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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我生在农村山区,自然对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节。尤其是在童年时光,那段还没有上学的日子里,山,承载着我大部分的童年记忆,经久难忘。
在上世纪的农村,我们那里还是比较落后的,粮食作物主要以小麦、玉米为主,经济作物很少,我家主要种玉米、小麦、地瓜、桃,不过桃也是少数,最多的当属地瓜。而每年最忙的时候也是地瓜秋收的时候,小的时候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到了这个季节,基本上就是待在山里,一待就是一天,不过,这也是一年来少有的几次快乐的时光。
地瓜秋收的关键是从瓜到片的阶段,从刨地瓜到切成片,再到晒干打包,一气呵成,尤其是碰上不好的天气更得需要计划好,否则不仅收不到地瓜干,而且都会因为潮湿发霉,一年白干。
育苗,这是个种地瓜的第一步,将去年收的地瓜种在地下,上面覆有塑料棚,等到发芽成苗,便可从地瓜上取下,十株或者二十株一把,然后带着水去山上种地瓜。一般种地瓜的地方都比较高,在半山腰以上,上山的路并不宽,并且越往上越崎岖窄小,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也就刚好一人通过。通常都是我爸推着木车,车上载着两个大水桶,我妈在前面拉车,而我呢,拿着一个一米长多的木棍,沿途胡乱挥舞一通,看到哪棵灌木长高了,上去便是一棍,往往一些酸枣什么的都倒在了棍下。
说起我拿的棍子,也是有故事的,小时候金庸的武侠剧看多了,哪个男孩子没有几件趁手的武器,自制的弹弓,弓箭等等。最多的当属“宝刀宝剑”,说白了其实就是树枝,大多数都是一些果树枝,把皮刮掉,打磨的滑溜溜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会专门爬到桑树上选一个又直又顺滑的树枝,然后直接用手就可以把皮扒掉,不过最令人羡慕的,还是竹竿,在北方竹子并不多见,哪家的小孩手里要是有个竹竿,那绝对可以让其他小孩羡慕好几天。不过说来也怪,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却成了那个时代农村娃身上的印记,没有芭比娃娃,没有变形金刚,一根木棍就可以伴随整个童年,甚至睡觉的时候都得放在床边,好像真的是贴身“武器”一样,出门便随身携带。
到了山上,把水、地瓜苗还有少许杀虫药卸下后,稍作休息便开工了。看着那一道道地瓜田垅,顺着起伏的地形从头至尾,这便是我一上午的乐趣之一,顺着田垅,从头跑到尾,或者跨过田垅,一步一个,当然也会有跨不过去的时候,一脚便是一个脚印,把田垅踩坏了,也少不了爸妈的一顿骂。跑着跑着,也有玩累的时候,也会去捣乱,自己拿着一把地瓜苗,往田垅上栽,往往是歪七扭八,间隔不一,玩够了再全拔了,当然也会有帮忙的时候,浇个水,扶个苗什么的,总之,在这一块田地里,能够玩一上午。
等到地瓜苗长大,慢慢地再长成地瓜秧,就要翻秧了,当然这可是大人们的事,因为那个时候正是天热的时候,而且密密麻麻的地瓜秧长满田地,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只能从头到尾,压茬往里赶。而我呢,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满田地里跑了,一不小心摔一跤,浑身便是地瓜秧的水,洗都洗不掉,老老实实的找个树荫,一呆就是一上午,也不知道玩啥,反正就是在山上,土、石,虫子什么的,小孩子总能找到乐趣。有时候找好多好多石头,堆建各式各样的屋子,堆完了又拆,拆了再堆,甚至还会和泥巴,捏几个小人,放在屋子里,满满的获得感,一点都不比现在的塔防要塞游戏差。还有的时候在一个地方待腻了,也会到远处去溜达,不过这个一般不会被大人允许,都是偷偷的溜走。记得有一次我溜了出来,正好也碰见邻居家的小孩,我俩一合计,就往山顶去了,就想看看山那边是什么,爬着爬着,眼看快到山顶了,天也快黑了,隐隐约约听到双方爸妈在喊我们的名字,我俩知道闯祸了,便往回走,途中也不知道是我还是他,现在已然是记不清了,说有狼,我俩撒腿就跑,一路跑啊,跳啊,也不知道高低,反正就是一路狂奔,至于后来,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收拾。
那个时候,在山上一呆就是一天,带着中午饭,有时候赶到忙的时候,爸妈忙不过来,也会找亲戚来帮忙。因为离家比较远,中午回去吃饭太耽误功夫,一般也就在山里吃了,当然,在山里生火是不允许的,而山下看山的人要居住,自然少不了做饭的地方,而我呢,费了一上午功夫,逮了蚂蚱,或者刨地的时候刨出来的虫蛹,趁机在做饭的时候给它烤了,那味道闻着就香,但是从来没有吃过,总感觉到肚子里会活过来一样,也就图个好玩。
经过漫长的生长期,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这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切地瓜的时候正直秋高气爽,把地瓜刨出来后顺便也就切了,然后再一片一片的摆在田地里,慢慢晒干,这就是地瓜干的由来,不过这个和现在超市卖的地瓜干可不一样。刨地瓜前先把地瓜秧贴地割掉,堆在田地旁边,那个时候秧还没有完全干,但也没有那么多水,蔫了吧唧,软软的,躺在上面可舒服了,小孩子们都会在上面跳来跳去。至于刨地瓜,这可是个技术活,弄不好全都刨烂了,这对后来切片是有影响的,所以基本上瞅准时机,一镢头下去,出来便是一蹲地瓜。然后再切片晒干,到了后来打包收地瓜干的时候,又有的玩了,一袋袋地瓜干摆在田地里,这可成了我的玩具,跳山羊、跨栏、堆垛子……这些一般一玩就是几个小时。
以至于后来,童年的一部分时间都是在山里度过的,爸妈把我领到山里后,他们便干自己的活,我呢,也是自己玩自己的,当然,那时候我是比较听话的,也不会到处跑,玩够了就去爸妈那捣会儿乱,眼看他们不耐烦了,我便识时务的跑了,又自己玩一阵儿。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小孩子很容易满足,没有手机,没有玩具,没有太多的需求,大人呢也放心,任你跑,大不了摔一跤,磕一下,这都是难免的,反而这样在性格的塑造和思维的开拓上起到了促进作用。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上学,慢慢地去山里的机会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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