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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华做了个梦。在梦中，他与端木熙似乎被秦诗瑶塞进了洗衣机。
对，就是洗衣机。
杨敬华很费解，为什么秦诗瑶这个女神经会这样，就算讨厌自己，但是也不至于对端木熙这么残忍吧？
无论怎么理论，秦诗瑶都像是听不到杨敬华说话一样，硬生生将他与端木熙当作衣服，塞进超大号的洗衣机中。
杨敬华整个人都很懵，懵的要死。他看了看同在机器中的端木熙。端木熙像个木偶似的，也不动弹也不反抗，乖乖待在滚筒里面。杨敬华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会。
秦诗瑶不顾杨敬华使劲拍着洗衣机内壁的大喊大叫，按了开关。洗衣机听话的转动了起来。
那一刻，杨敬华觉得世界疯了。
“啊――！”杨敬华从床上坐起，气息不稳。他呆呆坐了一会儿，方才醒悟。
太好了，原来是梦。这是他成为鬼后第一次做梦。
等等！
自己的声音……
怎么这么奶声奶气？
杨敬华揉了揉眼睛，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小肉手搓在脸上那柔嫩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wc？！
杨敬华看着自己的小手，刚要下床照镜子，却发现床另一端的端木熙……
哈哈哈哈哈！
杨敬华捧腹。
端木熙缩小到他毫无心理准备。虽然眉眼依旧冷淡，银白色的碎发有些遮挡前额，但是――这完全是翻版的小端木！
啧啧，这小胳膊小腿，尤其是光滑如瓷的脸蛋，杨敬华忍不住yy了一下当端木熙醒来发现自己这副模样会怎么样。
趁着他还没醒……
杨敬华的目光落在他肉乎乎的脸上。
摸一摸脸又何妨？
说干就干！杨敬华正要靠近，可是还没等触碰到分毫，那透露着一股子冷冽的声音传来：“你干嘛？”嗯，就是比平时多了些稚气。
端木熙不是傻子，刚出口，马上捂住自己的嘴。他看见杨敬华，不，是缩小版杨敬华乐呵呵看着他时，感觉正个人都不好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端木熙阴着张脸，却仍然幼稚的可爱。
“我？”杨敬华如愿以偿捏了捏他的脸，手感不错，“开玩笑，爷怎么能知道。”
“滚开！”端木熙拍掉他的猪蹄子，又陷入沉思，“难道是一种秘术？不对啊……师父从未提起过。”
“端木……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在变小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俩被塞进了洗衣机。”杨敬华把梦境再次同端木熙讲了一遍。
端木熙：“……这么脑残的梦也就你想的出来。”
“等等！难道说……咱们被洗衣机洗缩水了？！”
“虽然不靠谱，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杨敬华瞪着水汪汪的黑眸：“少掌门，阳冥司，少爷，欧巴，我求你了，把我变回去吧。”
“我要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早就变回去了。”端木熙揉了揉太阳穴，费劲翻下了床。
“你干嘛去？”因为是灵体，杨敬华倒是没费什么力气飞了下来。
“去找人帮忙，看看能不能破了这个法术。”端木熙迈开小短腿，掏了掏兜，才发现烟盒与打火机都落在床上了。
小人儿望了望一米高的床，有些无语。看着满屋找镜子的杨敬华，更加无语。
“别找了，自己小时候什么样不知道吗？”端木熙翻了个白眼。
“哥总该看看哥现在还帅吧？”杨敬华百忙之中探出头朝端木熙傻笑。
“服了你了。”端木熙摇了摇头，小手一指床上的烟盒，随即扯到正事上来，“帮我拿一下烟。”
“嗯？”杨敬华飞到床上，三下两下就把烟给撕了个稀巴烂，“还有心思抽烟？未成年人禁止吸烟！”
端木熙：“你给我下来！”
杨敬华：“就不！”
端木熙：“……”
杨敬华得意做了个鬼脸。
突然秦诗瑶推门，看见这哭笑不得的一幕。她没来得及吐槽些什么，望着眼前莫约四五岁大小的端木熙和杨敬华，大惊：“什……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端木熙冷淡瞟了她一眼。
“啊啊啊啊啊！熙你好可爱啊~”秦诗瑶上前一个饿虎扑食，抱住了端木熙。
“撒开！”端木熙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挣扎着要逃出秦诗瑶的怀抱。
“不要嘛~”秦诗瑶在端木熙脸上蹭了蹭。好不容易有一个和端木熙接触的机会，她又怎能放过？
“喂喂喂，秦诗瑶你过分了啊！”劳资都没怎么碰过你敢碰？
杨敬华飞身下来，夹在端木熙与秦诗瑶中间。
“嘶，杨敬华你变小也这么烦人！”秦诗瑶只得松开端木熙，戳了戳杨敬华脑门，“我可是熙的未婚妻。”
“我还是他影灵呢！”
“我是要给熙生猴子的人！”
“我强吻过他！”
杨敬华此言一出，房间内一度的尴尬。端木熙捂脸表示没脸看，秦诗瑶则咬牙切齿：“好吧，你赢了！”
“够了！”端木熙喊了一声。本来就乱七八糟的事情变得更混乱了。他甚至不明白杨敬华与秦诗瑶为什么吵架，而且是为了他而吵。
“熙……”秦诗瑶看着端木熙脸色微微发白，紧张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端木熙坐在地上，理顺着自己的银发，“明天下午有唱祭，我这个样子，恐怕没法上祭坛。”
“你还要唱祭？！”杨敬华叉腰，“我不同意！你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而且唱祭次数太频繁了！”
“对啊熙，要不我跟太奶奶说一下……”秦诗瑶蹲下身子，想摸一摸端木熙的头发，结果被他躲开了。
“不行！唱祭的事情不能耽搁。”端木熙抬头，杨敬华在他眸中看到了错愕的自己。
“……”杨敬华咬唇。
端木熙还是这样，只是一味地考虑别人，从来不关心自己。也是……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关心他呢……
“秦诗瑶，把端木寺明给我叫过来。”端木熙起身，坐在一旁椅子上，一脸冷峻。
“哦……哦。”秦诗瑶出门。
“端木……”杨敬华仰头看着他，“有时候……别太勉强自己。”
“谢谢你，敬华。”小人儿微微一笑，如瓷般的皮肤白得刺眼。
杨敬华只觉千万言语卡在喉咙中，却无法倾诉。他眼睛有些发涩，恍惚间想起端木熙儿时的模样，那黑发孩童与如今的他身影重合，一成不变的是他初始的温柔。
“其实……我在某些观点上是认同神龙章轩的。”杨敬华也笑了，“你还是黄泉之境里的那个少掌门，一直都是。”
“敬华……”端木熙银色的眸子猛地收缩，又渐渐平息。
二人相对无言，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时，门开了。
端木寺明随秦诗瑶进来，看见两个严重缩水的人儿大吃一惊。但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身后的女人便不屑地冷哼一声。
杨敬华寻声看过去，是端木寺芸！
“你怎么在这里？”端木熙蹙眉。
“怎么？有事只和你亲弟弟说而不告诉我？”端木寺芸瞟了一眼变小的二人，“啧，这副模样还真是丢脸。”
“你说什么？！”杨敬华抓起对自己来说硕大的落月剑，就要朝她劈去。
“敬华，算了。”端木熙开口。他的眸子紧紧盯着端木寺芸：“你，出去。”
“你凭什么命令我？”端木寺芸挑眉，“这次是为了唱祭的事吧？你这个样子，怕是也上不了祭坛。要不我就这样接替你，成为下一任掌门吧。”
“端木寺芸！”端木熙声音清冷得厉害，“出去！”
“切。”端木寺芸迎上他的目光，最后败下阵来，出去时将门摔得巨响。
“端木寺明，你马上安排祭祀。”端木熙没看离开的她，而是盯着端木寺明。
“可……掌门这样子，怕是……”端木寺明笑得勉强。
“我知道。”端木熙指了指杨敬华，“让他帮我完成。”
杨敬华：“欸？！”
端木熙又道：“你不是可以变身吗？现在试试，看能不能行。”
对哦……
杨敬华立马调动周身气息，果然，再次睁眼时，他看周围的人不用仰头了。一身玄色衣袍的他立在正中，笑得邪魅。
“端木熙，过来。”他唤道。没等端木熙反应，便将他抱了起来。
“卧槽！杨敬华你发什么疯？”端木熙在他怀中挣扎着。杨敬华身上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让端木熙平复了不少。
“这样，你就和他们一样高了。”杨敬华贴近端木熙耳郭，热气吹在他耳根，端木熙不禁红了脸。
傻瓜！
端木熙暗骂，身子却老实了起来，不再挣扎。
他懂他。这么仰望他人，端木熙心中也不好受吧……杨敬华轻叹一声，将怀中的小人儿搂得紧了一些。
“这件事不要告诉太奶奶。”端木熙看着同自己一样高的端木寺明，心情是舒畅不少，“杨敬华会代替我上祭坛，唱祭正常进行。”
“……是。”端木寺明鞠躬，推门出去了。
秦诗瑶此刻脸上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过分了啊，你还想抱多久？还不快把我熙放下！”
“切~你能把我怎么样？”杨敬华看着矮自己半头的秦诗瑶，做了个鬼脸。
*
次日午时。
“待会儿就要上祭坛了，在唱祭时我会在这间屋子里看着你。”端木熙看着他。
“你不去？”杨敬华诧异。
“嗯。要是被端木家心怀不轨的人看见，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端木熙捧起杨敬华的脸，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什么，“敬华，你一定要小心，灵力要是不够，千万不能勉强。”
杨敬华刚想反驳，冒到嗓子眼的话全被吻给封锁。他一怔。
灵力通过端木，缓缓渡入敬华体内。
端木熙这是在关心他呢。
杨敬华笑看他，调动气息切换成了黑色劲装。
端木熙调息了一下，拿着一套青黑色长袍。杨敬华接过，套在了原有的衣服之上。一袭墨黑的长袍，袖口处绣着赤色祥云。
“这个，戴上。”端木熙举了举繁琐的发饰。
“你帮我。”敬华笑着蹲下，与小人儿一般高，青丝散落。端木熙细细给他束起，别进发饰中。
末了，他拍拍敬华肩膀。“好了。”
敬华没有起身，他直直看着端木，嘴唇勾起：“我走了。”
“嗯。”
祭坛之上――
杨敬华缓缓上前，踏过台阶，来到祭坛中央。
那种古朴凝重之感，震撼着所有人，包括杨敬华。
他有些慌乱。
眼前又浮现出小人儿的笑容，那样的温暖。
下定决心，他扬了扬手杖。
那一刻，铜铃声起，红沙万丈。
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释放，滋养万物。
那一刻，杨敬华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庄重。
喑哑的声音自心底传来，他听到了万物的祈福与希望。
影灵唱祭，这是端木家史上第一次。
*
杨敬华回到与之约定的房间，整个人都是虚脱的。他头一次知道，灵力可以流逝的这么快。门近在眼前，他突然眼前一阵发黑。
他又缩小成了孩童，且稳稳落在一个怀抱中。
“端木……”
他知道，他来了。
“辛苦你了。”
杨敬华意识的最后，入耳的是这四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敬华突然从床上坐起。发现端木熙正坐在床前一脸担忧。
“谢谢。”杨敬华笑了，嘴里有些发干。
“端木，你唱祭过后也是这样吗？”杨敬华看着正给自己倒水的小人儿，语气七分认真。
“那样？”
“别装傻。”
“都习惯了。”端木熙手中的停顿，被杨敬华看在眼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杨敬华接过水。
他之前以为端木熙嗜睡，是因为懒。而今看来，端木熙一直在瞒他。他不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还有多少惹人心痛的地方。
“我……”端木熙垂眸。
他知道，他背负得太多。
*
端木熙还是没变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可以明目张胆的抱他去任何地方，而且秦诗瑶这个未婚妻的名声也有不保之势。毕竟，谁会同意她嫁给一个五岁的孩子呢？
杨敬华知道，端木熙的时间并不充裕。
现在的他比之前，多了很多年的时间。他还能陪他多走几年。
其实杨敬华很害怕，他怕自己抓不住端木熙的流逝。
能够陪在他身边，看他长大成人，于杨敬华来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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