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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十四年五月,谯郡降将,集庆军节度使许礼兵败谯城,退守寿阳。元德十四年六月,陈赵议和,礼恐,上书帝以礼换景侯。帝许之。遂发兵反,于寿阳城内集其将帅,登坛歃血。以为奸乱政,请带甲入朝。
元德十四年六月,西魏伐陈,兵围汉中。汉中守将崔斌数次求援襄阳。未果。
元德十四年六月,南陈定国军节度使温长生于庐江大破许礼,叛乱乃定。
元德十四年七月,温长生兵发襄阳,沿丹江武关克商洛,兵围西魏帝都长安。
元德十四年八月,西魏岐王李继率河西走廊四万西凉铁骑驰援,攻打汉中。并一万铁骑兵出子午谷。
元德十四年九月,汉中被围数月,剑门关援军殁,西魏破汉中。子午谷五千骑兵绕后奇袭,焚南陈粮草辎重无数。
元德十四年九月,因定国军缺粮,军心大乱,岐王领军八万,围而歼之。节度使温长生,左军都督都弘量、右军都督温邵等三十二将战死。全军覆没。
元德十四年九月,剑阁守将曹灿望风而降。
元德十四年十月,魏惠帝禅让帝位于李继,易号为岐,改元建元,定都长安。
元德十四年十一月,锦官城破,蜀王陈裕薨。
元德十四年十一月,陈景帝驾崩,太子陈兴昌继位,即昌延帝。
——《资治全鉴·南陈·元德十四年》
烛山,偏殿。
温信依旧笔直的站在窗前,右手不时的抚摸着长枪,时而紧握,时而敲打。可眼神还是直视唯一登山的小径。
“温弘,几时了?”
早已沉不住气,在偏殿里徘徊已久的温弘时不时望向刻漏,急忙回答“丑时三刻了”
难道这是天意么?
“北赵的信使回来没??”
“去北赵的信使未归,所以也没回信。”温弘如实回答,“可能北赵觉得三皇子是吾兄所杀,故。。。。”
“无论北赵三皇子是不是太子所杀,圣上已定乃温文所为,不会更改了。就算二殿下兵变登基,也不会改了。”
“方城呢?北赵兵力有没有大规模集结?”
“所有的斥候回报,都是没有。一切如旧。”
“看来北赵的信送不到了。”温信面露难色,如若送达,北赵信温信,则会立取襄南。信大陈,必定牵连温氏无数。
可北赵毫无动静。要么信了圣上,要么信使在途中已身死。
自己虽告老还乡,但不过都是在试探圣上。若圣上真的准许,借着假意降赵引兵南下。只要自己配合二殿下兵变皇城,守住襄南。温文的事,就可以功过相抵,就算保不住温文,起码也保得住建康的三百多口。
就算北赵拿着自己的密信送达圣听,只要自己守住襄南,一切不过都是假的离间计而已。
最差最差,舍弃妻儿老小三百余口,起兵降岐,最起码,还能保住襄南的温氏。
现在一切的一切已经全部压在二殿下是不是真得要兵变皇城了。
温信手握的更紧,敲的更急。就连窗外的风雨似乎也在告诉温信,疾风骤雨后,尸横遍野时。
“报!”温献急匆匆大步跨进偏殿,似乎一点也不顾及此时在深思的温信,喘着粗气作揖道“山下斥候回报,偏道上有一人正骑马急速向烛山疾来。”
“可是温边尘?”温信眼前一亮,飞奔向温献,“斥候看得真切么?”
“报温公,乃是斥候徒步相传,非亲自回报,所以其他的也暂无讯息。”
“传令,”温信盯着门外,似乎有了期待“命山下的巡卫营一百轻骑埋伏于山脚,一百重甲步兵扼守山腰,一百弓弩手埋伏于山顶最后路口的栈桥,骑兵、步兵处分别配给五十弓弩手。剩余营兵埋伏于偏殿周围的废墟,护卫偏殿。放骑马的人进来。”
“得令。”温献正欲转身通传。
“等等”温信一招手“巡卫营将士大多不识温边尘,如遇温边尘腰牌者,亦护送上来。”
“得令。”温献再欲转身,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直传不误。”温信一转身,右手携枪,直奔门而去。
本还在盯着温献的温弘,一看温信,连长刀也来不及拿,跟着奔门外而去。
长枪入地,温信片刻已到马前,右手一掌抵在马头之上,纵身而起,左手勒住马绳。黄鬃马慢慢止住,僵直身体,口吐白沫,带着马背上的少年重重摔倒。
本在偏殿外的十余黑骑瞬间将少年团团围住,手提兵刃,严阵以待。
这一摔可把少年摔的不轻,定眼一看,已不知此处是何地,再看黄鬃马,口吐白沫,一时不知所措。当然这还没有什么,等少年环顾四周,才是真的傻眼,十几骑直挺挺的围住自己,少年不禁暗自后悔,早知道跳马就好了,就算残废还能捡条命。对呀,那家伙说这马识途?难不成就是要传话给这些人?
“你是谁?为何半夜上烛山?”
一句话就这样炸在了少年的耳边,少年虽然被被一嗓子轰得一哆嗦,但是还是慢慢的坐起来,望着声音炸来的地方,好家伙,一个虎背熊腰的青袍小将,怒目圆睁!
“一个黑衣人让我来传信。”少年微微作揖。“我要和你们这最大的头儿说。”
温弘看着圆领袍的小家伙,虽头发散落,眼中满是疲惫,还一脸煞白,但是眉间和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英气。无奈之下,只得望向一言不发盯着少年的温信。
少年顺着青袍小将的眼神望向温信,面若青枣,眉头深锁,长须尽湿,这不由得让少年想起关二爷。而这位关二爷竟然就这样望着自己,雨水沿着他的眉间流下,眼漏寒光,如针似芒,却眨也不眨。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伫立着。这实着惊到了少年,要说自己刚才被青袍小将惊着的话,还有可能是被声音给炸在耳边给刺激的,但是一看这个关二爷,这气势,这弥漫在空中的威严,似乎都压得少年喘不过气来。
大丈夫当如斯也!
少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望着温信,可心中又暗想道,我不就是出来出恭么?招谁惹谁了这是!!
“温边尘在哪里?为何让你传话?”
连说话都这么有气势!少年被打断思绪,直勾勾的盯着这位关二爷。
可是,少年此刻一脑袋满是浆糊,本能脱口而出“温边尘是谁?”
“。。。。”
“哦哦哦,”少年反应过来,只能道出实情。“你是说那黑衣少年人?他一身黑衣,背负长枪。模样儿看不清,雨太大。”
“但是他吐了很多血,后来他说马儿载两个会很快被追上,就下马向后杀去了!”
瞬间迫近的气势瞬间压的少年往后一倒,正欲寻找平衡,一只大手拽起自己的衣领,只觉得自己像被小鸡一样拎着往一件破屋飞去。
“襄南十三骑听令!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是!”哒哒声起,十几骑瞬间消失在雨中。
啪,少年被扔在地,屁股连着后背都感觉被震碎一般,正想看看自己的屁股有没有裂开,眼角瞥见关二爷正横眉怒目,离自己不过一尺,一时竟动弹不得。
“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少年望着眼前关二爷蹦出的几个字。张大的嘴巴也忘记了合拢。
少年就这样望着关二爷,努力回忆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几许面生莫相欺?”关二爷红着脸,一副要把少年生吞活剥的样子,手里握着的长枪正颤颤微鸣,“你当我是几岁小儿吗?”
“不是不是!!”少年连挥手,抬头望天,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对话“不是一句诗,是啥啥几,许啥啥,面生,然后才是莫相欺!”
“还有还有”少年突然无比坚定的望着温信。“还有一句话,他说得最大声,我也听得最真切,救吾妹不惊!”
“救吾妹不惊!”温信本一脸迷糊,忽地瞳孔放大,大惊失色!
本站在温信身后的温弘连忙上前,一脸担心“怎么了,叔父!”
温信此时早已听不清后面的人在说啥,脑子急速运转,莫降岐!救不惊!温边尘密查建康之事,本就是机密,除了自己和温边尘,还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定国军经略使温毅。
倘若温毅已暗中降岐,杀掉送密信至北赵的信使,而后抓住温不惊来要挟温边尘。再加上此刻温毅正镇守南阳城,若南阳城双手奉于西岐,到时三百余口。。。。。
“温弘参将听令,立刻回护襄阳城,白衣震华门汇合。拔五千轻骑,五千重甲,分兵力驻南阳左路邓州城及右路新野城。”温信转身掏出虎符,扔给温弘。“拔一百轻骑,持虎符入南阳城,控制南阳城,若南阳城已失,各分派五十轻骑入荆州及随州求援。”
温弘一脸茫然,皱起眉头,求援?。。。。虽然温弘不知道此乃何意,但是温弘知道,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已经不再叔父的掌控之内了。
“得令。”温弘接住虎符,头也不回,奔向门外,立身上马。
“弘儿,尘儿生死未卜,你纵有万夫之勇,但不可力敌,护好自己。”
奔出门外的温弘虽微微侧目,但不曾停步,亦未回应。就这样消失在门外的雨幕中。
温信若有所思的暼向少年,看见少年腰间光泽如脂的玉佩时,心里一亮,可片刻之后,又划过了一丝丝的哀伤。
少年口中所述的话,应该是帝已疾,许温公还乡,然需入京面圣,莫降岐。
既然准许我卸任还乡,为何还要让我进京面圣。除之而后快么?
圣上已病入膏肓,要扶持太子登基。所以才会如此迅速除掉嚣张跋扈的安国公。支持二殿下的靖国公。
自己向来中立,但却是四公中唯一的世家大族。
元德十四年啊。
估计在圣上心中耿耿于怀的不是那战死长安的十万忠魂烈骨,而是将西魏取而代之的西岐吧。
莫降岐,或许也知道温毅已降西岐了吧。
可是为什么不能降岐呢?
“其实只要肯舍弃三百余口,就可以保住温氏的根基襄南。”
“那里面也有你的家眷!”
“真到那一刻,你背不住的千古骂名,我来扛。”
“等尘儿回来再议吧。”
温信再次看向了雨幕。良久,良久。
有时候,名望也会成为一个人的羁绊吧。
“信儿,娘只想你好好地待在娘的身边。”
“不行呢,娘。爹说了,信儿应该是天下人榜样!”
千古骂名史依旧,十万枯骨无人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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