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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向项伯咨询起楚地资历较深的人,项伯向他推荐了两人,一位是隐居剿湖的范增范老,年逾七十,博古通今,深谙韬略兵书战策,脾气躁大,爱装穷逼。还有一人,十分神秘,在竹林西畔木桥安身,无人知其身世谜团,号黄石老人。张良思虑再三,懂得大凡才智过人之士肯定脾气古怪,深居简出。殷商周文王凡多少次,才把渭水姜子牙请到帐中拜为丞相,兴周灭纣,拥有八百多年周氏江山,吴王阖闾也曾登台拜将孙武子,才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所以自己要想出人头地,必须要承受得住考验,虚心请教,才能学会真本事。
张良告辞了项伯和阿娇,阿娇心里一阵踌躇,恋恋不舍。
张良说过:“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只盼来日我学有所成,诛灭暴秦,到时候拜将封侯之后再来接你入门,望你不要依我为念,我走之后,你要多多善待自己,这里还有一些余钱,你拿去做点生意,维持生活,不要再去烟花巷柳之所,我答应你,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只守护你到永远,绝不会辜负你。”说完把钱递入她的玉手。
阿娇娇滴滴答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去吧,我等你,就算天长地久,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我也会等你。”说完,心中梗塞,眼中的泪水蓄势待发随时都要夺眶而出,一张玉面满是无限柔情蜜意。
张良贴近她的身旁,在她玉面吻了下去。
张良对项伯说:“项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我们有缘再会。”
项伯道:“你走吧,贤弟,希望你学有所成,方不辜负你累世的祖宗基业,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说完,他们举杯又痛饮,他们的心情有酸有甜,五味杂陈,为将要离别而感到黯然神伤。
竖日,张良开始到剿湖。
张良先去诣范增,可当到他的处所就被范增泼了一盆冷水。
范增深诫训斥张良。羞辱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却痴心妄想要学习什么安邦定国之术,还不如趁着年轻回去种点庄稼,当个田舍翁,一生吃喝不愁足矣。
而不要再好高骛远说要学习兵书战策规划,前路遥遥无期,只不过空耗费精力,张良软磨硬泡,范增表里如一,食古不化,认为张良孑然一身,是个穷酸,身无分文,还妄说自己是韩国贵族,哪有什么厚重的彩礼贡献给他行拜师之礼。
范增也是一位文人,没有一技之长的谋生本事,所以他先索要张良百金,再收徒弟,可张良盘缠用的磬尽,从游历各国,再给沧海君金银,最后把剩余不多的钱财给了阿娇就是个穷光蛋,又爱袭白衣,真可算得上是一穷二白,一无所有。
孔夫子的徒弟也要给他上供十斤干肉才能当上弟子,你以为有名望的老师他们收徒弟是白收的吗,自古都是一成不变,除了人品德行,有没有犯罪前科不说,最紧要一点看你是不是名门士族的后代,有么有金银给老师上交学费,要不然,即便收留你也不会传授你真本事。
张良无奈,只得摇头叹息,离开了剿湖。
没有想到自己沦落至此地步,要是以前的自己,天天锦衣玉食,夜夜笙歌弥漫,韩国大臣都对他们张氏一门毕恭毕敬,自己也是喝奴使婢,那像现在,自己向一个糟老头子被怼的噤若寒蝉,真是天道无常,人情冷暖可想而知,他情不自禁滴下两滴清泪来,落在了草丛中,随着黎明的到来而蒸发,升华为天上的雨水,又循环落在地上抚养众生。
他从此发誓,誓要学全本领,以备将来再到范增的庄上好好羞辱他,让他不再小觑自己,自己在心中默默铭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范增给他的辱骂,他抖了抖身子,又扬长大步走去。
这次,他来到了城东木桥下的绿竹林。
绿竹林,可真是满眼一片碧绿,耸天而立的竹子苍翠欲滴,盘根错节。
水也静谧的没有声音,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短促的呼吸声。
一片绿,只有前方的茅草屋现了一点黄,周围被绿色点缀成大自然的颜色。
张良充满了心旷神怡的好感,看来黄石公这个人不光神秘,还很幽居逍遥,别出心载制造了一片人间乐土,远离了世外喧嚣纷争,自己置身在这里与外地紧张的环境恍若隔世。
呼吸着绿意盎然的空气,净化了身心,洗去了凡间尘埃。
他快步踱入其境,这里真的特别神秘,茅草屋空无一人。
除了木桥,木桥下侧流动的水,上方的翠竹,竟然空落落的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张良心中畏惧感徒生,害怕水这么冷竹这么静,如果有孤魂野鬼自己岂不要成为盘中餐?想到这里张良不寒而栗。
这时候,张良转身的刹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老人,瘦小佝偻,骨瘦如柴,满脸皱纹,清癯的他衣衫褴褛。
“你是谁?来到我的面前有何贵干?”
“老先生不才,晚生张良字子房,特来拜访黄石老人,不知这位老先生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没听说过,你找他干什么?”
“我是为了学习,他足智多谋,有深谋远虑的分析能力和卓越不群的才能,如今秦国严峻刑法,我想拜他为师,您如果知道他,麻烦请您替我引见引见。”张良诚恳道。
“什么?小伙子,我的背好酸痛,如果你现在没事做就过来给我捶捶背。”老人说完转身背对着张良不理不睬。
张良有点生气,想要发作,但转眼想他是个老人,自己年轻帮点忙又算不了什么。
他紧跟过去替老人捶背。
老人一面叫唤一面故作假态道:“小伙子,左边,再往上。”张良在他棱角分明通白的肌肤抓挠,心中厌烦。
老人看到了他的神色,借着故意将腿上的草鞋扔在河里,水中荡漾涟漪,他吼骂张良:“快点,臭小子,给我下去把鞋子捡上来。”
张良不予理睬,想要殴打这个老人,但还是止住了。老人发怒道:“快点,快点下去,水快把鞋子冲走了。”
张良依言卷起裤脚,**双腿下河把鞋子捡上来。
老人又出言不逊道:“把鞋子给我穿上。”把腿伸在张良面前,张良心中如欲崩出火来,我又给你捶背又给你捡鞋还要给你穿上,你太得寸进尺,但欲言又止,不由自主又把鞋子端正给他套在脚裸。
老人这才展颜喜悦道:“好,很好,你这个小伙子还算有礼貌,这样吧,天色已晚,日已东斜,你就和我住在茅草屋吧。”
张良转眼心中一想,猜到这个老者就是黄石公,只是他装聋作哑,故弄玄虚是不是为了考验我,便不假思索同他入了茅草屋。
茅草屋里布置很是简单,一锅灶,一张陋席子,屋里浊气熏天,张良掩盖口鼻,几乎做呕,没想到这个邋遢的老人外面风景优美,里面这么肮脏腌臜,真是一位穷人。
起初张良还觉得他一定是个风雅爱干净的人,没想到令他大跌眼镜,他以为那些饱学名士一定穿着都很讲究,今日一看没想到这么不堪入目,连范增都爱缟素,这个老人一点不注重形式样貌。
张良跟他住了半月,刷锅做饭,洗衣干活他都承包下来,这间狭小的茅草屋经他一洗礼,变得崭新。
张良也为自己感到自豪,这几天下来他不但打扫茅草屋,还学会了烹饪,虽然不及庖丁解牛的神技,但也引以为荣,把老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特献殷勤,假实自己不复兴韩国当个田舍翁归隐故里也不是一件坏事。
老人有一天叫唤张良,和颜悦色道:“通过这几天我对你的观察,察觉你是一个不错的后辈,忠厚听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肯定是大名鼎鼎的黄石老人。”
“不错,算你眼尖,我就是黄石公,其实我本不叫黄石公,而叫魏辙,八千女鬼的魏,南辕北辙的辙。”
“哦,听闻您博学多才,震古烁今,所以我想拜您为师。”
“嗯,好,我看你小子宅心仁厚,那些姑且就收你为徒,传我衣钵。”
说完拿出一册泛黄的竹简递给张良,并对他说:“这本书叫《姜太公兵法》,你看过之后,就有资格当上帝王的老师。”语气中气充沛,完全不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
张良满心欢喜,连忙跪下磕头道:“多谢老师,我一定会认真复习研读。”
“嗯,我把此书传授于你,也是希望你等待时机,寻觅一位兴国安邦的帝王,好好辅佐于他,以后天下将乱,只有你们这群年轻人才能力挽狂澜,黎明百姓才会安居乐业,不再受秦国的刑法压迫,而我已经老了,雄心壮志不再燃了。”说完,黄石公表情失望,为自己这一辈子碌碌无为而羞愧。
“子房一定铭记于心。”张良回答。
“这几天我也要走了,在离开这里,我要嘱咐你几句,狡兔死,走狗烹,谋臣去,家国亡,飞鸟尽,良弓藏,你他日的成就不可限量,比我更有作为,且记要记住急流勇退,明哲保身。前朝的能人就是功高盖主导致被君主猜忌大臣妒忌而不懂得收敛,才导致自己被灭族,遭受杀身之祸,如苏秦张仪白起范雎之流,他们都是太过锋芒毕露后来都不得好死。”
“难道老师您与他们是同时代的人吗?”张良提问。
“也可以这么说,就是我洞悉先机,看破君臣的利害关系,才隐居山林,不问世事,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会来,所以我把姜太公所箸兵法传授给你,这是一部可以与《吴子兵法》、《孙子兵法》齐名的书,甚至还再其之上,前面两部兵书天下闻名,而这部《太公兵法》鲜为人知,你知道这部兵书为什么凌驾前面二书之上?”
“弟子愚昧,不知其所以然。”
“因为《孙吴兵法》里面实效性强,为实,为阳;而《姜太公》兵法理论多涵盖古今名将的分类,为虚,为阴。涉猎广泛,***文武犬六韬,加之天文地理人和三略,儒将武将,帅才将才猛将智将都叙述在内,我这本书所告诉你的就是道家的道,道可道,非常道,有些东西需要自己融会贯通,我给你讲解你也不能快速领会。”黄石公敦敦告诫。
“弟子似懂非懂,您说的是我以后给帝王当老师,是要以道的谋略说于他的因果关系,而不实用于带兵打仗,全面阐述战争敌我双方的利害,借此未卜先知好寻找对我军有利的方法吗?”张良不解的问。
“嗯,孺子可教,你可以不指挥全军作战,但你要系统概括双方的虚实阴阳,光明与黑暗,所谓当上帝王的老师也无非就是提醒他做事情三思而后行,不要鲁莽行事,要取重就轻,避实击虚,把伤亡程度减少就可以,今天说了这么多,我也口干舌燥,就此别过。”说完他便踱步迫切前行。
“老师,他日我们还能再见吗?”张良情重经过这半个月的朝夕相处,他与黄石公的感情恩若父子,张良认为世上除了他过世的祖父父亲就只有黄石公是他唯一的亲人。
“我推算出,十三年后,在济北古城山下我幻化成一块黄石,那块黄石就是我,到时候,你可以来看我。”说完黄石公飘然随风而去。
并且他还说张良年轻气盛,还妄想去刺杀秦始皇,黄石公说嬴政乃祖龙转世,还有几年国运,张良也为自己热血一时冲动不计后果而大笑,觉得自己太过年轻,什么都胡乱来搞,幸亏当时没有成功,要不然秦始皇一旦死去,天下即将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张良向他离去的方向拜了三拜,眼中含情脉脉,若有所失。这几个月来,他经历了许多沧桑的事,认识了很多不同的人,也尝试了遍地人情冷暖,自己变得愈来愈成熟稳重,愈来愈坚强独立,他深知自己已不再是王孙贵族,而只是一位平凡的普通人,而自己平凡,却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给帝王当老师。
他日思夜盼,无数个日日夜夜默默等待那位天之骄子的到来,自己好尽心竭力帮助他,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自己也加深了对道家超脱世俗的印象,清净无为,与世无争的道家令张良心驰神往。
正是:米濯三次好炊饭
人从良师未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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