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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陈家除了下落不明的陈老大,一家老小已经全部死光!这边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刘应全所在的村子原名刘家村,整个村子十几户人家全部刘姓。族长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早年间中过状元,是不多得的文化人。年轻时还办过私塾,刘应全也曾在族长的教诲下学过几篇圣贤书,哪知都学到了狗肚子里,竟然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导致陈家老少不留。刘应全的父亲名叫刘德旺,哥哥叫刘应中,刘德旺兄弟三个,大哥叫刘德发,三弟叫刘德金,年轻时都是偷鸡摸狗之辈,两位哥哥娶妻生子后才有所收敛,刘德金四十多了还是光棍一条,平日里就喜欢到处溜达,看到小媳妇就贴了上去,家里农活几乎不做,都是两位哥哥帮忙操持。在村里已经是臭狗屎一般的存在,村民们看到他就扭头走,但是架不住刘德金脸皮厚啊,时常去别人家串门,尤其喜欢饭点去蹭饭,大家碍于都是同姓加上他们兄弟三个确实惹不起,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刘应全被杀死后就数刘德金闹得最凶,一口一个要么偿命要么赔钱,大家心知肚明,刘德金就是奔着钱去的。但是陈氏家族三十多户人家,人多势众,他们兄弟三个带人去闹了几回不但没有得到满意的说法反而每次都被陈氏族长叫来官兵把他们轰回家去。刘家人自然是越来越恼火,越想越咽不下那口恶气,但也无可奈何,他们还没有胆大到敢和官府做对的份上。
直到得知陈家的三个孩子也被吊死在屋后树上,这陈家已经绝了后了!他们才安静下来。
这时节,正值深秋,南山一片枯黄,山上的栗树叶子都黄了,各种野果野菜也都成熟了。刘德发这天一早就吃了早饭拿上一个蛇皮袋子,装上几块青菜煎饼作为干粮提留着小锄头朝山上走去,每年的这个时候,山村里的人大多都会去大山里摘点野果给孩子吃,若摘的多了,有些野果还可以泡酒,有些野果被做成了罐头。挖来的野菜风干贮藏,可以吃到过年!
刘德发虽说已经六十多岁,家中两儿三女,但身体仍然结实,那时候的人们身体素质可不像现代人,一个个的亚健康,走几步路就出汗喘气了。一袋烟的功夫,刘德发就走了两三里路来到了山脚下,他选了一条杂草较多的小路往山上爬去,他知道杂草多说明走的人少,那上边的野果野菜肯定还没有被很多人采摘。而且山村人家进山根本不怕迷路,只管往大山里钻,待到有了收获后,只需爬到高一点的山头,打眼一望就能看到自家村庄,然后顺着山梁一路下山也就很快回家了。
刘德发往山里走了小半个时辰,果真找到了一大片山楂树,不远处还有几棵金银花藤,藤上一片粉白色的金银花,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入药可沏茶。刘德发稍事休息,抽了一管旱烟就开始摘野果和金银花了。
山风习习吹来,吹去爬山时的疲惫,吹干了刘德发脸上的汗水,不知不觉竟感到一丝丝的寒凉,这才深秋季节,不至于冷啊,虽然反常,刘德发也没多想,先捡着几棵长的又大又红的山楂采摘,摘完了正打算去旁边的石头缝里摘金银花,哪知一抬头,哎呀妈呀,一个身着绿色褂子的女子却飘在眼前,这女子伸长了舌头,双眼滴血,脸色惨白,吓得刘德发哇的一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草地上的杂草山藤又扎的刘德发条件反射的赶紧爬起来,再抬头看时,哪有什么绿衣女子?眼前只有几棵开着小花的金银花藤子。刘德发心说,可能是刚才摘山楂一直弯腰低头,一猛的抬头导致血气上涌出现了幻觉吧。想到这里,这个山村汉子顿时轻松不少,自顾自的摘着金银花,不再理会刚才看到的一幕。呼的又一阵阴冷的山风吹来,耳边霎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哇哇哈哈的甚至吓人,眼前的树啊草啊也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刘德发连忙回头看去,空无一物。仔细分辨,那声响只不过是大山里的鸟雀叫声。哎,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德发想起前几日的一些事,还真是害怕的紧,加上此时真真切切的身体发冷,天色也阴暗下来,怕是要下雨了。再待下去,下起雨来要出麻烦的,于是刘德发急急忙忙的胡乱扯了几把金银花就往山下走去,因为刘德发出门时天才刚亮,所以这时才不过十点左右的样子。走了几步头顶的乌云就黑压压的逼了上来,因为是在山里,地势比较高,不一会功夫,刘德发就看不清远处了,他被乌云笼罩了!好在山里人的本能使他还能依稀分辨出上来时的路,赶紧顺着来路往山下走。
咔嚓嚓。。。轰隆隆。。。雷电交加!深秋季节竟然电闪雷鸣!刘德发始终没逃过这场大雨,不一会就被淋了个湿透!深秋的雨,透骨的凉。顺着刘德发蓬乱的头发浇了下来,水滴打在身上使这个体力强盛的汉子也禁不住打起冷颤。刘德发慌忙找了个倾斜的大石板,这石板根扎在山沟西边,向东南方向的上空伸出了四五米那么高,正好遮挡住被西北风吹的凌乱的雨滴。刘德发躲在石板下边的避雨处,脱下褂子拧干,胡乱擦了擦头脸,望了望天空,心里暗暗祈祷风雨赶快停。人在没事干的时候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他又想起了刚在看到的绿衣女子,一袭深绿色的长褂子从脖子一直到脚脖,纤细苍白的两只手下垂在两跨边,手腕分别带了一个金黄的镯子和一个翠玉色的玉镯子,脸蛋清秀标致,只可惜没有一点血色,最恐怖的是那伸出来好长耷拉在下巴上的红色舌头,和白多黑少眼皮滴血的双眼,这女子衣衫整齐,头发乌黑梳理整齐的盘在头顶,一看就是体面人。想着想着,刘德发心里咯噔一下,禁不住四肢发抖!他想起来了,陈家遭遇大屠杀,陈桂蓉上吊自杀在自家屋梁上时就是这副模样,虽然没见过,但是山村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早已是方圆几十里人尽皆知了!再想到陈家人死后他们刘家人还咄咄相逼,以及后来。。。
想到这里,刘德发顾不得风大雨大,慌忙收拾了东西,再也不敢停留,一路狂奔的往山下跑,这一乱神,就迷了路,但他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他害怕了。一路踉踉跄跄的顺着一条杂草小道,奔跑了好几里路,不但没有找到出路,此时风雨却更大了,但人在极度惶恐的状态下,是没有正常的思维能力的,一眨眼的功夫,他又跑到了一条山沟下,这时雨势正猛,山洪暴发,这不起眼的小山沟竟也洪水滔滔了,奔腾的黄色山洪发出哗啦啦的呼啸声,任由刘德发又冷又怕,也不敢跨越这翻腾的山洪,只得回头再次找路,哪知他一回头,眼前又是一片深绿色,心脏砰砰乱跳的刘德发进退不得,定睛一看,这次不是那女子,却是一条绿油油的大蟒蛇,这大蟒蛇足有大腿那么粗,长达十几米,盘卷着身子足有一间小屋子那么一大片,大蛇的一条血红色信子呲溜呲溜的从嘴里吐出来,大蟒蛇的两只眼睛也是血红色的,刘德发看着那双眼睛,深邃不见底,似乎要把他吸进去,眼睛后下方拖出去长长的花纹,也是红色的,妈呀,这不还是陈桂蓉死后的模样吗?想到这里刘德发再次双腿软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坐在地上,他眼睁睁的盯着这条大蟒蛇,已经做好了被生吞的准备。毕竟,有些自己造下的孽只能由自己来承担恶果了。
坐在刘德发等死的刘德发万念俱灰,身上再也感觉不到寒冷,他没有喊叫,毕竟这深山野岭的少有人烟,而且下这么大的雨,这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的。眼前的大蟒蛇缓缓地蜷曲着身子朝刘德发扭动着爬过来,刘德发闭上了眼睛,没了知觉。。。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雨停了,乌云了散了,风声也消了,耳边只有奔腾的山洪轰隆隆的响,刘德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山洪比前一会更大了,本来距离自己一米多的,现在水已经漫到自己的屁股了。刘德发大难不死慌忙爬起来,哪知他一爬起来马上就又跌倒在地,只因为坐在地上时间太长了,双腿已经麻痹。刘德发顾不敢休息,跪趴在地上胡乱揉了揉双腿就又跌跌撞撞的顺着下坡路跑走了。
终于跑下了山,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刘德发看到了一个村庄,找了一户人家打听地方,村上人一看刘德发两色苍白浑身湿透,刘德发只说自己在山上采摘野果野菜被淋了雨,又迷了路,别的没敢多说。村上有热心老人把刘德发请到家里去,烧了一碗姜汤水给刘德发服下,刘德发仍然是脸色苍白,恢复不了一点血色,他没敢过多耽搁,马上站起来就要回家,老人告诉刘德发这是什么村子,距离刘家村足有七八里,刘家村在东边,去的话必须趟过一条河,只能从村子北边的小路走,那边有一座小桥可以过去,不过这时已经是下午傍晚时分,下了大半天的雨,怕是洪水漫过桥头过不去了,但刘德发心里有鬼,执意要走,老人强留不得就由他去了,刘德发按照老人的指示,从村子北边小路一路前行,走了三四里果然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座小桥,此时只能通过两边的桥墩子隐约看出桥的位置,因为大水已经漫过小桥二十多厘米深。刘德发战战克克的试了试,洪水虽然冲力很大,但勉强可以过人。刘德发就这么脱了鞋子,一边摸索一边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走到正中间的时候,刘德发猛地呆住了,他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比河水还要冰凉彻骨的手正在一松一紧的抓着他的脚脖子。刘德发没敢再动,暗暗把力气用在双脚上,如果真被拉倒在地,他只有被大水冲走淹死的份。不知道站了多久,那双手又不见了,他又硬着头皮往前小心翼翼的走去。没走几步,他正在用右脚往前试探,试探了好久也没碰到桥面,他知道这地方可能是桥面被水冲垮冲走了。换了个位置,刘德发终于一路有惊无险的过了河,刚过了河就看到两个老太婆,都有六十七岁的样子,有一个还柱了拐杖。两人慢慢的往河边走了过来,看到刘德发从河里淌了出来,就问他:“年轻人,这河好过不?水多深啊?”刘德发心里还在为今天的事感到后怕,他只是听见了问话,却没把老人家问的话听进脑子里,连脚步都没停留,条件反射的就回答:“好过,可以过,水不深”他只管往前走,双脚踩在水坑里吧唧吧唧的响,溅起的泥水沾湿了裤子也没空例会,走了一百多米吧,前面是一个拐弯,刘德发又愣住了,他总算反应过来了,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二十多厘米深的大水,被水淹了的小桥上还有一个桥洞。。。他本没想理会,自己都性命难保了,哪还有闲工夫顾及别人啊?正要转过弯去继续赶路,他听到身后有人大喊救命。回头一个,河中的桥上,只有一个老太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站在那里朝着刘德发大喊救命。刘德发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加上自己今天遭遇了那么多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垮掉了,随时都会倒下去,所以他没打算救人,正准备回头走自己的,那个老太婆也在他的眼前被大水冲走了。
刘德发没感到内疚,哪怕一丝一缕,他只想着自己,只想着赶快回家!他快要崩溃了。。。没走多远,又是两个老太婆,也是六十多岁,刘德发低着头加快了速度从两位老太婆身边快速穿过,谁也没理谁。哪知,没走多远,又是两个老太婆。。。
走到这里已经快到刘家村了,但是刘德发也终于撑不住了,在他看到第六波老太婆的时候,压根也没注意到,这次是三个老太婆。他呆住了一会,哇的一声大叫,调转了方向往路边的田地里狂奔乱跑,一边跑一边喊,不是我,不怪我,别杀我,别杀我啊。。。田地里泥水松软,刘德发一边跑一边摔跟头,摔得满身黄泥,装了许多山货的蛇皮袋子掉了,小锄头掉了,鞋子丢了,上衣也不知去向。。。
那三个老人一看这情景,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本是周边村子做礼拜(基督教于明朝中期传入我国,每个星期天基督教徒必须去固定的地点聚会,俗称做礼拜)回来的基督教徒,包括前面那几波老太婆,也都是基督教徒而已。他们三人看着刘德发这反常的样子,心想肯定是失心疯了。好在她们是基督教徒,为人心善,乐于助人,三个老太婆就往各个村子去叫来人,让人们看看这人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周边村子的人就聚集了不少,因为这地方已经距离刘家村很近了,这看热闹的也包括刘家村的人。刘德发的长子三十多岁了,听闻田地里有人疯了,也赶来看热闹,这刘德发虽然成了泥人,但是还在大喊大叫,这时声音已经嘶哑,完全听不出喊的什么了,但是他儿子还是听出了父亲的声音,赶忙招呼几个认识的人趟着泥水走进田里把刘德发抬回家去。到家为刘德发擦洗了身子,换上干净衣裳,煮了姜汁灌进去,这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几百人,周边村子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全都来看热闹了。过了好久刘德发安静下来了,天色也黑了,其他村子的人都回家去了,剩下本村几个熟人还在屋里院子里,刘德发虽然神志恢复了正常,却止不住的浑身发颤,牙齿咔咔作响却说不住一个字。脸色惨白,双手一直握拳,掰都掰不开,又厚又硬的指甲把自己手掌抓出了献血也不撒开。刘家村的族长见多识广,招呼众人生起火把刘德发搬到火旁的椅子上躺着,又找来一把年岁长久的竹椅子,这把竹椅子看上去有十几年了,竹竿都被摩擦和汗泡的生出了一层黑红色的包浆,族长让人用刀把椅子上比较粗的竹竿刮出丝绒,刮了一大捧,又用柴火煮成一碗水,给刘德发喝下后刘德发终于撒开手说话了。刘德发先让儿子把村上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族长和几个年龄大点的儿女,自家的兄弟妻子和儿媳妇也留在身边,刘德发把今天见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却没说别的。族长长叹一声:“唉,这是陈家姑娘报仇来了啊”
陈家人除了刘德发的兄弟几个和几个年龄较大的儿子,其他人都愤愤不平,嘴里很不服气的抱怨:“她报什么仇啊?咱家人不还是被他们家的人杀死了吗?咱们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就算刘应全睡了他们老婆,那他也被杀死了啊,还找我们报什么仇?”族长看了看大家,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看着刘德发没事了,族长也就走了,大家又讨论了一会便散去了。
半夜,睡的正香,刘德发忽然猛地坐起,一边往后退一边双手乱舞,嘴里喊出凄厉的哀嚎:“不要,不要找我了,放过我,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家修坟上贡,我错了,饶命啊。。。”同睡一床的刘德发的妻子一看这情景,顾不得许多,赶忙上去拉住刘德发正胡乱挥舞甚至狂扇自己耳光的双手。哪知刘德发看到妻子竟然大声喊;“啊,蛇,蛇,不要吃我。。。”随后一把掐住妻子的脖子,并且大叫大笑起来:“吃我,我他妈掐死你,掐死你!!!。。。”妻子死命挣扎却难以逃脱,双手乱打乱抓,不一会,脖子上传来咔咔几声,脖子都被握断了!刘德发的孩子们赶过来的时候,点上油灯一看,床上一片凌乱,刘德发脸上一道道的血痕不知是妻子抓的还是自己抓的,而他的妻子,早已被自己掐死了,连手指头都掐进脖子上的肉里,鲜血顺着两手顺着脖子往下淌。而刘德发,也是双目圆瞪,和妻子面向侧躺,咬牙切齿的样子甚是吓人,等孩子们费了半天功夫分开两人的时候,两人都没了呼吸。
天亮后刘德发的家人喊来族长,族长说这是惊吓过度,加上淋了一天雨,身体也出了毛病,导致的刘德发精神失常,错把妻子当成大蟒蛇掐死了。说这番话,至于族长是为了安定大家的情绪还是真的这么认为,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几天,周边村子也多了两座坟,是两个老太婆,基督教徒,被大水冲下去淹死的。听说家人顺着河找了二十多里才找到一个尸体,另外一个是被卡在河底树根上,河水降下去才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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