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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被人带进去的······六扇门奇案之胭脂香
作者：壹次心lee
（一）
“这么多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都在干什么？天天呆在衙门里等着犯人幡然悔悟来投案自首吗？……”
“不是？不是怎么还不出去搜？都在我眼前站着有什么用？我是犯人吗？你们等着审我吗！还不赶紧出去查！案发的地方，都再去查一遍！”
“这么多起案子，案发前怎么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案发后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你们也不是新人了，这些事情还要我来教吗！”
六扇门府衙外，冷月心伸出去扣门的手僵了一僵，默默的收了回来。
随即，就听见大堂里传来的新一轮怒斥：“不用我教你们就拿出来点捕快该有的样子，案子棘手就都在衙门里打蔫，还怎么守护金陵城？”
冷月心深吸一口气，转身，与门口的两个守卫套话：“这……你们杨大人，这几天是怎么了？”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也是忍不住的苦笑：“诶呦我的冷大哥诶，总算是盼到您来了，杨大人已经一连发了几天的火，这偌大的六扇门，也就剩下杨大人的顶头上司曾大人没挨过杨大人的训了，兄弟们都是打心眼里盼着你来哄哄杨大人啊……”
“咳咳。”冷月心抬手掩面：“我这两天楼里忙了些，我晚上弹琴白天休息，与梦言正好反了过来，这几天就没过来。”略略解释几句，问道：“瞧这样子，是衙门里出了棘手的案子了？”
左边的守卫顶着苦瓜脸道：“可不是嘛，杨大人这几日也是实打实的忙，您不大出来走动可能是没注意到，也没听到风声吧。”
见冷月心一脸好奇，他也不敢吊人胃口，低声道：“近来金陵城里，丢了好些个女子，哎，至今为止没一个找回来呢……”
冷月心脸色微微一变，心里飞速盘算，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强抓了姑娘的案子，然而这次能让杨梦言急成这样，必然有其特殊之处。
“还都愣着做什么？真等着犯人自己送上门呢？还不赶紧出去找！”又是一阵呵斥传来。
门口两个守卫一齐看向冷月心，目光恳切。
冷月心无奈而笑，自己这几日一直没顾得上过来看她，一会不被轰出来就不错了。
很快大门从里面打开，七八个捕快鱼贯而出，一个个面带苦笑，虽是步履匆匆，看见冷月心的时候却也都略微停住打了个招呼，称呼着“冷公子”或是“冷大哥”，打了个招呼顺便递了个求救的目光。
冷月心了然的点点头，与守门的守卫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
穿过不算大的内院，一眼就能看见正坐在大堂的桌案旁低头翻看卷宗的杨梦言。
一身红衣，身配双刀，巾帼红颜，英姿飒爽。
“肯进来了？”杨梦言头都没抬，语气淡淡。
冷月心上前几步，在她身边坐下，笑道：“你耳朵倒是尖。”
“你在外头晃了那么久，我都听不见，这捕快也是不用做了。”话锋一转，问道：“怎么，听我训人不敢进来了？”
冷月心打了个哈哈：“哪能啊？这不是怕我突然进来打断你吗？我听你这番训话，气势如虹的，就多站了一会。”
杨梦言也没心思就这个话题与他多说，又问道：“怎么好久都没过来了？我忙案子，你也忙？”
冷月心听她话语里隐藏着的三分抱怨，轻声解释道：“你也知道上旬里魅香楼被六扇门封了几天，虽说没几天就下了封条，毕竟是耽误了生意不是？
这段日子香儿妈妈她特意花大价钱买了一批上好的胭脂，看起来效果不错。魅香楼这几天一到傍晚便已客满，月斜星疏人才散去，香儿妈妈一心想把亏损挣回来，我也不好脱逃不是？”
杨梦言听完，简简单单“嗯”了一声，也就没了下文。虽说魅香楼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但平心而论魅香儿没少帮过冷月心，如今她有要求，冷月心帮一帮也在情理之中。若是冷月心翻脸不认人，那才叫她瞧不上。
“你这边看起来案子很棘手？”冷月心一边端起茶杯递到杨梦言唇边，一边朝她手里的卷宗上扫了两眼。
杨梦言方才训人训了半天也是有些渴了，就着冷月心的手饮了两口，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了。
“何止是棘手？”杨梦言将卷宗放下，抬手无力的撑着额头：“简直是毫无头绪。”
冷月心伸手将那厚厚一沓的卷宗拿了过来，仔细翻看，一脸的认真严肃。
“最初吴家有人来报案，说家里女儿走失，我也没很是着急，毕竟这样的案子很常见，自有一套解决的办法了。我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吴家仔细盘查线索，并且派人去查吴家有没有什么仇家，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杨梦言低声说着，声音里有几分疲惫。
冷月心一边听她说，一边看着手里的卷宗，最上面的一张，记着的就是吴家女儿的案子。
吴家在金陵城里有几家首饰的店面，家境富裕，他家的女儿，别人也都会尊称一声大小姐。吴家除了这么个大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算是子嗣单薄，如今女儿丢失，一家都急的不行。
从调查结果来看，吴家虽有几个商业上的对手，却也不见得到了要抓亲属要挟的地步，何况若要威胁，抓小儿子，岂不是比抓大女儿更要有用？
“会不会是有人想用这个女儿，让吴家拿钱？”冷月心问道。
杨梦言摆摆手：“要是为了钱，早就有会消息了，哪会拖到现在？”
她长叹一口气，朝冷月心的方向凑了凑，伸手快速翻过了几页，给他看另一个案子：“这是之后案子的其中一起，这个姑娘姓郑，家里爹娘都是农户，靠着一点薄田勉强度日，我去他们家看过，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若是为了钱财，郑姑娘的失踪怎么解释？”
冷月心一愣：“美色？会不会是为了美色？”
杨梦言摇头：“钱与色这两大常见诱因，都可以排除。”
她迅速的翻了几页，对冷月心道：“这个赵家小姐，出了名的歪嘴，你是犯人你会为了美色抓她？”冷月心摇摇头，渐渐懂了杨梦言此时面对一团乱麻的案情必然会有的一团乱麻一样的心情。
杨梦言长叹口气，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额头。
冷月心在旁迅速翻完卷宗，合上卷宗在心里过一遍这些案子，也觉得很是头疼。
这些失踪者，完全找不出什么共同点。
有家境富贵的，有家境贫穷的；有貌美如花的，有貌若无盐的；有没嫁人的姑娘，有嫁了人的夫人；有活泼跳脱的，有内敛自持的；有十三四的少女，有二十七八的妇人，甚至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婶子……
“我已经吩咐了下去，在几个城门口都有人拿了姑娘们的画像仔细盘查；
几个青楼赌坊，我也都派人过去敲打过了。”
杨梦言瞧向冷月心，自嘲笑道：“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剩下她们必然还在金陵城里这一条了。”
冷月心抬手覆盖到她手上，掌心温暖的很。他轻轻攥了攥她的手，安抚道：“别着急，你下面那些人，心早就乱了，若是你也乱了阵脚，这案子当真是破不掉了。你冷静想想，一定会查到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线索的。”
他温和一笑：“你可是六扇门里最厉害的女捕快了。”
杨梦言受他情绪感染，脸色稍稍和缓了些。
“罢了，不说案子了。之前你那么忙，今天能过来，怎么，魅香儿肯放你出来了？”杨梦言打趣道。
冷月心摆摆手：“算了吧，这几天楼里忙得紧，我是夜夜睁眼到天亮，今天实在想你，早上楼里歇下了觉都没睡就溜出来了。”
“哦？早上就出来，那怎么这个时候才到？”杨梦言示意他看外面的天色。
冷月心淡淡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小盒胭脂，递到杨梦言面前献宝：“排了长队给你买了胭脂来。闻一闻，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我特意挑了味道香而不腻的，你应该会喜欢。”
杨梦言看着伸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不像普通男子那般粗糙，仿佛女子的手一般被保护的好好的，这是他拨弄琴弦的手。
而现在，这只拨弄琴弦的手拿了女子的胭脂，就伸在自己眼前。无论这胭脂是好还是不好，单单是这份心意，就很叫人开心了。
杨梦言伸手接了过来，轻轻打开雕花的胭脂盒，盒子里是浅红色的胭脂。她用指尖刮了一点，凑到鼻下轻闻，笑道：“不错。”
这胭脂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杏花，甜而不腻。
“之前倒是不曾见过，这是胭脂铺子新购进的吗？”杨梦言将胭脂收好，问向一旁冷月心。
冷月心见她开怀，也就不觉得之前排队很痛苦了，朝她点点头，道：“确实。你忙着案子想来注意不到这些，我也是听香儿妈妈说的，最近胭脂铺推出了许多前所未有的胭脂，各种香味都有。如今在城里火的很，你是没见到胭脂铺前的长队。”
杨梦言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明白，冷月心的的确确是费了一番功夫在她的胭脂上，心里欢喜的紧。
“又不是花朝节，好端端的那么辛苦去买什么胭脂？”杨梦言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道：“昨夜起就没合眼，不如在我这休息一会。我再看看这些卷宗，午时与你一同出去用饭。”
冷月心没与她推脱，他也是实在困得狠了，嘱咐了杨梦言不要太过劳累后，自己倚在一旁的椅子上，渐渐合了眼。
杨梦言轻轻的翻动着纸张，看着及逐渐睡熟的冷月心，淡淡一笑，满目柔和。
冷月心这一觉睡了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被杨梦言派出去查案的捕快没回来，倒是有人前来报案。
报案的是绸缎庄掌柜，身边是他哭哭啼啼的夫人，一见杨梦言就哭着求她救人。
“怎么回事？你们别顾着哭，仔细说出来。”杨梦言安抚道。
一旁冷月心也已经被吵醒，勉强睁开眼看着这边的动静。
“我家女儿啊！求杨大人你救救她！我的女儿不见了啊，她被人抓去了……”颠三倒四连哭带说的叙述了半天，杨梦言也听明白了，他家的小姐同样失踪了，现场只发现了被打昏过去的丫鬟。
杨梦言脸色难看至极。
先前丢失的女子们还没有找回来，就又有人失踪，对方还真是胆大妄为。
“走，先去你家看看。”杨梦言冷着脸，带了三四个捕快，与冷月心一起，前往了绸缎庄。
在路上的时候，杨梦言与这夫妇二人又聊了些关于他家小姐的事，这冯家女儿，与之前的吴家女儿一般，也是个大门不处二门不迈的老实姑娘，平时只在闺中绣绣花弹弹琴，谁成想突然就遭了此横祸。
到了绸缎庄，杨梦言见了那个丫鬟：“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情况？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那丫鬟丢了主子，也是吓得面如土色，面对杨梦言的仔细盘问，也不敢吞吞吐吐，当下就回答道：“今天早上起来还都好好的，我服侍了小姐盥洗用膳之后，小姐说要做完昨天剩下的绣品，我就出去给她取来，当时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人。我去拿东西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人的。然而我推门的时候，还来不及和小姐说话，就感觉头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推门的时候，你家小姐还在是吧。”杨梦言问道。
丫鬟连连点头：“在的，我那时看清了。只是我被人打晕醒来后，就找不到小姐了……”
杨梦言凝眉沉思，很快有捕快来报，已经仔细搜过绸缎庄，尤其是冯小姐的闺房附近，没有什么线索。盘问了庄上的一众伙计，今天也没有什么陌生人物出入。
“杨大人，您可一定得帮帮我们夫妻啊……”见杨梦言久久没说话，冯掌柜与其夫人又是一番苦苦哀求。
“我自然会尽力，你们放心。走吧，带我去你女儿房里看看。”杨梦言起身出去。
冷月心与她打了个招呼，去了外面等。毕竟要进的是女子闺房，他一个男人，怎么好意思就这么跟进去。
从大堂出来信步游走，冷月心心里盘算，若是让自己来抓人，自己会怎么做？
绸缎庄占地不小，前面是摆放绸缎的店面，院子里大片大片的竹娄养蚕，隐约还能听到织布机的声音；最靠后，才是包括老爷夫人小姐下人在内众人的住处。
想要在这么大的地方里不惊动任何人抓走一个姑娘，身手好是必须的，不然连进门都难；其次这人要认路，否则在院子里来回转悠，肯定会被发现。
冷月心环顾大院四周，将自己想象成犯人，要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大院子里准确的抓走小姐，凭自己的身手，上门强抢都可以；难就难在这个干净利落上。
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人并将其带走，一定是熟悉地形并且知道房屋分布的。
冷月心边走边想，忽然被一阵哭声将思路打断。
哭声从后门传来，听声音，像是小孩子。
冷月心大步出了后门，只见巷子里站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
然而此时却是满面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前的地上，还有一串吃了一半的已经沾了泥土的糖葫芦。
守后门的中年男子正厌恶的驱赶她快走，神情凶狠的紧。
“住手。”冷月心出声呵斥住那人想要推开那孩子的手，随即自己大步上前，将女孩护在了自己身后。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冷月心神色冰冷，中年男子恨恨的骂了两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怎么了？在这里哭什么？”冷月心在女孩面前蹲下，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是因为糖葫芦掉了吗？没事，哥哥可以给你补一串，不要哭了。”
这女孩眉清目秀的，看着本就顺眼，此外，冷月心觉得这丫头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我……我不要糖……我要娘，娘……”小女孩仍旧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被冷月心擦干净的脸蛋很快又被泪水铺满。
冷月心微微皱眉，金陵城丢失的这些女子，确实有几个是嫁了人的妇人，难不成这孩子的娘亲也丢了？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哭？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娘呢？”冷月心耐着性子询问。
“我要娘……我要进去找娘……”女孩只顾着哭，哭得直抽噎，冷月心给她拍了拍背，安抚道：“好，我带你进去，你先别哭了，乖乖的，跟着我。”
冷月心站直了身子，拉着女孩的手穿过了后门进了绸缎庄：“你知道你娘在哪里吗？”
女孩这才开始回应冷月心，她用力的点着头，举起一只小手给冷月心指方向：“娘在那间屋子里，我看着她被人带进去的。”
冷月心神情一凛，关于案情的种种想法一瞬间在心里呼啸而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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