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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卓柯听叶荣添讲完,抿了一口茶,抽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间冷笑着说道:“叶老板,你应该感谢我,怎么还和我要起赔偿了!?”叶荣添听完这话的一头疑问地看着万卓柯。
万卓柯看着叶荣添继续说到:“这一,苏紫仙额娘欠你们钱是事实,但你们把钱借给她去赌,也是还回你们赌场,她也没有圈钱跑路,你们并没有损失。其二,那天如果不是我救了紫仙,你们打算怎么解围?那天你们镜花楼的打手都哪去了?能让钱味吉那种不入流的老板在那里吵闹!”这句话说完,叶荣添身边的打手都低头了,那天他们都去烟馆里试试印度来的新烟土,以为下午不是镜花楼繁忙时间就没有事情!万万没有想到,杀出个钱味吉!
万卓柯看了叶荣添众人的反应,很满意继续说道:“还有你说紫仙是你的摇钱树,如果那天她被钱味吉带走,还有什么摇钱树的意义?就算那天紫仙没被带走,那脸也是挨了钱味吉一巴掌,一半脸已经肿了,我就算不在那,她也不一定会被打成什么样,你的招财计划还是要泡汤!”
叶荣添听完道:“万少帅的意思,还要我谢谢你吗!?”
万卓柯听完继续笑道:“到并不是,叶老板,现在我就算把苏紫仙送回去,她也没有了初次竞投的意义!”叶荣添听完这话,低头沉思。
万卓柯趁势而上,继续说道:“叶老板主要生意还是赌坊!而你就应该把赌坊生意继续做好!不过听说最近叶老板赌场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啊。光是剥猪猡就够让你头痛的了。”
旧上海的流氓队伍作案花样繁多,他们用行话把那些把戏逐一命名,其中一项叫“剥猪猡。”
“剥猪猡”的对象当然不是猪,而是人。虽然名字别致,其实很简单,就是暗夜打闷棍抢劫。“剥猪猡”一般只谋财不害命,但是他们不仅把人身上的金钱饰物统统抢走,连衣服也要剥个一干二净!
对于“剥猪猡”高手来说,理想的作案地点就是伏击在大赌场周围,大赌场来往的赌客几乎个个身家不菲,衣冠楚楚,珠光宝气不说,腰包也是鼓鼓的。而理想中的作案地点就是租界的赌场周围,一来一街之隔便是两国境域,便于逃路;二来街道纵横,街巷复杂,便于藏身。所以,每每深夜赌台打烊,在租界的暗巷角落里,都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那些呵欠连天、一身光鲜的赌客。
深夜在租界赌场附近剥猪猡因为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很快便流行起来,很多小流氓都加入剥猪猡的行列。闹到后来,赌客们出入赌场要带上保镖,胆小的甚至都不敢进赌场。由此,赌场生意也大为萧条,门庭冷落。叶荣添急的团团转,恨不得把“剥猪猡”的人全干掉,可巡捕们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他也无可奈何。
但是听万卓柯似是有办法,叶荣添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道:“莫非万少帅,有何妙招,能让我的生意更加红火?”
万卓柯心里得意,话语权完全扭转在她这边了。其实万卓柯来之前,就去找过胜云升,因为他曾经在荣老板的赌台下也遇到过这种事。而在胜云升没有拜荣老板为师的时候,也干过这个勾当。所以整个解决办法都是胜云升告诉万卓柯的。
“只能和他们来软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一个钱字。找他们的头领们谈谈,这剥猪猡可是个辛苦活,蹲在瑟瑟寒风中苦等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影是常事,此外还有被保镖暴打、被巡捕抓住的危险,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也不好受。不是没钱没辙,鬼才愿意干这等苦差事!你的每个赌场按月抽出赌场盈利的一成给各路“剥猪猡”的人,但是他们则必须保证赌客安全,确保“剥猪猡”事件不再发生!”
叶荣添听后暗暗叫好!这万卓柯脑筋转的真快!年少有为,果然名不虚传!叶荣添不禁暗自佩服起万卓柯。本身她一人前来,魄力就非凡,而且还有此妙招解决他当前的窘境,叶荣添对万卓柯开始有了钦佩之心。“虽然这万卓柯是女儿身,但凡是事真不输任何男儿郎啊!”
“叶老板,这件事情解决,可以抵消紫仙的事情了吗?”
“哈哈哈哈哈...当然当然,这前清格格做万少帅去红颜知己,才是绝配绝配啊!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叶荣添为表示感谢,特意宴请万卓柯。万卓柯带着苏紫仙,顺便邀请同是英租界名人伍姑娘出席。宴席上,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万卓柯言语风趣,谈吐不俗,逗得众人前仰后合,笑声不绝。伍姑娘赞叹万卓柯重情重义的性格,叶荣添暗自钦佩万卓柯磊落不凡的气度,而万卓柯高兴着自己又结识了新朋友。在英租界除了伍姑娘又有了新的关系。
“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词。当时的上海滩,英、法等列强划界而治,如同几个独立的国家。帮派的势力、政党的势力、列强的势力,犬牙交错,各霸一方,谁也不容别人侵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譬如荣贵安,虽然是法租界权势熏天的大亨,但他的势力一直未能延伸至英租界。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在英租界没有关系,没有适当的引路人,英租界的各种势力对他不够信任,自觉地抵触了黄金荣的势力。现在,万卓柯结交了英租界的赌界大亨叶荣添,就意味着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英租界。
席间,几人谈到了西洋的一些稀罕物。万卓柯趁机让侍奉在旁的人拿出了自己的一件珍爱玩意儿。那是法国人送的“黄莺”。说是黄莺,其实不是真的黄莺,而是法国的巧匠制作的一件机关鸟。不光外表栩栩如生,而且上紧发条之后,假黄莺会像真黄莺一样振翅、鸣叫,因为制作工艺非常精巧,在巴黎也仅有一只而已。万卓柯初得到这件宝贝时,也觉得新奇,但把玩了一段时间后,兴趣大减,就把它转送给了苏紫仙。现在几人谈到西洋物事,正好派上用场。
伍姑娘对这件西洋玩意大觉新奇,就在酒桌上兴致勃勃地忙着摆弄起来。万卓柯看在眼里,便悄悄吩咐陈副官待会儿将鸟送到伍姑娘车里去。之后大声说道:“伍姑娘这只鸟我原本是要送给叶老板的,叶老板看到伍姑娘喜欢马上割爱,当即决定转送给你啦!”
叶荣添听后心里非常感动,对万卓柯更为佩服。
万卓柯不吝小物,凭借着一只小小玩意儿,既讨得伍姑娘的欢心,又收得叶荣添的归心真可谓一箭双雕。
通过伍姑娘和叶荣添这两个进入英租界的敲门砖,万卓柯慢慢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了英租界。许多英租界头面人物见到她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万三少”!万卓柯把英租界的朋友引进了法租界,给他们提供保护伞,同时这些朋友的帮助下,拉拢荣、胜两位老板进入英租界范围内。英租界、法租界过去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逐渐被万卓柯打破,她也成为脚跨两界响当当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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