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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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房间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唐铮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只知道，身上的血液流出又干涸，伤口越来越多，眼前行刑者也愈发歇斯底里。
忽然传来脚步声。
唐铮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正是乌格。
“还没弄清楚吗？”
乌格叹息道，同时拔出了一柄造型奇异的武器。它有一根短棍与一个带钉的铁球组成，中间以铁链相连。
在行刑者惊恐的目光中，乌格抬起了手。
“不……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能——”
话音未落，金属锤头已经落下，砸烂了行刑者的脑袋。
血液与**溅射到唐铮的脸上，让他一阵阵恶心。他甩了甩头，看向了乌格，乌格也直视着唐铮。
无言的对视中，唐铮露出笑意。
壮汉突然狂怒。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拉我一把?！以你的身份，本该都是小意思啊！”
面对质问，唐铮依然保持笑容。
“还不明白吗？你只是个垫脚石。让我在黑水街站稳脚跟的垫脚石。你以为我真的会让卑贱的混混进入我的家族?”
乌格用力踢开行刑者的尸体，站在了唐铮身前，举起了连枷。
唐铮毫无惧意地看着他。
高高举起的凶器，却始终没能落下。
“你不敢杀我的。活着的公爵可比死了的有用。尽管我不想帮你，你也不愿意放弃希望，不是吗?”
乌格没有回答，阴沉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知道吗，乌格。我曾经很敬佩你。你的每一个铜币，每一块地盘，都是打出来的。但是你现在没有那个胆识了。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爵位，你连杀一个囚犯的胆子都没了?”
明明被绑在椅子上，唐铮的语气却反而像是得胜的一方。
“你已经是只失去牙齿的狗了，乌格。”
他平静的说道。
站着的男人咒骂一声，转身离开了审讯室。但是没过一会，另一个行刑者走了进来。
“可别怪我啊，公爵大人。乌格大人的意思。”
在唐铮淡漠的眼神注视下，他拿出了一柄手术锯。
一阵切割皮肉和骨骼的声音响起，几分钟后，唐铮的左手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切了下来。
受害者的眼神让他心惊，但行刑者还是硬着头皮拿起断手，送出了门外。
唐铮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无非是拿自己的肢体来恐吓手下，借此找到那不存在的印戒而已。
自己已经给安卡留过话，相信他可以办好这件事。
“除非他们把我的头颅送过来，否则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唐铮的原话。
“喂，你听着。”
对着行刑者的背影，唐铮冷声说道，“我会让你比我凄惨十倍。”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唐铮知道那个人已经听清楚了。
乌格的确很聪明，也很阴险毒辣，但他已经舒服太久了。久到不知道冷静地思考。
割据半个西区的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两个信得过的下属?这么久都无人过问自己的失踪，难道不觉得反常吗？
但事到如今，即使他发现也已经晚了。
也许只需要几封信，乌格就能发现异常，但他没机会。他的全部二十二位直系下属，有十八位已经被割开了喉咙，剩下的也已经投诚。
过分地专注于一件事，就会导致无法顾及其他事。这就是乌格犯的错误。
乌格这么些年的账本，做脏活的证据，全部都在唐铮手中。只要把事情弄到明面上，再以公爵身份申请到逮捕令，他便一生无法翻身。
法律其实就是这么个奇妙的东西。对于上位者，它可有可无，因为他们完全没必要在意。但是若是好好利用，它便能成为撕开敌人的利刃。
届时，只要乌格敢反抗，他所面对的就不再是土混混了，而是正规的帝国军队。黑水街的犯罪分子之所以能一直猖狂下去，就是因为底下里与帝都那些大人物的联系。
所以，当白手套染上了脏污，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这是唐铮花费不少时间想到的。虽然很粗糙很直接，但若成功也相当有效。
既然任务要求自己杀的越多越好，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做个正人君子?
这些人渣中，最善良的手上也沾着几条人命，他们死不足惜。
而自己的人，唐铮已经安排了各种手段来洗白。也许后人会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传唱下去。在故事中，英勇的公爵带领着忠诚的战士，净化了帝国最阴暗的角落。
不会有人知道，某个妄想成为贵族的家伙，曾经为公爵提供支持，最后在肮脏的较量中被公爵踩了下去。
唐铮抬起头，看着审讯室的房顶，内心无比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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