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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7:00,一辆“依维柯”面包警车驶出监狱大门。在大马路上驶不多远,便拐向了驶入山区的道路,进入了江南市鼋山风景区。车子走的这条路,尽头,是鼋山火化场。一个人迹稀少的鼋山深处。
这是9月21日早上。
展平尸体在监狱医院太平间放了3天。今天,去火化场了。
吴戈至此音讯杳无。
尸体抬出太平间的,一个是驾驶员李旦旦,一个刘勋,另喊了两个医院的狱警。车子里,原来的那张病床临时拆掉了。空出地方,将担架放在地板上。车门在尾部,关门时,车门掀起的风,吹开了盖在尸脸上的白布,露出了尸脸,李旦旦只好重新打开车门上下两把锁,盖好尸脸,再轻轻关门锁好,这才跟刘勋两人去了驾驶室。
鼋山主峰并不高,才344米。太湖流域无险峰峻岭,这一高度,也着实一般。鼋山的出类拔萃,在她的风光迤逦,在她的文化底蕴,驰聘山区盘旋山道,时而一侧,时而两面,苍松翠竹,奇花异木,忽而向你轰然扑来,忽而又弄着婀娜舞姿,在你视野里摇来扭去。搔首弄姿。车窗半开,山岚扑扑,大山今晨,首锅醇醪迎头扑来,直让人醉得神仙也似痴汉一般。
哼一会儿流行歌曲,驾驶员李旦旦突然转首问刘勋:“鼋山八景你能讲几个?”
刘勋略作盘点:“差不多一半吧,你呢?”
“跟你比,那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啦,先说你的一半吧,“李旦旦极藐视地说。
“说说看就说说看,谁怕谁!”
刘勋夸张的双眼一弹,山风如酒,风景如画,人要不兴奋也是难事!刘勋板起手指:
“一,鼋山稻浪,二,林屋积雪,三,石公石婆,四,赤壁日落。先给你说四个,可能一会儿还会想起个把”。
“身为江南人,鼋山八景才会四个,蹩脚、太蹩脚了!……行吧,姑妄言之,姑且听之吧!”
“‘鼋山稻浪’,是说在鼋山鼋头诸的面湖一侧,在山体与湖水之间,有一大片滩涂良田,那是一片稻海。苗青时,碧浪翻卷;稻熟时,金浪滚滚。
“就这些?”
“就这些……讲的不对呀?”
“没一点诗情画意,下一个吧。”
“‘林屋积雪’是说,在鼋山的林屋峰峰顶,像被天神用巨斧斫了一斧,有一条宽7、8米,长约半公里,深百把米的峡谷,谷底终年阳光不见,温度较低,冬天下的雪,夏天还化不了,一年四季积雪不融,像一把倚天长剑平躺谷底。”
“就这样讲啊?”李旦旦翻着白眼问。
“不这么讲,还怎么讲?”刘勋怯怯答。
“听来没文化,没气势,继续吧。”
“‘石公石婆’,在鼋山缥缈峰的峰顶,有两峰相对而立的人形巨石,高约3、40米,两石相间4、5米,,东边那块儿高一些,细长些,像石公;西边那块儿矮胖些,像石婆,远远望去,活脱脱一对相对而立脉脉情深的钻石伉俪。尤在夜间,稍走近些。夜幕星空下,仿佛还听得见这对老情侣的喁喁夜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又讲错了?”
“太粗俗!没情致!”李旦旦极为不屑,“行吧,讲下一个。”
“‘赤壁日落’,”刘勋失去了自信,讲的大有交差性。“在鼋山的西侧有一块拔湖而起,高6、70米的悬崖,悬崖上镌刻了一幅高30来米,宽20来米的书法佳作,是一首苏轼的《赤壁怀古》,书法出自明代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书法家之手,笔力遒劲雄伟,让人观之莫不荡气迴肠心潮澎湃!此处景点,更神奇的是,在每年的九九重阳那天黄昏,人站悬崖下,会有一个令人如梦如幻,似神似仙的奇景出现:那天黄昏,一轮坠日往湖中徐徐下落,一轮皓月却从湖中冉冉升起,日月在湖面上正好相接!一时间,‘哗’!天宇间满目金光,山水物人,统统一片辉煌……!”
刘勋瞪眼遐思,陶醉在自己讲的意境里。久之,见旁边这位未见评价,便转过身去,正好与李旦旦的目光相接,见到的是一付极鄙视的神色,忙问:“怎么,又讲得不对啊?”
“对倒不能说你不对,只是一点意境没有,一点画面感不见,平淡无奇得像白开水。”
刘勋很泄气,心情郁闷。愣了会儿,不服气地说:“那你倒讲我听听,看你比我讲的好在哪儿?我说了四个了,还有一半,该你的了。”
半天没听到声音,“说啊,轮到你讲了。”
再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声音,刘勋正欲再催,李旦旦却转过脸来,诚实的面色诚实的口气:
“我一个也讲不出来。有空我喜欢上网,网上浏览,哪有兴致玩实景?又累又耗时,鼋山八景,我一景不景。”
“原来你一个也不知道!”刘勋简直不敢相信。随即,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也没什么,糊弄我,也罢了,可你偏偏对我讲的歪批胡评,肆意践踏!你小子,还是个玩意儿不是!”
刘勋伸手打去,李旦旦缩头让过。刘勋只好抓着他的脑袋往下一按。车子醉汉似地打了个趔趄。
“也不能说我一个都不知道。我还真知道一景,不过这一景,不在鼋山八景中,是近几年全球气温转暖新生出来的景观。”
“说,将功补过!”
“鼋山山区有座小山,叫关帝山的你知道吗?”
刘勋想了下,“不就是我们马上要路过的一个小山头吗?百把米高,山顶有座关帝小庙,也就一间屋子里,供奉着一尊关帝爷的立像,像前一张供桌,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倒去过,我连去都没去过。”
“这关帝山及周围的地形,活像啤酒瓶底的中间鼓起的一个凸包,山脚下四周两三百米,基本上是平地,平地尽头围着一圈较高的山峰……你他妈关帝山去都没去过,还在吹什么!”
“我没去过,是听我表妹讲的,他在鼋山景区管理处工作。关帝山这些年,可能是全球气候转暖的缘故,每年春秋两季,早上天亮到太阳爬上东面山头照到那里为止,在山的四周,会形成一个个像飞艇一样大大小小的云团,围着关帝山,像是向关帝庙关帝爷朝拜的一群信徒。”
“这倒真有意思!”
“这个新景观叫“云拜关帝”,太阳一照到那儿,云团就烟消云散了。”
“挺有意思!”
“听我表妹讲,那关帝小庙,小得就一间屋一尊石像,没和尚没尼姑什么的。”
“你看那是什么?”李旦旦手指着左前方天空。刘勋把头伸过去,顺着李旦旦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群山上方,有两三只红的黄的热气球在慢慢浮动,“那是热气球,”刘勋说?。
李旦旦想起来了,“鼋山旅游公司从今年的夏天,就推出了一个旅游新项目,打出了一句广告词:‘乘热气球吧!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那就是了”,刘勋舒舒服服地向后靠去。
车子开的这条山中土路,是鼋山旅游公司修筑的,路很窄,才两车道。专为旅游路线所筑。是一条死胡同路,尽头,是鼋山火化场,算在鼋山深处了。现在才早晨7:30,时间还早,旅游车辆都没有出动,路上看不到一人一车。
“到关帝山了,你看见关帝庙了吗?”刘勋直指前方,一公里外山顶上的一座黄色小庙。
正是早上起聚云团的时候,关帝山至地面三分之二处,绕着山头,漂浮着一个个飞艇般大小的云团,稀稀落落地缓缓移动,活像向山顶上的关帝爷作着朝觐的衮衮信徒。
“真有意思!别的山边上干干净净,只有这小山头周围有这番景象,这里看去,真像个胖妇穿了条宽宽的白色裙纱!”刘勋感慨道? 。
“说是云,其实也就是抱成团的雾罢了。”
昨晚下过雨,湿度很大,关帝山周围的云团队伍显得更庞大了。到山下了,往里去的土公路依山角绕去,一朵大白象般的云团横亘路面,车子撞将过去,眼前悠然一暗,却觉车子一个跳跃,前轮冲过路上一条凹沟,很快,便往下一沉,后轮陷进凹沟里了。任车轮吱吱飞速摩擦,只使得车子晃板似地前前后后跳动冲撞,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妈的!陷住了!”李旦旦用掌狠狠拍击了方向盘一下,跳下车,在稍显湿瀌的路面上走到车后部,一条横贯路面的浅沟灌满了水,把后轮陷得的结结实实。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在关帝山脚下,看来,只有叫刘勋下来推车了。
“老刘,麻烦你下来推一把吧!”
30刚出头的刘勋,正处被人喊作小刘,老刘的彷徨地带,此时,因要人帮忙,喊老刘就无需彷徨了。
稍显湿漉的路面上,一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一人肩底后车厢,车子跟人听着同一个口令:1,2,3——!1,2,3? ——!”三字出口,人喊车吼,车轮飞转,车子跳动。如此这番,几次轰击,场面热烈得能感人泪花,车子却就是爬不上去。反越陷越深了,车子为了向人表明他的努力并非劳而无功,在后车轮后,堆起了两堆车轮甩出的泥浆,以及在刘勋的半边身子上,溅满了泥点的“梅花”。
“你来推,我来开”。
刘勋的大眼瞪出老高,他估计刚才的不成功,在人车的不默契,两劲未合一……
由刘勋驭车的热烈场面再度掀起,车吼人喊:“1,2,3——!。”“1,2,3——!”
这次角色转换后的努力,有新收获了:李旦旦干净的警服上,右半边身子,溅满了密密麻麻的泥点“梅花”。
各增加了半身泥水,却各失去了一身力气,两人离开土公路,土公路是开筑在缓坡上的,他们在路外的上坡一侧,各找了块石头坐下,头一件要做的是将气喘匀。气匀了,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同一个欲望,同时把手伸进口袋去摸烟盒。
车子馅而未出,是个烦心事,却也绝不是世界末日。气匀和以后的吞云吐雾,毕竟是件美事,何况正处景观之下,正好欣赏。一个个大小如飞艇般的云团,上部成白棉色,底部为铅灰,随着微微的山岚,作着缓缓的移动,像有约法三章似地,云团移而动之,却并不相挨相连,个个保持其独立的云格。关帝小山也就百把米高,云团在山的三分之二处涌现。挨天接地,也就6、70米的厚度。云团虽说接地,像怕被地面弄脏,浮到离地半米1米处,就浮而不下了。
刘勋美美地吐出口烟,视线在云团游离地面几十公分的空隙处望去,在车子前进方向约40米处,有一个点,把他的眼睛勾住了。
在那约40米外的路边,有一个山潭,勾住刘勋视线的是山潭里有个紫红色的东西!
“小李你看那是什么?”刘勋手指山潭。
“……像水潭里开了朵什么花……?不对,哪有那么大的花?”
两人觉得大有必要去实地探明,就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骨灰盒?”
踏路去了潭边的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咕……”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古怪的鸟叫,阴恻恻的,像木棍在敲打棺材板。一股山风,淅淅沥沥从斜刺里卷来,阴凄凄的透人筋骨,两人又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棱。头顶一两个云团从别处巨兽般逼来,到山潭上方,却与别处不同地渐渐淡化为无。这个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山潭上方,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在云团的云海中,独独山潭上空没有一个云团,或者顶多有些淡淡水汽的一眼天井。天井边上,一个个云团,像一个个庞大的魔头般,徐徐地巡逡窥视着它下方的水潭。
挡不住山野水潭骨灰盒蹊跷的诱惑,刘勋扳了根潭边的柳枝边。把骨灰盒拨近捞了起来……
“啊——!”
突然,李旦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恐怖尖叫。
(——这是一个有传说的地方,这是一个产故事的地方,这是一个藏妖魅的地方——关帝山!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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