐王一亮诏书,大声道:‘有诏收后。’那恶妇仍不死心,抱柱遥呼:‘陛下有妇,请人废之,亦行自废。’又思过往所行之恶毒之事,悔道:‘系狗当系颈,今反系其尾,何得不然!’后赵王伦奉诏持节赍(ji 一声,携带的意思。)金屑酒赐其而死。”【这两段所谓评书,部分引自《晋书》,有改动。】
这说书人说得是天花乱坠,又岂知那夜的凶暴与其后的疯狂。贾氏一族被满门抄斩,享受到了大陈开国以来刑门的最高“礼遇”,连一向为人正直、颇有官声,且为朝廷重臣的贾模,虽张华等人苦苦哀求,但也架不住杀红了眼的三位宗室藩王,只不过被赐鸩杀,留了个全尸而已。太医院凡是和程据交好的全部腰斩,又枉杀近百人,搞得整个太医院空空荡荡。
次日,大陈开国以来最疯狂的一幕发生了。赵王伦自诩为首义之王,令孙秀拟诏,求玺印之后,自封为持节、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仍为赵王。以贾后重臣为由连斩张华、裴楷、裴頠三位正直股肱之臣,在京朝官有违逆者或斩杀、或外放,剩下的佞幸小人,皆封侯,一时间封侯者数千人。而其亲信孙秀、司马雅、许超等以及其四个儿子皆掌兵权且封大郡。并宣布太康元年贤良方正、秀才、孝廉、直言、良将【是九品中正制下取仕的五种方式。】一概不取。有正直者叹道:“京邑君子不乐其生矣!”【正史记载,略有改动,见《晋书·列传二十九·赵王伦》,就是这么疯狂,西晋怎么死的,自己作死的,而东晋么又是另一种死法了。】
中京那边继续群魔乱舞般的疯狂,广陵的蜀岗西峰,独翁的破屋前虽端坐六人一狗,却鸦雀无声。还是刘琨憋不住的性子先打开了话匣子:“我所料不差啊,贾后杀太子,诸王废贾后,中京大乱。”杨夫人罕见地发怒,一拍石桌:“你还称其为贾后!贾南风这个毒妇,我当年就不该救她,你看看现在这个天下,可抵得上先帝朝半分!”哑儿自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端起酒碗,摇了摇头,随即一饮而尽。
独翁也是一饮而尽:“这天下当今时局,在武帝时就定下了啊。”示意哑儿斟满,接着又道:“赵王要篡位了,越石你要准备去并州了。”刘琨一惊:“赵王真的要篡位?”“你想想霍(光)子孟的官职。”“大将军、大司马,那是前汉……啊!赵王现在的权柄一如那时的霍子孟。”独翁随即身体前倾对刘琨说道:“霍子孟不姓刘,都能废了昌邑王刘贺,当然霍子孟毕竟是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霍去病没有字,因为他是私生子,古人行冠礼时取字,而那时其生父不敢与其相认。】的弟弟,他忠于大汉,只是另立新君而已。赵王可是姓司马啊!”随即高声说道:“你想想,龙椅上坐着的是一痴蠢傻儿,”此时杨夫人“哎”了一声似乎想辩解些什么,独翁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赵王现在又有如此权柄,废旧立新那是必然,满朝文武皆其爪牙,新是谁,不就是他自己么。”
“那我去并州干嘛?”“等到了襄阳再说。”独翁面无表情的回道。随即侧身问哑儿:“给他们四人的信寄出去了吧?”哑儿点点头。“那好,”独翁起身伸了个懒腰,并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后腰——老了啊,“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去襄阳,这春暖花开的,一路风景定是不错啊。”
接下来数日,众人开始准备去襄阳的行头,男人们简单,几件衣物,到凤凰街买了一堆卤味,想想一行人中基本都是酒国豪雄,刘琨不仅搬空了独翁自酿的好酒,还把太白酒坊中他看得上眼的全买下了,雇了辆车一股脑送到东关码头的石氏船行里,一天搞定。而那三个女人,麻烦大了,尤其是咱杨夫人,仅衣物就十几箱,还带着丫丫、霓裳满大街小巷的乱串,买自己所能想到一切物品。三天过去了,那三位还没动身的意思,几个男人只得枯坐在破屋前,无聊地大眼瞪小眼地喝酒,一日实在等得烦躁了,独翁不禁嘟囔道:“古龙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刘琨不禁好奇问道:“古龙是何地才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一刀笔吏而已。”【古龙在其一部小说里有过这样一句话:一个男人如果活到六十岁,有五年在等女人换衣服,还有五年在等女人……衣服。小说家言,权当玩笑。】
四天过去了,那三位终于收拾妥当,一行人来到东关码头,正欲登船,突然独翁对哑儿说道:“哑儿,你留在这吧。”哑儿不解地看着独翁,独翁叹了口气:“石季伦留在这京扬两地的作坊还需要人打理,还有告诉府尹大人,开始筑城、练兵吧,不要怕兵制逾规,北地大乱一起谁管得着扬州这烟花风月之地。否则羯族人来了,扬州会成修罗场。”回头一指满脸不以为然的刘琨,面呈狰狞之色,怒道:“别以为自己见过大乱后的中京就算是见识过修罗场了,真正的修罗场你现在想都不敢想。”顿了顿又道:“刘越石,哑儿不能言,以你的名义写封信给扬州府尹,身为天下名士,但愿他能相信你的话吧。”
随即又蹲下,双手扶住已蹲在那低头垂泪的哑儿肩头,嘱咐道:“我会让越石在信中推荐你为筑城时的助手,记得城前多筑堡,并让工坊多产弓弩之物,多则三年少则两年,祖士稚便会赶来。还有小白犬也留下给你照顾,它也老了,经不起这一路上的折腾。”小白犬似懂此言,立刻直立身体,两条前腿扑在独翁身上,小屁股连着短尾巴不停摇晃。独翁拍了拍哑儿的肩头和小白犬的大脑袋,起身,待刘琨写完信,并交给一旁石氏船号的仆役后,长叹一口气,大喝一声:“上船,去襄阳!”喝罢头也不回的第一个踏上甲板,而身后的哑儿则深深地对着独翁鞠了一躬,抱起仍在对着独翁背影狂叫的小白犬,一步一回头的向蜀岗西峰走去。
从扬州至襄阳倒是方便,无需水路转陆路,沿大江【长江古称】向西至夏口【即今日武汉】转汉水即可到达,但由于一路逆水行舟,故费时颇久。但这毕竟是春日,大江两岸确实迷人,倒也纾解了不少众人的烦闷,每到一处夜宿码头,财大气粗的众人往往也是尽品当地美食,豪饮自家美酒,连着船夫都沾了不少光。只是独翁不似过往那么健谈,夜晚他人在客栈入睡后,往往又回到船上,抽着丝瓜藤,对月独饮。
是夜,独翁如往常一样,盘腿坐在船头,照例用火折子点燃一根丝瓜藤,抽一口喝一口酒。脑中尽是后世史书中的文字,记得当年刚接触历史时,年轻浮躁,只挑自己喜爱的、后世闻名人物传记览阅,而且只是粗粗翻阅,落得个不求甚解的半拉子结果。再读《晋书》,深为其混乱、残暴、阴毒所震撼,并为其明明拿着一手好牌而打得稀烂而可惜。而现今穿越到这似宋非宋、似晋非晋的混账年代,又是孤残之身,自己已经尽力了,也不过多救了几个人而已,可悲啊。随口一曲《临江仙》吟出:
酒后江水滔滔,梦中铁马金戈。前世春来花开时,茕影人独坐,氤氲笼愁容。
记得西子湖畔,鄂王庙前悲泣。韦编行间品悲怆,豪气自心生,今知真人间。
【自作,仿北宋·晏几道《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
长叹一口气,自语喃喃道:“真是蚍蜉不自量啊!”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的是刘琨那略带醉意的大嗓门:“独翁又在独饮呐,观朗月稀星,听江水涛声,雅趣啊。”独翁一转头,刘琨大袖飘飘,拎着一坛酒,步履虚浮地走来,而一旁跟随的居然不是霓裳,而是杨夫人。独翁惊愕得差点把叼着的丝瓜藤掉出,心想,这刘琨色胆也太大了吧,太后的主意也敢打。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年方韶华,现在除了寥寥数人,无人知其真实身份;一个俊俏风流,又是天下名士,且霓裳毕竟只是个侍妾的身份,这两人发生点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再一想,不行啊,他们俩要真成了一对,要坏大事的啊!
俩人上了甲板,刘琨大咧咧地随独翁的样子盘腿而坐,而杨夫人左看右看无几无床,只有站着。刘琨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去后舱寻得一胡床让杨夫人坐下。二人坐定,刘琨也不客气,直接摸出木碗,还有一些卤味,和独翁对饮起来,把杨夫人晾在一边。两人对饮间,杨夫人数次想开口,可都因为脸皮薄而把话咽了回去。到最后还是独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道:“越石,你这么晚来寻我何事,还带着杨夫人。”刘琨打了个酒嗝回道:“这您老得问杨夫人自己了,反正我要去的是并州,又不是扬州。”
杨夫人终于开口:“哀家就想问一下,那日临上船之时,独翁所说的羯族人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独翁思量了一会,缓缓说道:“匈奴别部。”“匈奴别部,匈奴不是只有五部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别部?”这回连刘琨的兴趣也被吊起来。“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要一直追溯到你们家那个雄才大略的老祖宗汉世宗武皇帝去了。”
接着独翁看着刘琨一阵坏笑,戏谑道:“这个问题我当然会回答,反正到了襄阳我也会和祖士稚他们说,不过我先问你个问题,”说罢伸出右手食指,轮指这二位:“你们俩……?”刘琨赶紧把木碗向甲板上一放,双手直摇:“没您老想的那回事,”刘琨赶紧解释:“杨夫人自您说出羯族人以后就一直很疑惑,但看到您老成天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没好意思开口,今日实在是被这个问题憋得自己都烦闷不安,知您习惯一个人在月下独饮,故想向您老请教,又怕走夜路,看见我一个人坐在客栈堂厅中喝酒,就把我叫过来了。”
独翁长吁一口气,正色道:“娘娘,”很罕见地,独翁对杨芷用上了下对上的称呼:“为了这天下苍生,您在恢复身份之前不可有私情。”“哀家是识大体之人,自是明白。”随即,独翁一口干尽碗中酒,又点上一根丝瓜藤,缓缓说道:
所谓匈奴别部,就是匈奴人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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