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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 心有盼，胡不归心有盼，胡不归
作者：木兮。
从此，每当阳光明媚的日子
女子会泡上一壶清茶
石桌上有两个茶杯微微腾着热气
她掬起一杯茶向着对面浅笑焉兮
眉眼间满是期盼…
彼时，她从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女孩儿独自一人踏上了历练的道路，自然这途中是少不了艰难险阻的，因为在成长的道路上受过太多的挫折，这一路也走得着实不易，便觉着别人对她有着一丝的好也应当铭记于心。那时的他穿着雪神出现在她的面前，也不知是不是当时的阳光太过刺眼，她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看得十分不真切，总觉着有些许的恍惚。
直到他开口说：“走吧，去王夫子那里拜过师以后你就算正式入我门下了。”她有些木讷地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她是有些怕的，她怕会有什么变动，她怕这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她踏着他的步子一步一步轻轻地往前走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分明不过百步的距离，却好似比她这些年都要走的漫长。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站定，回过身来看着她说道：“你已做好计较，是否愿意拜入我的门下？”她连忙点头说道：“是”。只见他微微颔首，转过身去对着王夫子说了些什么，她听得不十分清楚，只隐约听到一句“她的修为已不再适合……”她的心提到的嗓子眼儿，她就知道上天永远不会对她眷顾一些的。罢了，一个人这些年也跌跌撞撞的过来了，有无师父又有何差别喃。
她正踌躇地想着如何向他道别，刚要开口，便听他清澈的声音传来：“走吧，徒儿”。她很是诧异，但还是脑子很灵光地一闪，便双膝着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临了说道：“徒儿拜见师父，还望师父以后莫要嫌弃徒儿愚笨”。
她心里知道，即便他们未在王夫子那里行拜师礼，他不说她也不问。只要他一天愿意作她的师父，她就是他一天的徒儿。自此在这世间她便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个师父了。她第一次觉着上天对她也是好的，即便她没有的太多了，但有个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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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年里，她度过了一生中最为快乐的年头，跟着师父游历四方。他们去看过北京街市的繁华，去金陵看过别人比武招亲，也去杭州三生石看过那些执手相伴一生的人在此许下白首的诺言，他们还去了……。唯一没去过的是一个唤作落霞峰的地方，她并不知那是怎样一个地方，只是听说书的人说过那是一个极美的地界儿，只记得有个秋千的方叫揽云台，很美的名字。
苍孑，苍天之下孑然一身。那是一个晚霞密布的傍晚，她看到苍孑一个人站在悬崖边，那抹孤寂的身影让她的心纠着纠着的痛。
他看着远方，除了黛色的山峦起起伏伏，并无其他。而她就站在离他数步之远的地方，看着他。霞光洒在他的周围有一圈柔和的光晕，却依旧是有些落寞。他白色的衣袂翻飞在晚风里，在那如火的刺玫花丛中格外惹眼。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苍孑说道：“师父，你再不是一个人，你有裳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她取出贴身携带的一只洞箫，乐声缓缓奏起，如果仔细看会看到那洞箫上有一排好看的小字“师苍孑赠裳儿爱徒”。
她一直以为可以伴他左右，风轻云淡地度过余生。她一直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四月天，她第一次听说有这样一个女子，摇筝。她从听到这个名字从苍孑的口中说出来那一刻便知道他和她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她隐约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的角落里腐烂发芽。
她还记得三年前第一次和苍孑来三生石，是因为她看到有人在婚礼游行很是热闹，彼时的她不过二八年华也曾幻想有一天……那时她想如果那个人是他便足矣。她被自己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恍神间已不知不觉跟着苍孑来到了三生石。她收拾好自己的思绪，暗暗责骂自己，怎可对自己的师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虽二人并未在王夫子那里行正式的拜师礼，但无论怎样也决不能允许自己有如此的想法。
同样的漫天烟花，大红色的绸缎在夜风中飞扬，耳边萦绕着各种道喜的声音……一切的一切竟和三年前并无两样，如今的他依旧站在自己的身旁。自六年前初遇他开始，从未见他穿过如此明亮色彩的衣裳，如今这刺玫花般的红灼痛了她的双眼。
那两抹红在她朦胧的双眼中渐行渐远，她想要伸出手来拉拉他的衣角，让他再看她一眼，看她眼里难以对他说出的话。最后也仅是一滴泪水隐没在黑夜里开出了花。
后来不记得是怎样离开三生湖的，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杭州热闹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人们口中谈论的无非就是万妖宫那两位的大喜事，婚礼是怎样的盛大，如此云云。她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终究还是只有一个人了呀。”
不过也好，至少老天爷给了她整整六年岁月静好的时光。她给苍孑留书一封便独自一个人踏上遥遥无归期的路途。苍孑看到她的书信已是第二天清晨，上面仅有了了几个字“师父勿念，裳儿”。
自那日一别，她凭着自己的记忆走遍了那些年和苍孑去看过的地方，寻找着那些独属于他们的记忆，或好或坏。
她最后去的地方是落霞峰，那个六年前就已印在脑海里的地方。初入落霞峰时，映入眼帘的是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村落不大也就零星的散落着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升起，映着余晖，孩子三五成群在田边嬉戏，一派祥和安逸的模样。
对于她来说这是极其艳羡的，一个人太久了，终归是有些孤独的，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许无奈的笑了笑。
往山上走去，天色渐晚，身后的村落已变成零星闪烁的光点。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她终于凭着记忆中那位说书人的描述找到了揽云台那只秋千。不知名的小花缠绕在秋千架上，有淡淡的香味袭来，微风拂面，她感觉身上的疲惫感缓解了不少，四下看看没人，便脱下鞋子赤着脚丫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还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而后坐到秋千架上轻轻荡了起来，裙摆和空中飞舞的花瓣在静谧的黑夜里划出美丽的弧线。
遇见他，在最美的时候。曾经她以为，她的这一生除了她的师父苍孑，便不会再有别的男子，也正是这个认知让她错过了那个终其一生也无法挽回的人。
无心曾经说过:“裳儿，若是那日我未曾迟那苍孑一步，是否今日你我会有所不同？”无心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去，此时隐去傀儡的他，有些凄清，恍惚间她忆起了多年前刺玫花丛中的那抹身影。时间在无涯的荒野里重合……慢慢化为一个模糊不清的阴影。她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嘴角微微动了动终究没说出那句心底微微低吼的话。她拿出珍藏了很久的那方手帕，摊在手心里，轻轻地展开，手帕里那些干枯的花瓣随着风飞舞到不知名的远方。她看着那方手帕低低的喃喃道“从此世间再无执念”。没人会看到那手帕下方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还记得那个落霞峰的夜晚她初次见到无心时，他给她说的第一句话“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她当时无甚在意，总以为不过是遇到的一个痴人的痴话。却从未想过她的这一生都与这个男子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不过此后的生活应该再无牵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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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后来他在苍孑那里听说的，原来她和无心同属一个门派，幼时的他俩感情也很要好，可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从此以后两人便再也不曾见过。而那时的她尚还年幼，经历那场变故后大难不死，但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被一个老婆婆带回了家里，整整昏迷了三日，醒来便什么也不再记得了。和老婆婆相依为命的生活了几年，后来老婆婆也去世了，她便再无亲近之人。
她总觉得她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她曾听老婆婆说当时捡到她是在金陵城外的小径处，身上仅有的便是一幅画卷却是白纸并无其他。那时十岁的她离开了脑海里唯一熟悉的蒲家村，前往陌生遥远的金陵主城。
原来她遇到苍孑拜师那日，在金陵繁华的街市当中只一眼，无心便认出了她。虽她变了模样，已不再是幼时那般，但无心可以确信那就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
人就是这样，热切的盼望着见到一个人，但当她真的出现在你面前时，又有些不敢相信。晃神间，只见一个身着雪神的男子走到女孩儿的身边，看着低着头有些无措不适应人潮的她，将她瘦弱的小手牵在手中。
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隐没在喧嚣的人群中，无心便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她游历这些年，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如此这般能看着她就已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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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落霞峰山脚下的小村落里多出了一处院落，院外的篱笆上缠绕着如火的刺玫花，裳儿斜卧在院内的凉椅上，梦里她看到无心微笑着向她走来，她眼里微带泪光的说道“你终于来了吗？”于是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的脸颊，却见无心化为一缕青烟逐渐消散在风中。
她一惊，醒来发现不过是一场梦，却也吓出了一声冷汗。但是这种真切的感觉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无法释怀，心中更是隐隐作痛，不安的感觉席卷而来，等到了傍晚依旧没有觉察到无心，她便知道哪里一定出问题了。
她一直记得落霞揽云台“初识”那晚，无心对她说“以后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在山脚筑一间小屋相伴而老已是大幸。”她虽从未告知过一直在等他，但她一直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来，此刻她再也无法笃定，那种陌生的感觉像藤蔓缠绕着她的脖子。裳儿知道无心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她连忙收拾日夜兼程去杨家镇，找到了苍孑。
时隔经年，再次见面，所有人都有了变化，她来不及细思，便要开口询问。
苍孑说：“裳儿，先去梳洗一下吃个饭好好休息下，等你睡醒，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有些狼狈，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风尘仆仆，她听到苍孑的话不免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几分。
师父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她不敢再往下想，虽然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但是目前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结果不会是她现在想看到的，于是她说了句：“好”，便跟着摇筝前往内室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一直不愿意醒来，她逃避面对某些事情，她假装闭着双眼，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根据步伐的声音她知道是苍孑。
来人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缓缓说道：“裳儿，我知道你醒着，你应该也大致猜到了一些，其实我更愿意你今日从未来过，哪怕此后你我师徒二人再无见面之日，为师知道你不愿意面对，但是无心是真真切切的已不在了”。她听到苍孑的话，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消耗殆尽了，眼角的泪水慢慢在枕上晕开。
苍孑继续说道：“那日你和他一别之后他便来找到我，给我讲了这一切，他那时便知自己时日已不多，他怕你不能接受，所以早早的与你分别，你其实不知道吧，直到前几天他还一直在落霞守着你。他亦是不愿你知晓，却不曾想你早已将他放入心底，竟能如此快察觉到。他知道你一直在等他，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你要是愿意看的时候便打开来看看吧。”说完苍孑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门口的摇筝微微叹了口气两人便各有担心的掩门离开了。
裳儿就知道无心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所以她自信终有一天会等到他。
转身摸索到那软软的包裹，紧紧的抱在怀里，沉沉的睡去，梦里她再次见到无心，见到他一个人坐在落霞的秋千上，她悄悄地走过去，怕惊扰了他。这次她在他旁边坐下，无心没有消失，他回过头来对她灿然一笑。她也笑，可是笑着笑着泪水就润湿了脸庞……
如是梦，梦里有你，或好或坏只愿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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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儿又回到了落霞峰的小筑里，过着和以前一般无二的生活，唯一变了的是，她总是一个人坐在揽云台的秋千上透过层层山峦望向远方，眼底有化不开的哀伤。
她终于知道多年前苍孑那抹刺玫花丛中孤寂的身影，并不是因为远山的景色令人留恋，而是在等那个人缓缓而来。她从未打开过那个包裹，她只是想着那人会回来，到时完好的交与他。
从此，每当阳光明媚的日子,总能看到无心小筑里，那株盛放的玉兰花下，一个女子泡上一壶清茶，石桌上有两个茶杯微微腾着热气，她掬起一杯茶向着对面浅笑焉兮，眉眼间满是期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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