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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图》血画只是“大画师”的小作品,而他真正的“大作”,却是用五张血画细密织就的连环杀人案。从《富春山居图》来看,“大画师”准备的卷轴规格与原作不差分毫,十分忠实。可他的用笔却简练奔放,大开大合,完全不拘泥于古人的细节描摹。
而从整个案子来看,他因说谎而活埋梅莎莎、取出其脾脏后缝合尸体、放在滨湖公园待人发现,这些都充满了象征性、仪式感和设计感。左汉可以肯定,若“大画师”之后继续作案,他依然会这样一丝不苟地完成他疯狂的设想。
细心与疯狂这对矛盾的对立统一,其冲击力不亚于任何神作。
就这样从下午一直呆坐到晚上。左汉正深陷“大画师”设计的迷魂阵,突然肩膀被轻拍一下,吓得他魂飞魄散,几乎从转椅上摔下来。他警惕地扭过头去,见是李妤非。李妤非显然没料到左汉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先是惊愕片刻,但很快又笑靥如花。
不待左汉开口,李妤非指了指办公桌,“看你三小时没喝水,别坐化了。”
左汉不知怎么就过了三小时,回头看办公桌,又不知怎么就多了一只小茶壶。他抓抓后脑勺的头发丝儿,转向李妤非,尴尬笑笑,“谢了。不好意思,出洋相了。”
李妤非觉得可爱,刚才的惊愕一笔勾销。“你这都看的什么啊?”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翻左汉的书。只见这厚厚的三摞书里没几本是崭新的。每页大都竖着排版,繁体印刷,内容半文半白,或者索性全部文言,生僻字此起彼伏,张牙舞爪,让她疑心自己不曾会说中文。
左汉刚想对她一一道来,就见李妤非一副躲避瘟疫的架势,只好尴尬笑笑。他看到高中物理题的时候也有类似反应,算是感同身受。
李妤非见左汉笑得不自然,猜想他一定在心里瞧不起自己,表情也实在自然不起来。“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那个……我先干活儿去了,回聊。哦,对了,茶记得喝,别放凉了。”说罢灰头土脸地溜走。
左汉奇怪,分明自己险些儿摔个四脚朝天,为啥觉得李妤非这个看笑话的仿佛比他还尴尬。无奈摇摇头,转过身来,正巧看见一盏茶壶。
前几天他还跟卢克抱怨,说市局办公室里的杯子都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地摊货,一点品味也没有,拿给他当牙杯使,他都宁可自己牙齿全部烂掉。不过眼前这个紫砂小茶壶倒是看着像样,呈六边形,做工不算精致,却四平八稳,简洁大方。往杯子里一倒,深红色的茶水倾泻而出。打开壶盖,原来是小青柑。红茶茶叶被小金橘包裹,冲出来的红茶有金橘的清香。
昨天上午开始,左汉的嗓子就有些发炎,此时喝小青柑正好。他突然很感谢李妤非。想到这儿,他便鬼使神差地扭头去看李妤非的工位,却发现李妤非也正在看他。俩人目光一碰,似乎撞击力太大,不到一秒便都跟做了贼似的,比赛着将头扭回自己办公桌,仿佛有拯救地球的工作需要在桌上立即完成。
左汉定了定神,眯起眼睛。他可以感到身后那个姑娘同样的窘迫,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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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这时卢克救苦救难,大老远吆喝着临时开会,说是有重要事情商量。
这些天,卢克的人一部分寻找齐东民的下落,一部分排查赵常的社会关系,希望从赵常小弟的关系网中,寻找到“大画师”的蛛丝马迹。
过了几天,第二波人马铩羽而归。他们甚至想以梅莎莎的视频爆料为由拘留审讯赵常,但此案涉及公众人物,视频内容若被更多人知道,社会影响必定极其恶劣。可他们找了几天,却无铁证证明赵常与那些故意杀人的车祸有关,正在服刑的替罪小弟更是守口如瓶,令人毫无办法。
但找齐东民的人却有重大突破。
“根据齐东民盗画那天的活动,我们从他转手《渔庄秋霁图》的小区,一直跟到南城的小林庄,就是那个城乡结合部。虽然小林庄内没有监控,但搜索范围已经大大缩小。”张雷道。
“对,我们一直盯着小林庄的几个出入口,基本确定齐东民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张雷一个手下补充道。
卢克前几天一直在主导赵常那条线,齐东民这块只是听听进度。他听来听去,合着好几天也没进展,听得不耐烦,喝道:“15号展览,17号定位小林庄,今天都23号了,连齐东民的尿骚味都没闻到,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的神经被卢队长震慑,一时无人开口。卢克还没说完,继续怒道:“那画呢?都确定在那小区里转手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负责这块的几人确实没找到任何可疑人员,私下里都怀疑此画已经给了小区内的某居民,并且现在依然没有离开该小区。可是这就难办了,总不可能挨家挨户掘地三尺地查。
“画没有找到,我们怀疑这幅画依然在小区内。”沉默过后,张雷开口,“至于齐东民,我们拿着他的照片到处问,只有小林庄北入口的一家羊蝎子火锅店的老板娘见过他。老板娘说也就见过一次,还想不起来是哪天,但肯定是好几天前了。我们推测可能比他盗画还要早几天。”
“这么多天,他就躲在窝里绝食吗?”卢克不依不挠。
“说不定他叫外卖呢?”李妤非斗胆建言。
左汉险些儿被她蠢哭,“一个越狱杀人犯为了口吃的,就在网上留下信息,这和卖肉的满世界散发小卡片有什么区别?”
本来李妤非已经对卢克的火爆脾气免疫,但左汉这个粗俗的类比还是让她猝不及防,刷的一下红了脸。卢克意识到左汉对这位刚出来混的女见习警员如此说话似有不妥,但好不容易营造的严肃氛围不宜打破,于是只狠狠瞪了左汉一眼,继续用两个鼻孔哼哧哼哧地出气。
“还有两种可能。”张雷道,“一是他在小林庄内部的杂货店买了可以囤着吃的食物,二是有人帮他做饭,他不是一个人住。”
“第二种情况倒是有可能。”卢克捧一个,踩一个,“但都说了,那里除了火锅店老板就没人见过他,怎么可能是在杂货店采购?”
“这有什么,一张口罩的事情。”这屋里唯有“专家”左汉不惧卢队长的淫威,也不顾卢队长淫威崩塌的尴尬。见卢克环眼瞪着他却不敢发作,左汉调戏似的给他抛了个媚眼儿。
卢队长强作镇定,道:“现在两条思路。第一,如果有人窝藏齐东民,我们就撒开了挨家挨户地找。第二,如果是齐东民自己买口粮,就重点针对小林庄内部几家杂货铺和一家超市,问是否见过带着口罩、一口气买下大量食物的可疑人员。如果店里刚好装了监控,全都拷出来。”卢克越说越焦躁,“那么巴掌大点地方,就算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到这个王八蛋!”
狠话说完固然百般爽快,但卢克心里还是有个硕大疙瘩。他深知,即便找到齐东民,也并不等于找到“大画师”。如果他是“大画师”的同伙倒好,就怕被左汉言中,齐东民和“大画师”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么,抓回齐东民只是重新捏住了本已到手却又滑走的泥鳅,而“大画师”依然在外头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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