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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行动谈话结束,已经是深夜了。杨卫东都不知道是这么和贾马尔分别的。他心事重重:做还是不做?这是个问题。
杨卫东于1966年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国家级贫困县里的贫困村,那是一个“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年代,他的父母也赶着潮流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卫东”。自打记事起到上大学之前,杨卫东吃了几餐饱饭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大学期间,他表现平平但与世无争,若不是毕业那年班上那些优秀学生集体犯了政治错误,根本轮不着他捞到留校工作的机会。
留校又能如何呢?十二年过去,34岁中年得子,三口之家蜗居在不足50平米的公寓里蹉跎岁月,饿不死撑不着,一眼便能望到死时的模样。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回家的路上,杨卫东狠狠地告诉自己。就在那一刻,他下定决心:要干就干票大的。
第二天一早,杨卫东亲自打的把贾马尔送到机场,两人相拥而别。回校后,杨卫东给贾马尔补办了离校手续,这是他作为班主任的职责。
A股开盘的时间到了,杨卫东毫不犹豫地清仓能够交易的股票,所得资金302558.58元,他果断申请了出金。
中午时分,平时习惯睡午觉的他精神抖擞,拨通了通往**的电话。
“喂,老同学,你好啊!”电话那端的那个人声音高亢并透着欢喜之情。
“罗胖子,老子要求你一件事情!”杨卫东单刀直入。
“没问题,但说无妨。”那个叫罗胖子的爽快地应着。
“借我50万人民币,另外帮我在**的英国EI黄金交易平台开10个交易账户。”杨卫东道。
“妈的,你明明求了我两件事情撒!”罗胖子骂道。
“哦哦,老子忘了。到底能不能办撒?”杨卫东嘟囔了一句。
“没问题,还不如放个屁大的事。我早就告诉你了,如需要钱,100万以内,随时说。至于开户,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罗胖子笑道。
罗胖子是杨卫东大学时代最要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杨卫东学的是中文,罗胖子学的是金融,两人在一次选修课上相识,一见如故。罗胖子食量甚大,学校发的饭票根本不够他吃,杨卫东把自己一半的饭票都分给他。
大学毕业,杨卫东选择留校。罗胖子则钻山打洞托关系去了美国留学,毕业后高薪就职于**的英国汇丰银行,妥妥的金领阶层。无论多忙,他们每年都会见上一面,当然总是罗胖子飞回武汉见杨卫东。杨卫东不想和自己最好的哥们借钱,虽然罗胖子有的是钱而且真心愿意帮他,但杨卫东觉得借钱会玷污他们纯洁的友谊,不过这一次他别无选择。
“我只借50万,一周后还你一个亿!”杨卫东叫道。
“一个亿韩元吧,别逗了哥们。我会介绍我EI的兄弟Mr. Johnson给你做投资顾问的!”罗胖子道。
“明天我会再转你30万,连同你借我的50万,你帮我转入EI的交易账户吧!”杨卫东道。
“我说兄弟,干嘛干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我这边直接借你80万不就得了!”罗胖子不悦道。
“就按我说的办,胖子,否则我一分也不借。”杨卫东恼道。
“好了好了,听你的,果真借钱的是大爷。不伤害你那廉价的自尊了。”罗胖子笑道。
次日,9月7日,星期五。杨卫东到银行把30万元汇到罗胖子大陆的银行账户,并把个人信息传真给他。罗胖子则给杨卫东在汇丰银行开了户头,又在EI平台给他开了10个投资账户,并将80万人民币兑换成9.6万美金,然后全部入金到交易账户。更难得的是,罗胖子通过Mr. Johnon的关系,把杨卫东的交易手续费降低到1美元/手。杨卫东对此感激莫名。
杨卫东按照Mr. Johnon的指令,下载、安装、调试好交易软件,并把资金分配到不同账户。鉴于交易成本的大幅下降,杨卫东往7个账户分别投入8千美金,剩下4万美金全部放到第8个账户,其余两个账户则没再投钱。一切准备就绪,已然是下班时分,虽说黄金是一天交易22个小时,但杨卫东此时只想好好休息,整理下凌乱的心绪。
9月8日、9日是周末休息日,EI平台黄金的收盘价定格在272.441。杨卫东从未觉得周末是如此难熬。他心想兹事体大,发大财的机会应该和罗胖子分享,所以他再次拨通了罗胖子的电话。罗胖子听了杨卫东的陈述,大笑着说杨卫东疯了,他宁愿相信家里来了外星人也不相信有谁敢动白宫。
2001年9月10日,周一如期而至,杨卫东请了三天事假呆在家中,妻子贺雨7点不到就踏上去银行的公交车。清晨7点EI平台的金价基本平开,杨卫东在前7个账户分别设了272.410、272.110、271.810、271.510、271.210、270.910、270.610的买入价,止盈价统一定在285.500,他想还是稳妥一点,便把止盈价设得略低于1.5万点。刚刚设定完成,EI金价就开始下跌,所有预设的价格都成交了,但不过2分钟,都全部爆仓。
杨卫东欲哭无泪,恨不得砸了电脑。EI金价稳定在270.410美金附近,怎么办?第8个账户的资金买还是不买?杨卫东像是杀红眼了赌徒,手指重重地点了几下鼠标,最后一个7000手黄金成交,成交均价在270.409美金,他再次把止盈价设在了285.500。
杨卫东“砰”地关上手提电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一声啼哭惊醒了他。杨卫东睁开双眼,用颤抖的手打开电脑,检查自己的账户。“天啊,没爆仓!”杨卫东叫了起来,价格已来到272.125,已经盈利了1200万零5000美刀。此前EI金价的最低点是270.407。天啊,杨卫东揉了揉眼睛,认真地再次数了数有几位数字,没错,确实是千万级别的。这可是上亿人民币啊,杨卫东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他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手臂,才确定这不是梦境。杨卫东情不自禁手舞足蹈起来,强忍住落袋为安的冲动,他必须等待大事件的到来。。
接下来一整天,金价起起伏伏,杨卫东的心情也是潮涨潮落,弄得和神经病似的。下午,贺雨打来电话,依旧是周一晚间单位例会,不能回来吃饭,让杨卫东照顾好孩子。彼时账户上的盈利到了4千万美金,杨卫东强忍着激动,没有向贺雨如实交代情况,他想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深夜时分,贺雨到家时,杨卫东早已关上电脑,陪孩子在床上假寐。贺雨拖着疲惫之躯躺下后,杨卫东假借办理公务,一直在客厅盯盘,直到凌晨5点,EI金价收盘在271.153美金。此刻杨卫东盈利回落到600万美金,5千万人民币左右。
等他上床睡觉的时候,贺雨已经起床。杨卫东紧张几天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倒头就进入梦乡。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杨卫东,杨卫东睁眼一看是罗胖子打来的,杨卫东接通电话,那头罗胖子大喊起来:“卫东,你小子赚大发了啊,快平仓啊!Mr. Johnon说你最多时盈利好几亿人民币了,别愣着啦!”
杨卫东道:“No,**还未到来,同志仍需努力!”
罗胖子道:“你傻啊,你还真以为有什么大恐袭啊!平了吧,哥哥!”
“闭嘴,死胖子!不要小富即安,坏我大事!”杨卫东强行挂断电话,直接长摁了关机键,又望了一眼熟睡的儿子,继续睡下。
杨卫东是被儿子的哭声吵醒的,他开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12点了。他忙打开账户,EI金价波澜不惊,起伏不大。杨卫东忙给儿子穿好衣服,热了牛奶给孩子喂下,然后又开始了盯盘行动。下午行情波动稍大,但他再也没有面临爆仓的威胁。
傍晚时分,贺雨回来,杨卫东再次收敛行动。晚饭过后,杨卫东借口学校有突发事件需要处理,夹起笔记本来到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灯,连好网线,再次开始盯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行情一直胶着。已经是9月11日晚上8点30分了,始终没等来贾马尔所说的爆炸性事件。
杨卫东开始给自己找点事做:他烧上一壶热水,然后把办公室仔细打扫一遍,再然后泡上一壶热茶。突然,当他用眼角余光扫视电脑屏幕的时候,发现EI金价直线拉升了,一下突破了280.350,而他上次关注的时候金价还在273美金左右徘徊,账户的盈利已经达到了6900余万美刀。
杨卫东眼睛都绿了,他哪里见到过这么多的钱。天啊,难道白宫真的被炸了?杨卫东赶忙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浏览新闻网页,可网上并没有什么大消息传来。
EI金价还在上扬,一路突破了281、282,他账户里的盈利也到了8500万美刀了。杨卫东正自激动,忽听得办公室对面的男生宿舍爆发出“嗷”的一阵欢呼声,有人在高歌,有人在敲打着洗脸盆,更有人在大喊:“美国被炸啦!美国被炸啦!!”
杨卫东赶忙刷新网页,才发现网上全是美国纽约双子塔的北塔被****劫持的飞机撞击的信息,杨卫东注意到北塔被碰撞的时间是北京时间9:46分,EI金价正从那时开始暴力拉升。
“卖,还是不卖?”杨卫东在问自己,贾马尔说至少能涨15000点,可万一涨不到怎么办,市场情绪谁也不能把握。
正在杨卫东犹豫不决之际,EI金价突然又再次强力拉升,瞬间突破285,直上286、287、288和289等整数点位,因为价格变动太快造成滑点,杨卫东设置的285.500的止盈价未能成交,而直接在289.213的位置成交了,杨卫东扫了一眼自己的账户,净值达到惊人的131692000美刀,杨卫东吃力地数着这一串数字的位数,数了三遍之后,终于确认那是1.3亿多美金。杨卫东瘫倒在椅子上,喜极而泣。电脑的网页又自动更新了一条刚刚发生的大新闻:又一架飞机被劫持,撞向了双子塔的南塔。
良久之后,杨卫东终于从震惊和狂喜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此时EI金价从定点开始回落,已经到来187美金左右。他忙将1.3亿美元通过EI交易网站分散到自己的账户中,前5个账户每个账户转入2000万美金,剩下的资金全部放在第六个账户,其他账户没再分配资金,他有一种直觉:不需要那么多账户就能完成交易。
“要不要马上做空?奶奶的,贾马尔没告诉我要劫持几架飞机啊,后面还有没有袭击发生?”杨卫东正在沉思,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杨卫东一看是罗胖子打来的,赶忙接通。
“天啊,真被你小子说中了,美国本土受到恐袭,二百年不遇的大新闻。你他妈赚大了!呜呜呜…,当初我怎么不听你的?”
“你现在听我的还来得及!”杨卫东冷静地道。
“怎么做?快告诉我!”罗胖子喊道,“这次不听你的我是你孙子!”
“抓紧准备一笔大钱,做空黄金!”杨卫东道。
“现在?你疯了吗?你知道后面还有没有飞机被劫持?”罗胖子质疑道。
“反正我的阿富汗朋友告诉我了,一定要在高点做空,做空赚的会更多。”杨卫东道。
“以我多年的工作经验,怕是没这么简单…”罗胖子还没说完,杨卫东就不耐烦地打断:“以你的经验,怎么没判断出会发生这次恐袭?”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又不会算命!”罗胖子很不服气。
二人你来我往争辩了半天,杨卫东看到原本下滑的EI金价突然又快速拉升,接近了289美金,又发生了什么。
杨卫东赶忙挂断电话,刷新网页,原来又一架飞机被劫持,撞到了美国国防部所在地五角大楼。“下一架难道是撞向白宫?”杨卫东想。就在此时,杨卫东又看到美国总统小布什下令美国空军的F-15鹰式战斗机起飞,随时击落可能被劫持的飞机,同时美国**关键部门的设施都加强了保卫工作。杨卫东感觉美国人已经回过神来,后面即使有飞机被劫持,也不会有太大伤害,他必须出手做空黄金了。而此时EI金价又开始回落。
杨卫东连续敲击鼠标,很快第一个账户1000万手空单在287.332处建仓完毕。EI平台的好处是不限制单笔下单的手数,完全由交易者自行决定单笔交易量。EI金价继续下滑,很快就来到286.375,杨卫东这个账户瞬间盈利95亿美刀,还没等杨卫东反应过来,EI金价又快速回升,“砰”,杨卫东第一个账户爆仓了。
“唉!”杨卫东狠狠地捶了下办公桌,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倒,茶水流了满桌。杨卫东懊恼至极,也懒得清理桌面。他痛定思痛,赶紧快速设定了另外几个账户的做空建仓价,分别为289.100、289.300、289.500和291.100,建仓数量均为1000万手,止盈价都定格在279.100。
就在此时,EI黄金又一波快速上升,杨卫东第二个账户的空单很快成交,又瞬间爆仓。第三个账户空单成交、爆仓。整个过程不到5秒钟。杨卫东正自心惊胆战,第四个账户的1000万手设在289.500的空单成交,但刚一建仓,EI金价也停止了上扬的势头,再次滑落。
杨卫东再次刷新网页,原来又一架飞机被劫持,但未能撞击任何要害建筑物,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坠毁。“嗯,恐袭的威力越来越弱了,说明美国人已经做好反击措施。”杨卫东自言自语道。
此后EI金价来回波动,再也未能突破289.500的高点。杨卫东又是一宿未眠,在电脑前来回踱步。凌晨5点收盘时,EI金价收在286.263,但未跌到他设定的止盈价。即便如此,杨卫东账户净值也已突破320亿美金。
“去年比尔·盖茨的资产是630亿美金,我和他还差一倍呢!”杨卫东一边合上笔记本一边自忖道。
杨卫东怀着无比美好的心情回到家中时,贺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贺雨问他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竟一夜未归。杨卫东嘟囔了几句,又胡乱吃了碗热干面,然后关了手机,倒床昏昏沉沉地睡去。
杨卫东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他仍是被儿子的啼哭声吵醒的。他赶忙爬起来,打开笔记本,进入自己的交易账户。因为网速的原因,打开账户花了近2分钟时间,这是杨卫东有生以来最漫长的2分钟。昨天交易的第四个账户终于打开了,杨卫东看到空单已经没了,但账户净值以增加到100 002 350 000,单子已经在止盈价成交。他不知认真数了多少遍,终于敢认定那是1000多亿美金。他的资产超过了盖茨。他,杨卫东,才是世界首富。
杨卫东狂喜之后,反而归于平静,他默默地给儿子喂了牛奶,然后把清晨吃剩的早饭热了下,将就作为自己的午餐。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往**的电话。“你他妈关机干什么?杨首富,我早上给你打了800次电话!”罗胖子在电话那端吼道,听得出他的超级兴奋,好像自己成了首富一样。“他妈的,我居然是世界首富的铁哥们,说出去谁信啊!”
“我会兑现诺言,给你一个亿,不是人民币,是美刀。”杨卫东笑道。
“你马上就要扬名世界了,兄弟!”罗胖子叫道。
“不,千万不要这样,这正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杨卫东冷静地道,“你和Mr. Johnon说清楚,如果他还想让我继续在EI公司的平台交易的话,他们必须给我保住秘密。最为回报,我将留下100亿美金在平台继续交易,并且愿意把手续费提高5倍。”
“为什么要这样?闻名世界不好吗?”罗胖子不解道。
“因为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沾满无数人的鲜血,我没有任何高调行事的理由。”杨卫东道。
“好吧,理解理解!”罗胖子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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