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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彻后悔打了车。刚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小区门口的地铁站人满为患,原以为打车去机场会快一些,谁知道出租车刚开上机场高速没多久,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条由红色刹车灯组成的“长河”。江彻看了看导航,上面显示的红色拥堵路段足足有五公里。出租车司机叹了口气,调大了车上广播的声音,此时的广播里刚好说道:“机场高速因交通事故发生严重堵车,请光大司机朋友合理选择出行路线。”见前方的车流一时半会儿没有前进的趋势,司机索性打开车窗点起了一支烟。
“来一根儿吗?”司机问。
“啊,不。我不会抽烟。”
司机点了点头,顺势把烟塞到了自己嘴里。
“几点的飞机啊?”
“两点。”
司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刚中午十二点。
“那应该来得及,不用着急。对了哥们儿,你哪儿人啊?”司机一边抽着烟一边问道。
“老家山西的。”
“哦,那你这是准备坐飞机去太原吗?”
“额不,我要去东北,去哈尔滨。”
司机对江彻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哦,你父母都在那儿是吗?”
江彻看司机也把自己当成“返乡大军”的一员,随即解释道:“不,我是去出差的。”
“出差?你的意思是……你还会回来?”
“对啊。”江彻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眼神中的诧异,接着解释道,“我只是暂时离开北京,等这边局势平稳下来还会回来的。”
“哦。”司机应了一声,接着就低下头继续抽起了闷烟。
江彻发现司机在低头的瞬间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揶揄地笑容,于是不由对司机的态度好奇了起来。
“师傅,您是北京本地人吗?”
“对,老北京。”
“您觉得北京这局势得什么时候才能缓和下来呢?”
“缓和下来?”司机大大地抽了一口烟,语气中仍旧带着一丝不屑,“我看一时半会儿是缓和不下来了。部队都接管北京城治安了,看样子马上就要被封锁了,过阵子可能还会实行宵禁。你想想,建国以来北京城碰上过几次这样的戒严令。更何况现在不光是你们外地人,就连我们这些本地人都在想法儿出去呢。”
“出城还得想办法?没听说有北京人不许离京的规定啊。这腿在您自个儿身上,那还不是想走就能走吗?”
“嗨,说得轻巧。您看看北京现在这房价,说一落千丈那都是轻的。就我们家出租的那套房,挨着五号线,往南走一站地就是十号线。搁原来一个卧室一个月都能租五千,现在还有人租吗?你们外地人都走了,我们找谁租去?再说了,就我这样的,除了北京全中国其他地方都没房没业的,真要出去了用以前的话讲那就是流民。你想想历史上那些个大灾荒,就好比明朝……是吧。所以说比灾荒更可怕的是流民,更何况我们还是从疫区逃出来的流民……”
司机的最后一句话让江彻心中一凛,他沉声问道:“嘶……您觉得网上关于狂犬流感已经到了北京的传言是真的吗?”
司机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三两口抽完手里的烟,把广播的声音调小,然后关上了车窗。此时的车流已经开始缓缓向前移动,江彻看着司机那张神情有些凝重的脸,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你听说过小汤山医院吗?”司机问。
“听说过,那家医院好像在昌平,据说是零三年的时候北京市**为了专门收治本地的非典病人而建立的。”
“嗯,没错……那你知不知道另一个传言,就是北京周边最近又出现了一个邢山医院,专门收治发热病人的。”
“我知道,那个医院好像也在昌平。”
“对,这就和零三年那会儿对上了,不知道你从这有没有想到**接下来会怎么做啊?”
江彻看着司机那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爽,你要说就快说,卖什么关子啊。虽然心里不爽,他的嘴上还是说道:“您给讲讲?”
“嗨!”司机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就是**马上要封城的信号啊!”
江彻曾经从一个参加过抗击非典的医生嘴里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战胜过非典,我们当初只是阻止了它的继续蔓延。没错,如果不是当时北京**的果断封城,如果不是当时季节、气候的改变导致非典病毒神秘消失,谁都不敢想还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而且呀,那个地方以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医院。”
“不是医院……您的意思说……这家新成立的医院也和当初的小汤山医院一样,都是临时找了一片空地然后用板房搭起来的?”
“不,我的意思是说,那家医院的原址其实是一座监狱。”
“什么?监狱?”
“对,我一朋友住那附近。他告诉我差不多从半个多月前开始,那座监狱开始逐步搬迁改建成了现在的医院。我前阵子专门开车去看过,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那周围几公里还驻扎着部队,私人车辆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如果说半个月前就开始用监狱改建医院,那**岂不是早有准备?想必北京现在的紧急状态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吧。”
“哎,紧急状态持续多久,并不是看你准备的如何。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是中国……或者美国现在宣布研制出了狂流感的疫苗或者特效药,这紧急状态马上就会解除。”
“那您觉得这事有谱吗?”
“嘿嘿,够呛。如果短时间内能把疫苗造出来,就用不着派那么多的武警和军队维持治安了。退一步讲,即便这疫苗能造出来,那也得看是谁先造出来不是?要是咱中国先弄出来,我觉得这事儿还有点谱。可要是美国人先弄出来了……这事儿可就难说了。就凭老美那德行,自己国内因为这病死了那么多人,损失了那么多经济。疫苗研制出来能那么便宜给你吗?说不定美国人现在手上已经有了疫苗了,就等着看你中国的笑话呢!你说是不是?”
“……”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连美国人都对这个病束手无策……那这事儿就真没多少谱了。”
如果连美国都束手无策……司机的话提醒了江彻,他突然很想知道自狂流感出现以来美国**的到底做了些什么。江彻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报社的内部资料库开始检索与“流感”、“病毒”相关的新闻。大概是一个月前,俄罗斯外长在联合国大会指控美国**在叙利亚战场实验病毒型生化武器,面对俄方罗列的一系列证据,美方予以否认并拒绝做出任何答复;两天后,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一种新型流感和一种变种狂犬病正在中东地区蔓延,当时的新闻似乎并没有把二者联系起来,再加上当时关于中东地区的新闻报道多是关于叙利亚战争的,所以这则新闻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关注;一周后,美国加州彭德尔顿海军陆战队兵营被曝发现疑似新型流感的病患,仅仅过了两天,美国防部宣布临时关闭该基地;次日,美国国家疾控中心和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联合宣布正在美国国内蔓延的新型流感与在中东地区发现的流感系同种病原体,由于感染者在发病后期会出现狂犬病症状,因此该流感的官方称呼为狂犬流感,生物安全等级为四级;同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六级流感大流行警告;之后数日,加拿大、德国、巴西、澳大利亚、日本等国相继宣布发现狂流感疫情;直到十天前,韩国釜山发生客机坠毁事件,坠毁客机为从日本成田机场转机到釜山金海机场的JL919次航班,韩国官方在随后的事故调查发布会中只说明坠机的原因与当前流行的狂流感病毒有关,却拒绝公布坠机的详细调查结果,同时也拒绝向遇难者家属归还遗体;一星期前,韩国釜山、蔚山爆发狂流感疫情并发生大规模暴力冲突事件,韩国**第一时间切断当地的网络通信,韩军方与驻韩美军联合镇压暴乱;同样在一星期前,中国**发布人口集中城市疏散令。
真的轮到我们了吗?江彻想着,却感觉胃里突然传来一阵恶心,他还是没能克服坐车看电脑会晕车的**病。司机觉察到了江彻的异常,随即嘱咐他放松心情看一会儿车窗外,接着就重新调大了广播的声音好让音乐来缓解江彻紧张的思绪。然而音乐刚播放了没多久,一则新闻就插播了进来。
“现在为您插播一条国际快讯,北京时间九月十七日凌晨,美国西部数州发生大规模骚乱,据消息人士透露,骚乱原因与正在北美流行的狂犬流感疫情有关。目前,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内华达州等地均已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美国**也在随后宣布启动紧急状态法案并封锁边境及领空。事态后续进展请持续关注本台报道。”
江彻张大着眼睛听完了这则新闻,司机也惊讶地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两个人支吾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新闻播报完后,电台开始继续播放音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此时播放的音乐居然变成了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良久,司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唉……回去备点儿货,准备过冬吧。”
道路变得通畅了起来。几曲过后,江彻已经看到了不远的首都机场航站楼,一同被映入眼帘的还有天空中的一架架正在逐渐爬升、远去的飞机。此刻的他不禁在想,飞机上的人离开了北京会到哪里?他们还能回来吗?
首都机场T3塔台指挥室里,此刻同样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天空。身着上校军服的何毅伟前天接到了带领部队进驻首都机场的命令。虽然他对当前正在发生的狂流感疫情多少有些了解,但刚接到命令时的他并不认为当前的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值得让京畿卫戍部队出动的地步,直到昨晚他知晓了韩国釜山曾经发生的一切。
北京复兴路23号院的一间会议室里,灯光昏暗。卫戍区警卫一师师长陈达刚坐在长桌的中央目视着正前方,长桌的两侧大大小小的军官和其他部门的人员专家也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端的大屏幕,那里正在播放着的韩国军方和驻韩美军在釜山戡乱的视频。
视频是从军队的角度拍摄的。拍摄者从军队封锁线的后方一路前行,在绕过一辆辆步战车和坦克后到达了封锁线的前沿阵地。那是一片用金属网防爆墙堆砌起的防御地带,阵地的前方是一段大约一百米长的宽阔马路,路上摆满了拒马、铁丝网以及大块的水泥路障。在这些路障的尽头,站立着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韩国百姓。他们扶老携幼,中间许多人的手里甚至还拿着简单制作的武器、标语和各种各样的旗帜。何毅伟感觉眼前的场景像极了历史上的光州事件,所不同的是示威人群里除了学生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人、白领甚至是军人。但无论他们之前从事怎样的职业,现在的他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身份,难民。
视频里的军队不断地用喇叭向对面喊着话,不用想都知道,那一定是让老百姓安心回家、等待**救援之类的话。然而与之对峙的韩国百姓并不为所动,年轻人自发地涌到前排将老人和孩子保护在自己身后。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难民们没有表现出任何退散的迹象。突然,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人开始同军方交涉。双方的交涉持续了五六分钟,军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让老百姓回家的要求,而另一侧的难民们也逐渐变得群情激愤起来。何毅伟对双方的交涉过程并不关心,而且投影仪的光线也让他的眼睛感到有些酸涩,就在他准备把视线从大屏幕上移开时,局势发生了变化。难民队伍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阵骚乱,接着整个队伍就混乱了起来,不断有人喊着“欧达!欧达!”。何毅伟听到会议室里有人小声地问了一句:“欧达是什么意思?”不知是谁回答道:“就是‘来了’的意思。”
来了?什么东西来了?就在何毅伟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看到视频里的难民居然开始冲击路障,而军队封锁线一侧的美军指挥官竟然也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击命令,金属网防爆墙上的几挺M2勃朗宁重机枪顿时喷吐出汹涌的火舌。百米的距离,人体在这些重机枪面前脆弱得甚至不如一片纸。何毅伟清楚地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难民瞬间就被打成了几块。原来这就是12.7毫米口径子弹近距离打在人身上的效果,不是一个眼儿,也不是一个洞,而是真正地把人撕成了碎片。
“这算哪门子的戡乱?这简直就是屠杀!”会议室里一位上校军官拍着桌子愤怒地喊道。然而他的举动并没有吸引人们太多的注意,众人继续注视着大屏幕。
就在子弹无情地倾泻在韩国老百姓身上时,几辆大巴车突然从混乱的难民后方冲了出来。他们完全无视路中间正在四处奔逃的人群,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马路另一头的军方封锁线。阵地里美军的两辆M1A1坦克见状立即开火,瞬间就摧毁了其中的两辆大巴车。然而剩下的两辆车依然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改造过的车头撞开了沿途所有的路障,最终悍不畏死地扎进了军方的阵地。
一声爆炸的巨响过后,枪声停了下来。反应过来的难民们开始发疯一样地冲进大巴车开辟出的道路。一片狼藉的军方阵地中,几个被爆炸冲击波掀翻在地的士兵看到了正在朝自己方向狂奔的难民。他们立即起身重新摆好机枪继续开始射击,于是眼看就要冲进封锁线的难民们立刻倒在了血泊当中。
此时的人们都没注意到,刚刚冲进封锁线阵地的两辆大巴车只有一辆发生了爆炸,另一辆则歪歪扭扭地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是摄像师不忍再看军人屠杀的场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他将镜头对准了那辆车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大巴车。突然,大巴车的车门开了起来,紧接着就从里面冲出来几个满脸是血的怪人。镜头定格在其中一个怪人身上给了一个特写,会议室里的众人都看到怪人身上的皮肤下面竟然有着一条条如同血管一样的奇怪黑线,那些黑线蜿蜒曲折最终汇聚到了眼睛里面。怪人的嘴角还拖着长长的像胶水一样的口水,最让人感到吃惊的是它大张着的嘴里居然还长着一口尖锐的獠牙。
“这……这是什么东西?”
还不等有人回答,视频里的怪物就冲向了阵地前沿几个正在开火的士兵。没用借助任何工具,他们只用嘴就咬死了眼前的士兵。就在此时,一个怪物转头看向了镜头,显然他注意到了站在当场的摄像师。只是几个箭步,怪物就冲到了摄像师的面前一把将他扑倒在了地。就在它张开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咬下来的时候,一颗子弹打穿了它的头颅,一个美军士兵冲上来将瘫倒在地的摄影师向后拖去。不远处的美军指挥官站在悍马车上大喊着:“Fall back!Fall back!”于是所有的步兵都开始后撤,坦克和装甲车则一边开火一边开始向前开始推进。视频的最后,只剩下了战车逐渐远去的隆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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