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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晰的记得那一天:2009年11月27日!我,拿上行囊,离开家去了部队!
……
一大早的我爸五点多就起来准备早饭,六点把我叫起来洗漱收拾东西,谁都没叫我妈——我只是后来有一次听我爸说起过,那天其实她也醒了,只不过在房里哭,没出来送我
吃完饭,我做了离家前的最后一件事——放下了家里的钥匙,然后就和我爸出了门,寒冬大早,一路无言的从家走到了武装部
后来每想起这个清晨,我就说那天要是再下点雪就更应景了,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和我爸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沉默,谁都没有心思想其他
进了武装部大厅的门我就有点受不了了,因为今天不只是我们部队的几个人走,还有其他几个单位的也是今天,都要去市武装部汇合
所以现在武装部大厅满满的都是人,基本都是家长围着自家孩子嘱咐些什么,唠叨些什么,其中也不乏有朋友起大早过来也过来送行道别的
大厅一时之间感觉有些喧哗,但是看着有些父母拉着孩子说着说的就在那流泪,我的鼻子也是有些发酸了,再看我爸眼圈也有些红,只不过我们都没说话
毕竟,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现在再说什么的话最终结果可能…不,不是可能,而是绝对——结果绝对就是哭一鼻子,巧了,我和我爸都不是那种把这种情绪表露外在的性子,所以我们什么都没说
时间到了七点,车到了,所有人集合,点名,带上写着光荣的大红花开始陆续上车,一时之间,哭的人更多了,有家长,也有我们这些即将踏上军旅的孩子
受到这里气氛的感染,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上车前我回头找到我爸,咧嘴一笑,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喊了声“爸,我走了,您和妈注意自己身体!早上冷,别在外面呆了,快些回去吧”
说完在眼泪感觉要出来之前转身上了车,在车上,看着好多人都在哭,我已经落下的眼泪也就不显突兀了
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车窗外,我爸正盯着我在挥手,就好像我从上了车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我身上一直没有离开,直到看见我坐下,看见我转头看向外面,似是猜到了我会看他
我爸没有流泪,也没有笑,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只不过那只没有带手套的右手一直在零下二十度的早上,缓缓的而又没有停止的在挥着……
……
七点整,客车在发动机的轰鸣中,带着我们这一车家人们的牵挂缓缓驶出了武装部大院,在出大门的瞬间,车里车外的哭声更大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大家情绪才陆续稳定下来,但是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像刚才大家已经把最后一分力气都哭了出来
随着车辆的摇晃,或许是因为没休息好,又或者说因为都累了,我们就在各种各样的内心活动中缓缓睡去
………
到了市武装部,各自部队带兵员领着自己的人和其他县过来的人汇合,点名
人到齐的,直接出发(因为有些单位并不是在每个县都招人),人还没到齐的就在大厅找个地方一堆一堆的扎着,像等我们这一车一样等着下一车
而我们师因为今年招的人多,所以每个县都有人,而有两个县比较远,所以还有的等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大厅除了我们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部队的人还没到齐,很巧的是,他们也是个野战部队,而且今年我们地区就来了这两个野战部队
一直到了快十一点,剩下的人才到,紧接着就集合点名,排队上车
上车时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我们县的几个人包括我,不约而同的集合站在一起,上车坐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在陌生人面前,同一个地方的在一起会有点安全感吧
……
出发两个多小时之后,我突然反应到一个问题:大家都是五六点起来的,就在家吃了点早饭,现在都过了六七个小时了,所以…饭呢?什么时候吃?在哪吃?吃什么??我出来可是吃的喝的什么都没带……
看着外面高速上提示的离下一个服务区还有58公里,我并不觉得他们会安排我们去服务区吃饭,这么多人花费会有多少?同样的,就算吃泡面,这么多人,服务区的热水都不一定够,毕竟服务区又不仅仅只负责我们……
我转头问了问旁边同县的蒋杰,他也一脸懵,在看着过道另一边的两人——我们县的就四个,很巧的都是一个团,除了我就是那时候通知下来一个哭两个打电话的那三个,嗯…蒋杰就是那个哭的
还好其中一个“关系户”马强露出一个“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从包里翻出来两包奥利奥,几瓶饮料说“我问过了,说的中途会发吃的,但是可能会很晚,所以昨天晚上我就买了点备着”
我们三个也没客气,说着“靠谱”“可以啊”,手下没停,一人拿了瓶饮料,两人一袋奥利奥就开始进食,前后传来了好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话说那次我才知道原来奥利奥这么饱腹,饿了半天,半包奥利奥一瓶饮料的就有点饱了,以至于后来拉练、徒步行军、野外驻训的时候我的包里永远都藏着几包这个……
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好多人饿的都快起义了,负责人才通知下一个服务区停车休息放水发吃的——一人一个面包,一袋牛奶,而且没有准备多的,只够饱腹的那种
后来回想起来这一天,我就笑着说“这是为以后的野外生存饥饿训练打基础”
……
车一直开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到地方——步兵S师步兵团(除了步兵团还有其他装甲团炮兵团什么的,再详细的也不能多说了)
而且后来第一次外出我才知道,我们团离最近的市区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重要的是这条路没有班车,想去市区就要在路边等着蹭别人的顺风车或者是那种“回头的”,就是拉人去更远的地方后空趟回来的出租车,等车都要一二十分钟
不愧是“野”战部队,够野外的
……
下车集合分连队的时候我长了个心眼,拉着其他三个人说“分连队可能是他们按顺序来的,我们几个站一起,就可能分到一个连队,以后还能有个照应”
他们三个想了下,或许觉得我的分析靠谱,就决定按着我的办法来
紧接着的事实也确实如我所说,除了另一个“关系户”因为我们连到他那刚好满了而去了其他连队之外,我、蒋杰、马强都分到了一个连队——新兵三连
一个连三个排,我们连这一车只挑了三个人,每个排分一个,而很巧的是我是五班
为什么说巧呢,是因为我后来和别人提起的时候,别人都说“你小子和许三多还挺像,一个红三连五班,一个新三连五班,都是一开始不求行,但是后来又都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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