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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酒馆里坐着一个光头,准确来说是个和尚。酒馆里的人说不上多,但都围在了一起,有一人说着从外地听来的趣事,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认真听着。
而那个和尚十分不合群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外边,目光呆滞。
“我很讨厌下雨,但我并不讨厌下大雨,我讨厌的是天空中飘着的零碎的雨,那种感觉一只沉在身体里,十分不痛快,要下就要痛痛快快地下一场,这毛毛雨真是不像话。”
和尚就这样盯着窗外,想着,“偏偏回去的时候下个不停,行程都被耽误了,混蛋!”
已经有几天不见太阳了,即使这样,今日的晚霞却格外的漂亮。
西边残留着些许淡红色,与头顶上乌黑的云有着很鲜明的对比,有种说不出来的壮丽。
“云会这么低吗?”
“这么低的云还是头一次见呢。”
“站在三楼就能摸到了吧!”
……
不知什么时候和尚旁边也多了几个人,他们也被这美丽的晚霞吸引了,谈论着难得一见的美景。
和尚突然跑了出去,他意识到了那并不是普通的云。
“哈哈……”众人笑了起来。
那团云像是被拉的屎一样垂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个木屋上面。
当然,最终落在木屋上面的形状也别无二致,是一坨红色的屎。
和尚赶到了木屋,那团屎,不,是那团云已经消失了。
他打开了木屋的门。
“死吧!”一个男人拿着刀刺了下去,下面是一个婴儿。
“慢着!”和尚喊了出来,却意识到还是晚了一步。
和尚想起了上一次上次看见杀人的场景:鲜血沿着刀刃流到手上,然后是手臂,一直淌进袖口,他亲眼看见将死之人的眼中流失了某种东西,带着悲伤和绝望一起,他不想回忆起这个场景,却没想到会再次在眼前发生,只不过这次是一个婴儿。
刀停了下来,男人没有停住刀,是那个婴儿攥住了刀!
一条鲜红的手臂架住了刀。
“你想对本大爷做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既不属于那个男人,也不属于和尚。
男人吓得松开了手,刀随机“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和尚跑过去攥紧了男人的领口,他想给那个男人来一拳,但还是抑制住了这么做的冲动。
“你刚才是想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我看你是被妖怪上身了吧!?”和尚说得十分激动,因为他刚才让自己回想起了痛苦的画面。
“不…是!不是!是那个孩子!那只手!我的孩子!……”男人说的语无伦次,和尚根本听不出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啪!”一声巨响在木屋里回荡开来。
和尚给了他一巴掌,很明显他忍不了了。
“你给我冷静一点!”和尚扯足了嗓子喊了出来。
唾沫飞到男人的脸上,可是说是分量十足的唾沫,这让他多少清醒了一点。
风透过木墙吹到和尚脸上,掺杂着些许的雨水,这时候和尚才听见在床上躺着的女人的啜泣声,在烛光的摇摆下显得格外悲伤。
“对不起,失礼了。”和尚松开了手,他觉得自己是有点激动了。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和尚说的十分平和,看样子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男人坐到了地上,因为他的腿已经软了。
“你也看到了吧,那只手……”男人这么说。
和尚看向躺在地上的小孩,他已经睡着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是个畸形儿,因为他不是两只手……是三只手,那第二只右手好像因为刀割伤流血的缘故,变得通红。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和尚对这个男人的答非所问感到些许厌烦。
“我本来是想去叫产婆的,但是已经下了几天的雨,外面的路已经很难走了,我估计等不到产婆来了,所以我们决定自己动手。”男人说了起来。
“啪!”和尚又赏了他一巴掌,因为他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回答是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想给他一巴掌。
“谁让你说这个的!我是想问那坨红屎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这已经是他的忍耐极限了,他决定如果这个男人再答错的话,就揍他一顿。
男人回想了起来,他的确有一瞬间看到了那个红色棉花糖,那个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那之前,我的孩子还是两只手,我看到那坨红屎之后,再看了一眼我的孩子,他就三只手了!”
“我确定那个东西是妖怪,如果是的话,我跟我老婆都得死,我脑袋一热就把他扔在了地上,本想把他摔死,没想到他哭了出来,我就从厨房拿了刀,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样子已经冷静了下来。
和尚听了之后,感到十分震惊。
他本以为孩子的父亲是被妖怪控制了,没想到是这个男人自己动的手。
孩子的母亲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孩子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和尚知道那条手臂是妖怪的产物了,但是,它为什么要保护那个婴儿?
难道是寄生类型的?需要宿主才能共生?
和尚走近躺在地上的婴儿。
“邪魔退散!”和尚结了法印喊了出来,他想要先试探一下。
婴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和尚的光秃秃的头上多了几滴汗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种情况出现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自己的道行不够,但是他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他从来没遇见过完全免疫驱魔法术的妖怪。
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不是妖怪,但他完全排除了这个可能。
他确定自己听到了某种动物特有的声音:“你想要对本大爷做什么?”。用动物声音发出人类的话语,毫无疑问就是妖怪了。
和尚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不知道如何处理。
他蹲下,用自己的手慢慢碰了那个婴儿一下。
没有反应。
他又拧了那个婴儿一下。
没有反应。
看起来没有威胁的样子,但是他不敢确定。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孩子交给我吧,我回寺庙里问一下师傅。”和尚考虑了很久终于开了口。
“另外,不要对别人提起这个孩子,尤其是对道士,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会生出这样的孩子,结果可想而知吧。”虽然并没有恶意,但为了保险起见,和尚还是这么说了。
孩子的父亲点了点头。
和尚带着孩子走出了木屋。
从身后的木屋里面传来了夫妻俩的争吵声,孩子的母亲似乎并不想让出这个孩子,但和尚还是带了出来,他知道这个孩子不能呆在这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虽然师傅可能知道,但自己跟了师傅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现在这个孩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但毕竟不知道来路,和尚不禁打了个冷颤,对未知的事物就应该心存敬畏,这是师傅无数次教导过自己的,自己也把它记在了心里。果然还是要问过师傅,和尚现在想起来,师傅真的是无所不知呢。
远方的云散开了,露出一片星空,有如碗口中的另一个世界。
终于晴天了,和尚心里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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