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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狐耳女孩站在训练场中央，一脸的“卧槽我为什么不是地面系”“这里有没有地缝啊让我钻一个”，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让神谕之子近乎变态的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自动解读出夏斓简直写在脸上的心情，克洛伊突然莫名觉得好笑。他捺按住想要逗弄狐耳女孩几句的冲动，仍冷着一张脸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夏斓轻咳一声，努力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看似淡定地走了过去。
随手将自己的终端联上训练场数据库，克洛伊淡淡地扫了一眼其上密密麻麻的分析，嘴角挑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哦……完了！夏斓眼尖地看见神谕之子的表情变化，内心哀嚎。每次这家伙这么笑的时候，自己准要被狠狠嘲讽一顿！
她停住脚步，等待神谕之子嘲讽似的批评。
这位对她的要求严格到几乎不可能完成，比奥斯卡还不近人情，因此夏斓已经习惯每次克洛伊出现时自己受伤的可怜自尊心……
怎么可能！
这种令人火大的事——怎么都习惯不了吧！？
狐耳女孩有些沮丧地等着即将到来的严厉评价。
“虽然有所进步……但总体还是……啧。”克洛伊当然注意到了狐耳女孩脸上有趣的神色，他微微挑眉，故意说道。
果然他看见了小斓失落的表情。
他的目光转回数据分析，手指在跳跃极大的折线上轻描，敛下眼眸盖住若有所思：“不过对于你现在的等级而言，很不错。”
夏斓猛地抬头，脸上的惊讶无论怎么掩盖也遮不住。
尽管她非常不想在神谕之子面前露出这么多仿佛傻白甜一样的表情，可是这短时间内刺激太多控制不住啊喂！
“那个，你刚刚……”实在忍不住，夏斓还是把这个白痴问题问出了口。
神谕之子声音平淡，“你没理解错，我说你的表现还可以。对自己要有点自信。”
我的自信全是被你嘲讽完的好吗……夏斓很是无力地想，然而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走吧。”神谕之子关掉面前的光屏，毫不停留地走出训练场，完全不担心狐耳女孩是否会跟上。
夏斓……夏斓赶紧跟上克洛伊的脚步。
没办法，谁叫谱尼大大亲口说让神谕之子指导她训练……早知道当初无论怎样都要留在无间境地……果然还是老师最好了！
可惜现实没有“早知道” 。
夏斓必须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前面的神谕之子。她在心里暗搓搓鄙视了一下借着大长腿欺负她的克洛伊：有什么了不起，等我进化了也可以长那么高！
多亏了这些天来的训练，夏斓跟得毫不费力：“……我们要去哪？”
克洛伊在狐耳女孩前面走得飞快，透过转角处的落地镜看了夏斓一眼：“去见位精灵。”他稍停，补充道，“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
狐耳女孩心里快速把她所有认识的精灵转了一遍，除了悲伤地发现自己认识的精灵少到不能再少之外……毫无收获。
感觉全不像怎么办！
见神谕之子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夏斓只好把心中一个个名字又转了一遍。克洛伊自己先排除，在克洛斯星上认识的西西也排除，然后……谱尼？薇拉？希妮？
“等一等……”发现自己因为思考不自觉放慢脚步，已经落后了克洛伊一大截，夏斓顾不上再想什么，追了上去，“……是奥斯卡老师吗？”
“恭喜你，猜对了。”
怎么会？狐耳女孩惊讶——无尽领域不是距无间境地很远吗？难道她记错了？
“神族内部分裂，两方都想拉拢圣灵审判者。”从神谕之子脸上根本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他如此平静地解释。
夏斓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圣灵审判者指的也是奥斯卡，“哦……”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些弯弯绕绕，反正政治什么的她不懂也不感兴趣。
接下来神谕之子倒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不可靠近。克洛伊难得开口语气平淡地指出夏斓训练中的不足 ，狐耳女孩听得认真，他也就（相较平时）耐心地讲下去。
夏斓一项一项记下，越听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冲去训练场实验这些技巧。神谕之子也有温和的一面嘛！深受克洛伊毒舌“荼毒”的夏斓很是感动。
神谕之子忍住笑意，及时给她泼了盆冷水：“放心——这些都不是你一下就可以完成的，想做到这个程度你还差的远。”
靠！把她的感动还回来！
——
圣灵战将手指轻叩桌面，目光在门上定格。
门开了。
神谕之子看起来心情不错，走到一旁靠墙站着。
熟悉的面容出现，狐耳女孩一脸欣喜，几乎就是想扑上来，“老师！”
夏斓真的超开心，虽然在无间的生活很无聊，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看似严肃又整天一副“生人勿近”脸的奥斯卡对她有多好！除了有些事不会告诉她之外，所有对她说的话都没有作假。
要是不背书就更好了……
夏斓一时间忘记了克洛伊还在旁边，直接凑了上去，兴奋中带着点委屈：“老师，我还以为要过很长时间才能见到您呢……”
克洛伊耸耸肩，转身离开。反正他和奥斯卡该谈的已经谈完了，现在知道神族现状，也该去准备准备。
圣灵战将一向冷峻的面容柔和下来。他揉揉自家学生的头，“最近怎么样？”
嗷嗷嗷摸头杀×1！开心！！
“很好！超好！”见到老师的兴奋让狐耳女孩选择性遗忘了某些记忆，她抬头笑道。
“哦……真的？”
“当然……呃，”夏斓突然想起某个精灵的冰冷和毒舌，到嘴边的话生生打了个弯，“还可以吧……”
奥斯卡眯起眼，笑意隐藏在表面严肃的神色后，“克洛伊他没有训过你?”
“……”废话当然有！但是她不敢在神谕之子背后告状……
看来是有训过了。
奥斯卡继续问道，“训得很厉害?”
“……这个……”夏斓退后一步，支支吾吾的，然后小声，“是啊。”
讲真她最开始几天还哭过……当然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一边痛骂神谕之子一边哭的。
奥斯卡在心里默默记下，一时两精灵静默无声。
夏斓：……拜托您别再盯着我看了，尴尬症又犯了……
她现在真的有点想哭。老师您知不知道您无意识的威压也很吓人啊！！！
紧张。完全不敢动。
圣灵战将眸光浅淡，金瞳倒映出狐耳女孩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似随意地道：“想什么，直说吧。”
老师您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我想说点什么！夏斓松了口气，然而还是斟酌着小心措词，“我……想继续学习攻击性阵法……您可不可以……”
“好。”
“……？？？”
“可以。”奥斯卡重复道。他停了一下，开口：“以后每晚六点，准时来这里。有问题吗？”
“没……” 狐耳女孩呆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老师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不用问什么吗？直接应下还定了时间？
“……”圣灵战将无奈道，“我是你老师。”
“……嗯对啊……”
“所以，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说，我会教你。”奥斯卡语气平淡。
他知道自家学生虽不是行事飞扬跋扈的精灵，却也绝不自卑，并且与此相反，她亦有自己的骄傲与明丽张扬的色彩，如繁星不会甘于夜空的暗淡。
可是——在面对自己这个老师时，她却无端地带了小心翼翼。
啧。奥斯卡作为千万精灵又敬又怕的存在，头一次对这种敬畏产生了不快。
“为何如此小心翼翼？”
——青春年华，为何不肆意一点？
“我……”夏斓不知所措。狐耳女孩的墨色眼眸清澈见底，其中的疑惑一眼便可看出。
“……算了。”圣灵战将叹气。反正这也可以说是有一份他的责任，以后再慢慢引导便是 。
……
狐耳女孩走在长廊上，还有点不敢相信刚才老师同她说了什么。小心翼翼……她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么感觉啊。
但是，这种实实在在被关心被宠着的感觉，真是超棒！好久都没感受到了……
奥斯卡老师果然最帅了！夏斓崇拜地想，一秒变身脑残粉。
但是……
『为何如此小心翼翼？』
狐耳女孩抿嘴，渐渐放慢脚步，在拐角处站住。她看向长廊光滑的墙面，隐约映出的面容模糊了所有表情，呈现出女孩最真实也最朦胧的样子。
连她自己都未正视过的样子。
或许这只是因为，自己知道宇宙的浩瀚与潜藏危机，知道精灵的顶尖强者拥用怎样的天地变色的强大能量，知道璀璨的群星中，自己有多么渺小和孱弱。
就是在光火圣殿中，也没几个精灵比她还弱。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前途无量？属性特殊？天赋异禀？只要还未成长，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她要如何，敢松懈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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