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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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堂扛着刀，紧跟在赤兔马的后面，看着它肥硕的屁股。赤兔马是个非常特异的马，它总是慢条斯理的，就算奔跑起来把其他的马甩得远远的时候也不见局促，还有它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的，此刻驮着关将军，屁股一颠一颠，被将军赤红色的披风不时扫到，每一次扫到的时候屁股上的肉就微微抖动一下。包括关将军在内，此时都有点行色匆匆，偏偏这匹赤兔马，反而显出闲适和漫不经意。昨夜关将军把大家叫到正厅，简短交代了两件事，一是把丞相日常所赐的金银珠宝等物封存造册，一是明早启程，去寻主公。李堂是关将军的十八个亲随之一，他们十八人都是十八路烟尘讨董卓时就跟随关将军的，称得上出生入死，将军待他们如兄弟一样。当然关将军是主子，不会和他们一起放屁喝酒吹牛，他们的衡量方法是在战场上，谁会跟你一起挨刀子谁会和你一起砍人最重要的是你不用担心他会丢下你逃命，关将军就是这样的人。当兵的图什么？荣华富贵往后排，先得可以同生共死，这样的主子，为他死八次都愿意。但是有啥说啥，饷银给得不算丰足，关将军本身清贫惯了，大家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当白的黄的灿烂生光的财物给封进箱子，大家都有点心热，没办法这是生理反应，不过也只是心里想一想，多少银子也比不上跟着一个好主子，银子有花完的一天，但前途不会。
李堂看着赤兔马的屁股，又想，这匹马也是曹丞相赐给关将军的啊，说起来那些金银美女都比不上这匹马，它已经不是一匹战马坐骑那么简单，这匹马简直可以和战将的半条命一样重要。那为什么关将军把金印高悬，美女搁置，金银入箱，马却骑走了？李堂夹了夹自己黄膘马的肚子，扛着八十多斤的刀，虽是仗着自己膀大腰圆，黄膘马也是强壮异常，但是分跟谁比，跟在关将军和赤兔马的后面可是含糊不得。此刻他和马都被一种急促的节奏裹挟着，很快把赤兔马归属的问题抛在脑后，一队人马急急而行，前面两辆车的车轮咕咕直响，在清早的石板路上快速向城外而去。
“报！启禀丞相，关将军人马已经出城三十里将至灞桥！”“丞相，万万不能放关羽而去，此人勇力过人，日后必为我之大患！”“丞相！关羽只知刘备，不知丞相与汉室江山，此一去必将致使他日之乱啊！”曹操微微闭着眼睛，捻着胡子，心里也蛮不是滋味，什么目中无人啊，什么他日必为大患啊，这些在自己的心里都不值一提，这些只是小事，真的令自己伤心的，是关羽这颗捂不热的心。自己说的上是真心相待，自问绝不比刘备差，自己也不图他效力于己打江山，只是英雄惜英雄的倾心喜爱。关羽心里也知道，但是他依然决然而去，这一番失落，却不是可以明言的，怅然之余伤心，失望之余又有些愤怒，凡夫俗子只知互为利用，再好一点也只是互相成全，怎知世间还有倾慕欣赏，只愿常见常谈携手一生的情怀？其实还有一点点释然，如果关羽真的背弃刘备依附自己，那么自己必然也会有点看不起关羽，如今的关羽才是自己喜欢的关羽呢。
众人见丞相捻须不语，文官倒还不怎么样，武将却愈发的群情激愤起来。这关羽平日里太也傲慢，众武将都能感受到其实他心里对众人都看不上。曹家众将虽然骁勇，私下里也是各不相服，但真正敢跟关羽横眉立眼的，只有许褚。夏侯家和曹家的都是自己人，不太忌惮关羽，外将里论勇猛当属许褚第一，许褚性格暴烈，为人却是豪迈，也知道关羽是英雄好汉，就是怎么也看不惯关羽那一份傲慢劲儿，不免日常见到时蹙眉冷对。关羽自是知道自己招人烦，不过却是不以为意，曹家众将的确都很勇猛，但是勇猛的人自己见的太多了，要数其中的翘楚，还有谁猛得过三弟翼徳？看着众将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肚里暗暗好笑，那一份不在意是真的连掩饰都没有兴趣。只是张辽与众不同，倒不是张辽土山倾力助己，而是白门楼上张辽的英雄气概同时征服了自己和曹操，那个东西是掩饰不住也装饰不来的。至于许褚，是曹丞相的近卫之人，也不愿同他计较，似这等粗人，自己也是实在对他没话。
“丞相！如让关羽这般而去，我等武将还有何颜面立于此地？”“是啊，丞相，请即刻下令，我等将关羽擒回，听凭丞相发落！”大家话虽如此说，却把眼都望着许褚，大家都各有艺业，这个领头的，却是都没有把握。关羽谁不知道？武将心里都有一本账，如果说斩颜良诛文丑还有一点侥幸的成分，但是虎牢关和吕布那一仗，端的是惊动天下。不论当日情景如何，那哥三个的确将吕布战败。当日张飞关羽双战吕布势均力敌，大家都明白单独张飞和关羽久战必败，合力吕布就赢不了，二人之勇可见一斑。最不可思议的是刘备，双股剑加入到三件重兵器中，还能插得上手！刘备的膂力必是惊人，武艺更是纯熟，怪不得关张二人死心塌地跟随刘备，不足见识高二人一等，其武力也自不弱。曹家众将纵然自负，但没人会觉得自己比吕布更厉害，就算许褚，也对关羽无必胜把握，但是这口气，确实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曹操心里明白，微微一摆手，众武将声息渐平，用眼望去，见众武将横眉立目，唯独不见张辽，于是唤道：“文远？”众将互相环顾，发现远远的角落里张辽缩在众人之后，便闪在一旁将他露了出来。曹操见况心下好笑，招手道：“文远，请上前来。”张辽忙趋步上前，叉手道：“丞相！”他的心情复杂，关羽的确是他好友，曹营里关羽唯独会有时找他饮酒，这种待遇只有曹丞相有。对关羽张辽是佩服的，且心有感激，白门楼关羽下拜为自己求情，事后相处才知关羽为人极其傲慢，平日里对人不假颜色，话都不多说一句，至于下拜为人求情更是匪夷所思，白门楼当日自己和关羽更是素未谋面，推想起来自是英雄相惜的缘故，这份交情可是太大了。在另外一面，自己和关羽饮酒谈笑，却并非十分融洽，大概是因为自己忠直刻板，关羽却凌厉逼人，很难抑制，所以总是若有隔阂，这个感觉却不能宣之于口，关羽是好汉，难道要据他千里之外吗？此刻关羽辞别而去，武将们群情滔滔欲擒之后快，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听到曹丞相叫自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施礼，暗暗打定主意，不论怎样也得劝曹丞相留关羽一命。关羽虽勇，但双拳怎抵四手呢？纵然群将愤恨也没办法，朋友之义定要成全。
曹操低声吩咐內侍几句，片刻自后堂捧出一只木盘，盘中放着一袭大红战袍，金边银线团花锦蔟，曹操对张辽道：“文远，烦你将这战袍送与关将军，本来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机会给他，今次一别，正好路上穿。”此言一出，众文武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曹丞相不仅不发兵追赶反而有礼物相赠，心下俱都不平。张辽心头一热，低头道：“遵命！”
曹操说罢微叹一声，站起身来欲进后堂，却又停住，沉吟一下道：“文远，拿五十斤黄金去给关将军做为盘资，这战袍嘛，我自送去，你先追上他，老夫片刻即到。”说罢转入后堂。张辽低头凛遵，领了黄金而去，众文武嗡嗡着各自寻各自的坐骑，知道丞相片刻即出，虽然愤懑不平，却谁也不敢怠慢，心下均是暗暗咒骂这红脸贼厮。
李堂催着黄膘马，跟在赤兔马的后面，十八人分为前后两队，十个人为前队并着两辆马车，里面坐着二位刘夫人。后队八个人，李堂在最后，紧跟着关羽。一行人均是默不作声，不断催动车辆，只是马车沉重，已经把辕马催得尽量快，其他的马匹依然需要压着走，大家都有些强自按耐的感觉。李堂看不到关将军的表情，背影看他依然是端坐赤兔马上，与平时无异，只是过一阵就微微侧一下脸，李堂正好可以看到关将军的黑须，那是一部漂亮的胡须，根根透肉，飘逸异常。关将军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一般大将军都是威风凛凛，衣饰华贵，他是不太在乎衣饰的质地的，却非常整洁，尤其一部胡须，每日清洁梳理，无论何等恶劣的环境，就算在战场上血染了征袍，喘口气的功夫也得先把胡须上的血抹干净再接着抡刀砍。关羽显然在倾听后面是否有追兵，这个细小的动作让李堂觉得，此刻将军绷紧了身体，这种状态是在战场上才有的，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更加绷紧了腰杆，将青龙偃月刀倒提着，这个姿势也是通常在冲锋前才有，方便随时将大刀递到将军手中。
忽然关羽将马头圈了过来，后队的八个人闻声也圈转马头，两边雁翅排开，李堂紧挨着将军右后侧，刀杆靠在将军手后，将军扭头呼道：“前队莫停！”。
但听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两匹马飞奔而来，当先的一匹白马，马上一个黄脸将军，眉目英挺正是大将张辽张文远，但见他额头见汗，飞马来到近前，大呼道：“云长慢走！”
关羽早就看清是张辽，却并不做声，只是端坐马上。张辽来到关羽马前，跃身而下，拱手道：“云长，奉丞相军令，特送盘资。”说罢回身接过从人递过的托盘，盘中沉甸甸的大块马蹄金，双手托着，关羽见状翻身下了赤兔马，接过盘子，双目凝视张辽。见张辽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断涌出，神色关切，心中感动，道：“有劳文远将军了。”此时却是不需多言，此次前去寻兄，第一个就告诉了张辽，酒也喝过了，别也告过了。早有亲随接过盘子，关羽握住张辽双手，张辽双手一紧，道：“丞相随后就到。”关羽闻言双眉微微一挑，道：“丞相多日闭门不见，此时为何到来？”说罢撒开了双手。张辽见状忙道：“丞相是来给将军送行。”
关羽闻言依旧微皱双眉，心下不解，自己接连七日相府辞行均是闭门不见，此时却要追出城来送行，莫不是其中有诈？看张辽时，见张辽眼中关切之情绝无虚假，此人是个忠直之士，不会诳哄自己，但曹丞相高深莫测，非张辽所能知。正在此时，忽听得蹄声隆隆，远处烟尘大起，一大队人马奔来。关羽一拱手，翻身上了赤兔马，端坐马上，微合凤目，向这队人马望去。张辽见状也翻身上马，勒马站在一旁。
这队人马奔到近前，只见当中一匹青色高头大马，浑身都是白色的雪花旋儿，龙颈长身神骏无比，马上端坐一人，白面黑须，头戴金冠，细眉细目，正是天下闻名的大丞相曹操曹孟德。曹操两侧左文右武，文官各个眉头紧蹙，武将均是满脸怒容，手中虽不持兵器，却都手按剑柄。关羽见状不动声色，端坐马上，一边是千人之众，兵士锦衣亮铠，一边是八个兵士拥着一个将军，将军气定神闲，气势不输。
曹操开口道：“云长，为何走得如此急促？”关羽闻言在马上微微欠身，道：“丞相，我接连七日前去辞行，均未能得见丞相，只得罢了，我得丞相厚待，怎能不辞而别？实在是无法。”曹操微微叹了口气，心下道：“我不见你，就是想留住你啊。如若见面，你坚持而去我又怎能坚而不允呢，岂不是两下都难？怎能想到你居然挂印封金决绝而去？”这番话却不能明说，只得道：“云长，我有恙在身不便见客。今闻听你离城而去，心中不舍，故来送行。”
关羽见曹操眼中热切，在这分别之际心下不仅一动，曹操此人，确实是人中之龙，且不说权谋韬略，单单那一份气度就令人十分心折。自己出世以来，只有两个人有此气度，一个是自己的大哥刘备刘玄德，想到大哥刘备的音容笑貌一下涌上心头，此二人都是当世英豪，只是自己与刘备有兄弟之份，跟这位曹丞相却没有长久相处之缘，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忠臣岂能事二主？相处日久，对这位曹丞相甚为佩服，如果不是先遇到刘备，自己必会辅佐此人。
曹操看着关羽，红红的脸膛上凤目微合，关羽这双眼睛平日里都是眯着，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睁开，比如要抡刀杀人或者动了真气，这样的时候相当少。忽地想起温酒斩华雄时，关羽推开自己递过去的酒杯，大步转身而去的一瞬，眼睛突然睁开精光四射。当日自己就知道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汉，经过多少巧合自己终于将他收至麾下，这衷心的喜爱，你关羽难道不知吗？我只是想与你共同完成我的霸业，因为自郭嘉死后，自己再难找到愿意谈心事的人。刘备待你亲厚，曹某待你也不薄啊。
关羽感觉得到，他只能做到以礼相待。此时众武将却是渐减骚动起来，丞相是何等身份，这关羽与大剌剌的骑在马上居然都不下马，倨傲过甚，令人恼怒异常。许褚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道：“红脸贼厮，你太也无礼，怎可在马上和丞相说话！“众武将见许褚开声，顿时喝骂声一片。曹操此时正自思绪起伏，并未留意，许褚向来知道丞相对关羽特意厚待，冲口而出也心内惴惴不安唯恐丞相怪罪，但见丞相望着关羽出神，并未责怪自己，心中暗喜，两腿一夹纵马出列，打算继续教训关羽。关羽凤目微合，并不做声，许褚连叫再骂，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徒见鲁莽而已，自己怎能和他一般见识。
此时曹操已经惊觉许褚喝骂关羽，忙挥手制止。随即令人将那幅大红锦袍呈上，道：“云长，此去路远，风霜也重，这幅战袍给将军遮遮风寒吧。“众武将见状，顿觉气馁，众家武将有的是宗室近亲，有的是身边近卫，都是跟着丞相同生共死几十年过来的，几时得过丞相如此情深意切重语重心长？心中诸般滋味杂陈，就连许褚也觉讪讪，不自觉勒马退回两步。
曹操这两句话说出来，关羽也不禁感动，此刻已经无法再端坐马上，倒不是他倨傲，也深信曹操是来为自己送行，但是一众曹家武将气势凶凶怎可不防？这赤兔马一旦下了，形势立变，自己生死也还罢了，只是二位皇嫂怎能落入别人之手？
想到这里关羽伸手捋了一下五绺长髯，双手抱拳向曹操道：“丞相！”众人一起望着关羽，关羽道：“天下英雄多有，关某所敬服者不过我大哥玄德和丞相！丞相雄才大略，纵横宇内，他日必可成就霸业。某得丞相厚待，三日小宴五日大宴，上马提襟下马相迎，礼遇殊甚，此番知遇某即感且愧。”说到这里关羽复又低首行礼，众人见关羽言辞诚恳，心绪稍平。关羽礼毕抬头，凤目微张，继续大声道：“某乃一介武夫，本应留在丞相麾下效力，前几月听到兄长玄德的消息，心下高兴，恨不能插翅与兄长相见。当日土山约了三事，最后一条即是得了兄长消息便可归去，言犹在耳，关某挂印封金，并非想不辞而别，走得不明不白，只是见丞相不到。大丈夫来得清楚走得明白，我斩了颜良诛了文丑，也算不无微功，报答了些许丞相之恩。”曹操听罢心下懊恼，当日土山约事，未曾料到这大耳贼洪福齐天居然不死。
突然人群中飘出一句话来：“将军所言不虚，挂印封金可也不假，既是弃了丞相而去，然则丞相所赐的赤兔宝马，将军因何依然乘坐不还？”大家看去，一人白面黑须，却是掌书记司马懿，他原是马厩的一个官儿，当日曹操把赤兔马赠予关羽，就是他亲手牵过去的。司马懿是个识货的人，怎愿意把如此神驹送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看关羽说得激昂乘机把赤兔马掀了出来。大家一听，登时抓住了话头，七嘴八舌嘈将起来。
曹操一听，忙道：“仲达休得多言，此马既已经赠予云长，自然要骑走了。”
关羽闻言红脸微红，好在不显，心中不禁大怒，这司马懿成日里阴阳怪气，此刻抓住这个话柄说出来，自己却是无法还嘴，金银美女哪里都有，这宝马天下仅此一匹，怎能归还？骑上它找兄长三弟，何等快捷！斜眼看那司马懿，他一句话说住了关羽不免在那里洋洋自得，再看曹家众将，好不容易抓住这个话把，自是群情激昂口沫横飞。看着那一张张或是粗鲁或是扭曲的脸，一股怒火撞上了胸膛，关羽忽然大喝一声：“呔！”
众人正在纷乱之间，这一声大喝穿云裂帛，震得大伙儿耳膜嗡嗡作响，俱都心头一颤，只见关羽右手一伸，李堂早已经青龙偃月刀柄抵到了关羽掌中，关羽拖刀催动胯下赤兔胭脂马，上前两步，来到托着战袍的盘子前，关羽凤目忽然张开，精光四射，大声道：“丞相，多谢赠我锦袍！今日请恕我甲胄在身无法下马，然则感谢丞相之意一般无二！”说罢刷的一声，青龙偃月刀高挑，此时朝阳升起多时，阳光照在青龙偃月刀上，耀眼生花，众人惊哦连连，不自禁的勒马倒退两步。关羽轻蔑的扫了曹家众将一眼，大刀轻挥，刀头挂住盘中战袍，挥手一抖，战袍如一团红云被青龙偃月刀挑起，关羽手臂一张，斜披在身上，然后将刀横握马上，凤目圆睁，大声道：“不错，这赤兔马的确是丞相所赠，当日丞相说到，天下配乘此宝马者，奉先已然逝去，只余关某一人耳！关某深以为然，哪一位将军不服气，尽可上前答话！”说罢纵声长笑三声，横刀伫立，眼望众人。
这番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这马只配我骑。此刻曹家猛将均在此地，关羽就是再勇猛，也绝对无法抵挡，这番话傲慢到了极处，关羽却毫无惧色。张辽站在一旁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却是无计可施。曹家众将尽皆大怒，许褚刷的一声，抽出佩剑，已经气的来不及取重兵刃，催马就要上前厮拼。曹操见状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班战将勇则勇矣，只是难成大事。看了看威风凛凛的关云长，大声喝道：“众将不得无礼！”心中知道这员令人爱惜的大将，今日一别几无再见之日，虽然微感心冷，但知道此时多说再也无益复无趣，不如就此放他去，日后也好相见。于是长叹一声：“云长保重！”说罢圈转雪花青，纵马而去。众将见主公已经离去，也都一窝蜂似的去了。
张辽也拱了拱手，催马而去。
司马懿夹在众人之中，心里暗笑，没有通关文碟亦无丞相手令，凭你十几个人两辆车，能走多远？望着前面丞相的背影，暗中钦佩。
关羽望着尘烟，凤目渐合，又驻马站了一会儿，见人马渐远，便也拨马八个人拥着关羽追赶车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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