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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所有皇子都在奋笔疾书,包括平日里不着调的六皇子,周天子紧凑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尔等好好监督众皇子,一个时辰之后,朕在来校阅皇子们的策论。”众夫子应了一声诺,周天子便带着李保众人离开了,回到养心殿批阅奏章,接着他又下旨让文渊阁大学士一个时辰之后到弘文馆一同考校诸位皇子。
一个时辰之后,赵天子和诸位大学士一起来到了弘文馆,诸位皇子已经写好了策论恭恭敬敬的等着他们的父亲来验收,起初他是满意的,可是当他目光扫过整个大殿时发现只有七个皇子,不对呀,刚刚明明有八个皇子。
瞪大眼睛仔细又看了一遍,回忆了一下,发现少了的是让人头疼的六皇子,“六皇子去哪了?”赵天子问道。
二皇子代王赵荀站起来笑着回答:“回禀父皇,六弟他回去了。”
“回去了?”
“对,他说他没吃早饭,饿的不行,既然写完了就回去吃饭了。”
“这个逆子,气死我了。”看到还有众多朝臣在这里,他也不好发作,压了压火气,“看来六皇子胸有成竹啊,李保,将六皇子的策论拿给我看看。”
“诺!”说着他下去取了策论,也没有看上面写了什么,然后恭敬的递给了赵天子。
赵天子一看只有几个字,气不打一处来,气得发抖,刚想骂他,定睛一看,上面写着“藏富于民,民富则国强”,然后他把策论翻了个面压了下来。其余人以为赵何又写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都在偷偷暗笑。然后赵天子把其余皇子的策论都看了一遍,发现他们写的都是众所周知的弊端,如同隔靴挠痒,顿感无味,但他还是点了幽王四皇子赵恒的文章最为出彩。大臣与皇子们互相传阅着他的文章并加以讨论,最后赏赐了夫子们和各个皇子便让他们离开了。
带着六皇子的策论,赵天子回到了正式办公的地方太极殿,拿出策论又看了一遍,觉得六皇子和四皇子一样是大才,甚至眼界和格局已经超越了四皇子。突然他像大太监李保问道:“李保,你觉得哪位皇子适合我百年之后继承大统?”
李保毕竟跟了赵天子三十多年,知道自己只是皇帝的一条狗,不能随意议论储君的事情,于是他打了一个太极说:“陛下,老奴是一个残缺之人,不便议论储君之事,陛下,应该和诸位相公与皇后商议。”
“让你说你就说,难道你想抗旨吗?朕恕你无罪。”
李保想了想说:“陛下将皇长子立为太子,想必太子定是陛下心中人选。”
看到李保在打哈哈,赵天子没有在为难他,他也知道关于这种事皇宫中的老人一般讳忌如渊,笑骂道:“你这老狗。”
然后自顾自的说道:“所有人都想登上这至尊诸位,可是谁明白这背后的孤独与痛苦。”
李保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赵天子把策论放在一边,翻开了案上的奏章批阅起来。
时间流逝太阳渐渐西垂,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李保让人点燃了蜡烛,看到赵天子还没有休息的意思,说道:“陛下,该用膳了。”
赵天子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赵天子突然道:“你来看看六皇子的策论。”
李保弯下腰仔细看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恭喜陛下,六皇子大才。”
“对呀,谁能想到平日里胡闹的六皇子有这般见识,总算有一个皇儿明白朕的意思了。”接着他又沉默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回禀陛下,今天已经六月二十四了。”
“唉,好像离她生日只有五天了对吧?”
“是的,陛下。”
“陪我去太液宫看看她吧。”说着慢悠悠的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诺!”然后立马跟了上去。
天上挂着一轮弯月,躲在云里时隐时现,空气中略带温热,四周静悄悄的,时不时有几声虫鸣,压抑的让人有些难受。前面掌灯的小太监不敢有半点马虎,全都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引路。太液宫位于皇城偏西北的位置,风景秀丽,静谧清幽,由于紧挨着御花园,它周围没有其他高大的建筑,远远看去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十年前赵天子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后来在这里发生许多事,赵天子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太液宫。
靠的近了些,才借助微弱的月光看清整个太液宫,本来洁白的墙壁和汉白玉栏杆有些发黑,有火烧过的痕迹。红色的门窗有朱红暗红两种颜色,地板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它们有略微不同。看到皇帝一直走,后面的两名小太监赶忙上前开门点灯,不一会里面就充斥着烛光,将整个宫殿照的彻亮。
赵天子径直走了进去,里面除了烛台和墙上的一幅画之外什么都没有,整个大殿显得空荡荡的,他走到画面前停了下来,一直注视着上面的女子。画中的女子,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宝珠,眼如水杏,好似一个从天而来仙女,似乎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赵天子目光时而哀伤时而高兴时而痛苦时而愤怒,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他人也全都低下了头默不出声,在旁边侍立着。
过了好一会,赵天子才收回了目光,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唉,李保,朕当年是不是错了?”
李保作为老人也经历了这件事,于是他说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奴不觉的陛下错了,反而觉得陛下是千古明君,毕竟世家当初影响力太大了,削弱世家已经刻不容缓。”
突然赵天子又高兴起来了,他这辈子做的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铲除了赵国最大的世家周家,打压了其他大世家,极大的巩固了皇帝的权利,这在除了实行商君变法的秦国之外,第一个君主拥有极大权利的国家,这件事他一直引以为豪。
但是他又看了看画中的女子,又悲伤起来,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了赵国,他不得不亲手将他杀了,这是他最痛心的一件事,当初她是多么信任他啊,想到这里赵天子的眼眶逐渐红了,“李保,让人拆了太液宫吧。”赵天子突然道。
李保知道这是皇帝的气话,于是说:“陛下,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何必执着呢?老奴想她也想不到陛下能肃清奸党,兴富大赵吧。”
“对呀,今日之功观之列国,为尝有也,哈哈哈!”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李保也紧跟着他走了出去,后面的小太监灭了蜡烛,关了门,紧紧地跟了上去。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风也渐渐大了起来,感觉更闷热了,不一会儿突然一声惊雷,雨跟着一起来了,风也更大了。突然未央宫的窗户被吹开了,雷光中似乎看到了画中女子若隐若现的微笑,风一直呜呜呜的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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