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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仁政听了刘光世西军大败,刘光世率领残余的两千骑兵逃得无影无踪,自己两个儿子尽皆战死的噩耗,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见过太多鲜血,看过太多别人的儿子死亡,泪早就流光了。他一直协助兵部李尚书整顿汴梁防务,安抚守军,为各路援军筹措粮草。杨仁政坚信汴梁守得住,金军虽然得胜,但是并不擅长攻坚,更何况金军并没有打下河北的绝大多数宋国城池,金军粮草无法运达前线。汴梁周围早已被金军抢掠一空,已经抢无可抢。
在听说刘光世劫营大败,金军大军兵临城下后,太上皇宋徽宗坐不住了,不顾禁军阻拦和群臣劝阻,一意孤行地出逃,水陆兼程地,仅仅花了十二天的时间就逃到了江南的镇江。五万名金军直逼汴梁城下,在宋徽宗出逃引发的一片混乱中,守城宋军措不及防,结果金军很快占领了汴梁城西北的天驷监,缴获了大量的粮食谷物和两万匹战马,正好缓解了金军缺乏粮食的困境。而汴梁城内,市民人心惶惶,杨仁政只是马军都指挥使,权力有限,他上书宋钦宗,本想出城迎战金军,以一次胜利来鼓舞大宋守军和援军的士气,但是早已经勇气全失的宋钦宗坚决不肯。
宋钦宗也在计划出逃,打算逃到襄阳或者陕西,但是金军骑兵就在汴梁城外四处巡游,想逃也逃不掉。金军逼迫汉人降卒打造数十艘纵火船,攻击汴梁的西水门,发动试探性攻击,被守城宋军牢牢挡住。然后杨仁政不待皇命,亲自带千余名勇士绑着绳索下城与金军搏斗,在夜战中杀死金兵百余人,有力的回击了金军的试探性进攻。
金军一面假意提出与宋人和谈,欲使守军放松警惕,一面又组织了数次新的进攻,但是无论从哪个方向偷袭都没有得手,又损失千余人。
虽然守城宋军狠狠的杀了金军的威风,但是宋徽宗,宋钦宗和文人士大夫却被败仗和死人吓怕了,他们只期望金军能早日离开东京汴梁。金人的议和使者来了,要求宋国赔偿白银一千万两,割让河北太原,中山,河间三个重镇,并让一名亲王和宰相在金营做人质。这样苛刻的条件,气得杨仁政要抽刀砍死金国的使者,但宋徽宗和宋钦宗却答应了。
在短短两天里,宋朝君臣以罕见的高效率,熔铸礼器、巧取豪夺,筹集了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四百万两。这些昏君庸臣甚至不惜自毁屏障,向强敌割让北方的中山府、太原府和河间府。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真是糊涂的父子昏君!杨仁政和许多大臣将领纷纷劝止,奈何赵氏父子打定主意投降,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宰相张邦昌一万个不愿意去金营,但君命难违。康王赵构却是自告奋勇去金营做人质的,他要看看父亲和兄长如此畏惧的金人是不是三头六臂,他也深为割地赔款的议和条约感到屈辱。杨仁政一看康王自投虎口,顿时叫苦不迭,既然劝阻不及,杨仁政也自告奋勇申请陪康王同去。
进入金营后,只见营门内刀枪林立,旗帜如林,道路两侧都是些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女真勇士。康王赵构昂首挺胸,大步踏入,毫无惧色,杨仁政紧紧跟着。金军主帅完颜斡离不早已在中军大帐内等候着,金军左将军完颜塔兰却走出营帐,亲自迎接宋国康王的到来。中军大帐的一侧,是成千上万颗血淋林的人头,金军官吏正在清点人头,给作战将士记功;大帐另一侧,却是一排排木笼子,每一个木笼子里面都关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宋军被俘将士,只有一人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大铁笼子里。
宰相张邦昌看到只有修罗地狱里面才有的景象,吓得当即晕倒在地,完颜塔兰命人扶他到偏帐休息。杨仁政仔细观看笼子内的被俘将士,却发现铁笼中的正是儿子杨文英,立即扑到铁笼前,牵手言语了片刻后,就被完颜塔兰请到了中军大帐。
大帐正中坐的是主帅完颜斡离不,左边是左将军完颜塔兰,右边是右将军完颜希伊。
完颜塔兰首先问话:“大宋宰相为何一进我大金军营就病倒了,是南朝人身体虚弱吗?”三位主帅中,只有他一人董汉文。
康王答道:“宰相年老,故而体弱,再加上这几日都在城头布置防务,操劳过度,因此才病倒。我大宋虽然文章忠义天下第一,但也是人人习武,家家户户都有利剑强弓。尤其是城中二十万禁军,个个身手了得,都能拉强弓,骑烈马。”
完颜塔兰接着问:“我大金以骑射立国,敢问康王殿下,随从中可有禁军勇士随行,也能让我开开眼界。”
康王答道:“我们是来宣扬和平的,自然不会带勇士来,但小王也曾跟禁军将士学过弓箭,有禁军一半的工夫,这位随行的杨老将军,也曾是我大宋禁军的一员,想必骑射功夫也还在,不知将军愿看否?”
完颜塔兰大喜道:“能一睹南朝勇士风采,幸甚,幸甚!快取我的良弓和骏马来。”
弓和箭矢才送到康王手上,只见他大步跨出大帐,也不瞄准,直接射向两百步外的旗杆,正中旗杆,入木三寸。随后,杨仁政跨上完颜塔兰的骏马,绕着大帐飞驰了五圈,在马上左右翻腾,如在平地一般。
回到大帐后,金军三位主帅都大惊失色。
完颜塔兰问道:“我们关在铁笼中的那位勇士似乎与杨将军相识,也是大宋禁军么?”
康王答道:“他叫做杨文英,是杨将军的幼子,跟得杨将军学得一招半式,还不够当禁军的资格。我朝禁军个个要求身高过八尺,双手能同时举起两百斤石碾,能开100石的硬弓。”
完颜塔兰惊叹道:“贵国勇士果然了得。这位杨文英勇士,一人杀我大金勇士30多人,还有一位偷袭我营的大宋勇士更是了得,一人就杀了我大金将士百多人,我征战十几年,这样的勇士也是头一次见到。但大宋既然有如此多的勇士,为何还要和谈?”
康王回答道:“我大宋最勇猛的禁军一直守卫在天子身边,若不是天子严令禁止出战,早就要与贵国大军一决高下了。汴梁城内外各路援军不下五十万,日夜请战,虽不似禁军精锐,但也可一战。前段时间刘光世将军不顾我大宋皇帝禁令,孟浪出战,我朝已经严惩。我国富饶,素来爱好和平,不贪图别国的土地财物,数十年来多所忍让,以致邻国多以为我国文弱不振。禁军弓马娴熟,将军已经看到了;太原,中山等城池的坚固,将军也有所耳闻,愿将军能促成两国和好,化干戈为玉帛,共享太平。”
完颜塔兰连忙说道:“我大金皇帝也不愿意交战,只因贵国边城无理,诱惑煽动我国边民叛逃,贵国还不顾两国友谊,接纳我国叛将,我国不得已出兵。如果能够息干止戈,安享太平最好!”
完颜塔兰接着又问:“贵国皇帝答应的犒军金银何时送到?”
康王:“一千万两是谁提出的,只怕在金宋两国都掘地三尺,也筹措不出如此巨款。三百两白银,五十万两黄金我朝尚可勉力筹措,但全部交付也需等到贵国大军退后。”
完颜塔兰:“我已深知贵国情形为难,故减到这个数目,万难再减。”
康王:“既然不减,为何又要和谈,我国万难筹措,但以此金银,尚可供百万大军数年的军粮。”
完颜塔兰:“金银我设法向我国皇帝转圜,那土地总不需要筹措吧,请将太原,中山,河间从速交割。”
康王:“河北三镇,贵国大军围攻数月,我以为贵国已经自己取了,为什么还要交割?贵军官兵奸淫掳掠,只怕就是有我国皇帝的敕令,三镇军民也不肯归属金国。”
完颜塔兰:“如不交割,即当遣兵至三镇,城下之日,鸡犬不留。”
康王:“我宋金两国最为邻近,共灭大辽,素来友好,讵可寻仇?今暂时相争,总以永好为事。如寻仇不已,则有害于我大宋,也未必与大金有益。听闻贵军断粮多日,我国愿拨粮草车辆协助贵军撤退。如若贵国执意要战,我国皇帝将亲率禁军与贵国大军决一死战。”
完颜塔兰:“大王之论甚惬我心。三百万两白银和五十万两黄金早上到我大营,我军下午就拔营归国,绝不迁延。两国和约底稿,限三日内答复,条约签订后半年内,务必全部兑现”
康王:“金银已经是贵国口中之物,何必着急。”
完颜塔兰笑着回答:“还没咽下去,饿得慌!”
签订合约之后,完颜塔兰亲自为杨文英打开铁笼,并把自己的良弓骏马都送给了他,还劝说主帅完颜斡离不提前释放所有俘虏,但完颜斡离不和完颜希伊都坚决反对。金军已经断粮一个多月,除了女真族的士兵没有叛逃的外,其他族的兵士每天要逃跑数百人,金军将官无法禁止,再加上河北的各个城池大都没有攻克,金军上下对宋国的第一坚城汴梁也没有攻克的信心,所以金军三位主帅都急着休战撤兵。
金军三位主帅见康王赵构武功了得,胆量口才惊人,料定他不是大宋亲王,应该是禁军将领假冒的,因此并未扣留他,而是让他回汴梁加紧筹措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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