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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艮天赐三十年,叶之谦走出东林书院。
叶之谦有了变化,其实应该说张小凡有了变化。他相当于又多活了十八年。前前后后经历的也不算少了,人也变得沉稳多了。两年前母亲陈桃病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死于心脏病。父亲的死加自己的“起死回生”再加爷爷的去世以及散尽万贯家财给了她不小的打击。虽然之谦经常回家陪她说话聊天,但她的不开心显而易见。私下里他曾经劝过母亲再嫁,可是她把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个年轻的妈妈,一位刚刚四十岁的母亲,死亡于自己设定的牢笼里。他没有把母亲埋进叶家祖坟,而是在东林镇东南边的小山上找到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亲手撒下了母亲的骨灰。买来九亩水田,让那三个不能回家的丫鬟收点薄租以求温饱,然后让她们到书院里帮忙给学子们做做饭,也好有个照应。
都安排好了,等了两个月,武夷简真的回来了。共叙离别思念之情,他们来了一场大醉。然后,买来一辆马车、三匹马,三个人简单规划了一下路线就出发了。
向南,夷州。
传说南屏山有仙人居,武夷简想去看看。好,第一站就是南屏山。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夷州那畔行,夜深点孤灯。
风一更,雨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之谦改了几个字,便在那车里望着外面一遍遍吟诵着。武夷简听着听着突然说道:“小先生,莫不是太凄凉些?”“待怎样?”武夷简哈哈笑了,抖抖蓑衣上的雨水说道:“山程程水程程,身向仙途努力行。风更更雨更更,搂着婆娘梦不成。”哈哈哈,连赶车的叶童都笑了。之谦看着眼前这个开怀的汉子,感觉熟悉又陌生。他眨眨小眼睛问:“武兄,我尚不知你是哪里人氏,师从何人,出来游历的目的哦?”武夷简朗声答道:“不知不知是不知。相逢何必尽相识!”
南屏山没有仙人。几乎寻了个遍也只是在山顶处看到一座极其破落的空道观。下山遇到樵夫,武夷简上前询问。樵夫说自己打小就没见过这个道观有人;但也听老人们讲过,好像是道观里的修习人被南屏山南边的另一个道观的人给打跑了。武夷简似乎天生恨欺负人的行为,听见樵夫说法就嚷着说是别人的不对,要去问个究竟。之谦笑着问他:“真是神仙还能让人给打跑了!”武夷简想想也是。
他们继续向南。路遇的风景和看到的乡土人情已经慢慢不同于扬州了。水气越来越多,天气也热。
绕过梅城,他们进入一座名叫清溪的小镇。看着就好,简直是世外桃源。三个人卸下仆仆的风尘,竟是在小镇的一个莲花池旁呆坐了一下午才想起去找寻馆驿客舍。还好,镇上唯一的一家馆驿还有两间客舍空着,随便住。何以如此小镇竟有大城的设施?询问才知道,原来此镇盛产茶叶,出镇向东几十里远就是夷州最大的盐、铁、茶叶、布匹的交易中心——风城港。
此时的风城港正有一位人物手搭凉棚向西观望。她和二十几个同伴扮做客商,车上装着货物分成两拨,先后从蜀国向北出发,顺次走过雍州、凉州、幽州、狄州、扬州、禹州、夷州,历时两年,正打算带上清溪镇的好茶叶穿越州从定边回去。前边探路的小伙伴说清溪镇很漂亮,茶叶也比风城港的好,所以她正在考虑要不要连夜出发赶往清溪。晚霞很美很诱人。商队卸货装货也需要时间,趁此时还没有卸货,她最终决定连夜赶往清溪。到了那儿,洗个热水澡,泡一壶好茶。
半夜,这唯一的馆驿一下子进来十几个人,侍者发愁了。怎么办?有几个人说睡到车上去(其实是去清溪镇的路口放哨),但是看行装有两位女眷,这可怎么安排呢。之谦睡不着,借着赏月的名义拿壶米酒出去纳凉了;武夷简睡不着,跑到后山茶园里练习剑法去了。剩个小叶童在房间里睡的死死的,最关键的是他睡掉地上也没有醒,骨碌碌地滚到了木床底下。
侍者说没有房间了,但是来人不信,就四下走走看看,正好看见敞开门的两间客舍,没有人。众人嚷嚷着埋怨侍者,还一边往里边搬行李。侍者探脑袋瞧瞧也没瞧见人,也就稀里糊涂地没有阻拦。
后半夜,醉醺醺的之谦回来,看见客舍灯还点着,就一把推开门进去了。他看见女人正在洗澡,便一下子退出来。晃晃脑袋,确认还能睁开眼睛啊,他又推开了房门。正在这时,一身臭汗的武夷简也回来了。他打开房门看见自己的客舍横七竖八的睡着十几个大汉,“嗷”一声如打雷一样喊了一嗓子。也就在此时,相隔十几步远的之谦的客舍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全乱了,武夷简拖着重剑和十几个汉子怒目相对。脸上挨了一巴掌的之谦满头汗水站在门外。不一会儿,穿好衣服的两名女子走出房间。在他们后面还偷偷钻出一个半大小子,正是叶童。
为首的女子平复了一下气息,对之谦轻轻一礼,道:“想这位公子不是轻薄之徒,是不是吃醉了酒走错房间了?”之谦就看见她眼角扬了扬,那十几个拿着长刀短剑的大汉慢慢围上来。多年以后叶之谦才领教了“眼角上扬”能催动几万人上阵厮杀的实力。此刻,嘿嘿一笑的是武夷简。就见他手腕一抖,重剑洒出重重的光影,竟是把十几个汉子全部笼罩其中。瞬间,胜负已分。看样子如果不是武夷简手上留情,那倒在地上的十几个汉子非死即伤。那名女子的眉毛动了动,朝身边的侍女说道:“去把馆驿侍者找来。”
不打不相识。误会解除了,相互询问还可以同路做个伴儿,挺好的。这名女子是这队商人的头儿,也不拘谨,停车休息时也能和之谦、武夷简多说几句话。之谦就特别爱听她的话语声,婉转又不娇气,练达还不失文理。后来听说她们一路过来走了那么多地方,之谦兴致更浓了。逮着机会就问这个州那个州的。有几次弄错了词语还把女子的脸问红了。
“公子尊名?”
“叶之谦。”
“哪里人士?”
“扬州姑苏,长在东升。”
“可是皇帝祖地姑苏?”
“是。但我可不是皇族哦。”
女子笑了。
“姑娘芳名?”
“嗯,山程程。”
隔不远的武夷简听到女子姓名竟是噗嗤笑了。之谦转头看他一眼,就见武夷简摇头晃脑地说出两句诗:“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夷州那畔行,夜深点孤灯……”之谦的脸红了。
“谁做的诗?”山程程问。
武夷简一指叶之谦。叶之谦慌忙否认。
一个月后,他们到达羊城。山程程和他的商队要去采购货物,武夷简表示要去鹅凰嶂拜访故人。于是他们约定五天后在这家海日客栈会面。
等叶之谦、武夷简和小叶童爬上鹅凰嶂的半山腰后,看见伴月居已经变成鸟雀巢了。三位云氏高人踪影全无。看这样子,武夷简更显得失落。他围着腐朽的竹木茅草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之谦不知道怎样拿话安慰他,就喊他过来坐下。武夷简坐在巨石上一声不吭,末了还盘腿打起坐来。山上的夜还是有些凉的,之谦就和叶童去捡了几抱枯枝,升起火来。没带酒,也没带干粮,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半夜,之谦正有些迷糊的时候,就听见武夷简喊了一句“着了,就是这样!”吓了一跳。然后之谦看到的就更加吓人了:武夷简身体及背上的重剑一起,泛着淡淡红晕,“渗入”巨石之中,转眼不见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之谦赶紧叫醒叶童,问他武夷简呢?叶童也是四顾茫然。
之谦在山上守了一整天,也没见武夷简再出来或者出现。他急匆匆下山,赶回客栈。
山程程她们已经回来了,似乎也没采购什么货物。之谦慌忙地把事情讲给山程程听,不料她却让之谦先吃饭。之谦吃饭,山程程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这要是换成武夷简转圈儿,之谦早就把鞋子丢过去了。
终于,山程程停下脚步,看着之谦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风停雨住,长空如洗。”
“什么意思?”
“你去问他。”
“他不在。”
“他在。只是我们找不到罢了。”
“哪里能找到?”
山程程努努嘴,说道:“藏经阁。”
众人赶着车马向西北行进。在接近储城的官道上,一队百人骑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百人长还算客气,问谁是叶之谦?之谦答话后百人长下马轻轻施了一礼,“叶公子,皇子有请!”
众人见是请叶之谦的,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了。倒是山程程一下子拉开马车的窗帘,抛出一块叠好的黄绫手帕,“公子有时间可以来找我!”那声音像极了约会的思春少女。叶之谦捡起手帕,在百人长艳羡的眼神下骑上马随骑兵走向储城。
路上,他悄悄打开手帕,看见边上秀了一朵小小的并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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