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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景偿还在喘气,刚刚他一手抱着切希,一手拽着绳索,有点缓不过来,“谢谁啊?”“.....”切希抓抓头发,不敢抬头,“对不起啊。”
“四楼啊,我如果来晚点你就完蛋了。”景偿无奈的说:“再说一次,我叫景偿。”
切希点点头说:“不会忘了。”
两人接下来陷入沉默,景偿本打算在切希家里和她聊得,没想到会发生这事,片刻安静后,景偿站起来去收拾绳索,又随口问道:“你爬房檐干嘛?学007啊?”“我想去一个地方玩,我妈肯定不愿意让我出门。”“玩不要命了?话说...那是你妈。”“嗯,我之前能过那个房檐的。”“你是不是还恐高。”“你怎么知道?”“你抱着我时一直在发抖唉。”
切希脸一红像个炸毛的小猫“别提这个,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奇怪的病,高处明明那么亮敞,能看到在地上看不到的不一样的世界,所以怎么会有这种罪该万死的病,所以没有恐高症这么一说,我只是....只是不适应!只是有一点正常人都有的恐惧。”
“所以,有什么很棒的事情能让你不害怕恐惧啦。”景偿重新背上书包,看着切希。切希愣了一下,低头拨弄着衣角不出声。
又是片刻的沉静,景偿默默走到天台门前,他扭头对切希说:“走吧,带你回家。”切希蹲着一动不动,好像在思考在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景偿打开门,但切希还是背对着他,他的手停留在门把上,静静地等待,有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等待什么和切希思考的一样的事,太阳停留在西侧的亚长城上,夕阳的红光斜射在楼顶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静默持续了十几秒。
切希突然拍了一下腿站起,小跑着冲向景偿,她盯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很庄重的说:“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吧。”景偿愣了一下,切希已经小跑着跳着下楼了。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赶忙追下去。
通红的夕阳散发着不同于正午的强光的温暖光线,由于阳光的斜射,楼房间的小巷染上红与黑,其间的光影就像是抽象画一般,光暗分明,扰乱人眼,一时分不清那里是过道哪里是冰冷的水泥墙。灰白的建筑上被染成只有两种颜色的迷宫,一半闪耀着赤金,一半是静默的灰黑,已经有很多人带着下午迷糊的睡意出门活动,夕阳的温暖尽情洒向人们。
切希对这些巷子十分熟悉,她灵活的穿梭在楼巷之间,景偿被光影迷离的晕头转向,小心的追着切希,一边避着过道里的人们,一路上好多人叫切希的名字,切希在奔跑中逐个跟他们摆手打招呼,也一边回头看景偿有没有跟上。
眼前的巷子似乎无穷无尽,光影的迷离逐渐散去,夕阳在亚长城上洒下最后一缕光芒,但天空中能看到的火烧云像是它在极力展示自己的存在,景偿跟着切希跑过下一个路口,顿时眼前一亮,面前是错综复杂的城市中的一片荒芜,但那被拆了一半的摩天轮,证明着这里曾经带给人的欢乐,建造亚长城时这里几乎所有与铁有关的设施都被熔掉做钢筋了,但这个摩天轮没被拆完。
千疮百孔的米奇鼠站在摩天轮下,诡异的笑容让人浑身发寒,切希回头看了看天空,立马拽住景偿的衣角向摩天轮跑去“快点,还来得及。”景偿顺着她跟上。切希敏捷的爬上摩天轮,沿着摩天轮主干上的扶梯开始往上爬。
“喂!你小子不是恐高吗!”景偿拽出绳索向上扔给切希,然后也开始往上爬,一堆疑问浮现在脑海,为什么这么大一块空地没有人?一路跑来到这里人好像就消失了一样,切希这么熟悉来这里的路,她应该经常来吧,他抬头看了看认真向上爬的切希........就好像只有切希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到了!”切希兴奋地向景偿挥手,景偿气喘吁吁的爬上最后一根扶梯,心中打呼这野丫头爬了这么久还这么元气满满,他费力的踩上切希站的平台。
景偿记得有听过一个老教授的演讲,总的来说就是他认为在宇宙中,啊不,只用是在地球上就渺小的不值一提,地球自诞生以来让陨石撞过多少次,经历过多少物种灭绝,而人类发展到这样的境界就敢说能用自己造的武器毁灭地球,但其实人类能毁灭的不是地球只是自己,之后老教授还表达了一次自己对“美”的理解,老教授说他从来不去参观那些人文景观,宁可在天文观测站边盖个小帐篷等一次流星,也不想住在巴黎铁塔附近的酒店里看埃菲尔夜景。
所以大概知道为什么老教授会那样说,景偿踏上切希站着的平台,顿时眼前一亮,摩天轮的半个支架虽然被毁了,但主干道的扶梯直接通到最上面的一个完好的座舱,座舱停留的位置刚刚好,从这里望去整个伊犁城尽收眼底,景偿惊喜的环顾四周,切希双臂搭在窗户上双眼闪着亮光,嘴角挂着不经意的笑容,那个方向是火烧云的方向,这里竟然能看到亚长城外,她的双眸映着夕阳的余晖,像一只初见世面的奶猫。
“漂亮吧?”切希小声说,夕阳和火烧云完全吸引住了她“之前还没见过这些云呢,我看书里有说,火烧云是天堂露出在人间的光辉。”
景偿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他用力把回形扣扣在切希衣服上说:“你不是恐高吗?把衣服拉链拉上。”切希捂着嘴嘴笑了笑说:“能战胜的恐惧就不是病,听说对着火烧云许愿就能实现,况且还见到了一次这样的风景,足够了。”
“嗯哼,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景偿收拾好绳索吐槽着,“原来你眼中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啊,还有对着火烧云许愿我不知道,倒是听过对流星许愿可以,但不过只是天气现象和天文现象而已。”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要许愿,还要写在纸上,让这张纸留着这里——永远都能看到火烧云的地方。”切希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一个劲的自言自语的说起来,“虽然我只上过没几年学就碰上战争了,但是我喜欢看书,很多东西我都有一知半解的,自从十年前,地球上就看不到星星了吧,很多从前存在的现在都看不到了吧,书里说,伊犁从前有空中草原,野杏林,薰衣草园等等等等,你能想象出绿油油的山坡上满是盛开的粉色杏树花吗。”
切希靠在座位上盯着景偿犹豫了一会说:“不许跟我妈提我来过这里。”
“嗯,说到你妈妈,你出来时间不短了,回去吧。”景偿把背包跨上说。
“你看,”切希没理他,指着城中央的那座高塔,“除了那里,这儿是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地方了。”
景偿想起了那张黑白照片,轻声问道:“你母亲对你很好吧?”
切希迟疑了一下,有些怨意的说:“她只带我去过一次游乐场,我那时才七岁,她一路上还总打电话,不管我。”
“你父亲?”景偿小声问她。
切希愣了一下,眼神渐渐无光:“我没见过他。”
景偿咳嗽了一声,推了推眼镜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你只管听就好。”
“柯洛总给我讲一个故事,他说自己当兵没多久时认识了一个好朋友,那时柯洛十九岁,那个好朋友虽然比他大几岁,但但两人很志同道合,战争爆发后,两人又被分到同一个团中,他在战场上英勇玩命,好像没有任何顾忌,这种人往往被人们认为是无牵无挂的玩命大兵,似乎战斗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乐趣,但只有柯洛知道,男人每隔一星期都会给家里寄信保平安,他经常给柯洛炫耀自己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的照片。”
“战争开始的第二年,敌人向战场上大规模投放生物武器——玛骃,初战C联盟军队死伤无数,他不在前线,但他是军队的开路者——尖兵部队的一员,下一次会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所有人都无比恐慌,中央在了解了前方战况后,立即将刚开发成功的外骨骼装甲投入战场,希望以此使军队获得和玛骃抗衡的力量,柯洛和他所在的部队尖兵部队成为第一批装备外骨骼的部队,由于单靠人的力量很难完全操纵外骨骼,方舟科技部提前将纳米改造人体的设想技术运用到尖兵部队上,强化改造后的人类拥有更强的力量.敏捷性.思维能力.动态视角等,但纳米改造人的细胞生长速度和新陈代谢会加快五倍,也就是说尖兵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八九年,是纯粹的战争武器,柯洛和他都知道,就算他们能活着打到战争胜利的那一天,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剩多少呢,对纳米改造的种种不确定,最后回到家人身边的他们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景偿顿了顿,半天的剧烈运动使他现在口渴的很,喉咙都要冒烟了。
“然后呢?”切希听的很认真,急切地问他,景偿咽了口口水,继续讲。
“改造前一天,柯洛的那个朋友死皮赖脸的向团长借了个手机,他充着电打了一个下午,光是电话费就耗费了他半个月的军饷,后来他便主动申请接受纳米改造,柯洛跟着他也接受了改造,后来柯洛问他为什么愿意接受纳米改造,因为不愿接受改造的人的可以申请去到后方部队,改造几乎是自愿的,后方部队的人也可以申请改造前往前线。他说,那天下午他和妻子女儿一起去了游乐场,柯洛一脸懵,然后那家伙用情太深抽泣着把他那天下午和妻子的情话对着柯洛详细的陈述了一番,柯洛正考虑要不要把这虐狗的傻叉断绝来往时,那货说:‘我也害怕,也不想面对那些怪物,可是听到女儿的笑声,我就想啊,如果有一天让她们感受到这分恐惧,我死也不会原谅自己,我们守着的不只是联盟,还有自己的家人啊。’柯洛一直记得他的那番话,他从那时对这位朋友产生了尊敬。”
“后来,两人进入新的尖兵团,他们在外骨骼操纵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再后来在那次‘埃及战役’中,他们被分配到了主战场,突然出现的三代玛骃令他们措手不及,柯洛因执行特殊任务而幸存,而那个男人,最后和身上冰冷的外骨骼一起消失在爆炸中,他凭借着二代外骨骼杀掉十几只玛骃,柯洛一直悔恨着,雷欧才是最应该活下来的人。”
景偿停了下来,这是柯洛给他讲的故事,讲了不止一遍,每次讲完都自己念叨着离开,丝毫不管尼禄和景偿是不是在听或是否想听,景偿只知道柯洛从没结过婚,所以对尼禄和柯洛的故事,他有许多不解,但有一点是他敢肯定的,雷欧也是尼禄和柯洛遇见的见证者,他脑力又浮现出那个讲完故事后失落甚至无助的柯洛,那位“共和国的守卫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一摇一晃,丝毫没有平日的那般孤傲,像是一个发条快要转完了的发条木偶。
切希把头埋在外套里只露出一双眼,仍是盯着远处那座灯塔,夜幕降临,探照灯开始它的工作,闪光在切希眼中若隐若现,几滴泪珠终于冲破眼眶涌了出来,她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个游乐场,也是最后一次来,母亲也是这样坐在她的对面待到摩天轮升到最高,母亲停下与手机那头的对话,静静的望着夕阳,嘴角的上扬却伴随着泪水的决堤。
“景偿,”切希伸手用力抹掉眼泪,带着哭腔“景偿,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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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一次去游乐场玩,回去后就能和朋友们炫耀了吧。
“切希!快过来,跟着我别丢了。”打扮精致的女人提了提连衣裙,小步的跑向女孩,女孩含着一根棒棒糖不说话,大眼里写满了不开心,女人拉着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另一只手举着电话不停地说着什么。
“嗯,切希长大了,长的好高了,黑色的头发,和你一样。”女人一边和电话那头说着一边低头看着女儿,“我们都很好,切希很开心。”
女人用力把电话靠在耳朵上,生怕漏听一句似的,女孩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游乐设施,她只知道,今天是来玩的啊,但妈妈似乎只会拉着她到处跑,打电话!
女孩开始主动拽着妈妈跑向大门口的旋转木马,她要从第一个开始玩,把所有的都玩一遍。
女孩坐上木马,跟着别的孩子一块笑,她想让妈妈看到她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很开心,她环顾四周,都是大人们看着孩子那样的宠溺的笑,而妈妈在人墙后面站着,还是在打电话,笑得那么开心,她愣了愣,其他孩子的笑容都是有自己父母来看的吧,而她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在笑,她盯着母亲,然后安静的等着,等着木马转到妈妈看不到的位置,她自己小跑着跳下木马,妈妈不管她,她就自己去玩,反正妈妈有电话陪着。
空中飞人.大摆锤.碰碰车.迷宫.还有童话屋,女孩在游乐场里四处奔走,整个下午她都觉的自己很开心,如果不是过山车有年龄限制,她都想去挑战一下自己了。
旁边都是的大人拉着孩子的手来来往往,一个小孩举着一个气球晃来晃去,他好奇地看着女孩,切希恶狠狠的瞪了那小孩一眼,那孩子被吓得小心的躲到家长身后。
切希很享受自己吓怕那些小孩的感觉,拿着气球晃什么晃,她觉得那是对她的一种无聊挑衅和炫耀,有什么好炫耀的,不停被拉着很舒服吗?女孩心里想着,但还是不自觉的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看不到那个金色的身影,她似乎有点失望但还是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前面是最后一个项目了,摩天轮。
在伊犁这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地方,游乐场的设施都是比较简陋的,大摆锤的摇摆弧度始终在45度以下,过山车轨道短还没有什么大点的回转,似乎都不乐意给这个掏不起打钱的沙漠绿洲增添一份激情和活力,但是唯独这座摩天轮建的格外的高,据说是游乐场的开发总裁自己添了点钱要求建高点的,高到能在最高点处看到沙漠的尽头。
对于女孩来说,眼前的庞然大物不得不令她使劲仰着头才能看到最高处的那个座舱,怎么这么高,她看到的那个座舱就像她从地上看天空中的飞机一样小,她咽了口口水,的确太高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太早了吧,毕竟自己是个连自家楼顶都不敢松开抓着栏杆的手的孩子,那就算了了吧,不管怎样,现在她上不去,但是以后呢,以后的自己肯定能上去的。
但是其实每个人恐惧的东西,在自己真正了解之后恐惧也许就会消除,其实这样消失的不是恐惧,而是多了一份认识,就像婴儿第一次见到奶瓶也会恐惧的大哭,所以切希从不承认自己有恐高这样的病,真正源于内心的恐惧是人们刻在基因中的“信号”,就像“恐高”,没有人不恐高,人不会飞,所以就自然害怕高处的死亡威胁,切希老是这么想。
切希慢慢后退,她不自觉地想到,暂时放弃吧,忽然摩天轮下闪过一缕金色,金色映射着太阳光,一眼就能看到,是妈妈!女孩还没考虑妈妈是否还在和电话喋喋不休时,就跑了过去。
迷失方向的小鹿会在见到母亲时毫不顾忌的奔跑过去,这是猎人们喜欢玩的狩猎后的游戏,他们把捕到的活母鹿捆在陷阱后,来吸引某只迷路的小鹿。
但女孩没有遇到什么陷阱,母亲红着眼蹲下抱起女孩,轻轻在女孩后背上拍打两下,警告的语气,“别再乱跑了!”
妈妈带着她上了摩天轮,尽管很不情愿,但座舱升起来时,女孩便坐正在妈妈对面,平视前方,妈妈又拿起了电话,有个红点在电话上一闪一闪,是快没电了。
妈妈拨通电话,没有了嘈杂的人声,女孩也可以听到电话那边的那个浑厚的男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再想抱怨母亲,就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听,两人的对话平淡,平淡到极致,但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窗外的夕阳,照亮座舱,温暖的橘橙色,女孩似乎觉得妈妈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她慢慢闭上眼。
“我会回来的,当我们可以一起坐在草坪上晒太阳时,三个人一起。”
最后一句话,电话没了声响,静的只能听到摩天轮的运转声,齿轮一点一点转动,钢架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座舱慢慢升到制高点。
女人放下电话,静静的看着天空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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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灯光昏暗,女人静静地站在光源下,像一幅油画,但灯光前飞舞的蛾子使光亮显得扑朔迷离。
女孩从幽黑的小巷中走出,低着头手背在后面,像犯了错似的,看着女人犹豫不决,这时女人不自觉地回头,她的身子在看到女孩的一瞬间倾斜过去,快步跑向女孩,女孩愣了一下也立刻跑起来,两人飞扑在一起,女人紧抱着女孩,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一直延伸到小巷中。
巷子里两块反光一闪,是眼镜映着的灯光,景偿推了推眼镜没入小巷的幽暗中,看来他无意中帮了一些人,就像他无意间产生要来找切希的想法一样,生活真是充满巧合与机遇,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时,他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回头望了一眼,女人搂着女孩向楼梯口走去,他突然想到些什么,心里揪了一下,母亲在生自己时难产去世了,所以父亲给自己取名叫景偿,偿还,一辈子都要记得偿还,无论是母亲为自己而死,还是父亲未尽全养育自己的责任,他都一定要记得偿还。
“什么啊,”他小声嘀咕道,“妈妈啊....”
一阵冷风吹来,沙漠中的昼夜温差大的可怕,,明明白天热的能在沙子里煮鸡蛋,晚上却冷的让人止不住的发抖,他还穿着尼禄的运动衣,“她不会冷吗?”景偿带上帽子把背包往上提了提,尽量把自己的后背都遮起来,他双手插在胸口颤抖着往小巷深处走去。
夜晚的城中并不安静,路过一个地下通道时景偿听见了里面的叫喊声,是个地下赌场,在这个贫穷闲暇甚至无聊的小城中,很难有什么好玩又刺激的地方,那些个被困在这里的富豪都经常来这个赌场,这个赌场并不是棋牌竞技,而是外骨骼装甲对抗,就像古罗马斗兽场,让富豪们觉得好玩的不是赌钱,而是赌命,赌的是场上那些斗士的命,他们享受刺激和血肉横飞的战斗,当然还有很多贫民拿自家口粮下注,赢了就能翻倍带走,输了就会流落街头四处乞讨,拳手们互相以命搏杀,赌客们望着筹码眼红。
景偿没在意这个地方,起码父亲和柯洛都教过他,不可以赌,不然就像吸毒一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会疯狂的想把自己输掉的夺回来,但人生输不起,也赚不回来。
绕过地下通道。钟楼出现在眼前,景偿加快脚步往钟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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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上插着一把匕首,景偿看到匕首的瞬间就后背冒冷汗,那是他送给尼禄防身用的,但尼禄说用不上,一张纸被匕首钉在门上,上面写着“从窗户进”,景偿用力拔下匕首放到口袋里,然后跑下楼,往钟楼后面去了。
绳索总能派上用场,他对准窗户口扣动扳机,窗户大开着,尼禄一定是发火了,什么原因他大概也猜到了,他用力把回形扣扣在身上。
一个月前,“共和国的守卫者”柯洛,在测试第四代外骨骼时失控,重伤四名科研人员,杀死两名守卫,由于实验地点远离中央方舟,中央派出的逮捕队到场时柯洛已经失踪。之后最早的记录显示柯洛似乎一直在向西北前进,这次任务的目标就是要在柯洛离境前将其逮捕。
可是这件任务尼禄并不知情,尼禄也知道柯洛失踪的消息,这次任务也是尼禄自己申请加入的,她以为自己有能力找到柯洛,而施耐德是此次任务的负责人,他在尼禄到伊犁后才进入伊犁,他打算把尼禄当做诱饵。
景偿虽说只是被科研部派来“历练历练”,但他知道整个任务的信息,如果尼禄发火,那也在情理之中。
绳索自动回拉,景偿还觉得慢,干脆手脚并用,拽着绳子蹬着墙往上爬,最后到了窗口。他扒着窗沿一跃而起。
如果说火焰温暖且光亮夺目,那么萤火就是暗淡而冰冷,夜晚的黑暗中火焰撩人且炙热,能让人将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堆光上,而荧光微小,四处布散,零星的光让人希望拥抱住它。
景偿愣了一下,尼禄正静静地站在窗户边,她穿着素白的睡衣裙,她好像等了很久,眼神迷离的盯着远方,想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看天空中那寒冷的月亮。
月光下的金发少女,发呆的站在窗前,如果可以的话景偿一定会挑一个远一点的窗子,然后在里面默默的看着,谁愿意去打破这宁静的美景,要是有个望远镜就更好了。
但这画面只在他眼里停留了半秒不到。
景偿跃起的瞬间,尼禄就像眼镜蛇瞄准了猎物一样,扒着窗沿极快极准的掐住他的脖子,景偿本能的握住尼禄的那只手,然后一动也不敢动。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尼禄拔掉那支固定绳索的挂钩,那个挂钩能承受150千克的重物,尼禄轻而易举就拔掉了它,“我把你当做家人,你和柯洛,我的家人。”尼禄很平淡的对他说,也很平淡的把景偿的命揪在手中。
景偿用力扒着尼禄的手,让自己的喉咙好受点,明明这么纤细的手腕,却像把铁拷一样,“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样的人,是可以相互温暖的....家人”景偿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尼禄扭头回避了他的眼睛,她咬紧牙关,肩膀不住的颤抖。
景偿感觉不妙了,他在尼禄眼里看到些泪光,“你.....”小霸王一样的尼露怎么可能会流泪,妈的,早知道他就不该对尼禄隐瞒,真是个王八蛋自己,景偿心里咒骂着自己,然后忽然感觉身体往上一升,尼禄把他往上一提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领,然后用力把景偿拉进屋里,力道丝毫不减,直接甩到床上,景偿在床上弹了两下又磕在墙上。
“尼禄,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景偿挣扎着坐起来,尼禄没用力,并没有很摔疼他。
他愣了一下,就在抬头看尼禄的时候,她仍面对着窗户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她的左臂上缠了几圈绳索,手用力紧紧地攥着,这条绳索连着景偿。
“你去哪里了?”尼禄松开手,绳索顺着她的手臂滑到地上。
景偿撑着床坐在一边,“你还记得早上的那个女孩吗?”
“嗯。”
“她是雷欧的女儿,雷欧.罗伯特的女儿。”
尼禄愣了一下,“雷欧....叔叔,拯救了我的人,他还有家眷活着?”
“嗯,我想,我觉得自己做的还是蛮对的,那孩子对她爸爸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把那些故事都讲给她了,她有必要知道她那未见过面的爸爸是个伟大的战士,”景偿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吃力地站起来,“中间了点小意外,那孩子叛逆期。”
“切希一定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失望的。”尼禄低声说着,景偿诧异的看着尼禄,他没想到尼禄会知道切希的名字,早上在亚长城那里抓到切希后,尼禄就回车上休息了,没有任何与切希的言语交谈。
“他守护了很多人,将许多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尼禄轻轻关上窗户,背对着景偿,左手护着前面,右手伸到背后把睡衣往上拉起来,背面整个都呈现在景偿的眼前,“看到了么?”尼禄轻声问道。
景偿愣住了,洁白的睡衣下掩盖着满背交错狰狞的伤痕,第六块脊椎上面还有一个“V”形的烙印,在白衣的中显得格外刺眼,红黑的烙印仿佛随时会渗出血来。
尼禄重新穿好睡衣,转身面对着景偿,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很久。
“虽然我不该对你抱有敌意,但柯洛是我最重要的人。”尼禄停顿了一下,“为了他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尼禄和柯洛的事景偿知道的不多,但听到尼禄的话时他眼中好像少了几分光泽,对啊,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宁愿与整个世界为敌,景偿缓缓低下头,这样的事,明明我也能说出来,我也能做出来。
“抱歉”尼禄把手背到背后,“战争开始的第一年末,我在乌克兰逃亡的难民中被人贩子骗到黑市当做奴隶贩卖,雷欧和柯洛救了我,他们把我送到了中国,在孤儿院里生活,一年后柯洛收养了我,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所以,虽然我现在不想相信任何人,你能让我信任吗?”
景偿笑了两声,拍拍脑袋站了起来,“嗯,这样啊...哈,”不知道怎么回事,景偿再看尼禄时,从前那个好强顽固的女孩变得不太一样了,“我还以为你是柯洛私生女呢,”他会心一笑,“你不记得了吗,从玛骃口中救下我的人是你啊。从小我爹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来着呢。”
“你怎么会在这次行动里,这次行动你是早就知道的吧。”尼禄说,“不是告诉你不要参军吗,这次你竟然还被派到这么靠前线。”
景偿刚听完猛地站起来,“上校!我并没有接受纳米改造,所以不必担心我会寿命缩短或无法繁育下一代等的奇怪副作用,同时希望您原谅我,不能向您透露我的信息。”
景偿突然的严肃,尼禄也站起来行了个礼,“不接受纳米改造,你想做个科研家吗?”尼禄抓了抓额前的头发,眼睛半眯着,看起来不太精神,“无所谓了,科研部那里都是疯子,最近新成果好像还挺多,你小心他们在你身上做实验。”
“其实看到你那么卖力爬上来时,对你的猜忌就不自觉的消失了。”尼禄慢慢走向景偿,声音很轻,听得出她的焦虑和疲惫,她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了,景偿赶忙向前扶住她,她声音更小了,“帮我救救柯洛。”
“谢谢你。”尼禄轻轻抱了他一下,屋里安静了下来,窗外月光照亮屋里,景偿感到尼禄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她全身的重量全部施加在景偿的肩头,她竟然睡着了。
景偿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孤独,原来尼禄也有那么脆弱的一面,脆弱的似乎一触就破,就这样,画面定格着,小小的屋子,充满着月光,两个孤独的人彼此相拥。
景偿眼中,那个杀戮天使,那个小魔女,那个金发少女,尼禄一直都是傲娇的,要强的,可爱的,那个带给人希望的天使,闪耀着金光的偶像派一般,他总是把尼禄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支撑着自己的信念。但是突然间发现,那个骄傲的杀戮天使一个人站在很远的地方,那么孤独无助,就像那个从玛骃袭击父亲的车时打开车门逃跑死小子,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无能,抛下父亲是,为了尼禄也是,真想凭着这个无能的身躯去拥抱她,哪怕被她的孤傲刺碎,也想温暖她哪怕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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