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ra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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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朦胧，仿佛躺在一片黑暗中。渐渐睁开眼，所见的是不一样的天花板。慢慢做起身子，背后的伤口被包扎过了，但还在隐隐做痛。手环上的羽毛仍是两片，不多也不少。我竟然没死吗…？不免有这样的疑问。
“哟，醒了？”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警惕地拿起匕首。黑影走到我面前，蹲下，注视着我。透过那深棕色的眼睛，我发现的并不是杀意。他拍拍我紧握匕首的手，“放心，现在我不会杀了你。”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动作有些蛮横，让我的伤口感到一丝疼痛。借着手环的微光，我得以看清周围。这是个杂乱的房间，只有张布满血迹的床被整理得意外的整洁。
“你不会就住在这儿吧？”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他。
他勉强做出微笑的表情：“是。”也许他自己也觉得别扭，便把脸再次板了下来。
“你在这多久了？”
“也许三个月，也许三年。”我得到的只是这样模凌两可的回答。
我走到房间最里边，把窗帘拉开。窗外只是一片黑，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把电视机打开，得到的也只是不断闪烁雪花星的图片。打开冰箱，没有扑面而来的冷气。这只是一间象征性的房间，只是将一个人关在里面的牢房。
微微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下意识地凑到门前。
“不要过去！”他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抄起原本靠在墙上的镰刀。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将镰刀挥了下去。这动作的迅速，我甚至来不及看清门外的那张脸。
门缓缓打开，外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这些人体型很接近，都穿着与他一样的衣服。他将尸体往门两边踢开，转身挥挥手，示意让我出去。
“你做了什么…”我有些胆怯，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他转过头瞟我一眼，脸上还沾有血迹。
“这是不得已。”他最终吐出这几个字。
我有些惊恐，“太残忍了…”但我刚说完就意识到这句话是多余的。面前这个人曾杀死我两次，残忍应当是毋庸置疑的。
他用手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拿着镰刀慢慢逼近。我只得举起匕首不断地后退，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但房间的大小是有限的，我很快被逼到墙角。他强硬地拉起我的手，拽着我快步走了出去。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我始终不敢与他交谈，心头总是不断回放着自己一直以来的死亡片段。这次我又会怎样死去呢？我不禁恐惧起来。但我当我摸摸胸口时，我想起了忽略的一点。也许是他帮我包扎好的。我摸摸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绷带。
“到底怎么回事…”我有些胆怯地询问。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放松了下来。“终于肯听我说了吗？”见我微微点头，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都是我…”他停顿了下，“曾经的我。”
“这怎么可能…”我感慨道，但回想起自己手环上羽毛的那一刻，我便意识到这并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也是死后复生了。
“这都是拜你所赐。”他注视着我，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带着我来到了出口处，那个铁门依旧静静地等待在那里。上次的血迹依旧残留在地毯上，仍可以闻到血腥味。
“这是连接死亡的建筑，你想要出去就只有一条路。”黑暗中，他扔给我一串东西。我慌乱地接住，是一串钥匙。
“这是…”
“出口的钥匙。”他说道。
我将钥匙插入锁中，逆时针旋转三圈半，锁链从门上滑下，扬起地毯上的灰尘，门开了。我走出铁门来到电梯前，摁下了开关。隐约听到了轴承转动的声音，屏幕上的数字开始变化。慢慢的，门开了，电梯里是耀眼的灯光。
“你不走吗？”见我迟迟未动，他先开了口。
“那你呢…？”我说道。
“我啊…”他将头别了过去，“我是这层楼的裁决者，我没法离开这里。”他把镰刀放到墙边。
“为了赎罪，我被赋予了杀死来到这里的人的使命，但你不一样。你拿到匕首的一刻眼中并没有杀意的人。你并不是我应该杀的罪人。”他慢慢地走近，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当我救下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的死亡…”他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电梯里。忽然，他的胸膛被镰刀穿透。他的背后是个披着黑布的骷髅，真正死神的模样…他想要做出一个像样的微笑，但始终是那么别扭。“加油活下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骷髅挡在身后。
我拖着颤抖的双手摁下电梯按钮，缝隙间依旧可以看到骷髅那发光的眼睛。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勉强依靠着扶手站住脚跟。
最后是依靠追杀我的人活下来了吗？我感到有些莫名与不可思议。
电梯慢慢上升，却有什么东西划开了地面。是镰刀！我注视着那从地面刺上来的镰刀，闻到了血的味道。
骷髅的脸从缝隙中探出，
“你逃不掉的…”
地面被撕裂，我坠落到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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